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猛鬼月光-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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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薇不明白他要干什么,毕竟女生楼那边的大妈死了,警察肯定要找人问口供,她该无条件配合警察询问才对。走这条路,到尽头一拐,过了那个简陋的传达室就出学校了,总不至于再掉头回来吧?
“西门,要不要再回女生楼去?或许咱们该把情况向警察说明白?”杜薇问,车子马上就要到林荫道尽头,她扭身向后,不安地第二次望向钟楼。或许是西门在的缘故,她觉得自己没那么害怕了。并且,自己亲身去钟楼上看了之后,所有的疑惑都放下来,恐怕今后再不会做噩梦了。
“哦不,我想带你去见司徒,这是我来之前,他对我唯一的请求。”西门好脾气地笑着,车子减速,拐弯汇进人海车流里,再次加速,向东面S市的平房区奔去。
司徒在平房区有一座大院子,据说是以前某大地主的私宅,历经战火,几经辗转,最后以极低的价格落在他手里。这里安静偏僻,适合修道的人独居,他几次向杜薇说这是天赐良宅,心满意足。
越野车平稳地向前行驶,半小时后,车子越过一道古老的街巷,在司徒的宅院前停下来。宅院有两扇又黑又重的大铁门,紧紧关闭着。
西门停下车,猛地扭头向后面看,如释重负:“好了!现在安全了!”
杜薇不解,向后看了看,除了偶尔走过的行人,毫无异常情况。
“西门,你到底发现了什么?别故作高深好不好?”她不高兴了,推开门走下来,用力摁响门铃。大门缓缓打开,却没有人出来迎接,这自然是电脑网络遥控的产物。
在高科技日益发达的今天,只要有钱,任何事只有想不到,没有做不到。司徒的很多想法都是在金钱的力量刺激下,付诸实行的。
西门下车,小心翼翼地问:“杜小姐,刚才经过的那条街巷,你了解其中的详情吗?”
那条街巷头上,钉着“东城马道巷”字样的一块指示牌。他伸手拂去指示牌上的灰尘,探头向巷子里望去,稍停,又失望地退回来。
杜薇拒绝回答,走进大门。她已经把自己知道的情况全盘托出,以诚相待,西门却吞吞吐吐故作高深,这一点让她很失望。
司徒已经笑着出来迎接,看见西门,要当头下跪。
西门马上搀扶住他:“不必客气,司徒,茅山派有了你这么勤奋的弟子,我们几个西字辈的,都很欣慰。勤能补拙,相信你一定能将所学发扬光大,为社会造福。”这一席话,包含了夸赞、欣赏、奖励后进之类的所有涵意,令杜薇特别不舒服。
司徒满面红光,人高马大,神采飞扬看上去像个事业成功的生意人。
今天他穿了一身精致的唐装,黑底金花,俗不可耐,扣子一丝不苟地全部扣紧,根本不像平时杜薇眼里宽厚仁达的司徒。
“舅舅,昨天的事吓死我了,给你打电话,你又不接??”杜薇撅起嘴。
司徒赔笑:“薇啊,别生气,我师叔过去,不是更能保护你?他的法力在茅山派里首屈一指,连我师父都自愧不如。跟他在一起,就算全世界的妖魔鬼怪都到了,也肯定安然无恙。”看得出来,他对西门的佩服出自真心,这些恭维的话说出来,自然认真。
杜薇不理他,开了电视,自己缩在沙发上看歌舞片。
忽听西门郑重其事地问:“司徒,旁边那条巷子里,住的是何方神圣?你仔细打探过吗?”自从见面以来,杜薇还没见他如此严肃过。
“师叔,整条巷子只有一户人家,姓邓,开着一家古旧家具店。邓老板三十多岁,独居,并非同道中人。怎么?师叔在怀疑什么?”司徒如临大敌,从西门的脸色上,他能推断出事情的严重性。
西门坐下来,司徒立刻端上新沏的江南新茶,瓷具精美,茶香扑鼻。他转了转左手拇指上的硕大翠玉指环,接着问:“师叔,到底出了什么事?”
“嗯……我跟杜小姐去过钟楼,有个恶灵一直徘徊跟随,最后竟然大胆停靠在杜小姐头发上。我几次想施展‘天雷劈头斩’将它除去,又投鼠忌器,并且这恶灵的法力也不低。我看它似乎对杜小姐并没有恶意,便故意引它到你这里来,希望借地形之利,把它活擒??可惜,到了巷子口,它就直接奔向里面,好像熟门熟路一样,所以,我才有此问。”
杜薇啊地叫起来,怪不得从钟楼下来后西门的表现如此古怪,原来竟发生了这么严重的事。她知道自己错怪了西门,赶紧道歉:“西门师爷,真对不起啊!我还以为你这个人性格孤僻,故意隐瞒,对不起对不起!”她站起来,向西门深深鞠躬,自责万分。
西门微微一笑:“杜小姐,我们修道的人,性格或许会孤僻不合时宜,但为人间除害的热情却是始终存在的。不必道歉,人和人交往,误解是难免的,只可惜没能把那恶灵引进来。它既然盘踞在钟楼里,对那里曾经发生过的事必定有所了解??”
司徒叫起来:“那两个男生的死,都跟钟楼有关?”他满面红光的脸立刻涨得血红,情绪激动。他努力学道,目的就是为S市除妖杀鬼,保护宁静和平,恶灵开始杀了两个男生他还不觉得怎么样,直到听说杜薇也给恶灵侵犯,他简直没法控制心里的怒火。
“再加上一个,女生楼传达室的大妈,我怀疑,也是被恶灵所杀。”西门语气淡淡的,陷入沉思。
所有情况汇总清理完成后,西门的肚子也咕咕叫起来。
幸好,司徒不但是个谦虚谨慎的修道者,更是厨艺高手,十五分钟内就端来法式牛排和香气扑鼻的罗宋汤。三个人饱餐一顿,精神抖擞。
司徒的家宽大舒适,虽是闹市里的平房,隔音效果做得极好,外面的嘈杂一丝儿都传不进来。阳光照着阳台上两大缸风水鱼,水青碧,鱼墨黑,悠闲地游来游去。正对门口的墙上,则是一面四尺见方的紫铜八卦牌,八角上镶嵌着八粒颜色、形状各不相同的宝石,闪闪放光。
客厅里的沙发足够宽大,杜薇困意上来,蜷缩在沙发上,眯起眼睛,慢慢睡了过去。
她朦朦胧胧听到舅舅跟西门一直在小声商量着什么,接着是侧面的门响,他们一起走了出去。
她不清楚自己是在梦里还是醒着,能听见风水鱼搅动水草发出的哗啦哗啦的水声。风卷动廊前的花花草草,叶子也在飒飒响着。
“他们去了哪里?不会又去钟楼吧?”
“那个大妈是怎么死的?鬼怎么会找上她?可是女生楼里那么多人,死的为什么偏偏是她呢?”她知道那个大妈平时对人脾气极其温和,绝对不会随便招惹谁。
又一阵风,风水鱼急速在水面上掠过,水花四溅声清晰可辨。
“风?”她一想到这个字眼,全身立刻起了冷汗,紧张得手脚发麻。她偷偷张开眼,向门口望去。门一下子被拉开,没人进来,又缓缓闭上。她感觉到那阵风的存在,一直向前,在茶几前停住,距离她两米。
她伸手摸刀,才想起刀已经被西门拿走。
“舅舅??”她大叫,侧门里没有回声。她的汗马上顺着耳根落下来,双手先护着自己的脖子。从昨天到现在,她已经两度给鬼掐住脖子,再没有尝试第三次的勇气了。
“西门??”她又叫,仍旧没有回声。
那阵风一卷,跃上沙发,站在电视遥控器上。杜薇向沙发深处缩了缩,咬紧牙关喝问:“你到底要干什么?你已经杀了三个人,而且这里住着的是两位惊天动地的阴阳师。你敢轻举妄动,他们饶不了你!”她的话,声音很大,一方面给自己壮胆,另一方面,是想尽快把舅舅跟西门吵醒赶过来。
“能不能……借我……把……剪刀,绳子很紧……我解不开……这里那么黑……”
一种奇怪的声音响起来,就响在杜薇面前,她啊的大叫出声,凄惨无比,直传到院子里。她听得出,这声音是女声,就是自己梦里听到的那种。她嗖的弹起来,翻过沙发背,向侧面门口冲过去,一边嘴里连声大叫:“舅舅!舅舅??舅舅……”
那扇门关得很紧,她用力撞过去,砰的一声,门四敞大开,她整个人也跌了进去,随即跳起来,继续向前跑。等她冷静下来时,已经站在阳光灿烂的院子里。
她面前,是一个精致的池塘,竟是以八卦阴阳鱼的形状建成,左黑右白,黑池养白鱼,白池养黑鱼。旁边是一棵纤细的垂柳,把长发一样的柳枝轻轻垂在池水里,任鱼儿啄食。
她用力捂住耳朵,不敢再听任何声音。那个女声,听一次足够了,已经令人浑身汗毛直竖,然后每个毛孔里都在不停地淌冷汗。
声音没再追过来,阳光晒得她的肩膀温乎乎的。
“薇,怎么了?”司徒出现,西门跟在后面,手里拎着一个黑色的纸袋,脸色平静。
杜薇跳过去,扑在司徒怀里,大哭:“舅舅,是女鬼,刚刚在沙发前面……”她语无伦次,涕泪横流,再不是那个看恐怖小说眼都不眨的“侠女”了。
司徒轻轻拍着她的肩膀,疼爱地劝慰:“我知道我知道,我们马上去捉拿她,乖乖别怕。”
西门长吁了一口气:“那东西真够狡猾的,咱们布下‘五行天雷阵’,还有我这‘八宝如意袋’,竟然还是给它溜了。干脆,直捣老巢,正面交锋好了!走??”带头绕过池塘,向大门口走过去。
杜薇问:“舅舅,去哪里?”
司徒回答:“去隔壁的古旧家具店,女鬼就藏在那里??哎,师叔,要不要带法器和宝剑?”
西门已经走到大门口,笑着摇头:“不必,两个人捉一个鬼,还要动用法器的话,咱们茅山派不必再混下去了,干脆关门改行吧!”说着,他已经出门向左。
司徒把蝴蝶刀递给杜薇,从出了钟楼开始,西门就拿走了杜薇的刀,期望以她为诱饵,引诱跟踪而来的恶灵上当。现在,既然决定正面进攻,刀子还是还给杜薇比较保险,至少她能用刀子自保。
巷子很长,果真只有最里面开着一扇大门,有块“邓氏古旧家具”的木牌钉在墙上,字迹斑驳。能在如此荒僻的巷子里开店,生意肯定好不到哪里去。他们三个前后过来时,店门虚掩,门可罗雀。
杜薇耳朵尖,听到一阵低沉的鼾声,从门边悄悄传出来。她上前敲门,笃笃笃三声之后,有个男人慵懒随意的声音响起来:“请进,门没锁。”
杜薇推门向里面走,门扇立刻发出“吱扭”一声怪响,回声久久不绝。
门厅很大,足有五十几平米,四面摆放着三十几件老式家具,颜色阴暗晦涩,把照进来的光线完全吸收掉了。
门边的木床上有个人半躺着,手里抱着本杂志,睡眼惺忪,看来是给杜薇的敲门声刚刚惊醒。
“小姐,要买家具吗?”他问,声音懒洋洋的,似乎对做生意并不看重。他穿着一套已经看不出颜色的运动服,脚上却趿拉着一双日式拖鞋,不伦不类。杜薇看清了他手里的杂志后,更是鄙夷。因为那是市面上严令禁止的一种**杂志,只在亚洲某岛国可以公开发售。
她摇摇头,身后的司徒已经接了上去:“邓老板,是我,隔壁邻居。我这位朋友想挑张老式床,请给推荐一下好吗?”他已经看清了邓老板睡着的就是一张老式床,并且跟林凯练习簿上的床大同小异。
西门没说话,脚下一个错步,已经站在床尾,双手高举着那个黑色纸袋,全神贯注于那张床上。
6 古床秘密
邓老板吓了一跳,杂志扔在一边,大叫:“干什么你们?”随即翻身下床,顺手抄起床边上的一根铁棍,满脸凶神恶煞般的狰狞。他的身材不高,但肩膀宽厚,孔武有力,握着铁棍的手青筋粗大突兀。
司徒微笑着摆手:“邓老板别慌,我这位朋友是阴阳师,常有惊人之举,不过手里有钱,对你的古式家具很感兴趣,这可是笔大生意啊?”他向前迈了一大步,站在床头,同时将邓老板的铁棍夺下,扔在一边。
司徒曾经是S市武术协会的总教练,对付邓老板这样的,一个对一百个也没问题。
“怎么样?”他脸上开始冒汗,因为西门的姿势非常奇怪,鼻尖上已经滚落汗珠。
西门很小心地摇了摇头,舔了舔嘴唇问:“邓老板,你这床底下有什么?有……有没有死人用过的物件?”他半蹲下身子,用力吸吸鼻子,然后很肯定地说:“恶灵曾经匿藏在这里,我能确定,这里就是它的老巢,就在床下面!”
床上,平放着一张劣质的席梦思床垫,铺着一条颜色污浊的床单。司徒一挥手,整个床垫飞了起来,落在大厅中央。他露了这一手,邓老板尽管脸色难看,却不敢再说什么,退在一边,悻悻的自言自语。
从床的打造式样和雕花款式上来分析,应当是五六十年前的流行货色。板材是上等的核桃楸,纹理细腻,雕花精致,虽然经历了六十年的岁月洗礼,仍旧不变形、不褪色,显露出沉静平和的紫檀色。床的三面都有一尺高的围板,一面雕刻的是牡丹凤蝶,另外两面则是飞龙和云头。
“恶灵在这里,我能感觉到,就在床底下??”西门越发紧张,他的纸袋已经张开了口,颜色漆黑,在袋口上还画着四五道金色的符咒。
“那??我拖开床?”司徒抓住一条床腿。
西门突然作了个手势制止他,然后放低声音,柔声说:“朋友,我不知道你藏匿在这里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但我很感激你刚才没伤害杜小姐。S学院里的血案跟你有关吗?或者,你也是被人迫害而死的?我是茅山派第七十七代西字辈弟子,冒昧过来,只想揭开几个无辜的人被杀之谜。如果有什么得罪之处,请勿见怪。”
杜薇听他如此说,后背凉风直冒,不过,床下没有任何回应,家具店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静。
“吧嗒??”是司徒的汗珠滴落在床板上的声音。
西门挥手,司徒单臂发力,嗤啦一声,把床拖得急速离地五尺。第二次发力时,床已经完全离开原地,被拖到了大厅中央,跟那张脏兮兮的床垫并排在一起。
床下的地面很脏,几只怕光的潮虫惊慌地四散奔逃,再有就是三四本废旧**杂志胡乱扔着,还有一双烂了的拖鞋……
西门满脸疑惑地站起来,因为他没能从这里找到一点有用的信息。
邓老板见西门没发现什么,叫嚣起来:“你这人!捉鬼捉鬼,床弄坏了你得赔我!跟人家学了三天两头的艺,就觉得自己了不起了?也学人家捉鬼,也不看看自己长什么模样?”他伸手捡起**杂志,偷偷瞄着杜薇的细腰,眼珠子转来转去,一看就知道心里在想什么。
司徒发怒,在他肩膀上一推,喝道:“东西坏了我负责赔!再胡说八道,我一巴掌废了你??”他是S市黑白两道都吃得开的人物,当然知道怎么应付邓老板这样的下三烂角色。
邓老板踉跄后退,跌坐在一张老式圈椅上,再不敢乱嚷。
“没有?跑了?”杜薇问,她不懂法术,但感觉不到那阵风的存在,也就是说那个向自己“借剪刀”的女鬼根本不在这里。
西门慢慢踱到古床前,伸手在床腿上拍了拍,发出“啪啪啪”的清脆响声。
司徒有些泄气,他对西门本来满怀信心,这下子出师不利,情绪大受挫折。
店里光线黯淡,再加上老式家具天生带着的晦涩阴霾气息,令每个人都感到不大舒服。杜薇低声问司徒:“舅舅,咱们先走吧?反正这里什么都没有!”
猛然间,西门单手一掀,笨重的木床侧立起来,布满蛛网的床底立刻暴露在他们眼前。这张床的设计十分古怪,在床底的正中央竟然有一个一尺高、五尺见方的暗格。连杜薇都看得出,暗格是主人专门设计出来盛放贵重东西的,这种隐蔽的设计在以前大户人家的家具里屡见不鲜。
“在暗格里?”杜薇大叫。
邓老板又开始嘿嘿地不屑地笑:“暗格里?告诉你们吧,里面什么都没有!我在这一行混了十几年,这么点常识都没有?就算有珠宝玉石,也早翻出来卖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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