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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仙了,就别再来找我-第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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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全不说话的唯有景父一人,他闷头吃了些菜,又倒酒,自己跟自己喝。
明相见状,主动与其找个话题聊天,发现景父紧张得很,连话意都听不太灵醒,只得讪讪笑着敬对方几杯作罢。
到后半,景母满脸喜气地拉着景善若离席,希望娘俩回房说悄悄话去,留下龙公子与明相,同景家的两个男人相处。
景善若是不太放心的,生怕龙公子与家里人处得不好,但明相表示有他在,没关系。
于是景善若跟着母亲一道出来,慢慢地往居处去。
景母道:“真想不到,早先回来借住的那个若儿,竟然是外人假扮的……”
“嗯……”景善若应和一声,不多言语。
若明明白白地告诉母亲,说那家伙连人都不是,不知会不会吓着高堂,还是莫要多提的好。
景母却感慨起来:“为娘还道若儿如此贴心,嫁人之后,反而知道时时腻着亲娘了,谁知……唉。”
景善若闻言,上前挽住景母的手臂,撒娇道:“娘,真女儿难道比不上那伪作的啊?”
“那真难说,”景母故意板着脸瞧了瞧她,才缓了脸色笑道,“若儿带了个好女婿回来,倒是比那伪作的强。”
“娘!”景善若害羞地低头。
提着灯笼的丫鬟听见母女俩说话,也禁不住偷偷笑起来。
到院口,丫鬟愣了愣,转首问景母这是回姑娘房内呢,还是去景母住处。景母想了想,说让去自己住处算了。
“留个人在若儿住处,说不定那假冒的女子没地儿投奔,终究还回来。”景母叹了口气,道,“念在她又没做甚坏事,咱家收容收容,也是积德了。”
“娘,不可以心软,不能再收留那假冒之人!”景善若一听,立刻拉着景母到旁侧,将龙公子嗅见血腥味儿的事告知母亲。
她听了那假冒者愤怒之中的说辞,自然猜测得到其究竟是谁、或者说曾经是谁,只是没料到,玄洲雅士的突然失踪,竟然与自己焚烧道经一事有关。
若非她炙烧道经,使其丧失了原有的凡人形态,说不定,玄洲大门可以顺利开启,雅士斩去异兽头颅之事,也会一直拖到仙豆芽御射礼之后再发生。如此一来,或许就不会被人发现了。
也就是说,十有八九,是景善若逼得对方提前动手,败露原型。
可是……
那道经不是临渊道君所著么?难道说他——
景善若左思右想,不甚明白。
景母听她所言,立刻认定那冒名之人是一只邪恶凶残的妖怪,惊得立刻吩咐家仆去打扫景善若居处,将原本的家居用品统统堆起来烧掉,连小件些的家具,也不能例外——生怕女儿会沾染上一星半点儿的煞气。
却说母女俩关上门说了好阵子的体己话,转眼便是人定时分了,可前边的酒席似乎还没撤,景父尚未回房。
此时有家仆来报有人敲门,报上名头说是服侍龙公子的婢女。
景善若闻言,吩咐放人入景家,同时自己也带了几个丫鬟去前边,看看几个男人喝成什么情形了。
还没入厅堂呢,众人就嗅见了熏天的酒味。转进竹屏风,就看到除了龙公子的食案之外,几座案子都吃得狼籍一片,白瓷小酒瓶倾倒在碟子上,筷子落在席间。
景莅和明相一左一右,东倒西歪,醉得不成人形,烂泥一样扶都扶不起。
明相还抱着他那宝贝拐杖,嘴边挂着大咧咧的笑意,不知醉梦中想到了怎样的美事。
“爹呢?”景善若摇了摇景莅,问,“哥,爹跟公子呢?”
景莅醉成那样,哪里还唤得醒,众人只得匆匆四散去寻了。
此时朱砂也被引了进来,睁着一双眼睛到处看,见景家人没头苍蝇一般四处找,便皱了皱鼻子,嗅着龙公子的味道,拉住景善若:“景夫人,请随我来就是了。”
“嗯。”景善若向景母颔首示意,随即带了人跟着朱砂去。
过了一进院子,到景家那小小的花园里,刚一进门,景善若就瞧见亭子边上歪歪地挑得有一盏灯笼了。
“啊,在那边!”她急忙奔过去。
服侍翁婿二人的家仆听见响动,也匆匆出了亭,到路上来迎接。
景善若摆摆手,快步入亭,见景父与龙公子都还好端端地,虽然身上有酒气,可却完全没有喝醉的模样。看上去似乎没什么要紧?
“公子?”景善若先关切龙公子,近前轻轻拉他,“这么晚了,再是有兴致,也待明日……”
景父那边发话:“若儿,退下。”
“啊?”
景善若愣神,她无端挨了个“退下”,这可是多少年没听过的呵斥了啊……
龙公子直着眼睛,朝那桌面瞪了一会儿,才好像回过神,缓缓地转头瞧着景善若:“景夫人,你几时来的?”
“才刚到,公子,你有没有要紧?”景善若隐约觉着龙公子反应有些奇怪。
难道又要有什么变数了么?
她心中一紧,暗里攥住龙公子的衣袖。
龙公子冷着脸道:“无事,时候晚了,你先去歇下便是。”
景善若忧心地望着他。
朱砂也赶到了亭中,立在龙公子身侧。她瞧了瞧桌上摆放的下酒小菜,又毫无规矩地直接将龙公子面前的杯子拾起,嗅了嗅,蹙眉叫道:“公子爷,人间的酒好烈!不要喝了啊,会醉的!”
“住口。”龙公子板着脸呵斥道,“朱砂,退下。”
“这……是,公子爷。”
将朱砂斥退,龙公子一脸执拗地抬头,盯着景父道:“再来一杯!”
“好,够爽快!”景父点头,抬袖替龙公子满上一杯酒,随后将酒瓶放在手边。
龙公子抓起杯子,视线依然是死缠在泰山大人脸上,好像能看得个火星四溅一般。他满眼都是斗志,一仰脖子,便将那杯琼浆全部灌了下肚去。
景善若吓了一跳,忙劝:“公子,慢些喝呀!”
景父再次扬声:“若儿,莫要出声,此事你万万不可插手!”
景善若不解地冲父亲道:“爹,你别为难公子啊!他少与人来往,哪里经得起爹你这般折腾?”
“还没嫁出去,心便向着外人了?什么世道!”景父不满地指责着,随手又拎住酒瓶口子,往自己杯中添上酒水,“又不是独他一人在饮,老父在此也是黄汤下肚,几时怠慢了?你竟然作出一副为父欺负你心上人的模样,当真是不孝女啊不孝女!”
说完,景父嘴一瘪,委屈地喝酒。
景善若一时无措。
龙公子突然抬首,对景父道:“景老先生,不要理她,我俩喝!”
“哈?”景善若惊得差点没弹开,“公、公子!”
“喝,来干了这杯!”“先生请!”
景父与龙公子一齐执杯,虽然灯影摇晃,眼神也有些迷蒙,但杯沿仍是准确地碰到了一起。
景善若紧张地瞧着他俩。
只见这杯黄汤下肚,龙公子的神色更是飘渺,都不知道恍神儿到什么地方去了。景父那边也没见得好到哪里,一手撑住石桌边缘,另一手拿着筷子,试图去夹点下酒的小菜,可戳得那豆子在碟内转了几圈,就是夹不中。
“爹,少喝点……”景善若忍不住又道。
“老夫还壮实着呢!”景父硬着嘴壳子,反手抓了筷子,继续去扎那盐豆。
景善若见自己左右都劝不住,急忙吩咐家仆去请景母。谁料她刚转开视线没一盏茶功夫,就听见石桌那儿乒乓一阵响,回头看时,龙公子已经一头栽在桌上了。
“公子!”“公子爷!”
景善若与朱砂连忙进亭去。
龙公子并未醉死过去,即使挣扎了几下起不来,依然死撑着睁开眼,咕哝自己还能喝。景善若看得哭笑不得,直顺着他的背心安抚。
此时,景父端着酒杯做深思状,继而突然哈哈大笑,仰头道:“——龙神爷又如何,还不是败在老夫手下,哇哈哈哈哈!”笑着笑着,眼一闭,杯子一丢,软绵绵地滑到桌子底下去了。
众人又是一阵惊呼,赶紧把景老爹给架回屋。
这边朱砂与景善若合力,将龙公子死力扶了起来。朱砂连声道:“公子爷,公子爷!撑着些!莫要躺倒下啊,这儿没谁敢扶你的呀!”
“公子,很难受么?”景善若心疼道,“先回屋去躺躺,我这就请人端醒酒汤来。”
在家仆引路之下,两人吃力地扶着龙公子入了客房,服侍他和衣躺在铺上。景善若刚刚直起身,还没来得及放松一下腰杆,就发现袖子被龙公子拉住了。
景善若试了试,抽不走那半截衣袖,只得问那紧抓不放之人:“公子?”
“不要走……”龙公子眼神散漫,手底下又动了动,喃喃说着,“不要走。”
“嗯?”景善若俯身听他说话。
龙公子嘟囔道:“我是不是……胜了?我还没醉啊……”
景善若好气又好笑,轻轻捶了他的肩窝一下,埋怨道:“你啊,与我爹较什么劲儿?”
“我赢了……他就必须得答应……”
龙公子说着,伸手揽住景善若的颈项,将她拉下来,抱在自己怀里。趁其惊呼的当口,一边晕乎乎地笑,一边亲她的脸颊,摩挲片刻,索性找着双唇,吻了上去。
朱砂见状,立刻遮住自己的眼睛。
“……唉呀!”景善若挣了挣,只来得及换一口气,又被堵住了嘴。
朱砂大大地张着指缝,一面偷看,一面往门口处移动。
待得要出门时候,她出声道:“景夫人,若是公子爷醉得厉害,放出雾气想化成龙身,你记得掐住他枕檀穴就好!”说完,转身奔出门,啪地一下将门扇关了个严严实实。
作者有话要说:打雷了!今晚不知还能不能更新!紧张中!
蛇蝎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蓬莱洲。
一串急促的敲门声使得仙草童子猛然从睡梦中惊醒过来,他翻身坐起,发现窗外火光摇曳,凌乱的脚步声正往这边来。
披上衣服开门一看,敲门的是临渊道君那只金翅鹤。
“怎、怎么了?”仙草出言询问。
金翅鹤不理他,转首去敲另外几位小仙的房门。阿梅从道童房里出来,手里牵着睡眼惺忪的道童。
大门砰地一声被推开了,曲山长等人手执火把,匆匆闯入。
“都起来了?太好了,快快随我等离开!”
“发生何事?”虎妖问。
修士焦急道:“方才仙鹤衔书前来告警,我等才知,仙家的兵将已经压境了!几位小仙赶紧先找地方避一避!”
仙家的兵将?
众人抬头,只见黑夜沉沉,无月色更无星辰,似是阴云堵满了天际。
阿梅立刻带着小仙往景府深处躲避,随时预备着逃离景府,躲到耳岛上去。
“山长,如今怎样办?”方丈洲人也乱了阵脚。
曲山长毅然下令道:“布阵!守卫蓬莱洲,不能让仙家奇袭得逞!”
“唉,公子本是决定镇守蓬莱的,却临时起意决定随同景夫人往中原去……”
“若是能通知到公子……”
见学生面有怯意,曲山长呵斥道:“住口!立刻布阵,同时将险情通告方丈洲!”
“是!”众人衔命,各自备战而去。
金翅鹤扑棱着翅膀,冲天而起,转眼便消失于黢黑的天幕之中。
天顶云海之上,一轮圆月正悬于穹顶,月色下兵刀森然,银甲雪披的将士一脸肃穆,立于云间,正静待着将帅发号施令。
拈着将令的人却悠然地坐在云端,似是正等待着谁人一般。
一名将士上前:“女冠,眼看子时已过,为何还不下令征伐?”
“先等着。元华帝君有令,此次出兵,尔等可得全权听从贫道的调派。”竹簪女冠将那令牌夹在指间,转了两转,冷冷地说,“贫道不曾发话,尔等便都安静候着罢。”
两名侍女泥塑一般地立在她身侧,只偶尔互相递个眼神而已,连气都不敢轻易出一口。
“……遵命。”将士略有不满,但仍听令行事。
竹簪女冠燃了柱香,插在云上,支颊瞧着那青烟直上。
香未烧到一半,烟便忽地被吹散了。
竹簪女冠抬首,瞧见一人一鹤自天外来,落在云海里,霎时气流四窜,散去清冷寒意。
“道君。”她眯起眼,露出了旁人难得一见的笑意。
越百川道:“昆仑已决定不再插手凡间与蓬莱洲之事,竹簪,你此举何意?”
“昆仑有此决议?”竹簪女冠貌甚诧异,起身道,“为何贫道不曾知晓?莫非……是第四层掌事帝君有此说法吧?”
越百川看着她,面无表情。
竹簪女冠娉婷数步,来到他身侧,道:“那就对了。竹簪这边带的,是元华大帝派出的兵力,自然不听第四层差遣。”
“第四层的主张,元华大帝怎会不知?”越百川道,“退兵罢,何必闹得昆仑下三层与上三层不合?”
“道君,你是明白人,竹簪也不与你说那许多幌子。”竹簪女冠笑着,又走得近了一步,对越百川悄声道,“什么凡人请愿,什么苍天垂怜,不都是借口么?这蓬莱洲即便没有育成小仙的本事,那又如何?位于归墟边缘,正是兵家要地,昆仑怎能不时时觊觎着呢?道君你如今是上昆仑的神仙,不再与下昆仑着想,竹簪也不怨你,可你不能如此霸道,坏了下昆仑的好事呀!”
“女冠,劝你还是退兵罢。”越百川冷然道。
竹簪女冠心中恼火,噘嘴拂袖道:“道君,你为何总是偏帮他人?你可知道,那凡妇与公子昱眉来眼去,早就住在了一处!上回贫道好生生地去关照景夫人,却平白受了诸多眼色,更给那无礼龙崽子赶了出来!蓬莱之人,几时给过昆仑颜面?”
“颜面么?”越百川毫不留情地说,“此事玄洲之人已至昆仑作过解释。女冠,你言语应当多多检点,如此,才能赢得他人尊敬,守住你所谓的昆仑颜面。”
“难道我有说错么?霸占蓬莱洲的,难道不是那对狗男女——”
她说到一半,猛然噤声。
因越百川悄无声息地抬了袖,那柄剑不知何时冲出剑鞘,被主人反手握住,剑刃抵着了竹簪的颈项。
两名侍女见状,惊得脸儿煞白,却仍是一声不吭地挡在二人身后,不教天将众人瞧见端倪。
越百川见竹簪安静下来,便收了剑,再次要求:“退兵,莫要自讨无趣。”
竹簪定了定神,可怜兮兮地说:“道君,你一去数月不见踪影,眼看着见上这么一见,却又如此难为人!”
“莫要作恶便是,我能从何处难为你?”
越百川说着,背转身子朝向众人,远望天际。
竹簪女冠望着他的背影,脸上转过数种神色,咬了咬牙,说:“罢了,道君与贫道误会已深,想来争辩也是无益。即使交恶在所难免,唯有一事,贫道仍想告知道君——”
越百川闻言,寒着脸略侧首,示意她说下去。
竹簪女冠道:“临出昆仑之时,有探子回报,说偶然寻见了……太息十二元经首卷所炼之气灵,显的正是景夫人相貌。”
越百川不言不语。
“那气灵害怕仙家加害于它,便坦言说,道君今世在凡间应补回的一道灵脉,它业已有了下落!”竹簪女冠盈盈笑着,眼中却已多了一分戾气,三分诡谲,“道君,你所缺失的一道灵脉迟迟收不回来,实在令人焦急难安。你瞧,这不是送上门的好事儿么?”
越百川转首,道:“遗失的那道灵脉?”
“道君转世尚欠一世呀,可不就是要在凡间聚合灵脉的么?”竹簪女冠道,“若是灵脉全聚转拢来了,道君功力大增,必然也就记得起当年在归墟究竟发生何事了。省得那些龙族,时时刻刻污蔑于你!”
她说着,顿了顿,上前体贴地问:“如何,道君,这就去将那灵脉取回么?”
“不了。”越百川道。
他说:“本道君如今并未缺胳膊少腿,短的那道灵脉,也非是必须。不妨由它去了。”
说罢,他便振了振袖子,再度踱开数步,与竹簪女冠拉开距离。
竹簪女冠见又一次被其冷硬地拒绝,心中凶火爆燃,开口道:“哦?道君执意如此,竹簪也不便勉强,那便听由天意处置吧。”
越百川回首道:“眼下,本道君只望女冠率众速速离去,莫要惊扰蓬莱洲众生即可。”
“哼,恐怕不成呢!”竹簪女冠亮了亮手里的令牌,道,“帝君的旨意,竹簪也不敢违背呀!除非……”
“除非怎样?”
竹簪女冠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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