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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娘子-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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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什么?”白卿有点莫名其妙,衣衫刚解下一半,就被他拉了过来,头发散的到处都是,像个疯婆子。
李伯仲指了指自己胸口的盘扣,很明显是让她解。
白卿愣一下,继而生笑,不过还是一粒粒的解下了他胸口的盘扣。
“你唱得很好听。”这话是说她当年在京城唱得那首清平曲,在听过据说天上人间独一份的歌喉之后,他依旧如此赞誉她。
白卿想了好一会儿才明白他什么意思,是赞誉她在京城露面的那首清平曲吧?“去喝花酒了?”身上粘着酒气,嘴里问的是声色犬马的清平调,他定然是去过声色之地了。
李伯仲半眯着眼看她,不过还是点了点头。
“云阳楼?”
点头,“怎么说?”她竟能知道他去了云阳楼。
“离这儿最近,又最有名的,只有那儿。”他们这些王侯公子,当然不会去那些无名的小地方。
“不生气?”勾起她的下巴,让她正视自己。
“可以不回答吗?”
“不可以。”
“……”挪开他的手指,放在手心攥着,“王爷,妾身真得很难做人,既不能生气,又不能不生气,要我怎么回呢?”
“我只想听实话。”手指脱开她的手心,顺着她的脖子往下滑。
“我恨去那种地方的男人。”
“嗯。”手顺进她的内衫,挑开那湖绿色的兜带,然后露齿笑,“卿儿。”
每次听他叫她的名字,她背上的汗毛都会竖起来。
“你得跟我死在一块儿。”缓缓拉开她衣衫,露出那双光裸的肩头。
“……”白卿唇片微张,说不出半句话来。
“不管今后恨我还是爱我,都得是那个结果。”俯身,在她光 裸的肩头上噬咬着。
他讨厌脂粉味,不喜欢声色场里的女人,却唯独喜欢她。
“……”她能说什么呢?她自找的,跟着他,粘着他,都是她自愿的,“那你可要吃亏了,我活不过你的。”
五十三 陆士元
陆依云是他第四位夫人的人选,年轻、貌美,出身也好,是汉北武将家的小姐。
之所以会选上这么个丫头,主要还是李家人的意志占主要,李伯仲共有三位夫人,正夫人无所出,二夫人只诞下一女,三夫人倒是生了个儿子,可众所周之的,这三夫人的出身不好,而且没有雄厚的娘家撑腰,即便是诞下了长子,那又如何?汉北王这么重要的位子,难道要交给一个歌姬生的儿子?真要那样,岂不被人笑话。
所以李家人积极主动地为李伯仲谋划能生儿子的女人,这女人不但要年轻漂亮、身体健康,还要家世雄厚,在这样的前提下,李家人最终选定了这个陆依云。
陆家是汉北武将世家,在汉北武将当中资历最深,也最得李家器重。但自从李伯仲继位之后,因为大肆精简文武官爵,并启用少壮派,使得这些深资历的世家受到影响,也因此,李伯仲的精简之路才会如此崎岖,因为他触动了汉北最中心的利益集团,好在最艰难的这两年都过去了。
汉北新军的逐渐扩充,使得汉北军政开始逐渐北倾——向着新都河下集中,李伯仲逐渐将大权收回自己的麾下,在这大势所趋之下,老牌的世家当然也要开始寻找出路了……
所以陆家很高兴自家的女儿能被选中,拉近关系最好用的一招就是联姻。
只是苦了陆依云。
***
四月末,青合城外的滨水小镇上办了场法会。
去年夏秋季节,青合城遭了水灾,死了不少人,于是今年就借着逢四月庙会的时候,请了大庙里的师父来做法事,去去晦气。
白卿之所以过来,不是为了看热闹,而是因为李伯仲的母亲。
五月初是她的五十大寿,李伯仲亲口告诉她的,也就是说她也要准备一份礼物。
当然,她不用亲自去京城贺寿,因为他没让雷拓给她准备远行的车马。
对于他的母亲,她一直很尊敬,因为在她最难过的时候,是那位母亲陪在她身边的,而且,她是李家唯一一个没有嫌弃她出身的人。
白卿的礼物是一串琉璃质的佛珠,共三十六粒,每一粒都需要念上数遍经文,然后成串,开光。
从早上一直排到傍晚,白卿才从法师手中取回珠子。
今天陪她出城的是敏敏和雷拓,有雷拓在,就表示他来了青合。过完年后,年初二他就回了河下,直到前天才过来,而后天他又要进京为母亲贺寿去了。
“敏敏呢?”白卿把木盒放进车里,却不见敏敏。
雷拓正在解马缰绳,听她这么问,不禁四下看看,“刚才说要买什么东西,马上回来。”
说是马上回来,可等了半天都不见踪影,雷拓只好亲自去找,但又不敢把白卿一个人扔在这儿,所以只好将车和人一起带上。
马车好不容易驶出了柳荫小道,没成想,上了大道依然十分拥挤,眼见天色渐晚,白卿不免有点着急。
“小兄弟,车别往前面赶了,过不去,桥塌了。”一个挑货担的老农好心提醒雷拓。
“听说不少人掉河里了,也不知道淹着没,这又是庙会又是法事的,怎么还会出这种事!”有人搭了话尾聊闲天。
“人多呗,那小独桥平时走都颤颤巍巍的,今天这么多人,能不出事嘛,听说一个十来岁的小丫头,拦腰给砸成了两断,哎哩哩,河水都红了。”有人展示自个的博文广识。
虽说耳听为虚,可一听是个十来岁的小丫头,白卿心里就直打鼓,“我去看看。”爬下车,雷拓也来不及阻止。
不过五六十丈的路程,挤到桥边时,白卿已累出了一头汗。
好在眼前并没有什么惨象,只有两截断桥倒插在河中央,三两只竹筏正行在河中心——捞人的。
河岸上相当拥挤,几乎寸步难行——人就喜欢围观,不管好事还是坏事。
白卿顺着河岸一路打探,几乎看过了每个落水者,却并没有敏敏的踪影。
“小心点。”白卿的胳膊被人拽住,不然她就要下去尝尝河水的滋味了。
白卿茫然地回头看一眼,因为茫然,也因为夕霞浓墨重彩的映衬,让她看上去单薄的楚楚可怜,“谢了。”白卿对这个陌生男人微微颔首,随即回头继续寻找敏敏。
“大哥——”一个身形娇小的女子挤到这男人的身前。
男人转头看看自己的妹妹,“不要再乱跑了。”
女子俏笑,“担心了吧?刚才还说再也不管我了呢。”
“这儿太挤,走吧。”男人为女子撑开人群,在离开前,他又回头看了一眼那个艰难前行的素衣女子。
“大哥,看什么呢?”
“没什么。”
***
最终,还是雷拓先找到了敏敏。
隔着人群,雷拓站在高处向远处的白卿招手示意。
却没想到,招来的不只是白卿的视线,还有其他人的——
“雷拓——雷拓——”陆依云站在人群里,双手挥举。
雷拓的右眼皮连跳三下,装作听不见似乎也没什么用,因为她迟早会找过来,于是只有转脸看过去——陆家大公子也来了……
“雷拓,你怎么在这儿?”陆依云眉梢飞舞,完全不知道这话应该是对方问她才对,明明家在西平那么远的地方,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雷拓没答话,只向陆依云身后的男人微微低首,这男人叫陆士元,陆依云的兄长,曾在廷尉府任过职,现任职于汉北西军,拜大将军,陆家人中唯一一个得李伯仲提拔的少壮辈。
“这么说,王爷也在这儿?”陆士元问雷拓的话。
雷拓点头。
“大哥,你看我没说错吧,我来这儿一定能见到王爷的。”本来陆家是打算送陆依云进京的,五月初不是李伯仲母亲的大寿嘛,想进李家门,当然要先见见婆婆啊,结果这丫头自己先跑了,幸亏陆士元跟得紧,不然就要闹笑话了。
“少说点。”陆士元眉头微皱,这个妹妹最让人头疼,也不知道她这性子是怎么生成的,跟陆家人一点也不像。
“卿姨——”敏敏低唤一声,因为知道自己做错了事。
“三夫人。”陆依云也转头跟白卿打招呼,实际上她跟她并不熟,只是过年的时候见过一面而已,随后她就被雷拓送回西平去了。
而白卿也只知道她姓陆,还有就是她可能是他第四位夫人的候选人,除此之外就什么也不知道了。不过既然人家都这么叫她了,也只好点头。
“这是我大哥。”陆依云指了指身后的男人。
白卿看过他一眼,同样的颔首见过。
嗯,这人有点面熟,好像在哪儿见过。
她完全记不起来这个人就是刚刚在河岸边拽了她一把的那个男人。
“以后不要到处乱跑了,不然姨娘不敢带你出来了。”搂过敏敏,低声交代一句,并没有大发雷霆。
随后,就那么上车了,并没有招呼这些外人——白卿不怎么喜欢跟他那边的人有过多交集。因为她跟他们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大哥,三夫人好看吧?”陆依云拽拽哥哥的衣袖。
陆士元没答话,只是望着马车的影子被越托越长。
五十四 杀戒 一
最终,他还是带了她一起进京。
在阴驿县的驿站里,他们遇上了一个姓张的中年人,雷拓喊那中年人“将军”。
那张将军说,此地往东,嘉山之内,有一枯泉前些日子突然喷水出来,水柱近五六丈高,源源不绝,犹如水龙,甚是新奇,邀他顺路观赏。
他答应了。
隔天他们就去了嘉山,水龙到没有,只有一汪浑浊的山泉可看,他依旧兴致勃勃,当然不是对那汪浊泉,而是对嘉山内的那片驻军。那是王爷岳锵的驻军,那姓张的将军也是岳锵的人,却对他恭敬异常。
真不愧是京畿重地,犄角旮旯里都藏着阴谋,能在这里活出一片天的,不是鬼,就是神,反正都不是人。
还没到京城,在护城河外就有李家的车马等着来接他们,她听他说过,这次寿宴不会大办,可到了李府,才发现他所说的不大办,跟她想象的差很多——李家的小辈一个不缺,全都到齐了,包括二爷、三爷,还有汉北的官员,京城的官员,到处都是人。
白卿领了儿子从小巷道绕去后院,前面这摊事还是不要搅和为好。
顺着小巷道,母子俩一直往东走,小家伙抢在母亲前面开道,也许是从小跟着她东奔西走习惯了,小家伙对陌生环境一点也不怵。
小巷道的尽头有一扇门,推开门就是李府的花园,她住在这儿时常去的地方。
门换了——因为京城那场劫难,李府烧了大半,什么都换成了新的。
不变的只有这满园子的木香花,枝枝蔓蔓爬的到处都是,走在其中,衣袖染香。
翘脚折花,打算一会儿放到赵氏的花瓶里,赵氏喜欢木香花,到花季时,隔几天就会让下人折一株插在花瓶里,放上水,三四天都不会凋谢,熏的满屋子都是香气。
折下两株,抱在怀里,转身想唤一声“阿邦”,却见一个男人站在□尽头,她认识这人,那个陆依云的哥哥。
视线错过之后,陆士元后退一步,让出去路,微微低首。
他是送妹妹来的,因为前门人太多,本想绕道出去,却没想到会在这里遇上她。
两人并不熟识,所以没有搭话的理由,白卿就那么从他面前路过,带着一片淡淡的花香。
“阿邦。”白卿回头对儿子招手。
小家伙正对陆士元腰上的佩剑跃跃欲试。听到母亲的轻唤,才依依不舍地跟上前去。
衣裾翩然之间,母子俩消失在藤蔓之中,只剩下那个站在□边稳稳伫立的男人。
心动,时常是毫无征兆且毫无道理的,也许只是因为那茫然的一瞥,那一片淡淡的花香,只可惜,有的心动是有结果的,有的却可能永远也没有。
***
赵氏回到屋里时,白卿正拿着竹筒往花瓶里倒水。见到这般场景,赵氏不禁一笑。
“夫人。”白卿放下竹筒,微微对赵氏福身,她依旧称呼她“夫人”。
“从花园那边绕过来的?”看一眼桌上的木香花,伸手拉白卿入座。
“嗯,前面人太多了,怕阿邦闹他,就从花园那边先过来了。”
“阿邦呢?”赵氏四下打量。
“可能又捉虫子去了。”
赵氏收回视线,望着眼前的白卿,良久之后叹一声,“瘦了,跟着他东奔西走的,一定受了很多苦吧?”
“没有,他待我很好。”评心而论,李伯仲并没有让她受多少苦。
两人并没来得及多聊几句,赵女莹、赵若君、陆依云以及一些华服的女眷就进门来了,白卿的身份低,少不了繁杂的问安。
“母亲,太尉夫人到了。”赵女莹扶过赵氏的手臂,在她耳侧轻声交待,自始至终,都没认真看过白卿一眼。
“那咱们到前院吧。”赵氏嘴角一提,换成了雍容之相。
一群女人紧跟着赵氏身后,急匆匆去了。
屋子里再次变得空空如也。
白卿拾起桌上的木香花,插到花瓶里,然后把花瓶摆到窗前的案上。
随后跨出门,沿着小道找寻阿邦的踪影。
依旧是在那长满木香花的园子里,她找到了儿子,然后用一个下午的时间看儿子满花丛里钻着捉虫子。
直到傍晚,有下人来找,她才拉了儿子的小脏手回屋。
“一会儿,记得叫要祖父祖母。”白卿给儿子清洗完手和脸,给他换上了一身隆重的衣裳。
小家伙只管点头,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听明白。
晚宴就设在李府的大厅,一共六桌,多是自家人,外加几个汉北官员,白日里的那些客人一个都没留下来。原来这就是他说的不大办。
白卿的位子紧靠赵若君,不在主桌,不过紧靠主桌,跟她们一桌的还有陆依云,看来这位陆小姐嫁进李家是基本成定局了,否则也不可能出现在这样的酒宴上,只是不知道她的良人是否就是李伯仲。
“祖父、祖母——”阿邦的话音非常清亮,惹得众人一致夸赞,连一向不苟言笑的李父都捋须笑了起来。
于是阿邦一整晚都留在了主桌,跟在祖父祖母的身边。直到昏昏睡去时,才由下人抱还给白卿这个生母。
***
晚间,她没打算他能过来,所以早早就上了闩,灭灯前,门板响了两声,打开门,是他。
“这是干什么?”白卿紧跟在李伯仲身后,因为他把睡着的儿子抱给了门外的雷拓。
“母亲想带阿邦睡一晚。”
“他夜里会闹床的。”
“没事。”合门,上闩,然后回头,“舍不得了?”
“就是担心他夜里闹的夫人睡不着。”
“夫人?”这个称谓他不太喜欢,“这个称呼要改一下了。”
白卿没接话,因为她也不知道改成什么,他的女人里,似乎也只有赵女莹有资格这么叫吧?“今晚睡这儿?”
“不然睡哪儿?”他将她一军。
白卿默默无语,转身去重铺床铺。
“他们让我收了那个陆依云。”倚在床边,似乎只是闲聊。
白卿看过他一眼,什么也不说,只答应一声“嗯”。
“父亲说只有阿邦一个不行。”仰头倒在床上,弄乱了她刚铺好的被单,“你说呢?”
“我又不是你,怎么说?”推开他的手臂,拉好被单。
“你说什么都行,我听你的。”
白卿瞥过他一眼,“自己不想要,就赖到我头上,让我做恶人。反正我也不能把你怎么样,是吧?”
李伯仲笑得恣意,“陆依云长得挺好,你怎么知道我不想要?”
“想要还会拖到今天?”陆依云又不是今天才出现,他一直这么拖着不决定,显然问题不简单。
“卿儿……”捻着她的手腕,感受着她一瞬而逝的僵硬,他很少这么叫她,每次叫,她都会僵硬一下,好在僵硬的时间越来越短,“我们再要个孩子吧?要女儿。”
白卿生笑,“哪儿能那么随心,说要女儿就有,再说,你们李家要的不该是子嗣吗?要女儿有什么用?”
“有个女儿可以陪你。”
一刹那,她居然被他感动了,“万一……生出来是男的怎么办?”
“再生。”
“……”白卿笑着背过身,好一会儿,两滴泪跌碎在李伯仲的手心,“是不是要把阿邦带走?”他这段时间一直刻意把儿子抱到别的地方睡,现在又忽然跟她要女儿,她怎么能不怀疑?
李伯仲伸手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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