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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的神妃-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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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忧眼睛亮了起来,却在听见海王接下来的一句话后无声的熄灭。

“你下去吧,以后朕不想再看到你。”

解忧无声的瘫坐在地。

她无力的垂下头,一滴泪珠滚落,落下在地,在清脆的碰撞声中慢慢滚到了一旁。她望着那颗泪光闪闪的珍珠,只觉得整颗心都空了,空得发涩,似有千钧之重,沉得她喘不过气来。

以后朕不想再看到你……

费尽心思玩弄心机,只为了能让他多看自己一眼,却换来了此生再不相见……

她错了,真的错了。


作者有话要说:海王开始清算了,话说解忧妹纸阿紫我忍你很久了,于是在k掉解忧还是留下这妹子之间犹豫了很久,最后决定,俺是亲妈~~就算乃是酱油女配,也得等到发散完所有的光和热之后再死,于是乎放过解忧妹纸,顺便给她在大结局留个小空位
关于海王、星崖还有解忧的年龄,星崖比海王大三十岁,海王比解忧大二十岁。鉴于鲛人的年龄正好是人类的十倍,所以折合成人类的年龄看,星崖比海王大三岁,解忧比海王小两岁。所以……见过海王真身的星崖本身就比海王大,很难把自己当成对方的弟弟。而解忧就算心理素质再强对着一个只比自己大两岁的人,也很难把他当爹的。
至于解忧的身世之前有留伏笔的,海王第一次见东皇故的时候提过,鲨族的人都是金发紫瞳,解忧是两族混血,金发留下来了。至于东皇故的紫瞳是怎么回事,嘿嘿,这个亲们自己猜猜看?




、雉朝飞

东皇昭的再次病倒来得极是突然,太子顾缨守在他身边亲奉汤药,而原本负责主持割鹿会的东皇故也跑来侍疾。没有了宗室子弟主持,其余大臣分量太轻,东皇国无人可以支撑大局,是以精心了准备一年多的割鹿会便因为国君的一病不起而草草收场。

气味浓重的龙涎香已经压不住清苦的草药味,东皇昭闭眼睡在一堆锦绣间,似乎随时都会被锦被压垮,青白的面色被鲜丽的华帐一映,越发的形如枯槁。顾缨看着父皇枯黄的脸,心里一阵阵的抽痛。一个小太监捧着药走到床边,顾缨伸手接过,细心地将药吹凉喂到东皇昭口中。

小太监低头退了出去,见东皇昭的贴身近侍大太监李泰正候在外面,忙凑了过去,低声道:“李公公,太子爷已经三天没合眼了,这样下去要是熬坏了身体可怎么着啊?”

李泰向里面看了一眼,苦笑道:“万岁爷病了,太子爷心里难受,咱们这些做奴才的能怎么办?”余光瞥见一道绯色的身影,李泰精神一震,“能说得上话的人来了!”小太监转头正要瞅上两眼,被他一巴掌拍在脑袋上,“还愣头愣脑的呆着做甚?还不快进去服侍去!”小太监忙大步走了进去,李泰则向东皇故迎了过去:“给宣王殿下请安。”

对于这个在宫中权力仅次于皇后的大太监,东皇故的态度向来不差,当下也问了声好。李泰凑了过去低声将顾缨的情况说了,然后道:“再这样下去,奴才怕太子爷就算不会累坏了身子,也得给药味熏坏了,宣王殿下能不能劝劝他?”

顾缨的情况自己又怎么可能不清楚,东皇故叹了口气,道:“本王尽力而为吧。”

李泰喜道:“那奴才就代皇上和太子爷谢谢殿下!”

东皇故摆了摆手,转身进殿。东皇昭病倒后,顾缨、皇后李妍和他都赶来侍疾。李妍因为熬不住昨日便病倒了,他因向来身体不好,每天只过来两个时辰便被顾缨撵回去休息,顾缨却是昼夜不停的守在东皇昭身边。许是少年已经有了预感,现在的东皇昭,是看一眼便少一眼了。

顾缨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东皇昭的脸,丝毫没有察觉到东皇故的到来。东皇故见状又是一阵叹气,他自幼丧父丧母,很小的时候便被接进了宫,几乎是看着顾缨长大的,对这位皇弟的性子很清楚,说好听点叫凡是自有分寸,说难听点直接就是一头犟驴。他执意要守着皇上,自己再怎么劝也不顶用,得想个别的法子才行。

短短一瞬间,东皇故的思绪已经转了好几个弯,想定了主意,他出门随手叫过一个小太监吩咐了两句,那小太监便飞快的跑了,过了一会儿捧了一只檀木盒回来。东皇故接了过去,重新入殿,用力的拍了拍顾缨的肩。后者一动不动,隔了一会儿方才转过头,沉默的看着他,目光幽深,乍一看竟给人一种不寒而栗的压迫感。

东皇故被他看得心一凛,不过他毕竟与顾缨关系颇好,心底那点不自在很快便被抛在了脑后,将盒子在他眼前晃了晃,也不多说废话,简洁道:“前些日子海王托我做的刀鞘已经做好了,你替我给他送过去,顺便透透气,这里有我。”

顾缨没有回答。他自是知道东皇故说了这么长一句话,重点只在那句“顺便透透气”,是否将东西送给海王并不重要。他一连三日守在病人身边,虽然精神尚可,但身体也是渐感不支,知道自己必须休息一下。只是……

东皇故见他又向东皇昭看去,便道:“皇上也没准什么时候会醒来,你再这样下去,若是他醒了你又正好睡过去岂不好笑?放心,这里我守着,皇上一醒来就马上派人通知你。”

顾缨犹豫了一下,终是伸手将盒子接了过去。刚一出殿门,与殿中混杂着浓重药味全然不同的新鲜空气立刻扑面而来,浑噩的大脑立刻清醒了许多。他看了看手中有着精美阳文雕刻的盒子,感觉到自己全无睡意,加上也没有休息的心思,便索性将东皇故拿来哄他去休息的这趟差事给做了。

那日在月出苑莫名其妙的被海王身边的星崖公子打了个半死,幸好因为治疗及时没有危及性命,谁知道他好容易醒过来,却又听说星崖已经自尽,临死前还捅了海王一刀。东皇国的太子和海国的君主接连被刺杀,整个月出苑都乱成了一锅粥,幸亏解忧公主颇有手段,几句话下去平息了混乱,又跟顾缨道了几句歉,加派人手把他送了回来。

那时东皇昭的精神看去还不错,一看太子受伤立时大发雷霆,连太医都没叫,直接把神殿的大祭司和一帮祭司传了来。这些身怀异术的祭司虽然没有给人延年续命的手段,但医个把外伤还是在行的。几个祭司同时出手,短短一盏茶的时间,就将先前行走都有些困难的顾缨变得生龙活虎身轻如燕。只可惜东皇昭当晚便又病倒了,情况看起来很是吓人。顾缨逼问了几个太医,方才知道之前东皇故的醒转还是冒险靠着金针刺穴之术才醒过来的,就算外表上看着精神,内里还是虚的,现在又是病上加病,越发的病势如山倒,怕是彻底没了好转的希望。

想到这里,顾缨刚刚稍微放松些许的心情又沉重了下来。感觉到车驾停顿的震动,他倾身向前,已有人打开了面前的车帘。一路往前,月出苑还是他初次见到的样子,清幽静谧,似乎无论发生了什么事,这里的样子都不会变。

随着走得深入,海王所居的揽月阁出现在了眼前,他的脚步却忽然顿了顿。

揽月阁的上空,竟然又下起了雨。那雨珠极细小,织成了绵绵密密的网,乍一看,雾气一般。

顾缨站住,抬头望着这一幕,不知怎么有些痴了。也不知过了多久,一名宫装丽人出来,却是上次大发神威的君莫愁,此刻的她再不见上次的豪放野蛮,一举一动稳重端庄,让人挑不出丝毫错处:“拜见东皇太子,陛下请殿下进来。”说完又撑开了一把伞挡住顾缨的头顶,“殿下请吧。”

揽月阁上空的雨雾轻细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只几步的功夫根本无法打湿衣衫,但这份细心仍是让顾缨心下生出几分暖意。不过,他记得上次遇见揽月阁下雨时,自己并没有享受到这等待遇。

“晚辈受皇兄所托,特为送此物而来。”顾缨淡淡道,将装着刀鞘的盒子递给了流苏。后者走到海王身前,将盒子打开,海王侧头看了一眼,点头道:“劳宣王和东皇太子费心。”语气和神色均是淡淡,看不出喜欢还是厌恶。

比起之前会面时或是疏离或是冷漠的态度,这次的海王显然随意了许多,一直歪在榻上闭目养神,顾缨进来时甚至没有起身,只是随意的招呼了一声。不知怎地,这份随意的态度,竟让此刻的顾缨感觉到心安。

流苏在上了香茶之后便悄声退到了外间,偌大的空间一时只有海王和顾缨两人。海王闭目休息,顾缨则握着茶杯,借由上面温热的触感温暖自己冰凉的手。时间仿佛沉淀了下去,只余眼前一缕袅袅的茶烟婀娜飘舞。在这样宁静的气氛中,顾缨全然的放松了下来。手中茶杯是上好的细白瓷,上画着一支兰草,笔法潇洒,他看着那支兰草,一时竟出了神。

一声琴鸣打破安静,清音铮铮,响亮却不突兀。顾缨回过神,向着出声的方向看去,却是海王不知何时坐起身,不慎碰到了放在枕边的朱琴所致。注意到这张被遗忘了的琴,海王慢慢斜倚在榻上,只伸出一只手,随意的拨动丝弦,发出一串琳琅的琴音。海王本就肌肤极白,又因为前几日受了伤而褪去了血色,那只手映在雪白的琴身上,竟然难分彼此。

“突然想到一支曲子,请东皇太子品鉴。”海王道。

顾缨放下茶杯,向他望了过去。

海王坐直身体,将琴横放在膝上,手指一拨,灵光四溢。琴声徐徐展开,那是一首极其孤清的曲子,苍穹高远,失伴的孤鸟木然的飞翔。

“雉朝飞兮,鸣相和,雌雄群游于山阿。我独何命兮,未有家。时将暮兮,可奈何,嗟嗟暮兮,可奈何。”海王低声吟道,不知是不是受到了琴声的影响,他的声音褪去了往日的淡漠,声线幽然,迷离而怅惘。

天地浩大无极,长空下那一只孤鸟是那样渺小的存在,却无处隐藏,只能重复着扇动翅膀的动作向着前方飞去,尽管它不知道前方又通向了何处。

孑然一身,从无来处,亦无归途。

琴声不知何时停了,海王垂眼,看着手下的瑶琴,一任不远处的少年清泪满面。

片刻后,顾缨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从有记忆开始,他便没有流过一滴眼泪,却在适才为海王的琴声触动而哭得不能自抑。这般丢脸的举动搁在往日是绝不会发生到自己身上的,所以顾缨心中一时除了荒谬感之外,还有着淡淡的窘意。毕竟作为男子,像女子一样哭泣绝不是什么值得褒奖的行为。

从容的拭去了面上泪痕,顾缨的表现很是从容。也幸好海王从始至终没有看他一眼,不然任他再怎么镇定,怕是也会羞得满脸通红。

无论外表上看去再怎么淡然自持,他仍是个半大的孩子,骨子里的天真稚嫩是怎么也磨灭不掉的。

“此曲名为《雉朝飞》,昔日西陵皇后长夜难眠,枯坐至清晨,见雉鸟双飞,自感身世,乃作此曲。”海王道,衣袖一拂,朱琴应声消失。

顾缨听了沉默,神色有些恍惚的缥缈。海王似乎也没指望他回答什么,重新靠在榻上,垂下眼帘开始拨弄腕上的玄玉环。

殿内静到可以听见两人的呼吸,窗外风雨轻细,伴着轻轻的花木扶疏之声。淡淡的香氛萦在身周,鼻端,清冷而幽芳。不知何时起,顾缨的目光落在了海王的发上,极长的银发逶迤如云,并不是人类所惯常喜爱的乌色,却光华清沉,只让人觉得除了美好二字之外再无其他。

时光如流动的清浅溪水,却仿佛也定格在了这一刻。十二年后的顾缨,时常回忆起这日的微雨,木芙蓉在窗外绽放,玉琴斜放,银发如霜,星眸流光。那是他一生之中,为数不多的欢欣时光。

不言不语,安然静好。


作者有话要说:《雉朝飞》相传是战国时期齐国的处士牧犊子所作。牧犊子年老而无妻,见雉鸟双飞,触景生情,自叹命途多舛,遂寄情于丝桐。诗经》中曾以雉之朝飞作为爱情生活的象征
在这里将《雉朝飞》的创作背景移到了海神之母西陵皇后的身上
阿紫郑重的表示,看文留评才是好孩纸啊亲,这篇文本来就已经够冷了,乃们再潜水下去会让阿紫很没有存在感的,对手指……




、我独何命兮未有家

窗外的木芙蓉被风吹动,落下了一片花瓣。极轻巧清淡的声音,两人却同时听在耳中,前一刻安然的气氛顿时消散,梦幻一般。
海王抬起眼,略微坐直了一些:“听说东皇太子已将星崖的事压了下去,朕在此替海国谢过东皇太子高抬贵手之恩。听说那日太子受了伤,不知身体可好些了?”
顾缨移开目光,道:“劳海王关心,晚辈已经好了。前几日海王陛下贵体抱恙,晚辈早该来探望的,只是苦于□乏术。不知道海王现在可好?”
“并无大碍,”海王道,转头看着他,郑重道:“这一次,是朕欠了东皇太子一个人情。朕可以许太子一个愿望,只要不是威胁海国安危的条件,无论太子有什么要求,朕都会尽力去满足。”
顾缨怔住,下意识的向海王看去,隔着一层鲛纱,望不清他此刻的表情,只能感觉到他的目光,有着从未有过的认真之意。
顾缨又向窗外看去,虽然在下雨,但揽月阁的窗却是开着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海王想要听雨声的缘故。东皇国两年未见半滴雨水,只有海王所居的揽月阁,短短一月间已下了两次雨。这位君主身上似乎蒙着层迷雾,愈是深交便愈觉得神秘不可捉摸,这样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本事,已经近乎于神人了吧?
只是这样的人物,不知是否拥有续命的神通?只是东皇国的大祭司曾言,逆天改命,是只有太皇氏和圣女才有的大道神通。其他人哪怕是法力通天如圣皇玄嚣,也无力挽救爱人的生命……罢了,父皇已经够累了,与其拖累他继续受这尘世苦楚,不如自己一肩承担,纵使,这并不是他想要的人生。
他这样想着,肃然起身,朗声道:“请海王赐我东皇国大雨。”
海王久久的望着他。少年的眼下因为数日不眠不休而有着淡淡的青痕,面容也透着疲惫,身上却带着股凌然而勃发的气势,令他整个人似乎镶在了一道的光环里,十分耀眼。
这张熟悉的面容,在离开这里回海国之后,除非是跑去海神殿见禺京,大概是再也看不到了。
海王移开眼睛,片刻后,他听到自己的声音从遥远的地方响起,清晰而冷漠。
“朕离开长洛之前,必送东皇国十日甘霖。”
就当是送给少年的登基贺礼吧,帝星的光芒已经暗淡得几乎与夜空分不清界限,可见那东皇昭命数已尽,活不了几天了。
而自己与他的缘分,也在很久之前,就断得干干净净。虽在这一世有了交集,也不过是一点露水般稀薄的缘分,不需晨光照射,自己便已散得干干净净。

五日后,丧钟自皇城中响起,在长洛上空缓缓铺展开来。
同日,海王启程归国,东皇国每寸疆土皆有雨倾盆,时人皆传乃仁主登基之祥兆也。
那一日,百官咸集,顾缨立于九重宫阙之上,只觉得寒冷不胜。
“外事上要是还有什么不懂的可以去问丞相,但也不能过于依仗与他。内事上可以交给你母后,她性情外柔内刚,不过没有坏心,只是须得提防李家势力过大。还有……呵呵,是朕多虑了,缨儿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些。”
“黄家女儿虽才貌远逊于缨儿你,但已算是难得了,堪为帝后之选,待你除服后便迎她入宫吧。此女出身大家,身后家族将来可以做缨儿的助力;她本人也在闺中颇有令名,就算缨儿他日有了心仪的女子,她也未必不能容下。” 
“朕要走了,不知道到了泉下,如果被列祖列宗问起生前到底建了哪些功业,少不得得大大的丢上一回面皮了。不过又不是第一回丢脸了,朕还怕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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