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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马-第2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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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将军被诛杀?袁绍、袁术两兄弟猛攻南宫?”华歆刚扫视一眼,便愕然抬头望向皇甫岑,但见皇甫岑表情无动于衷,仿佛早就猜测到一样。又转为一脸平静:“仲岚率军赶赴洛阳,便是早已预测到此事?”

“三国……历史若不更改,数日之后,长达近五百年的乱世纷争,便要缓缓揭开序幕!”皇甫岑沉默不语,只是遥遥的望向南方的洛阳,心中喃喃念叨:“可是我来既是为了什么?为了什么?”

华歆觉察到皇甫岑似乎早料到洛阳变局,小声道:“洛阳之乱,莫非是仲岚一手策划?”

“呃!”皇甫岑一怔,继而哑然失笑:“我哪有这般翻江倒海的本事!”

“可是仲岚毕竟比他人来的早。”

“我也是在我那结义大哥开口时才知道。”

“可是仲岚早就猜到了董卓会来,不是吗?为此,你还让马超、赵云断了董卓的归路?而且仲岚还在洛阳城内消失了一段时间,这……”

华歆本没必要这么较真儿的问,当初皇甫岑聚集河东帐下一众谋士商议,便是已经告诉大家,洛阳即将要发生惊天大事。可是眼下,华歆不得不问,因为华歆已经摸不准,皇甫岑究竟是相当霍光还是王莽?

而皇甫岑也知道,自己即便怎么解释,也解释不通自己的未卜先知的本领,随即耸耸肩,回应道:“有那么必要吗?我们还是先商量一下怎么才能扩大我河东上下的利益,我大汉的未来!”

华歆见皇甫岑断然否决,也不再言及此事。随即坐下来,细细思考着下一步怎样做才能达到最好。

皇甫岑也在努力回想,后世历史记载中的洛阳之乱,沉吟半晌,准备与华歆好好商讨一番,该如何行事,才能安然无恙且获得最大化利益。

……

洛阳,北宫。

赵忠被杀之后,党人一系兵卒士气大振,彼此互相鼓励:“赵忠已死,张让也难逃此劫。司隶校尉(袁绍)之大功,数日可期。”

赵忠一死,南宫内宦官势力,也随即被扫荡。心思活络之人,都已经觉察到此次袁、何与宦官张让、赵忠之斗争,将以袁绍全胜为终结。无数隐于暗处之人,重新开始站队,等待朝政大幅度调整。

大军猛攻复道,诛杀张让就在两三日,一直揪心的袁绍,望着复道门前数十堆火炬,也终于露出笑容,自以为大事已定。

然而袁绍却没有注意到,董旻帐下的李儒,已经开始布局。

许靖,其堂兄许相为袁隗斩杀,与袁氏一门自然不和。

尚书周瑟,因生于武威,与董卓同出关西,自然较为亲近。

这些对袁绍怀有敌意,或不被袁绍重视之人,身在城内的李儒开始悄悄联系。

当然对于饶幸逃过诛杀之难的孙坚等人,李儒也不曾忽视。即便当年孙坚与董卓不合,甚至曾经向故太尉张温提及斩杀董卓一事,但孙坚毕竟为西园八校尉之一,手底下有一批私人部曲,都是些战场老卒。便在傍晚交际,李儒变装易服,悄悄溜进孙坚宅邸。

夜。

袁绍、袁术一边围杀南宫诸宦官,一边率兵猛攻北宫,甚至将赵忠头颅抛入北宫,以此震恐张让。

十常侍之中,熟于兵事的,唯有蹇硕、赵忠两人。张让,素以文事得宠于灵帝刘宏,不知兵阵调遣之法。屯兵朱雀阙的赵忠一死,张让空守北宫,顿时心中惶惶然,不知所措。无奈之下,回头问向他人,道:“眼下该如何来办?”

“莫不如投降司隶校尉吧?”

曾向袁绍泄露宫中事情的郭胜小眼睛滴溜转着瞧向张让。

闻言,无动于衷的张让眼眸之中划过一丝犀利的阴毒。

已经慌不择路,顾不得其他的郭胜哪里看到张让眼中的狠毒,自以为是的认为张让已经心动,回应道:“张公公,我等斩杀何进,国政无人主持,这袁绍虽名义为何进报仇,未尝不是他袁氏想主政,只要我们保证他们主政,此场兵祸,当不毁自灭。”

闻言的段珪偷偷溜到一旁,心道郭胜找死。

不过眼下段珪更重视的却是眼前年幼天子的安危,只有天子尚在,才能保证他眼下生死,更关乎日后的前途富贵。

因为,在皇甫岑那里,天子也是要必须保全的。

“噗嗤!”

就在郭胜暗自得意之际,张让冲着他身后的高望挤挤眉,高望一剑便砍断郭胜的大动脉。

杀了郭胜的高望似乎并没有解气,一脚踢飞那郭胜的头颅。

扭头,郭胜回身相望,问道:“去哪?”

无人可言。

段珪装作紧张的提醒道:“小平津乃是洛阳门户,又是河内太守朱儁的驻守处,各地勤王之师也会途经此处,只要我们等到勤王之师,届时便可调军除掉袁氏叛逆!”

沉吟一声的张让抬头又望了望,复道之外攻击甚厉的叛军,下定决心,拉过两位皇子的手臂,喝道:“好,随我保护天子冲出去!”无奈之下,张让只好率领年幼天子刘辨、陈留王刘协,自洛阳北城门,出奔河内,欲借朱儁等这批国家老臣,护佑天子声威,拥兵相抗袁绍。张让这一招,乃是欲借国家强枝,对抗中央叛逆。

张让从北门突然冲出,已经引起袁绍警觉。

唯恐宦官逃散洛阳,聚集起洛阳京畿地区豪强势力,袁绍顾不得追击张让,便亲自率大军,分出一路人马,彻底封闭宫门。又担心,已经逃走的张让之辈,与北宫内宦官里应外合,袁绍遂颁布格杀令,勒兵捕捉宦官,皇宫之内,不论长少,只要没有胡须,尽数杀之。因不愿放走一人,后宫贵妃、太后住处,以及宫女厢房,全被袁绍部下士卒一一搜捕、破坏,或有怠慢者,亦是随手杀之。

俗话言“杀人放火”。

北宫建筑,多有土木之亭房,一遭兵乱,这战火也不知何时开始燃烧,无数宫殿美亭,亦毁于此日大乱。

自攻破南门后,袁绍总计诛杀宫人近三千余人,上至中常侍、大小黄门,下至杂役苦工。

洛阳城诸宦官,躲过此劫者,寥寥无几,自此以后大汉皇宫空虚。

次日夜晚,日夜兼程的董卓,终于率部下三千骑兵,跨过无数泥泞道路,赶至洛阳附近。刚至洛阳城西的显阳苑,董卓便远远瞧见洛阳北宫火起。情知战事激化,董卓立即不待休整,又是急兵催进,向洛阳城奔来。

旦日天亮,天色灰蒙蒙,太阳尚未升起时,董卓终于,自上西门,兵入洛阳城。

洛阳城内,人员杂乱,道路上尽是兵卒巡警,无有民众。

偶尔见到一些官员,也大都或是手持兵刃,或是身边无数兵卒护卫。

经过袁绍、袁术三日苦攻,宦官败亡之局已定。洛阳城内,也初步恢复秩序。当然民居、亭里,依然禁闭,真正恢复秩序的是士卒、以及官员诸卿。局势告诉他们:大局已定,袁氏当权在即,勿要再留恋宦官。

董卓略略打探消息,知道诸公如今集结在城北,立即催马奔去,与朝廷诸公汇合。董卓粗略的算了一下,以袁绍暂时的实力,单兵不足以对抗自己,但是如果有何进旧部,洛阳老臣相助的话,自己很难获得中枢权利。只能坐等袁绍壮大,既然这般,董卓按照李儒给的约定,先汇合群臣,控制中枢,然后在回师去取年幼天子。当然董卓这个暂缓,最多只有半日时间。

……

又夜。

张让怀抱年幼天子刘辨,段珪怀抱陈留王刘协,两人率二三十人亲信,纵马奔向黄河岸边的小平津。

天子刘辨年方十七,周岁十六。此时已经神情浑噩,已然没有主见,事事皆赖张让、段珪指挥。他这年纪放到后世,少帝刘辩,也就是一个处于花季雨季的单纯高中生,哪晓得世事残酷,尔虞我诈。他长于道人史渺之家,学的也大都是清静无为,修身养性。灵帝壮年而死后,他才被何进强行推上天子之位,接触朝政。便是这样一个少年,身登天子之位数月,还未曾熟悉朝政运作,便突然遭受兵乱,亲眼见到无数士卒彼此残杀,鲜血满城,精神岂能不崩溃。

也是因为入宫为天子之后,张让多陪伴在天子刘辨身边,且张让勉强还能算得是少帝刘辨的舅祖。有着这层薄薄的婚姻关系,年幼天子刘辨不自觉的便对张让有所信任。眼下,年幼天子刘辨精神崩溃,不知如何是好,只能下意识的把张让,这位一直保护他的舅祖,当作贴身依靠。

一路催马急行,至夜间凌晨,张让、段珪才赶至小平津。

小平津,为黄河渡口之一,隔黄河,望河内郡。

行至小平津,张让心中才刚放松片刻,却兀的发现小平津,如今空荡荡,竟无半人驻守,更无一条舟船。

原来何进被杀,洛阳事急。袁绍为攻破皇宫,以及避免洛阳周遭豪强拥兵前来援助,遂签发无数道命令,下令将洛阳周围地区的所有戍卫兵,都集结至洛阳。也是因此,小平津如今空虚如是。

望着浩浩荡荡的黄河,张让面色铁青,喃喃自语道:“小平津竟然无半条舟船,莫非,上天真欲灭亡我张让也?”

张让虽然沮丧,但还不至于坐以待毙,立即吩咐亲信,在附近搜罗舟船,准备渡过黄河。

然而,小半时辰之后,在河南中部都尉掾吏闵贡带领下,郑泰率数百兵卒,追上滞于黄河岸边的张让,彻底击碎张让出奔计划。

数百兵卒很快将张让等人团团包围住。

只是碍于张让身边有少帝刘辩,无郑泰、闵贡命令,士卒不敢刀兵相向。闵贡虽有兵权,但是职位低,须听从郑泰吩咐;郑泰权大,但是郑泰素来敬重天子,礼节不敢轻废,不会强行从张让手中夺来刘辩。

郑泰手持长剑,砍杀张让几位亲信,向张让逼迫道:“张让,事已至此,你还冥顽不灵,意欲逆天而行哉!”

“今外宠内嬖,大汉两大毒瘤,一日俱亡。此乃上天欲使大汉中兴之兆。张让你还不束手就擒。”

张让向数百兵卒,扫过一圈,向郑泰颓然言道:“大汉衰世之因,又岂是我曹废人。便如郑尚书征伐蚁贼时,不是亦有人骂君曰‘一朝带军出城,官如匪类,将如野胡’,言兵将骚扰民居,成乡民之祸患?不过,生于衰世,即是我等不幸,这也无须悲叹。先帝离去多日,老奴梦中偶见,时常泪湿枕巾,今日既然走投无路,索性便追随先帝而去。”

“切不可……”

闻此言,郑泰一急,他不是为了张让等人性命。但是难保张让不带着天子刘辨做什么傻事。

“郑尚书言我曹尽诛,大汉可中兴;老奴却以为,我曹离去,洛阳空虚,大汉或将有覆灭之危险。”

“先把天子给我再说。”

郑泰的心思全放在这天子身上,哪里还顾得上回答张让的话。

段珪没有去理会已经心存死志的张让,而是把天子刘辨也拉到自己的身旁,两只手控制着两位皇子。

“郑尚书忠厚,不比袁氏兄弟狡诈悖逆,还请好生辅助天子,切不可令其娶袁家女,乃至受权臣胁迫。”张让低头扶住少帝刘辩,叹息道:“陛下养于道人之家,不通朝政权谋。我曹一日死绝,又有何人为陛下阻拦权臣!唉!陛下好自努力,莫让大汉万里江山,毁于你手。”

天子刘辨也不闻张让之言,只是恐惧的躲在张让身后,瞧着对面郑泰所带兵丁甲胄。

张让后退几步,又向少帝刘辩叩头跪拜道:“唯恨不能服侍陛下数年,报答先帝大恩……”

郑泰、闵贡见张让有自裁之心,挥手示意军士都不要乱动。都默默注视着张让,让他从容告别少帝刘辩。无论如何,张让始终忠诚于灵帝刘宏。单凭这个“忠”字,郑泰也不忍心仓猝诛杀张让。

张让正在叩头跪拜少帝刘协时,突然有人惊叫道:“火……大河北岸有无数大军前来!”

郑泰、闵贡、张让同时一惊,凝神望向北岸。

夜色迷蒙中,黄河对岸逐渐闪现一溜火炬。隐隐约约,风中还有马蹄声传来。

“是皇甫岑!”张让一愣,此时能赶赴小平津的,除了那被已故灵帝亲封为安邑候的皇甫岑还能有何人?他也瞬间明白,为什么灵帝会在驾崩之前,下嫁阳翟长公主与皇甫岑这般布衣,原来,灵帝在死之前已经把大汉交与此人之手。而此人也端是好冷的心思,竟然观望洛阳发生大乱后,才在小孟津亮出旗号。嘴角苦笑,不知是同郑泰说还是同天子刘辨说道:“看来,这最后的赢家不是袁绍也不会是董卓,而是这皇甫一氏!”

闻言,郑泰一惊的重望黄河之北,他仿佛也霎时明白过来。

可是,事到如今,即便说什么也无用,更何况谁也没有皇甫岑的证据。

汉不出董卓,则世无三国。

后世史学家,如是评说。

灵帝刘宏在位时,大汉虽然如同风雨中小舟,几经颠簸,但还不至于猝然覆灭。黄巾之乱,数月平定;西羌侵袭,也被慢慢击退;幽北乌桓,亦不成气候。更何况,因为皇甫岑的出现,而发生大变的大汉呢?北疆之上,还有哪一部异族安敢侵犯大汉。以前是汉以强亡,而如今,即便是中枢崩溃,也无胡虏敢践踏一步大汉领土。他们每一个人都清楚,只要白马都尉在一日,他们便会为他们愚蠢的错误付出十倍的代价。为此,匈奴灭种,乌丸招安,鲜卑驱散,羌胡归顺。这种代价没有人敢再承受一次。

这种疼痛,一次足矣毁灭他们整个民族!

然而史上,灵帝死后,大汉境况顿时急剧下降,中央权势荡然无存,乃至军阀互相征战,遂成三国之局。

皇甫岑自从出洛阳的时候,就在为今时今日而谋划。

仔细盘算一下时局,若是洛阳大乱之时,自己率兵奇袭洛阳,代替董卓掌权,能否掐断军阀林立、三国争霸的源头?

董卓入京,随后山东群侯应声征讨。

自此以后,汉帝国丧失对全国州郡的控制力度,州牧重任,开始依靠武力、势力争夺,而非完全取决于朝廷任命。

那么,若是打断历史进程,汉帝国会不会扭转中央惨烈争斗,进而实现中兴?

皇甫岑之所以令段珪在洛阳,花费无数心血,筹划职方司,便是因此。

洛阳职方司重新筹划后,洛阳城内各种朝廷纷争消息,如同滔滔大河一般,流向太原郡。阅读无数密信、谍报后,皇甫岑渐渐对大汉朝局有点了解。可越是了解,皇甫岑越是苦恼其中纠缠,越是忧愁如何解开其中牵连。

挥军入京容易,但是入京之后,如何取决呢?

军队管制?外崇名望,实收其权?这些,董卓又不是没做过!可惜历史证明,这种政策的结果是失败。即便换成皇甫岑,做的比董卓更完美点,但是想以此更改历史进程,难!更何况,大汉真正衰落在谁的手里,难道还要让这些士人重新掌控朝政。那样最好的结局也不过是另一个光武中兴而已,他皇甫岑能阻止一次,难道还能阻止第二次?而来到这个汉末,就该总要为这个乱世改变些什么。

随意安上罪名,捕杀袁绍、袁术,乃至曹操?

那样的话,恐怕朝廷诸公立刻发生巨大震荡,立即视皇甫岑为凶恶悖逆之徒,以致得不偿失。

那……

进入洛阳后,该如何面对袁氏、以及郑泰、何颙等,甚至如何面对曹操、荀彧、荀攸、钟繇、陈琳等,这些如今为马前卒,日后却是威名赫赫,声名远扬的智士谋主?

若是重用他们,他们会不会如历史上的韩馥、刘岱、孔伷等,依旧讨伐自己,或是如荀攸、王允等,暗杀自己?

不要以为他们是三国之中鼎鼎有名的贤士,就不会这般。恰恰因为他们比韩馥、刘岱、孔伷还要聪明许多,自己才没有把握控制这些臣子。更何况,在他们的身上,肩负着一个家族的崛起与继承,而自己要想改变这个国度,首当其冲的便是改变士人掌权的基础。这样便是与他们发生正面冲突。即便这些年开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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