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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漠奇缘-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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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木老爹!”

小司马的两手紧紧抓住那只象花岗石一般粗糙的大手,两眼湿润了。

“小声点,孩子,你是谁?”

老郎木已经不认识小司马了,小司马哪是这个样子啊?他的头上脸上全糊着血迹,颧骨高高地耸起,脸上的酒窝早不见了。

说怪也怪,就是“沙虎”还认识他,它站在老郎木的腿边,两只眼睛直眨直眨的望着小司马,还向他不停地摇尾巴。

看,它那尾巴摇得多欢啊!

“小司马!小司马!”

一直站在旁边的那个少年突然惊叫起来:“爹,我认出来了!我认识他,他叫司马真美,就是他把我从风神的骆驼商队里放出来的!”

听他这么一说,小司马抬头一看,才发现这个少年原来就是小蛮子,就是那个骑着骆驼在大雾里被他送走的那个男孩子。

“小蛮子——萨里马柯!”

小司马一把抱住了他。又转面对老郎木说:“郎木老爹,你忘了吗?我叫司马真美,就是从米饭花下被你救上大轱辘车的那个小红军!”

“噢——我想起来了!想起来了:小红军,开条子给我的小红军。”

老郎木一面笑着,一面用他的破袄袖子抹满眼的泪水。

“快!快!妈的,老头,你那一车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拉走啊?”

随着马蹄的“嗒嗒”声,马四疙瘩的黑披风,便象乌鸦翅膀似的扇了过来。

“啪!啪!”

他举起马鞭就在老郎木背上抽了两下子。

“这儿冻住了,这就走,这就走!”

“用马鞭子抽人干什么?我们不在这儿抬吗?”

老郎木和小蛮子一面回答着,一面把小司马抬了起来,轻轻地放到骆驼车上。……

骑在黑马上的马四疙瘩,这时正巧绕了过来。他扬起马鞭指指老郎木的大轱辘车说:“装在车上的……是不是小司马?”

他两腿把马一夹,就匆匆地向大轱辘车奔来。

那老郎木和小蛮子吓得什么似的,一时不知说什么才好,只呆呆地站在那里,象两个木鸡儿一样。扫校最后的旋律

却说小司马一听是马四疙瘩的声音,吓得立刻把眼睛闭紧,把身子挺得硬硬的,一口气也不出地躺在那儿。

马四疙瘩一见车上躺着的果真是小司马,也顾不得向老郎木再问什么,来到那辆大轱辘车旁,弯下身子,用马鞭柄触触小司马冻硬了的破羊皮背心,便直起腰来笑道:“哈哈哈哈!小机灵鬼,这次你可跑不掉了吧!”

他笑了一阵,便两腿一夹马,向另外装车的人奔去。

老郎木和小蛮子,见马四疙瘩没有发现什么破绽,便急忙跳上骆驼车,赶着那匹老骆驼上路了。

约莫走出了一大段路,马四疙瘩的黑马队已经看不见了,老郎木和小蛮子这才把车上的死尸卸了,将骆驼车掉了个头,直向西北方向的巴丹吉林大沙漠奔去。

小司马绝路逢生,不由心中悲喜交织。悲的是在没有安葬和祭典的情况下,和父亲永别了。从今以后,在这个世界上,他再也没有父亲了!喜的是,他又从死亡线上挣扎着站了起来,今后,又可以为了工农的解放继续战斗了!

这时,正是黑夜过后的清晨,小司马坐在骆驼车上放眼看去,只见透迄起伏的祁连山脉和茫茫无际的沙漠上,都染上一道又一道红的,紫的,黄的,和初春的海棠花一般的淡粉红色的光芒。望着朝晖为大自然涂上的这片神秘光泽,小司马不由想道:

父亲虽然死了,但他的声音却永远活在自己的记忆里,在共产党和红军面前,没有克服不了的困难,我们永远不会“没有办法”,我们一定是“有办法”的!高台战役虽然失败了,但,我们的红军一定会记住这个教训。只要记住这个教训,我们将来还要胜利!因此,我一定要去找到自己的部队,把党中央要西路军东返的来电告诉同志们,然后和同志们一道东渡黄河,回到陕北……

“哪,给你!”

老郎木又象头一次和他见面时一样,从他用牛毛织成的口袋里,摸出一块糜子饼,又从挂在车头的水葫芦里,倒出一碗泉水,一起递到小司马手里。

看着小司马喝着泉水吃起糜子饼来,老郎木便开口说道:“尕娃,也算咱前世有缘,叫我又碰见了你。你既然把俺小蛮子从土匪那里救了出来,叫他找到了俺,俺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你的。你对俺有恩,俺就要报你这个恩,你对俺有德,俺就要报你这个德。所以,俺现在得问你一句:以前你找红军,俺让你找红军,如今红军给打故了,你想上哪?你心里想什么,尽管对俺说。你要跟着俺,咱就在这沙漠里跑跑村,卖卖唱,有俺爷俩喝的,就有你喝的,有俺爷俩吃的,就有你吃的,保险少不了你一口;要是说你不愿跟俺,也成,你只管说好了。你要是想回家,俺就往东送你一程,给你点干粮带着路上吃,让你回家。你要是想投亲靠友,只要你说出地点,俺就想办法送你去。尕娃,你说说,你到底想上什么地方?”

老郎木说到这里,就在一个十字路口,把骆驼车停了下来,但等小司马开口,他才好打下谱来,决定骆驼车怎么个走法。

见小司马坐在骆驼车上用手支着头儿,好半天也不讲话,小蛮子就说道:“小司马哥哥,你不要离开我们,你就留下吧。你看,黑狗‘沙虎’也在向你摇尾巴呢?”小司马看了看跟着骆驼车一溜小跑的黑狗沙虎,沙虎也通人性的朝他叫了几声,更使劲地摇动尾巴。

小蛮子笑着又道:“你看,沙虎也舍不得你走呢。别走啦,好吗?别看这沙漠穷,也还有几样好东西呢!一到夏天,这里的白兰瓜,醉瓜,可好吃了。秋天有大枣和冰桃,一咬,满口蜜甜蜜甜的。你要是愿意,以后我们还可以到祁连山去玩,那山上有马鹿,有野牛,有青羊,有雪鸡,可好玩啦!对了,要是冬天去,我还可以陪你去捉哈拉,你不知道什么叫哈拉吧?它是一种动物,长的跟狗一样,不过前腿短,后腿长。这种东西才怪呢,人们说它草枯洗肠,就是说,草一枯,它就不吃东西了。不吃东西怎么办呢?它有办法,它一群一群的蹲在山上的石洞里睡觉,一个挨一个,一直睡到第二年草绿了才出洞。这种东西才好逮呢,你要是找到它的洞,一这就是二、三十只,真好玩!小司马哥哥,你就留下不走了好吗?”

小蛮子说到这里,瞪着圆溜溜的眼珠,歪着头儿,直向小司马的脸上瞅着。

小司马摇了摇头,还没等开口,小蛮子又赶紧说道:

“你要是不喜欢这些,我就带你到高山草原上去放牛,放羊。高山草原可好玩啦,那儿有各种各样的花,有金腊梅,凤毛菊,点地梅……在雪山上还有雪莲花,它专门在雪里开,有淡藕色的,有雪青色的,毛绒绒的,真有意思!等到我们玩的饿啦,就回到帐篷里去喝酥油茶,我保你几天就能吃得胖胖的,你说好吗?”

小蛮子见小司马听了还是直摇头,就眼泪汪汪地不说话了。

老郎木见小司马不愿留下,便又说道:“尕娃,那么你是不是想就打这里回家?”

小司马一面摇头一面说道:“不。”

老郎木问道:“那你不想家吗?”

小司马说:“想,可是现在我不回家,我要等到红军胜利了再回家看妈妈和妹妹。”

老郎木又问道。“那你想投亲靠友?”

小司马又摇摇头说道:“我这里没有亲友。”

老郎木见他一不想留下,二不想回家,三不投亲靠友,就直挠头,挠了半天,也猜不透小司马的心思,于是又问他道:“尕娃,那,那你想到哪去呢?”

“我想找部队!”

老郎木一听,吃惊他说道:“尕娃,红军在高台没剩几个人,听说都逃到抚彝,又和抚彝那里一些人进祁连山了,你到哪去找他们呢?”

小司马道:“我一定要去找到他们,和他们一道回陕北去。”

老郎木一听,叹了一口长气道:“就说红军还剩下几个人,可马家的还在追他们呢!人家逃还逃不掉,你还硬柱那网里去钻什么?尕娃,我看不能去啊!”

小蛮子这时也帮腔道:“不能去啊,小司马哥哥,叫马家的人抓到可就完了。我和我爸往高台城去的路上,就遇到马家的人押着一些红军,有男有女,都用铁丝穿着,全身血拉拉的,好怕人哪!”

小司马听了,还是直在那里摇头:“不,不,我要去,说什么我也要去找我的部队!”

老郎木见左说也不是,右说也不是,最后无法可想,只有依了小司马,赶上骆驼车,穿过沙漠,直奔西南。

他们往前走了一截,便听到大沙漠里传来一种很奇怪的声音:

“叽叽——叽儿!”

“叽叽——叽儿!”

小司马从来也没听到这种声音,便问小蛮子道:“小蛮子,你听,这是什么声儿?”

小蛮子仔细听了听,赶忙说道:“那就是沙鸡在叫,听到沙鸡叫可不好呢!”

“听到沙鸡叫有什么不好?”

“俗话说‘沙鸡叫,大风到’,就要起大风了!”

小蛮子的话音刚落,小司马就看到西北天上起了一片黄腾腾的东西,说云又不象云,说雾又不象雾,直向这边翻动。

老郎木回头一看,便赶紧把车子停住,对小司马说:

“尕娃,看到了吗?大风来了,那就是风头。看样子,这场风不善乎啊,少说也要刮上三天三夜。在这大风里头,路眼也看不着,要是迷在沙漠里出不去怎么办?再说,如果遇上黑风,别说这大轱辘车,连碾盘也会刮上天呢?

你不信?我就亲眼见过一个人,他和我说的有鼻子有眼时,说他在金塔那边放羊,一场里风把他连人带羊刮上了天。一刮就出去百把里,到了黑泉子,才从天上掉下来。还算不错,人也没伤,羊也没少,他赶着羊走了两天两夜,才回到家的,……所以说,这风厉害着哪!我看,咱们不要往前去啦,还是往回走,赶快找个村子住下来,避过这场风再说!”

老郎木说到这里,转身对小司马道:“尕娃,你说好不好呢?”

小司马又摇头道:“不,郎木与爹,咱们不能歇呀,咱们在这一歇;红军走的更远了,我到哪里去找他们呢?”

老郎木也摇头道:“啊呀,尕娃,大风已经上来啦,不好走啊!”

小司马一看大风越来越近,老郎木又在为难,便从骆驼车上跳了下来,对老郎木和小蛮子说:“郎木老爹,小蛮子兄弟,你们回去避避风吧,我一个人去找红军!”

老郎木和小蛮子哪里肯依,便三拖两位,又把他拉上车来。说了一会,也没说动他,没有办法,只有依着他的意儿,把骆驼鞭子一举,说道:“你这个尕娃啊,老郎木拗不过你,走吧,找红军去!”

小司马听老郎木这么一说,心里高兴,便又在骆驼本上,和那小蛮子又说又笑起来。

大轱辕车的轮子虽然不停地转动着,可是,从外蒙古刮来的暴风,仍然越过巴丹吉林沙漠,在古长城线上赶上了他们。大凤一到,天地立刻一片昏黄,不但祁连山的影儿望不见了,就是相隔十几步远,也难听到对方讲话和看到对方的身影。

在这一片无边无际昏黄而寒冷的气流里,茫茫沙漠上,早已空无一人,只有这辆载着小司马去找红军的大骆驼车,还在不停地向前移动着。

老骆驼啊,你真是一匹好骆驼,你不言不语,不怕风又不怕沙,拉着我去追赶红军队伍,我怎么感谢你呢?你这耸立着两只驼峰的骆驼啊!

小司马正在这么想的时候,小蛮子忽然开腔了:“小司马哥哥,你能找到红军吗?”

“能,一定能找到红军!”小司马挺有信心他说。

“你找到红军以后就不回来了吗?”小蛮子问道。

“怎么不回来呢?还要回来!回来赶走马三爷,把土地分给老百姓,让大家都有地种,都有饭吃!”小司马说。

“也分给我吗?”小蛮子把他的小脸凑了过来。

“一定要分绘你的,可你要什么地方呢?”小司马这时把自己的头向小蛮子的肩膀靠了过去。

“我不要土地,我要沙漠。”小蛮子认真他说:“土地是别人开垦出来的,谁都可以在上面种庄稼,沙漠荒凉,不长庄稼,没有人要。”

小司马一听,觉着小蛮子的想法挺奇怪的,便拉住他的手儿问道:“你为什么看中了沙漠呢?”

“因为……”小蛮子说到这里,神秘地眨了一下小眼,凑在小司马的耳朵旁边,低声说道:“我告诉了你,你可不要告诉别人哪,这是个秘密。我听我爹说过,沙漠里有一眼神奇的泉水,它的名字叫着甘泉,谁要是真的找到了它,那可就好了。……”

小蛮子说到这里,故意停了下来,只用他那两个圆溜溜的眼珠,神秘地望着小司马。

他越不说,小司马心里越着急,便问道:“找到了它又怎么样呢?”

“哈,那可没说的,如果找到了它,只要喝上一口,一辈子都不会感到渴,你把它的水往沙漠里一洒,沙漠上马上就会长出绿叶,开出红花,变成富饶的绿洲!”小蛮子越说越有劲儿。

“那么,它在哪里呢?”小司马越发好奇的问道。

“不知道,反正在沙漠里,在那些人们不愿意去的地方!”

“能找到吗?”

“能是能,不过不容易找到,我爹说过,以前不少人去找过。都没找到,有的半路回来了,有的死在沙漠里……”

小蛮子说到这里,小司马就又问道:“它为什么那么难找啊?”

“有人不认识它呀,有人就是看到它,也不认识,以为它是普通的泉水,就从它旁边过去了!”

小司马听小蛮子这么一说,低头想了想,便又拾起头未问道:“那我们怎么能找到它呢?”

“我们年纪小呗!从年纪小的时候就去找,不找到它就不罢休,找上它一辈子,还怕找不到它吗?小司马哥哥,你找到红军以后,带着红军回来,把马家的人赶跑,到那时,我们两个一起背上糜子饼,背上皮水袋,到沙漠里去找那眼甘泉,你说好不好?”

小蛮子越说越兴奋,不知不觉,就把自己的手臂搭到了小司马的肩膀上。

“好!到时候,我们非把那眼甘泉找到不可,找到以后,我们就把那些泉水,往沙漠上洒,把巴丹吉林沙漠和腾格里沙漠都洒遍!”

小司马也越说越高兴,也不知不觉地把自己的一只臂膀,搭在小蛮子的肩膀上。

“还有塔克拉马干沙漠哩!”

“对呀,反正哪里有沙漠,我们就往哪里洒!”

老骆驼昂着头,迎着沙漠里猛烈的大风,迈着坚实的步子,走着,走着,不停地走着。它那脖子上的铜铃,叮当叮当!象一股不断流的溪水一样发出清脆的声音。这声音,伴随着两个小伙伴欢快的说笑,汇成一股悦耳的音乐,在旋卷的风沙里,在茫茫的大沙漠上,回旋着,回旋着!黑狗沙虎,也抿着耳朵,在狂风里边着细碎的步子往前奔跑着……

也许受着驼铃那清脆而奇妙的声音感应,老郎木转回脸来朝小司马和小蛮子笑着,便又抱起他的三弦琴,迎着风一面弹着,一面唱:

近看沙山连沙山,

远望沙浪上青天。

谁说沙漠无所有?

沙漠中间有甘泉。

小司马搂着小蛮子的脖儿,听着大风吹送过来的老郎木那沙哑的歌声,心中不山想道:那世世代代人们寻找的甘泉在哪里呢?不就是在老郎木的心中吗?不就是在老卜头、慕友思、罗大勇、老七头、邢占山、小黑蛋……这些普普通通人们的心中吗?不正是在千千万万善良而又勇敢诚实而又美好的人民的心中吗?

正是这样的甘泉哺育了我啊!

…………

一九七九年十二月初稿于合肥

一九八○年二——三月修改于上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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