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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的神妃-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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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刺杀顾缨时之所以不用寒星匕,是因为星崖不想让这个人的血弄脏了自己最心爱的东西。当然,他并没有想到顾缨身上似乎还有另一股力量存在,所以他失败了。

既然生不能在一处,那么姐姐,就陪我一起死吧……

星崖带着满足的笑,闭上了眼睛。

胸口衣衫被渗出的血液浸得温热,刚才海王虽然及时出手阻住了星崖的那一击,但胸口仍是被寒星匕的刀气所伤。而腰侧伤口附近的血肉被匕首的寒气冻作了寒冰,不觉疼痛,只是冷得厉害。这些足以令常人疼得死去活来的伤,海王却丝毫未曾察觉,只是下意识的拉住星崖倾倒的身体。

适才那一掌虽然是仓促间击出,他也在意识到是星崖出手后硬收回了七分力,但剩下来的三成力道也足以让身受重伤的星崖立时毙命。

海王抱着星崖,心里觉得很冷。

初见星崖时,他正抱着莫言的海沫坛,从一片魔魅的青色海藻上空游过。小小的孩子便蜷缩在一滩海泥里,泥污的小脸,气息微弱。他分了一些食物给他,小孩顾不上噎住的危险用力的吞咽着,腮帮子高高的鼓起,苍白的皮肤脆弱得似乎要被撑炸一般,那样拼命吃东西的样子竟带着几分狠戾。他想,这样柔软幼小的孩子,独自在这乱世之中,怕是活不下来的。

于是他向他伸出手:“你愿意跟我走吗?”

“以前也有人说过这话,可他们都丢下星崖走了。”

“呵呵,那你可以抓住我的手啊,这样我就是想丢你也丢不掉了。”

“星崖抓着姐姐,一辈子都不会再放手的!姐姐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

海王手臂一颤,想要抱紧怀中的青年,却又怕惊醒他一般放松了双臂的力道。他的姿势,如同怀抱着一个熟睡的婴儿。

星崖不知道,当年的那场初见之时,海王的眼睛比现在的星崖还要瞎得彻底,即使因为修成了心眼神通而可以看见东西,但也不是没有缺憾——世间的姹紫嫣红,倒映到他的眼中只剩下了黑白二色。直到很久以后海王恢复了目力,才知道自己收养的孩子喜欢上了穿黑色的衣衫,还拥有着一双像玉珠般温润的淡青色眼睛,笑起来桃花眼微弯,漂亮而薄情。

初见之时,海王也不会想到,有朝一日自己竟然亲手了结了这个孩子的性命。那样冰冷与空茫的感觉,终其一生也无法忘记。

不会忘记……






、解忧的退场

“星崖胆敢弑君,罪大恶极,把尸身千刀万剐了也不为过!父王还念着好好安葬他,也忒仁厚了!”声音娇媚如花,甚有几分销魂的味道,只是内中的刻骨恨意听来却极令人心惊。听到海王的话时,解忧如是道。

彼时她正坐在榻边念书给海王听,君莫愁上前问如何处置星崖的尸身,海王便道:“向东皇国借月出苑多住几日,就说朕要养伤,他的灵床就停在之前他住的海涯居吧。海沫坛要富丽一些的,他大概不喜欢太暗的颜色。”

语气平常,似乎在说着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解忧却分明记得,先前君无忧和几个侍卫强行打开结界时,海王苍白着一张脸抱着星崖的尸体一动不动,眼神茫然的落到来人身上,似乎在看着人,又似乎望到了无尽的荒漠。每每想到这个,她的整颗心便疼得快要炸掉,也便越发的怨恨星崖。

海王并没有为解忧的气愤所感染,语调仍是淡淡的:“鲛人死后三天便会化为碧落海中的泡沫,不管生前有罪与否,是美是丑,死了都只能当泡沫,再公平不过。无声无息,无知无觉,不然也不叫死了……”他低低的叹了口气,“和死人较劲做什么,何况,星崖是朕看着长大的。”

解忧眼底闪过一道不服的光,低头道:“父皇教训的是,”接着话题一转,又说到了海王方才的吩咐,“星崖公子生前只穿玄色的衣衫,听说就连鞋垫都弄成了黑漆漆的,无趣得紧。父王让人把他的海沫坛弄得富丽些当真是再好不过了,让他临消散前华丽一把,总好过黑上一辈子。”

话说得别扭之极,脸上神色也是幸灾乐祸之极。全海王宫谁不知道星崖最爱黑色,海王反其道而行吩咐人将他的死后容身之处弄得富丽,可见还是恨上了他。她因着那点难以言说的心思和星崖斗了许多年,从来没有一刻可以像现在这般名正言顺的将对手踩在脚下,心中当真快意。

听了她的话,海王飞快的皱了皱眉,只可惜解忧正在看书,没有看到他变化的神色:“解忧,星崖和你几乎算是一同长大的,他死了,你不伤心吗?”

解忧满不在乎道:“成大事者必然要忍凡人所不能忍之事,如果因为一个认识的人死了便就此一蹶不振,儿臣可要看不起自己了!”她用书遮住脸咯咯娇笑,阳光从窗棂透入洒在她的金发上,灿烂如金,“儿臣可想着,有朝一日能和父王并肩呢!”

“是吗?”海王淡淡道,“果然……狠心。”

解忧表情一僵,又见海王神色淡淡,实在看不出什么,便强压下心中忐忑,笑道:“不是有句话叫‘无毒不丈夫’嘛,儿臣虽然不是须眉男儿,可自认也不比他们差啊。”

“所以即使有一天朕死了,你也会笑得这样开心吧。”海王道,语气清淡,听在解忧耳中却与炸雷无异,她强敛住不安与紧张,强笑道:“大白天的,父王您乱说什么,听起来忒不吉利了。”

海王坐起身,本就雪白的脸因为失血过多而显得苍白虚弱,加上身形纤瘦,很容易便给人以孱弱之感。只是目光雪亮如月色下的刀锋,竟让人不敢与之对视。他看着解忧,目光淡淡,却看得后者花容失色:“怎么,朕死了,解忧不该开心吗?”

解忧的心“咯噔”一下,强笑道:“父王您说什么呢,听起来挺吓人的。”

“既然解忧不喜欢听这个,朕便换个话题说吧。”海王道,“那日东皇太子派人通知朕他要来之后,你便缠着要朕弹琴给你听。所以东皇太子来时因朕正在抚琴便没有进来,转而和星崖谈了几句。”

解忧已经没法控制自己做出笑的表情了,目光有些游离:“父王说这个做什么呢……”

“千红是你的人吧?”海王道,虽然是问句,却是肯定的语气,解忧轻不可查的抖了一下,“还算有几分本事,打架惹祸的能力不错,被抓个现行时马上把祸事往主子身上推的本事也不差。海神殿出来的人都有几分傲气,星崖与禺京不睦,又是刺杀东皇太子这样的大事,他怎么可能支使得动她。是你吩咐的吧?可真是听话的紧。”

解忧深深吸气:“父王说什么呢,那个奴才怎么可能和儿臣有关系?”

海王轻轻摇头:“那别的人呢?”他从枕下抽出一张名单递了过去,“这些人总是认你为主的,这一点朕该不会冤枉了你吧?”

解忧抖抖索索的抓住名单凑到眼前,才看了第一个名字便瘫软在地。名单上的名字多是些位置不高的官员,其中有十几人官位虽低但位置却很是重要,其他的虽是芝麻绿豆一大把,但胜在数量不少。用墨色蝇头小楷写在珊藻纸上,竟写淋淋漓漓了的好几张,看去颇为惊心。

“从什么时候,你开始笼络朝中大臣的呢?”海王道,淡淡的声音中藏的压力让解忧几乎喘不过气来,“是了,一百年前江阴过寿,你送了一对琉璃宝瓶过去,许他位极人臣,子孙有享不尽的富贵。”

解忧感觉自己已经喘不过气来,脱口而出道:“父王怎么知……”话未说完她便意识到自己的话无疑是承认了海王的说辞,不由脸色煞白。

在淡淡说话时,海王的声音总有种霜雪般的凛冽肃然:“江阴从先王时便坐上了丞相的位子,子孙也是颇有才具,大多已入朝供职。位极人臣,子孙福贵,你所许的他唾手可得。你还能许他什么?江山,还是王位?”低头看她,轻蓝的眼中说不出是什么意味,“况且,江阴曾是朕的义父,你要收他为己用,不会连这一点都没有打听清楚吧?”

解忧咬紧牙:“那个老匹夫,竟敢出卖我!”语气虽强作刚硬,内里却已透出强烈的恐惧来。她明白,自己在暗地里所做的事,一桩桩,一件件,全都被海王知道了。

“你还有什么话要说?”海王道。

解忧的脸由白转青,再由青转白,最后竟然恢复了正常,许是被剥除了所有底牌之后反而生出了背水一战破釜沉舟的勇气,解忧感觉到自己慢慢镇定了下来:“情势所逼,儿臣必须这样做,儿臣不想有朝一日成为父王的弃子。”

“弃子?”

“不错,是弃子。”解忧仰起脸直视着海王,“从解忧有记忆起,父王便告诉儿臣,儿臣是海国的储君,父王也给了儿臣一国储君所应有的待遇。可父王有没有想过,您总是要成亲的。您会拥有自己的孩子,到那时,父王想置解忧于何地?”

“你不信朕?你觉得朕在利用你?”海王问道。

解忧摇头:“不是儿臣不相信父王,父王也待儿臣极好……”她微微垂下眼帘,目光中不经意间露出一丝凄苦,“父王总会有自己的妻子和孩子的……儿臣不想让父王成亲,儿臣不想什么都不是。况且,况且……”仿佛是下定了什么决心,她猛然抬头,闭上眼睛高声道,“父王总说让儿臣找一优秀男子共度一生,可儿臣早有心仪之人,除他之外,放眼天下再无一人能入得了儿臣的眼睛。儿臣只想做父王的比翼并肩之人!”一口气说完了这番话,她只觉得双颊犹如火烧,也没有睁眼,静静的跪在地上等待命运的宣判。

夕阳西沉,留下一室昏暗,沉默便在那昏暗中缓缓蔓延。许久后,海王的声音响起:“念你年幼无知,刚才那些话朕便当从未听到过,以后不要再提。”

解忧睁开眼睛,面上带着早有预料他会如此回答的失望,固执的问道:“为什么我不可以?就是因为从名分上来说,我是女儿么?”

海王道:“你若果真将朕放在心上,又怎么不知,朕的心上之人已离世百余年。难道在你眼中,朕是会随随便便移情于他人的人吗?”

“儿臣……”解忧张了张嘴,却又说不出来什么。海王看了看她,接着道:“朕不会再成亲,也就不会再有孩子。储君的人选,除你之外本就不会再有第二人。”

“父王……”解忧讷讷道,还不待她说出下文,海王便打断了她的话:“当然,这是今日之前的决定。”

解忧面色一白。

海王看着她,银发沿着身体轮廓披下,映着海蓝色的衣衫,说不出的纯净璀璨:“为君之人往往要牺牲许多东西,必要时狠心也是寻常之事。可这并不代表,海国未来的君主可以是一个心狠手辣、视人命如草芥的人。”

“我没有……”解忧脱口而出道。

海王的目光冷静:“是吗?那你在让千红教唆星崖对付东皇太子时,可曾想过这件事会造成什么后果、会给海国的子民带来什么?”看着解忧刷白的脸,他轻轻一叹,“你自然没有想过,那时你还在为星崖即将倒霉而兴高采烈,朕记得清楚,今早你要朕弹琴给你听时,脸上的笑怎么掩饰都掩饰不住。”

“解忧,朕从来都不介意你私底下的小动作。这江山你若想要,尽管凭本事来取。若你能把它从朕手中夺走,朕自然会将海国名正言顺的交到你手里,因为那时你已经成为了一名出色的君王。可你,不该这么狠心的。”

“为了今日的海国,先王,香浮公主,光华太子,禺京,莫愁,朕,还有许多你连名字都没有听过的人,都付出了很多东西。倘若有一日海国遭逢大难,朕会不惜性命来保护自己的子民。可换成解忧你呢?你会毫不顾惜子民的性命来保护自己全身而退……”海王的眼中闪过一丝失望,“我们付出了这么多才博得今日的局面,怎么能够容许它被一个暴虐成性的君主毁掉?”

解忧听得怔住,半晌咬牙认错:“是儿臣错了,儿臣辜负了父王的希望。”

“你还是没有明白自己错在了哪儿,”海王道,淡淡的声音里掺杂着叹息的意味,“这也是朕的错,是朕宠坏了你……”

“你自小便以储君的身份生活,理所当然的养成了高人一等的心态。可剥去了这层身份,你又比谁高贵了?只有神才会拥有俯视众生的冷漠,可你不是神,和你眼中低人一等的棋子一样,都是肉体凡胎。”

“东皇国的圣祖玄嚣出身于一个家道中落的士族之家,第一代的鲛人王不过是个在陆地上无法容身才冒险进入碧落海的流民,朕在做海王之前也只是名寻常的舞者。解忧你不明白吗?这世上,从来没有人天生便是高高在上的。”

解忧眼中闪过震惊之色。她生来便拥有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高贵身份,所谓的子民在她脑中只是一个模糊的概念。她的眼中只有两种人,自己人和敌人。而在自己人当中,又分有用的人还是无用的人,有用的人要用,无用的人要想个法子让他物尽其用。她竟从没有想过,这些棋子和自己,和她最崇敬钦慕的父王,竟然是一样的。

“不,这怎么可能!那些贱民,我怎么可能和他们一样……”解忧用力摇头,语无伦次的道。

“贱民?”海王语调微冷:“在解忧眼里,海国的子民竟是贱民?”

解忧被他的语气激得一个寒颤,不知怎么突然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因为怕惹你难过,朕从没有告诉你你的身世。”海王道,“现在看来,倒是朕太多此一举了。”他目光微冷,“你的生父是鲨族的汉旗将军,以暴虐荒淫、嗜吃人肉而闻名于碧落海。”

解忧心一凉。她无论如何都不会想到,自己的生父竟然是鲨族之人,那个在一百九十年一手挑起战火,差点血洗了半个碧落海、至今仍被不少年老的海族视为烈火猛兽的鲨族!而暴虐荒淫、嗜吃人肉这八字考语也不是什么溢美之词,便是用来形容妖魔也不为过了。

怎么,可能呢?

“你的母亲是个名叫珊瑚的鲛人女子,是汉旗将军手下人献给他的清倌人,貌美,身世无考,自幼便被卖到青楼□,除了一身取悦男人的功夫之外什么都不会。”海王道,语气淡淡的陈述着一切,“她不堪忍受汉旗将军的凌虐,趁着战乱逃出了将军府,正好为朕所救。发现自己已有身孕之后痛苦不堪,几次打算堕胎,最后还是被朕劝住。生下你之后的第二年,她便过世了。”

解忧的身体晃了晃。从未想过,父亲母亲这样的字眼有朝一日会出现在她面前,还伴随着这样严酷的事实。她并非出身高贵,她的父亲是一个妖魔般毫无人性的异族将军,她的母亲只是一个卑贱至极的女奴。她并非父母的掌上明珠,她的父亲不知道她的存在,即使是知道了也不会在意;而她的母亲更是视她为祸根孽胎,差点亲手扼杀了她……

最令她心凉的还有父王的态度,在一再的退让却终于触及了底线之后,他的眼神比冰还要寒冷,令她无处可逃。那样的眼神,即使是下一刻将她投入牢狱一一清算她所有的罪状,她都毫不怀疑会有这种可能性。这些年她一直活在自己为自己编织的美梦之中,竟忘了父王当年也曾杀伐果断威震碧落海,他不会始终是那个没有限度宠溺自己的俊美青年。

原来,失去了海王的喜爱,剥去海王所给的金尊玉贵的身份之后,她真的什么都不是。

看到解忧因绝望而煞白的脸色,海王揉了揉额角,神色间浮出一丝疲惫,:“朕不会杀你,也不会处置你。”他慢慢闭上眼睛,“你陪了朕这许多年,朕怎会忍心责罚你呢?”

解忧眼睛亮了起来,却在听见海王接下来的一句话后无声的熄灭。

“你下去吧,以后朕不想再看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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