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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仙了,就别再来找我-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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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解地看向越百川:“神仙?难道不是你帮的这个忙?”
“这——”越百川定了定神,将视线移开,模棱两可地摇摇头说,“——本道君是指,虽有施以救治,可仅是续命而已,哪能教其孕化出人形来?其中定有差错。”
“原来是说这事?”
景善若放下心来,便告诉越百川,说那位老仙人为了保证仙豆芽的存活,又往其叶片上注入了一记仙药,应是名为仙露之类的东西吧。
“或许神仙的救治,与那仙露相辅相成,最终使仙豆芽大难不死得了后福,孕生出人形来了?”景善若笑吟吟地说,“神仙,你是不知,那仙豆芽刚刚生出来的时候,是包在瑞莲里的,抱出来才这么小一团……”她低首比划着。
越百川的脸色不太妙。
在景善若绘声绘色形容仙豆芽的时候,他不知正想着什么事儿,视线飘向远处。
景善若抬头看他,发觉他难得地走神了。
“神仙?”话音未落,她突然感到自己背后有什么东西扑了上来,啪,环着她的腰,抱了个结结实实。
“景夫人——”
这个脆脆嫩嫩的声音是谁,怎么似乎完全没听过?
景善若惊讶地低头看自己腰后,竟然见到仙豆芽睁着大眼睛,水汪汪地望着自己,那嘴唇嘟起,颇有撒娇的意味。
挺可爱的……
——等等!
仙豆芽?
撒娇?
这两个词曾经组合成功过么?压根就八竿子打不到一起去啊!
“豆、豆芽?”景善若不敢相信地低声问着,同时伸手,摸摸他的额头。奇怪,不烫手啊?
此时仙草童子也唰地一下从走廊下面钻了出来,大叫:“啊!兄长好狡猾!你自个儿都说我年纪不小了,不可以教景夫人抱的!”说着,便手脚齐用,爬上走廊,扒住仙豆芽的衣服,想把对方拽下来。
越百川退了半步,侧首看景善若背后的那小孩。
他向景善若求证:“这便是仙豆芽?”
景善若点头,有些尴尬地“解开”仙豆芽的一双爪子,转身蹲下,正视着仙豆芽,同他说话:“豆芽,你怎么到前面来了?”
“我来不得么?”仙豆芽委委屈屈地问,同时还偷眼瞧瞧越百川。
越百川也正越过景善若,瞪着仙豆芽看。
两人视线相触,不约而同地微微眯眼,下眼睑抽了抽。
仙草童子还在着急,嚷道:“兄长快走啊,被神仙发现了啦!”
仙豆芽抽出一只手,把仙草往旁边推了推,呵斥道:“小草,别吵闹。”
后者立刻噤声。
越百川则抱起手,对景善若说:“仙童怎会到大厅附近来,若是惊扰到龙族,受了伤……景夫人你也会心疼的吧?”
景善若敷衍地笑笑,并没有回头,只问仙豆芽说:“豆芽,阿梅呢?她为何不与你二人在一处?”
“听说神仙和神龙逞霸道,征用了景府来谈判,阿梅姐担心景夫人你的安全,就自个儿到前边来了。”仙豆芽眼也不眨地说,“我见她一直未归,只好带了小草来看看呗!”
景善若道:“原来如此,阿梅定是被挡在中途了。”
“……哼!”越百川在她身后,突然含义莫名地哼了一声,瞥着仙豆芽。
趁景善若在替自己掸去衣裳上的灰土,仙豆芽仰头直视越百川,挑衅地做了个大鬼脸。
越百川额头上顿时有青筋冒起。
他转头揉了揉太阳穴,出言催促道:“景夫人,赶紧派人将小鬼送回居处罢!龙族怕是快到了。”
“好的。”景善若没发觉双方之间暗潮汹涌,她又倾身替仙草理了一下鞋子上的小绒球,便牵起两个小孩的手,“……那我也先行回避罢,正好送他俩过去。”
越百川马着脸嗯了一声,负手。
他想想,又觉着不对味,遂扭头:“且慢,景夫人!你何必同去?遣人送走便是了!”
“不是说要回避嘛?”景善若纳闷,“这是顺路啊。”
仙豆芽帮腔道:“嗯,景夫人要顺路到我居处去饮茶!若是神仙还有什么事,尽可遣人到寒舍接景夫人。”
景善若闻言,扭头吃惊地望着仙豆芽:“豆芽?”
——饮茶?
——他今儿是怎么了?撞邪了么?
仙豆芽只天真无邪地笑给她看,同时悄悄瞄越百川。
后者睨着仙豆芽,用口型吐出四个字“小兔崽子”。
仙豆芽见了,冲景善若笑得更欢了。
此时,曲山长带着两人,从旁侧小道上过来,见了景善若,便禀报说来时遇见府上丫鬟阿梅被拦在外边,不知是不是有要事正待景夫人定夺。
“没事没事。”景善若尴尬地笑笑。
越百川此时上前,指着曲山长道:“那名儒生,你可是方丈洲的人?”
曲山长见是一名身披青白二色的仙人,立刻换了副神色,不卑不亢答说自己正是方丈洲遣使之一。
越百川才不管那么多呢,他问前面那句,只是为了说出后边这句毫无逻辑关系的话语:“喔,那你且将这两名孩童带下,莫要教他俩冲撞了各路龙神。”
曲山长并不应承。
他可不愿意任神仙差遣,况且,这句话让人觉着对方是在指使自个儿做事,听了来气。
景善若见方丈洲这边脸色不妙,急忙出言道:“山长,我一时脱不开身,可否请你走一趟,将豆芽与小草交给阿梅照管?”
曲山长便转首向她,和颜悦色应道:“是,景夫人请放心。”
“我不能留下么?我会很听话的。”仙豆芽表示抗议。
景善若微笑道:“听话,跟阿梅回去,景夫人稍后便来看你。”
她可是了解仙豆芽秉性的,虽然在越百川面前不便拆穿这孩子,但也不能令其就势得逞——谁知道他会做出什么惊人之举呢?
仙豆芽被转手给了曲山长,后者板着脸,领了他和仙草童子,往外走。
撅着嘴,仙豆芽回头,可怜兮兮地望着景善若。
景善若并不被假象迷惑,只温和地微笑着,目送他和仙草童子离开。
但是景夫人背后站着的临渊道君就可恶了,他趁没人注意到他,冲仙豆芽得瑟地撇了撇嘴。
“走罢,景夫人。”
景善若转身:“嗯,神仙请。待龙神到了,我再回避也不迟。”
越百川点头。
这个时候,龙神在哪里呢?
在景府外十里远的地方。
“明相!在这边!”朱砂用力挥手。
明相在挤挤挨挨的虾兵蟹将之间奋勇挣扎,左冲右突,拼出一条道来,好容易才爬到大海龟背上。
“唉呀,这把老骨头……”他给自己捶着背,感叹道,“公子爷为何就把镇河之锁赠予景夫人了啊?这行到半道上,连个歇气的地方都没。”
朱砂道:“景夫人是凡人嘛,那宝贝可以保得凡人不受仙贼欺负,正合用啊!”
他俩一齐看向身后。
数十名兵将拉着绳索、喊着号子,把华贵庞大的金石车座一尺一尺地往前拉。
那车座上建着一栋金碧辉煌的楼阁,四个角都挂了归墟龙潭的旗。繁复细密的镂花窗格,决定了车阁内的人可以看清车外景物,但由外向内却是什么也窥不见的。
龙公子就在里面。
躺着,大概是睡着了,嗯。
明相抹一把汗,问朱砂:“还有多少时候?”
“帖上没有写时辰,只要是在子时前,应当都不算迟吧?”朱砂大睁着眼道,“即便是迟了,以公子爷的身份,教那些仙贼等个一天两天,又有什么大不了?”
“呃、咳咳。”明相不予置评。
顺:
仙豆芽+撒娇=?
正确的组合是“你可以跟仙豆芽撒娇”。(喝茶)
战栗吧,凡人!(囧)
景善若悄悄地转眼瞧着越百川。
两三个时辰了,天色已晚,各路神仙与神龙什么的,还在陆续驾到之中——道君却是第一个到的,不知他有没有后悔来得这般早?
大伙儿都活得太长,对时日的观念,大概也不太灵敏。
神仙来签个到之后,便四处寻着熟面孔,三三两两坐一起唠嗑去了。那些龙神,则一个个都自带着帘户遮挡视线,又用屏风彼此隔绝着,将暂时安置龙族的厅堂分割成一块一块的小空间,各人安安静静地呆在自己的地盘里,不见走动。
越百川本是陪景善若坐着的,但两人并不说话。
没一会儿,他起身,到几位武将打扮的神仙那儿说了几句,接下来便是闭口听别人闲谈。
景善若注意了他一阵,发觉他看东看西,就是不往这边扫上一眼。
她也觉着没趣,自己低首发愣。
目前为止,龙神来了六位,神仙人数则多得多,景善若用名册做记载,越百川过来查看的时候,发觉名册都已经翻过几页了。
“啧。”他低声愠怒道,“偏远处的仙人便是如此。不递帖子罢,便要到帝君面前说三道四;碍于情面递了罢,又当真要腆着面来——战事几时与他们相干过?真是给脸不要脸。”
“神仙?”景善若提醒地轻唤他一声,微笑道,“只要是神仙做主即可了,再来多少人,也是替神仙助威而来的啊?”
“这般想法,是自欺欺人。”越百川道,“仙界之事,诸多无奈。本道君也不过说说而已,景夫人你不用放在心上,更无必要劝解。”
景善若轻笑,说:“无事便好。说起来,好些仙家人敬畏神仙你,一旦提及,就全是仰望之色啊!”
越百川坦然回答道:“那是应该的。”一点谦让的心思都没。
此时有方丈洲人进来,低声同景善若道:“景夫人,又有仙家之人到来,但并无名帖递出。”
景善若说:“此次和谈是大事,未得归墟或昆仑邀请之人,便不在与会名单之上。”
“是,可……”方丈洲修者似有疑虑。
“有话直说。”
那人闻言,便转头看向越百川,道:“来者自称临渊道君随邑。”
“哦?”越百川想了想,负手道,“本道君知是何人了,且放其入内罢,不必以上宾之礼相待。”
方丈洲的修者并不搭理他,只又回头看景善若的意思。
见景善若颔首,修者才领命告退。
“且慢,”越百川叫住对方,问,“鼎王公之子几时才能抵达景府?”
修者没好气地回答说:“已到蓬莱洲了,应是还在路上。”
“眼下众仙群龙皆已列席,就等着他这名后生晚辈了。呵,好大的面子。”越百川笑道。
方丈洲人拱手,不动声色回答说:“确实,公子出身非比寻常,只能是众人翘首相候,却绝无提早现身之理。景夫人、道君,学生告退了。”
“请。”景善若应了声,偷眼看越百川。
那修者暗含的奚落之意,他没理由听不懂,不过要是在会场外与对方一名小小下属争执起来,未免有失仙家颜面。
只能装作没听见了吧?
景善若正想着,突然就听得越百川道:“景夫人,既然鼎王公之子即将驾到,那夫人你,或许该是回避的时候了。”
“咦?”这就回避了?
景善若想着,自己跟龙公子算是熟人了呢,至少要先问个好,寒暄几句再走开,如此才算得上礼数吧?
越百川说:“待鼎王公之子驾临,众仙家与龙族之人也将入场了。今日有劳景夫人在此应酬,真是过意不去,余下的,暂且交予本道君即可。时候不早,景夫人可以先行歇下了。”
景善若道:“神仙哪里的话,今日我得幸躬逢其盛,景府应是蓬荜生辉才对。我这便回去歇一歇,若是还有什么不周到的地方,神仙可以差遣石仆或请众修士传话于我。”
“嗯,景夫人请。”
越百川送景善若出了大厅侧门,又在原地立了片刻,才转身入内。
此时景善若并不想走,但对方都在赶人了,自己还留在那儿,未免讨得没趣。于是她出了厅,沿着回廊转了转,便到外边的小凉亭里坐坐,歇歇脚。
曲山长带人巡视会所,见景善若逗留在此,便询问缘由,然后派人送了茶水和香炉过来。
景善若远远地望了望灯火通明的大厅,索性倚在栏杆上,悠闲地一面晒月亮,一面等待和谈进展的消息。
不过龙公子还不知要磨蹭到什么时候,以他的性子,一定是等所有人都入场,在万众瞩目万众期盼的情况下,才姗姗现身的(而且还遮着脸面,不让任何人看见)。
今次景府里不能用术法了,不知龙公子会采取怎样的登场方式呢?
景善若正猜想着,突然隐约听见一阵轰隆隆的声响,转瞬即逝,稍静片刻之后,那声响再次出现,而且变得清晰了些,更近了些,然后立刻又听不见了。
景善若纳闷地左右看看,只见回廊里有人影走动,低声交谈,似乎也不知这响动的来历。
约莫一炷香功夫之后,她听见一种喀喀喀的怪音,这回的声音是渐渐响亮起来的,像是……载着重物的车轮发出的哀鸣?
她茫然地转头,发现墙外的树顶剪影之上,出现了一道悬山式殿阁的屋顶轮廓,瓦片不知是什么材质的,在月光之下幽幽地散着荧光。
那是座建筑吧?
可它还缓缓地移动着……
喀喀喀的声响越来越大了,随之而来的是传报声。
这嗓音也很熟悉,不是方丈洲的接待者,而是明相,他在主动报上来者名号:“归墟龙潭、鼎王公之子驾临——”
话尾还拖得老长。
没等这唱报落地,景善若只听得轰隆隆地又一阵响,她面前的一面花墙就骤然垮塌了!
虾兵蟹将潮水一样涌进来,一人拾起一块碎砖烂瓦,飞快地转移开去,整个地面立刻清洁溜溜。
景善若看得目瞪口呆。
待她再愣上片刻,龙公子所带的兵将已经把墙壁的破口都修整得漂漂亮亮的了——还镶上一圈银砖。
然后,一座由数十人力拖动的,带车轮的阁楼,缓缓地、不容拒绝地驶入院墙缺口之内,朝着大厅方向挺进。
景善若愣在原地。
那些虾兵蟹将可没闲着,金阁和大海龟一旦完整地通过了花墙缺口,它们就立刻又忙活起来。六只手的、八只爪子的全部开动,飞快地把花墙重新砌好,上粉、雕琢、刷漆、拼瓦等等等等,转眼之间,那花墙就修补得跟没遭到过灭顶之灾一般好了。
“吓……”景善若大开眼界。
大海龟在陆上爬得极慢,正好与那金阁移动的速度相配。
朱砂和明相坐在海龟背上,前者一眼就看见了凉亭里的景善若。
可她不敢嚷嚷,便拉着明相说悄悄话,将人指给他看。
明相赶紧爬下龟背,到金阁里去,跟龙公子说悄悄话。
没一会儿,他就匆匆忙忙地出来,拄着拐杖,在兵将的潮水中横着穿越人群,挤到凉亭前面去。
“景、景夫人,咳咳咳!”可算是挤出来了……
景善若这才收回视线,注意到亭子外边的明相。
“老人家!”她赶紧出去,扶着喘个不停的明相进亭内,又倒了茶水给他喝,“你没事吧?快请坐下歇歇。”
明相喘了半晌,这才略缓过劲,坐下道:“一把年纪了,不服老……呼……不成啊……”
景善若说:“老人家,好久不见了。既然你在这儿……那车阁里的莫非是公子?”
“正是公子爷亲临啊。”明相抹了把汗,乐呵呵地说,“公子爷知道景夫人已使上了镇河之锁,便命归墟之人贡了座宝车作代步之用,因将来或许还能派上用场,就做得结实了些。”
“喔……”景善若抬眼,再朝着那金阁大车看去。
只见那车果然有龙公子的气势,一路摧枯拉朽、轰隆隆地拆过去,什么回廊、什么庭院,全然不放在眼里——然后虾兵蟹将立刻做好善后的修复工作,彷佛啥事都没发生过一般。
明相喝了杯茶,这才悠悠地跟景善若说:“景夫人,其实,公子爷让老朽过来见夫人,是有一事。”
“老人家请讲。”
“是说景夫人你也算是蓬莱洲住民了,故而……”明相正要讲,忽然瞟见有人赶来,便住了口,端着茶杯张望。
来的是曲山长,他手里拎着个精美的漆木盒子,见了明相,便道:“明老相爷,公子交代之事,学生已办妥。人在盒内了。”
景善若不解地望望明相。
后者对曲山长道:“做得好,有劳山长了,将人交予老朽即可。”
“是。”
接过木盒,明相乐呵呵地对景善若道:“景夫人,老朽要说的,便是公子爷希望和谈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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