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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村鬼灵-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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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分叉的树枝做成,十分陈腐,看样子早已丧失了它原有的功能。
父亲将弹弓拿起来,仔细的翻看着,小心的摸着上面每一处棱角,然后自言自语道:“长更啊,都怪我当年做这么一把害人的东西,后来我把它送给你更是个错误,现在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我后悔都来不及了,但你我是相交多年的兄弟啊,你怎么就一去五年不回呢,我是万万不会相信你是那种抛弃自己妻女的人,在你身上到底发生了啥事?”说完父亲又长长的叹一口气。
听后,我恍然大悟,原来当年村长要夺去长更的那把弹弓,竟然是父亲做的,怪不得父亲会说文休的死与他有关系,我看着父亲手里的弹弓,我不由替父亲担忧起来。
父亲将弹弓重新放回箱子推入到床底下,然后他站了起来就向门外走去。
“大大你要干啥去啊?”我跟在后面问。
“你在家里乖乖呆着,我去趟你陶阿姨家。”父亲说着就出门了。
“去陶阿姨家干啥啊?”我又追了出去。
“小娃娃不要多问,赶紧回去。”父亲不耐烦的摆了摆手。
我失望的回到了屋子,爬到床上发呆,最后我的眼光不由扫到了地窖,我忽然想到二强的毛线球就掉到了里面,我感觉让那个毛线球放在里面,十分的不舒服。
我慢慢溜下床,来到地窖口,地窖里面黑洞洞的,根本就看不见那个毛线球。
我想下去将那个毛球找出来丢掉,但我一直在洞口犹豫,好几次我的脚都伸了进去,但最后我又急忙缩了回来,我感觉那下面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等着抓我。
看着天快黑了,我想我再不下去,等一会就更不敢下去了,终于我咬了咬牙,借着地窖口跳了进去。
黑暗瞬间将我吞没,地窖内光线很暗,而且阴冷之极,还充斥着一股水果发酵的腐烂味。
地窖一般都是竖直挖下去一米多深,然后又沿着墙壁掏进去一个小窑洞,进去后里面空间很大。我在外面犹豫了会,就小心的钻了进去,然后蹲在地上四处摸寻那只毛线球,我一直摸到地窖的最内部,都没有找到任何东西。
我又小心的转过了身子,手忽然抓到了一团软软的东西,我第一感觉那不是毛球,因为那东西很长很大,我沿着那身子摸了上去,我忽然摸到了一张脸上,我瞬间吓得魂飞魄散,那竟然是一具尸体,黑暗中我拼命的往后退。
我家地窖里怎么会藏着一具尸体?他究竟在里面藏了多长时间?我已经吓得不敢再继续往下想,我怎么也不会料到,地窖里会有这样恐怖的一幕。
但我只退了一点点的距离,身子就靠到了冰冷的墙上,一切又归于寂静,黑暗中我看不到一切,大口喘着气,最后我咬紧牙关,沿着墙壁一寸一寸的往出挪,我生怕那尸体会忽然向我冲过来。
在我吃力的移动了又一小段距离后,我忽然又抓到了一只手,同样的冰凉渗骨,我只抓了抓,就感觉那是一只很小的手。
“啊!”我终于惊叫了出来,又疯狂退开,但再次被墙壁挡住。
不对!地窖怎么如此小!我猛然抬头一看,差点就惊得将自己的嘴撕裂,地窖口竟然变成了一个圆圆的小点,好像在据我头顶几百米高的地方,我恍然惊呆,靠着墙壁缓缓坐倒在地上。
四周看了看,这那里是我家的地窖,这分明是那座枯井的井底之下!我明明是跳入我家的地窖,为何又会出现在村口的古井底下?无限的阴冷将我包围,我开始索索发抖,井底下异常寂静,静的连自己的心跳声都能听见。

☆、第30章 死亡古井6

“咚。。。咚。。。咚”地面上忽然传下来一阵脚步声,在井下听着异常响亮,我一惊坐起,然后对着井口狂叫,我希望上面的人能听见我,然后将我救出去。
但我无论怎么呼叫,上面都没有反应。
最后脚步声停到了井口上,听声是两个人,我抬头望着井口,不断的挥手,希望有人能探头进来发现我。
“长更,今晚我叫你来,就是想祭奠一下文休,没有啥其他意思。”一个声音忽然传下来,听着有点熟悉。
“长更?”我吃了一惊,在井面上的是长更?心中顿时生出疑问。
“唉!村长,来祭奠文休,也是我应该做的,毕竟当年,他也是因我而死。”长更的语气十分内疚。
是村长!我微微有点惊讶,难道是李叔回来了,但我又隐隐感觉不对,我静了下来,开始凝神倾听。
井上面出现了一阵寂寞,两人似乎在准备什么东西,好一会李叔的声音才传了下来,我听见他对着井口说:“文休兄弟,我和你哥哥来看你了,当年都怪我,害你落下这井,这下年我和你哥哥都很内疚,希望你泉下有知,早日安息!”
接着村长的声音也传了下来,他说:“文休!过了今晚,你就可以安息。”那声音有点冷,听的我浑身一颤。
“啊!”井口上突然传下一声长叫,我猛见井口一黑,然后就是无限的风声呼呼作响,我听的明明白白,是有个人被推了下来。
我大吃一惊,忽然间明白些什么。
只过了几秒钟,李叔的身子就重重的摔到了井底,激起一阵旋风,同时我听见一阵惨烈的骨折声不断发出,还有脑浆奔洒出来打在井壁上的声响。
我吓的一动也不敢动,李叔摔下来的位置正好是我面前那尸体躺着的位置。
原来那尸体竟然是李叔李长更!李叔根本就没有出去打工!而是在五年前被村长推下了这井,死在了井里。我怔怔的坐了起来,看来那晚从井口里爬出来的尸体,不是文休,而是李长更!
一切都恍然明白!
“李叔,你让我看到这一切,是想让我给你鸣冤吗?”我默默的念了一句。
忽然一点亮光照到了我的脸上,我看见母亲端着一盏煤油灯探入了地窖,看见我后说:“瓜娃,坐地窖里干嘛?我四处找你不见,赶快出来。”
借着亮光,我看见我面前的地上放着那只毛线球,我轻轻捡了起来,然后就出了地窖。那天晚上,我抱着毛线球一直发呆,在井底下看到的那一幕,我万万不敢相信是村长做的。
更晚些时候,父亲回来了,手里还拿着四封信,父亲的神色很凝重,他将信一一的的打开铺在桌子上,仔细的看了看,然后对我说:“瓜娃,来念给我听听。”
父亲的脸色从来都没有如此黑过,我急忙过去一封一封的念了起来,信的内容都差不多,都是李叔这五年寄回来的,都在说他在外面生活的很好,叫陶阿姨放心,另外每次都会寄二三百元。
一直等我读完,父亲都黑着脸抽着旱烟,过了许久,他又慢慢的从怀里拿出一张纸,我看见那是村长写的布告,父亲将布告纸也平平的放在桌子上,和那四封信摆在了一起。
我看了一眼,大吃一惊,信的字迹竟然和布告的上的字迹一模一样。
父亲又装了一锅旱烟抽了起来,他一直盯着桌面上的五张纸,眼光变得越变越锐利,喷出的烟熏到他的眼睛,他都不曾眨一下。
直到很晚,父亲才睡下,第二天一大早,父亲洗过脸,整了整自己身上凌乱的衣服,很珍重的叫过我,说:“瓜娃,去村长家叫村长来一趟。”
我丝毫不敢怠慢,急忙就跑去了村长家,见到村长时,村长失魂落魄,双眼红肿,活像一个八十岁的老头,他看到我后惨淡一笑,嘶哑着声说:“瓜娃,你来了。”他似乎知道我要来。
村长的样子让我有些同情,我说:“村长,我爹叫你去我们家一趟。”
村长的脸色变了变,但还是默默起身,然后对说:“走吧!”
我走在前面,村长跟在后面走的很慢,他的眼光一遍一遍的扫过村子,不断的叹气。
来到我家时,我感觉村长又老了十岁。
我们进去后,父亲站在桌子前,桌子上的谷碗里插着十注香,一旁还放着一把破旧的弹弓,村长一看到那把弹弓,浑身就颤抖了起来。
父亲忽然转过身来,我看到他目光凌冽。
村长腿一软,一下子就跪倒在了地上,父亲过来提着村长的衣领,将他丢到桌子面前,然后又对着桌子痛苦的说:“长更兄弟啊,我万万没有想到你五年前就已经冤死井中,直到今日哥哥我才察觉,兄弟,你死的好冤啊。”
我微微一惊,原来父亲已经知道了。
父亲忽然跪在地上痛哭了起来,我发现那十注香上的烟气开始变得散乱,在空气中快速的颤抖起来。
父亲哭了许久后,才说:“但兄弟你虽然走了,留在世上的一些活人并不快乐,你还留着妻儿在世,这些年他们一直都蒙村长照顾,他们倒也能过的前去。兄弟,过去的仇恨都放下吧,听哥哥一句话,安心的去吧,毕竟你的妻儿需要相邻照顾。我今天叫村长来,就是想托他照顾你的儿子,将他抚养长大,给你们李家留下种,你若在这里,就显显灵告诉我们吧。”
村长听到这里,忽然趴在地上嚎啕大哭,声音惨痛之极,我听得出,村长很后悔。后来我长大了点才明白村长的心态,他一直对亲弟弟的死耿耿于怀,多年来心里便萌生出一种近乎变态的执着,但他真正的将李长更推下井,为自己的兄弟抱了仇的时候,他的良心却突然苏醒了,日夜受到谴责,所以他才会加倍的补偿陶阿姨母子。
那天村长哭了许久,最后直到香上飘着的烟气变得自然顺直了,他才慢慢的停止了痛哭。父亲最后稳住自己的情绪,站了起来,对趴在地上的村长说:“村长,我今天叫你来,也没有别的事,长更兄弟已经不在了,他的儿子三喜还没有长大,你是我们一村之长,你看能不能给他们母子一点额外的照顾。”父亲说的像是请求,但听语气却是命令,村长心里也明白,我父亲早已察觉到李长更被他害死了,只是没有说出来而已。
村长感激的看了父亲一眼,默默的点了点头,其实他从五年前就已经开始照顾陶阿姨母子了。
父亲转身从抽屉里拿出一张干净的白纸,然后平平的铺在桌子上,又在上面放下了一支笔,说:“那就请村长代笔,再为三喜母子写封信。”
村长颤颤巍巍的站起来,擦了把眼泪,沙哑着问:“写啥?”
父亲说了他的意思,大意是:李叔五年前出去打工,在城里出了祸事丧命,但他临死时交代了他一个工友,一定要替他隐瞒这件事,并且以后每年都要代替他给陶阿姨寄信寄钱,而且这件事一定要到第五个年头,才能告诉陶阿姨真相。
村长颤抖着握着笔,写了满满一页,最后父亲又从他怀里掏出他那破旧的红布包,取出里面捋的展展的五百元,然后放在桌子上说:“你再写上,这五百元是长更的抚恤金,他也一起寄了回来。”
我看到村长整个人一怔,呆了半响,他将那五百元又慢慢的推了回来,然后他从自己怀里掏出一千多元,恭恭敬敬的放在桌子上。
父亲的眼光缓和了些,然后转身对着桌子说:“长更兄弟,听哥哥一句话,你安心的走吧,过去的一切都放下,你放心,三喜我会替你照看长大的。”
那些烟气飘得很自然,柔和的在空气中飘荡着,但在桌子前的人,却心情复杂,有叹息、有悔恨,还有一辈子的良心谴责。
李叔事件过去后不久,马上就进入了过年,全村子都风风火火起来了。
在农村最大的好处就是,就算发生天大的事,也挡不住他们过年的热情,大人们忙活,我们一帮小孩也活蹦乱跳,到处凑热闹。
但我沉浸在欢乐的同时,又每天忍不住去村口看看,我不是去探那口枯井,而是期望能见到周老师出现的影子,不知为何,我对周老师一直难以忘怀。
一直等过完了年,周老师都没有再回来,失望之余我开始渐渐的淡忘了她。但是突然有一天,村长从城里给我带回来一封信,上面的日期是一个月前寄出来的,我迫不及待的打开,看里面的名字,果然是周老师寄来的信。
周老师写了好几页,大多都是关心我们一帮小孩的话,还有她在城里的一些琐事,我一直看了好几遍,都兴奋不已。不知道是第一次收到信的原因,还是因为是周老师寄来的,我拿着信的手都微微颤抖。

☆、第31章 田间草人1

周老师在最后写道:“我十分想念你,你的周老师:林悠悠。”
那天我开心的不知所以,比过年时还要开心。后来每个月,周老师都会寄信给我,每次都是厚厚的几页,我觉得收到周老师的信是我最快乐的时候,所以月月我都在期待村长去城里开会。
快到秋天的时候,我再一次从村长手里接到了信,那次当我捏到信的一刹那,我的心忽然凉了,那封信很薄,我怀着忐忑的心慢慢打开,里面只有一页,写渺渺两行字:
“瓜娃,不知道我给你的信你收到了没?我从来都没有收到你的回信,或许你早已将我忘了,下个月我就要结婚了,祝我幸福吧!如果你能再长大点就好了。想你的周老师:林悠悠。”
信上的日期,显示的是一个月前的。
我瞬间感到天昏地暗,无比的伤心,那天我在麦田里躲了一天,伤心难去。
秋天的麦田是金黄色的,麦子长的有一人高,无数的麦田连在一起就是一片金色的海洋,而我就像迷失在海洋中的一页小舟,前也是迷茫,后也是迷茫,想找到一处靠岸的堤坝,却总被风打乱了方向。
我迷茫的来到一处地头间,那里插着一个稻草人,带着破旧的帽子,穿着破旧的衣服,他唯一的目的就是吓退那些前来田间偷食的鸟儿。
我怔怔走到了稻草人跟前,看着它身孤影单,不由生出同命相连的感觉。我坐在它的脚底下,拄着下巴,看着麦田发呆。
“小娃娃,坐在这里有发啥呆啊?”忽然身后传来一个很老的声音。
我吃了一惊,刚才这片麦田明明没有人,怎么会有人声,我急忙转过头,发现身后站着一个满脸白胡子的老头,正举目看着我。
“老爷爷,你是谁?我咋没见过你。”我奇怪的问。
那老头呵呵大笑,然后上来并肩与我坐下,指着前面那片麦田说:“你这小娃娃把我的麦子都踩倒了,还敢说不认识我。”
我愧疚的摸了摸脑袋,刚才一时失意,完全没有想到会踩倒人家的麦子。
“呵呵,踩就踩了吧,你坐这里想啥呢?”老头子摸着我的头。
“我在想长大。”我说。
老头子立刻摇头,说:“长大有啥好,长大了烦恼多,我都长这么大了,还是有数不完的烦恼。”
我听后立刻一笑,觉得这老头子说话很有意思。
“小娃娃,天快黑了,赶紧回去吧。”老头子摸着黑黑的脸说。
我抬头看了看天,太阳果然已经快下山,我便问:“老爷爷,你咋不回去?”
“呵呵,我必须得守在这里,这里就是我的家。”老头子说。
我见老头子衣服烂烂的,还戴着一个烂草帽,脚上的一双布鞋连指头都露了出来。
“老爷爷,明天我再来看你。”临走时我说。
那老头子呵呵一笑,说:“好啊!”
我走在麦田间,心里寻思,这辈子都可能再见不上周老师了。第二天,我又将周老师的信读了几遍,希望能从字里行间揣摩出一点别的意思,但最终还是失望,我将周老师所有的信深深的藏在了我的私密空间,我感觉我再也不想去触碰它。很久以后,再回想起来,我都认为那只是年少的时的一次萌动,犹如匆匆过客,一晃而逝。但人生有时就是如此,往往就是一个过客,或许她只回头问了你一句:路在那里?从此你们这一生就有了无数的羁绊。
那天我有些惆怅,从未有过的感觉,鬼使神差的又去了那田间。
老头不见了,稻草人斜斜的插在地头,有跌倒的趋势。
我扶着稻草人,将它往端推了推,稻草人没有眼睛,没有鼻子,只有平平的一张脸,我忽然来了兴致,跑到麦田里,折下三根长长的麦穗,然后回来在稻草人眼睛、嘴巴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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