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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陆权强国-第2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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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上盐政又是军政府对外借款的最大抵押凭证之一。因此,对于财政窘迫,急需增加收入的军政府,整顿盐政便成了当务之急。
在汤化龙和胡瑞霖的共同推荐下,前清咨议局议员出身、刚刚加入共和党的郑万瞻成了财政部麾下的湖北盐政处处长。此刻他正在位于应城的湖北盐政处所在地焦急地等待李汉等一行人的到来。财政部麾下共有四川盐政处、湖北盐政处两部。因四川局势要比湖北复杂的多,加上距离武昌也有几日的路程,所以现在离不开武昌的李汉只能先坐船到汉阳,然后经京汉铁路到孝感下车,随后该走陆路往应城。
湖北之盐在应城,这是随着李汉提前半个世纪开发应城这个巨大宝藏之后,应城人得意宣扬的一句话。目前联合盐业在应城共开发了盐田约莫17万余亩,因为是大盐田并且随着后续盐井的完成这里的年产量将超过二十万吨以上,预计到明年年底就能达到四川八成以上的年产量。从一个贫盐大省到可媲美四川这种传统产盐大省的转变,这是李汉带给湖北最大的变化之一。
应城实在是太年轻了,比起已经有了千年以上炼盐历史的四川,应城也不过是个懵懂幼儿,也是因为如此,相比较四川省内盐务问题上的利益纠缠,这里无疑要清明的多,因此军政府从几个月前就在准备,要拿应城县开刀,推行盐政改革!
胡瑞霖跟周善培都是第一次到应城,虽然有李汉在旁边,不过两人明显兴致很高,一到达地方之后,就鼓动着要去视察盐场,路上听着郑万瞻的汇报,一行人边走边聊:“盐为人体所必须,且需求变动不大,自古以来,就是课税对象,一来稳定。二来可靠。世界各国莫不如此,其中又以*人均用盐最高,年均在18斤左右。我国乃是产盐大国,也是贫盐大国。因为盐价对于民众来讲价格绝对谈不上低。所以遍观整个民国只有江浙沿海等民间普遍富庶的地区最高,人均一年消耗16斤左右;北方内陆地*地区稍少,也在9…12斤以上;东北外蒙*再次之约莫5…8斤。民国人口众多,约莫四万万又五千万人,这盐乃必须消耗之物品,是故即便这里面有众多的猫腻,每年一样能往前朝朝廷上交数千万两白银之众!”
制盐方法,由于资源不同、各地自然条件地差异。制盐方法各不相同,可谓因地制宜、因时制宜。辽宁、直隶、山东、淮北、福建、广东等地地盐主要为滩晒;江苏的淮南、松江、浙江各场之盐有用板晒地,有用釜煎地;四川、云南、湖北的井盐大多为汲卤煎制;山西、陕西、甘肃、*、*等省的池盐则系晒制。
滩晒是最为简便易行的方法,盐池设在盐滩附近,滩分为沟滩和井滩两种。所谓沟地处指在近海之处事前挖掘土沟,以便容纳海水。井滩是指在距海坡稍远的地方。选样碱地卤旺之处。挖井汲水,然后晒盐。先开沟纳潮,将湖水导入储水用的大圆地池以备晒卤之用,于晒时将池中海水引入事先平整好的专供晒卤用的方池。这些池自七层至十一、二层不等,由高而低,秩序井然。成卤之处在长芦、辽宁盐区叫卤台。退潮之后,海水流经数个方池。层层套晒。经日光蒸逐渐浓缩为卤,当卤水已形成时。乃放入卤台,并导入成盐的小池,遍撒种盐以促使其结晶,最后将结晶之盐扫起即成。如果滩地距海较远,则掘井汲水晒制。井口直径10米至30米不等,深及地下水,汲井水入池后,晒法同前。由于滩晒方法简单,制成之盐成色又好,所以多数地场区采用此种方法,滩晒之数大约为全国产量的二分之一还多。
就质量而言,以滩晒最为坚实、味咸,釜煎次之,板晒最差,制盐成本又以滩晒最为节省,每年春秋两季,如逢天气晴朗,生产相当顺利,场价每斤不过1厘,最多3厘,而其它方式成本较高,从四厘到一分不等。
纯以质量来说,川鄂所产之盐无疑要比沿海滩晒的盐稍差一些,不过不同于对天气要求非常高的沿海,四川、湖北两省井盐无论什么天气都能开工,所以,总产量赶超那边是很轻松的事情,预计到后年年底,川鄂一年产盐总量将会超过两淮、长芦两地之和,大工业的力量面对两淮、长芦还在使用的传统手工作业具有压倒性的优势!
只是,若纯以成本来竞争,川鄂并不具备价格上的竞争力。因为四川煮盐需要采购大量的木材,应城则因为机械化程度较高,需要购入大量的煤炭。结果本来机械做工带来的优势,又被拉了下去!
郑万瞻一边说,一边将国内的各处的盐务情况给他们说了一下,免得周善培、胡瑞霖等两眼一抹黑。
李汉已经不是第一次过问盐政了,倒是比其他几人知道的多不少,他边走边问,“咱们川鄂的井盐已经大量采购机器作业,生产能力已经比之两淮、长芦不差多少了,但是我听联合盐业那边说道,咱们的盐在跟两淮的盐竞争时竞争力不大,这是为什么?”
“产盐量上去了并不一定利润高,更不代表盐税高,长芦和两淮的盐出名,非因其成本低而是因为那里盐税高。”郑万瞻笑着解释,“两淮盐税每年达到1700…1900万元左右,长芦也有900余万。四川的盐税约莫跟粤盐盐税差不多,一年都在400万到540万之间,但是咱们湖北自去年十一月截止到现在只有178。24万元,这里面固然有军政府的减税因素在里面,更多的原因却是咱们的盐只能在省内低价卖,卖不到省外去!”
李汉眉头一皱,现在川鄂两省的年产盐量加在一起约莫49万吨,已经超过了两淮拥有了国内第一的产盐能力了,但是加在一起乘以三才勉强等同于两淮每年贡献的盐税,这里面似乎有些解释不通的地方了!
盐政自汉以来虽定专卖制,但唐以后征税制亦相辅而行。但那时私盐并不盛行,其原因在于今时滩晒盐尚未明,煎盐易于管理。而且直到清初盐税较轻,贩私利益不大,而罪责极大,无人敢轻易尝试。鸦片战争之后,晒盐方法盛行,沿海到处都可。太平天国之时,时局动荡,官府盐仓被焚毁,灶户与商贩直接交易,税收既然不能在产地向穷苦灶户征收,于是就仿效厘金办法,到一地征一次税,过一卡加一次捐。在这种情况之下,引界愈密,缉私愈严,贩卖私盐获利就愈厚。最终多增一文捐税即少销一斤官盐。而引商有包课之责,不得不重斤夹带,掺和泥沙,使外国牛马不食之秽盐强迫人民以重价购买食。害民若此,而国家收入并未见增。
特别是清末以来,国家入不敷出,又历经甲午、庚子两笔巨额赔款,盐斤不断加价,成为盐税的主要组成部分,比如长芦盐正课每引0。63两,而加价为4。05两,平均下来,每百斤在一两以上,淮南四岸,每百斤高达3。25两,两广盐税平均,亦在2。4两左右。四川因为川盐济楚之后便遭到了淮盐背后利益集团的打压,导致川盐只能在附近贫困省份买卖,盐税平均1。2两上下,湖北之前因为不是产盐省份更是只有0。27两,税赋可谓低廉,故而产量虽高,但是收入却没有相应地水涨船高。
除此外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盐商联手打压川鄂之盐。
郑万瞻叹息一口,“川鄂盐务乃开百年旧制之先河,传出经略使欲革新盐务的说法后,各方势力争相联手打压我川鄂之盐务,四川我且不提,但只说湖北盐务吧。经略使可能不知道,国家税赋容易计算,历年都有积档,但规费、报效等,并非中央和地方政府地收入,而是流入私囊,准确数字难于计算。雍正年间曾加以整顿,将查出的规费收归国有,总数约和正税相等。以后历朝都有整顿,但都不能禁止各级官吏在此之外索取。很显然,规费虽然最后都通过增加盐价地形式转嫁到民众头上,但不能、也无法将其计算在盐税收入内。根据姚莹对淮南四岸的估计,规费与正杂各盐课的比例约为1:3。至于报效,起源于乾隆中期,以后每逢大宗军需、庆典、工程,淮商捐款动辄数百万两,长芦、山东、两浙亦数十万两,几成惯例,每年均以一定数目随盐课带征。报效与规费有相似之处,它并非法律规定的国家或地方税项。其在盐商方面实系一种贿赂性质,而在朝廷方面则为勒索,虽无加税之名,却有加税之实。”郑万瞻最后总结道,“我国食盐税率平均约为每百斤18两,合银元27元,为平均计算的制盐成本五倍还要多。而同期西欧各国的盐税较低,折合我国货币,约每百斤1。2元至1。3元,*则为1。48元。因此,我国平均盐税比外国要高出两三倍左右。如此算来庞大的利税之中夹杂的利益高达数千万两,系数都被各大盐商跟早年盐务官员贪墨,咱们川鄂盐税平均低于全国,也就是说即便是我们产量在两淮之上,每年所含之灰色利益要少两千余万。没有这笔利益吸引,各地盐商纷纷联手抵制咱们的食盐销售,别看联合盐业现在一年能够赚取七八百万,实际上,这个利益也不过是占去了被军政府抛弃了的灰色利益的不足三分之一罢了!”
“灰色收入是吏治败坏的源头,这块利益不要也罢!”李汉皱眉道了一句,突然好像想起了什么一般,猛地转过身来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郑万瞻,“郑处长,你在经办盐税期间,可曾收受贿赂、勒索盐商?”
这是很难回答的问题,众人的眼睛一下子盯着郑万瞻。李东来似乎轻哼了一声,胡瑞林更是捏了把汗,因为这郑万瞻之所以能够坐上这盐政处处长的位子,还是他跟汤化龙举荐的。前段时间刘佐龙多大的官,并且还占上了降将这么一个特殊的身份,但是李汉最后还不是因为他贪了几十万,直接军事法庭审判之后立刻枪决了,一同被杀的还有荆州镇守使孙国安这样的重量级人物。现在大家都知道李汉最痛恨贪污。腐。败,稍微回答不慎,他郑万瞻的脑袋都有可能搬家,若是牵连到汤化龙和他自己,麻烦可就大了。
那郑万瞻倒是不慌不忙,他笑了笑竟然点头,从身上摸出一个账本递给了李汉的副官,道:“卑职经手盐政时间并不长,加上联合盐业有免税的优待,不曾有勒索情形。至于他们主动报效,我也毫不忌讳,全部留下了。因为你若不拿他必以为你不上道,或者担心你嫌钱少,准备日后耍手段,兴许还要搞砸了买卖。是故,但凡有贿赂之人我一并取之,所有登记都在这里。至今合计四万一千五百元,请大人经略使过目!”
李汉一愣,旋即点头让蔡庆接过来。一旁胡瑞霖本来听说他收了贿赂心都快提到嗓子口了,突然见到他这个举动,聪明如他脑子一转顿时明白了这郑万瞻也不是个省油的灯,罩子擦得明亮着呢!
李汉接过账本翻看了一阵才点了点头,上面每一笔什么时候受贿的都写的清清楚楚,倒是跟他从情报司那里得到的模糊数据相吻合。看来这段时间来他一直推行的重典整治也不是没有一点成果的。
“这一关就算你过去了!”
李汉点了点头,“回头将受贿数目上交,现在正是民国新立之时,难免什么牛鬼。蛇神都蹦出来,咱们这些头上顶着个官的药时刻谨记历代都是如何灭亡的。贪,人不能贪,因为你一贪,身边的人就跟着心里不平衡,他们认为你能贪他也能,最后这个国家当官的都贪了,人民就没活路了,然后就要找出路,最后就要杀官,就要灭亡这个腐朽的政权。所以,军政府对于贪官只有一个手段,你敢乱拿钱我就要你命,一个贪杀一个,一百个贪杀一百,哪怕你有一百万人都跟着贪,法不责众在我这里走不通,发现了就算是背上屠夫的罪名,这一百万人我也要全杀光!军政府不会亏待你们一点,公务员的福利不比军人福利差,都在制定完善之中。这么好的待遇,若是再给我知道了谁敢贪,格杀勿论!”
“是!我等省得!”
几人皆是吓了一身冷汗,暗道这个年轻人真是好重的杀意。
“这些事情到此揭过,咱们现在回到正题,如何才能增加盐税!”
“是!”郑万瞻应了一句,趁人不注意悄悄抹了抹额头,显然不似表现的那般一点也不担心李汉怒起,不过却也明白,之前的事情算是揭过去了。
“前清盐政,通行引岸之法,盐的生产地和销售地都由朝廷规定,一般不得擅自变动,一岸之民,只能食用指定之盐,因此,各地制盐成本虽有差异,却可维持。销区采取法律形式严格划分,某一府县只准贩卖、食用特定产区所产的食盐。甲岸之盐到乙岸出售为侵权,乙岸食户到甲岸购盐为犯私,均为法律所不容。此界彼疆,俨如国界,引岸划分,几乎成为专商地世袭顿地。往往一个村港的居民不得就近购食邻岸廉价食盐,却要远行数十里购置所属引岸的高价之盐。但民国地域广袤,各区地理和经济状况错综复杂,硬性规定场置、产量、销岸,本难合理。历朝虽根据地方申请对各种引额、销岸的规定不断更改,如少数地区允许两个以上盐区酌情抉户并销,或某一地区食盐供不应求时,采取经呈请批准治运其它产盐区的盐斤等措施,仍无法适应情况的不断变化,更难符合商品流转的经济原则。某虽不才,却于赋税、商贸却知道一些。大凡商品,皆趋往利厚之所,惟有这盐,利厚不能趋,利薄不能改,若无弊端才有鬼,卑职虽经手盐政不久,但是反复推敲考究,顺便询问了不少的官员之后,对这其中弊端也了解了许多,加上又有联合盐业的明珠在前,卑职心中已经有了腹案!”
众人都点头表示同意,若说几个月前,大家对于李汉力主裁撤厘金的事情还多有不理解,不过现在眼看着已经过去了大半年了,靠着洋人的贷款,军政府撑过了最困难的一段时间之后,现在大家已经对厘金的减少也多了更深一层的理解。关卡少了,商品流通才能活跃,经济才能发展。盐政要有所改善,必然也得遵循这个法则,既然厘金已裁撤不少,想必改革盐政的阻力也会减少许多。
“哦?”
李汉微微停了停,“你说!”
“是!”郑万瞻清了清喉咙,“卑职要提议的其实不过‘改革’二字,经略使主张联合军政府统治区域内撤销厘卡实际上已经为卑职之改革完成了第一步,剩下的第二步统一治下衡量单位业已确定,如今联合盐业所售之盐一律按照军政府新推行之十进位磅秤为准,不再以以前的石、担为衡量。石、担之祸安平勒世也罢,一旦灾年必导致市面混乱。比如小民购盐多以两为单位,往年经济较好之时可能一斤兑八两,经济不好之时也可能一斤兑换十四五两,无形之中伤民伤财,我军政府如今恒定一斤为十两,任何敢有不从者,结果保民之财,为我这改革奠定了基础!”
“卑职认为,盐政之祸在于盐引。虽然南北之民每年所享用食盐不等,但大体平均,有案可稽,各地食盐数量可由人口多寡决定,这本来简单易行。但各地人口自然增长率不同。经济展不均衡,自然灾害对农业收成和农村收入地影响极大,促成了人口流动加速,往昔一旦有灾,必然流民四起,近50年来特别随着轮运的兴起和铁路的铺设,人口流动愈加频繁,所需食盐必然也处以剧烈变化中。旧有的引额分配、销区划分如此僵化。岂能适应新的模式?随着时间地推移而做缓慢更改,不仅不能改良盐政,反而更加暴露了它的众多弊病。地方各级主管盐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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