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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宋仕途-第2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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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欢当然不会想到他刚才偷偷注意的太监也在偷偷地打量他,见得赵殒沉默不语,不由说道:“陛下,臣就是一块转,哪里需要就往哪里搬。
赵殒斜眼看:“真的?那去崖州如何?”
沈欢顿时变了脸色,在宋朝一般都不杀士大夫,严重的就贬黜,在官场之中有“贬不过岭南”之说,过了岭南之地,包括崖州也就是后世的海南,那都是与杀头差不多的惩罚。在那种鸟不拉屎的地方,一旦去了,就没有多少个皇帝和大臣会想起你来。
就算后来偶然想起,以这个时候岭南之地的气候与环境,那也要有那个活着回来的命。很多被贬谪的大臣,不是死在去的路上,就是死在回程的途中。
可以说,这就是官场士大夫的死刑,令他们谈虎色变。
沈欢虽然也知道赵殒说笑的成分居多。可依然还是脸色煞白,须知有时候君无戏言,若给人拿捏住这个话题,他就是不死也要脱层皮。
哭丧着脸,沈欢苦涩说道:“陛下就这般讨厌微臣,恨不得臣客死,他乡么?”
赵颍倒是笑了:“你不是说你是一块砖么?以你治国的经济才能,崖州那等荒芜之地,更是需要你呢。”
沈欢无语,不敢再搭话,生怕再纠缠下去把自己也搭了进去。
赵殒也意识到玩笑有点开大了,不由连声说道:“好吧好吧,不消遣你了。你想去崖州,联还不肯呢!不过现在海州发生这等死人之事。联还得想法子与众多大臣交代
“还需要交代么?”沈欢扬声说道。
赵殒奇道:“这话怎么说?”
沈欢不答反问:“陛下不是同意为大航海碑幕文揭幕了么?既然如此,当然是肯定了这些遇难者英雄的地位!又何来另外交代呢?”
赵颍先是一愣,既而眼前一亮,对呀,还交代什么?联的行为不已经是一个很明确的信号了么?联要纂文,就是肯定他们的地位,也就是承认了这一件事的正面意义。
圣意已明,谁还敢罗里罗嗦?大臣也不是傻子,除了涉及利益悠关之事,谁又会没车找事?
这个举动很妙,巧妙地表明了圣意。赵殒想笑,既而像是想到什么,脸色大变,怒视沈欢,喝道:“沈子贤,你早早就算计好今天了么?说什么标榜青史,其实全都是为了自己洗脱罪名,是与不是?”
沈欢当然不会承认:“陛下。臣也没指望过您会答应呀,只不过是顺便一提罢了。如果陛下不同意。可以收回圣意,臣勉为其难为那些死难英雄写一篇铭文就是了。臣怎么说都是当年科举的探花,四六之文也不敢说差别人多少。”
赵颍愕然,最后怒道:“你想得美,还想自己出风头?俗话说君无戏言,联既然答应了你,自会实行。岂有反悔的道理?”
沈欢说道:“这不就结了么?陛下是高高在上的天子,臣怎么有胆子去算计?”
“当真?”
“绝无着言!”
赵颍冷“哼一声:“联姑且再信你一次!
沈欢“憨厚”一笑。
赵殒不耐烦地道:“说吧,你想要什么职个?你的功劳不如果理由合理,联也不惜高官厚禄。”
沈欢是打死也不会在这个关键时刻犯傻:“陛下,臣说了,底下官员能做什么,要做什么,陛下最清楚不过,全由陛下裁决。”
赵颍一瞪眼,气呼呼地道:“还跟联打马虎眼了?”
“臣不敢。”
“拿出你当年向联要官的勇气来!”
“臣不敢。
“你是要气死联吗?”
“臣不敢!”
赵殒要发疯了,几年没见,没想到沈欢要无赖的手段更高深了,大手一摆,喝道:“你先退出去,等联想好了再与你说!”
“是,臣这就告退。”沈欢恭身后退,丝毫没有迟疑与留恋,径直出了门去。
沈欢出去后,赵殒离开软榻。在房内踱着步子,脸上的神色极其复杂,有笑意,有无奈,还有恼怒。
黄心赶紧端来茶水服侍,动作不停,一边说道:“陛下,先歇息一阵吧,今日您也累了。”
赵殒气呼呼地坐下来,大手一挥:“没这个心情,睡也睡不着”。
黄心劝道:“陛下何必为这等小事烦心,气坏了身子可就得不偿失了。”
“小事?”赵顾瞥他一眼,“你认为这真是小事么?”
黄心愕蔡,不敢搭话。
赵颍还在气头上:“现在的臣子可真有出息了,个个都在想着怎么算计联!哼,连沈子贤都学坏了!”
黄心劝道:“可能是陛下想多了
“想多?”赵殒又气又笑,“黄心。联也不傻,联有眼有耳,他们想做什么联难道还能没有觉察?”
“是是,陛下英明神武,法眼无双,天下之事当然没有能瞒得过陛下
赵殒轻踹黄心一脚:“连你也消遣联么?”
黄心更是惶然。
赵颍看看他,轻叹一声:“黄心。若是底下大臣都能像你一样少些私心,一心为联排忧解难,那联可就省心多咯!”
虽然赞的是自己。不过黄心怎么都感觉更恐惧。低着头,连看皇帝的勇气都没有。官家今天的反常。他有点小难以理解。不过他知道陛下隐约提到的应该是底下各位大臣的争端,泰山之时,司马光与王安石两方都甚有默契地隐忍不发,一副平安无事的样子。
所谓暴风雨之前总是宁静的。黎明之前也有一段漫长的黑暗,蛰伏是为了更大的爆发,也许说得就是现在的形势。
进入海州之后,到了沈欢这一颗大棋子的地盘,矛盾好像酝酿得更猛烈,暗潮汹涌,一切就都难以揣摩了。
赵殒幽幽地叹了一声:“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联忧的什么,求的什么?谁又能理解一下联的难处呢?你们啊,”黄心欲哭无泪,陛下啊。你有什么心事,特别是不能为人所知的事。千万可不要说出去让奴婢听到呀,否则不知道奴婢有没有命回京城呢!
赵殒好像听到了他的心声,转头说道:“黄心,你说联该给沈子贤安排一个什么位子呢?”
“什么?”黄心这次装傻了,“陛下恕罪。奴婢一下子走神没听清您说什么,恕罪恕罪”。
赵殒一愣,既而自嘲一笑:“算了,和你说有什么用呢?有什么还是联自己琢磨琢磨,你先下去吧。联要歇息。”
“是,陛下!”黄心像是得到了解脱,行礼之后,飞一般逃了出去。
到了门外都不敢回头往里看。直到飞奔了几丈远,到了廊亭的转角。这才拍胸脯庆幸好险好险。
“黄大人,你出来了?,小
一个人的声音吓得黄心要跳起来,定睛一看,却是刚才离开的沈欢。也在转角处逗留,负着手,一脸笑意,好像是专程在等候他黄某人
。
黄心不敢怠慢,道:“沈大人,你这是”
沈欢哦了一声,道:“怕陛下还有什么吩咐,沈某不敢走开
黄心半信半疑,笑道:“沈大人有心了。陛下要歇息了,并没有什么吩咐。”
沈欢笑道:“既然这样,沈某也就不打扰了。对了,黄大人服侍陛下一定也累了,不如由沈某带你去歇息。如何?”
黄心吓了一跳,这个沈知州笑眯眯整一笑面虎的样子,到底要做什么?无事献殷勤小心,一定要小心!
黄心强自镇定:“沈大人说笑了。奴婢就是一个专门服侍陛下的人。陛下随时有吩咐。哪敢休息。沈大人,若没有什么事,你先去歇息吧,陛下醒来有什么吩咐奴婢再转告于你,如何?”
第二百八十五章时机
点欢大感郁闷。http:///他不讨是要交好泣个小太监罢了。没想研州”颍心这般重,硬是油盐不进。这份谨慎,又让沈欢佩服不已。
宫廷是个大染缸,进去时不管如何纯洁如白,出来后皆是五颜六色。一如人性之复杂。黄心自小入宫。耳濡目染之下,心性早非寻常人可比。
他虽然一时猜不准沈欢为何耍与他扯这么多事外话题,可他也知道。宫廷内侍如果与大臣过多纠缠。没有哪一介,有为皇帝能容忍得下去。
正因为明白这咋。道理,这么多年他像一个老狐狸一般保持谨慎谦虚的态度。他深深地知道,如今的官家可不是一个好说话的人主,惹他不高兴,下起手来谁都没有好果子吃。
拱了拱手,沉欢笑道:“既然黄大人事忙,那沈某也就不打扰了。陛下有什么吩咐,还请第一时间通知沈某。”
“这个当然。”黄心皮笑肉不笑地应付着,“沈大人如果没有事吩咐,奴婢就先去伺候陛下了。”
沈欢一伸手,道:“请便。”
黄心实在不愿意多留,只能硬着头皮又往皇帝的卧室走去,刚才生怕触皇帝的霉头,逃之惟恐不及。如果有得选择,他还不打算过早回去。可是他现在没得选择,服侍官家还可以说是他的本分,与沈欢这个知州攀交情,他更承受不了与外臣结交的罪名。
沈欢挠挠头,一脸的不解,还是想不明白这个小太监为何会一副逃跑的模样。
苦思良久不得所以,只能无奈摇头笑了笑,转头就要离开。
“子贤,你出来了?”
才走两步,远处传来熟悉的声音。沈欢惊喜抬头,果然,司马光就在右边三丈多远向他招手。
沈欢不敢怠慢”吼过去,喜道:“老师,您怎么会在这里,不去歇息?。
司马光说道:“放心不平,怕官家要怪罪于你。”
“老师”沈欢大是感动,热泪盈眶,打量司马光,更是辛酸了。
如今的司马光,才五十多岁,若不是锦衣玉帛打扮得整洁亮丽,完全就是一副糟老头的模样:头发几乎全白,脸上皱纹,背脊也有点佝偻,声音干巴巴的没有碰性。
这些年,他实在是劳累得够戗。
当年那个风度翩翩的厚实君子。温文尔雅的气度早就消失无踪。只剩下相爷特有的威严与肃穆。
“老师,这些年真是苦了你沈欢蠕蠕说不出话来。他知道司马光的难处,他这个相爷做得比大宋所有的相爷都要窝囊,不是他无能。而是掣肘太多,官家放手让王安石施为,而王安石才能比他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两相比较,司马光处于下风也就再正常不过。
作为司马光的学生,一离就是四年,不能在身边伺候,看到他风烛残年的模样,怎能不心酸呢?
司马光温婉一笑,真的是老怀大开。道:“子贤,看到你如今这般有出息,老夫也就放心了。老师老了不要紧,你已经可以抗起这面大旗了。”
“老师说哪里话,您正是老当益壮奋发有为之时。何来年老之说?。沈欢赶紧安慰。
司马光笑意更浓:“老了老了。自己知自己事,老夫的身体如何。还有比老夫更清楚的人吗?。
“老师!”沈欢不愿再纠缠这个话题。
司马光又是笑了一笑,很满意沈欢的态度。若说他平生最满意的事。莫过于生了个好儿子与收了个好学生。
儿子司马康不喜官场,醉心学问。而且学有所成,才华横逸,杂志方面的成就就不说了,这些年《资治通鉴》这部史书基本上是他在主持编幕。可以想象,一旦此书完结,必是标榜青史的大事。司马康是他的儿子,作为父亲,哪有不期盼子女有大出息的?
至于沈欢,则是他官场衣钵的传人,而且还有着他自己不大擅长的变通之道,把海州治得井井有条小富丽繁华直逼开封,这份成就,举世无双。学生的成功,与自己的成功何异,他又岂能不开心呢?
司马光有时很是感叹老天对他不薄。即使政事上不大如意,此生却也没什么可奢求的了。
如今见着学生,发现他更成熟已经长大成*人可以独挡一再,司马光的高兴更是充斥全身,择心底开心不已。
司马光拍了拍沈欢的肩膀,一指五丈远的湖边小亭,道:“子贤。你我去那边亭子坐一会
沈欢赶紧说道:“老师,您到了海州,学生岂有让您坐亭子的道理。去学生府邸吧,学生一家早就等着拜见您老人家了。”司马光摇头说不妥不妥。
沈欢急道:“老师,如今熙成也可以开话说话了,这孩子还没有见过您老呢。去去又何妨?学生让熙成给您老跪拜见面。”
司马光心中不由大动,最后却道:“子贤,老夫当然也希望能见见你的儿子,看看这家伙长得壮不壮。可是你都是为人父亲之人了,有些事更需要多加考虑。”
沈欢一愣,道:“老师是说,”
司马光叹道:“在你心中,七六是你的老师。我等是师生。可是在别人眼中,老失是耸,你是海州知州,有些事,不能不防。人生在世,也不能尽如我等意愿去做呀。”
沈欢默然,心头也惟有叹息。瓜田李下之嫌总是要提防提防的。
司马光看看沈欢,心头也是老大郁闷。不去沈欢家,除了提防落人口实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沈欢妻子的存在。她怎么说都是王安石的女儿。他去了能对付?与其去了两人都不满意,还不如不去。
毕竟沈欢总是王安石的女婿,他也不能让这个学生为难,直接拒绝。大家心里都好过一点。想到这里,司马光对自己也不满意了,当年还是他亲自出马为沈欢做媒,要不然哪里会与王安石的女儿成亲?可是谁又想到当年的一对知交好友会成了今日形同陌路的景况呢?
造化弄人,惟剩叹息罢了。
湖边亭阁,一石桌,四石凳。
沈欢恭谨地坐在司马光对面,在司马光面前,他不敢有丝毫放松。因为司马光最注重仪表的端庄整洁,与王安石不修边幅大不相同。
司马光迟疑了一下还是问道:“子贤。官家没对你怎么样吧?”
沈欢嘴角微扯,笑道:“老师,学生应对官家还是有一些心得的。”
司马光笑了,这话不假。官家与他这个学生自少年起就相交,都快十年了,琢磨起对方的性子比他这个相爷还要有优势得多。
“你打算怎么做?”司马光又问道。
沈欢把大航海碑一事详细说了出来。最后说道:“老师,立碑一事。一是悼念遇难者;二是维持海贸,不至于断了我等努力许久的成绩;三来就是确实想把官家绑上这一战车!”
司马光哭笑不得:“如果官家不上钩你怎么办?”
沈欢微微一笑:“以官家一心要做留名青史的有为之君的性子,岂有不动心之理?”
司马光无奈笑道:“子贤,以后行事最好不要再以人性来推敲,人性多变,何况帝王之术?”
沈欢却道:“若是官家的帝王之术再高明几分,又岂有如今纷乱的朝堂?”
司马光一愣,既而苦笑,没有对此做评论。
“那官家在海州的日子,你打算怎么安排?”司马光又问。
沈欢想了想,说道:“先看一看海州城的建设吧,还有海州大学;接着让官家听一听其他官员的汇报,比如一些数目及计划;最后,如果可能的话,去一去东海,那里有保护起来的海盐场与海军。大致就是这些,老师你觉得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司马光摇头笑道:“老夫还能有什么补充?这次来海州,都是听你的安排,想必你心中早有定计。再说了,老夫也想仔细看一看这个别人盛传的天下第一州是怎么一回事。官家带我等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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