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使神差-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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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昏睡了整整三天，直到我睡醒后脑袋仍是昏沉沉的，十分难受，甚至在吃第一餐饭时，也多次反胃——这是‘董向’给我带来的后遗症，我发誓将来如若遇上他，一定要他好看。
　　　　长鬼告诉我，我在晕倒前，嘴里反复呢喃着一句话：“报警搜别墅。”
　　　　于是，这几天的电视报道，包括网络在内，基本是围绕着同一个话题热切地讨论着。
　　　　“警方在环岛别墅内发现大量贮存人体器官的玻璃罐。”
　　　　“某失踪少女的尸体在环岛别墅内被找到，死前惨遭性侵虐待。”
　　　　“该别墅的主人已在一月前离奇死亡。”
　　　　“多方猜测这是一起冤魂索命案，警方对此持否认态度。”
　　　　果然，我还是一个具有正义感的良好市民，或许王瑜珊的亡魂此刻已然回到阴曹了。
　　　　记得在龙宇集团的楼道内，我曾与白泽说过，市局并未接手董向与老赫的案子，或许是这背后牵扯到什么人。
　　　　现如今一切昭然可见，定然是某些大人物清楚的知道董向的真身，并且遭受过他的威逼利诱。在老赫家中出现“饕”时，他们联想到董向身上也无可厚非。他们应当和高述一样，以为董向的死不过是单纯的外壳死亡罢了，于是便对这两件案子抱着似管非管的态度。
　　　　然而他们却不知道，董向是活生生的被另一只怪物给剥离了魂魄，他们应该庆幸，此生或许再也见不到董向了。
　　　　吃完午饭后，我把高述的手机录音用电脑传给了单承泽。
　　　　他说虽然这事令其他的警员难以置信，譬如能拒住老赫的魂魄之类的，但他们还是准备在龙宇集团市场部、许少芸的家中进行同时抓捕。
　　　　我决定在派出所等着他们俩的到来，让白泽开口吓吓他们，逼迫他俩亲口承认，否则单凭一段在外人听来不切实际的录音，是很难定他们的罪的，况且高述既然能拘魂，那他还有没有别的什么手段尚不能得知。
　　　　“这可以，反正高述二人同样知道这世间有鬼怪的存在，让我开口也未尝不可。”白泽说道，“不过，董向是否是饕餮本尊这尚待考证，因为饕餮在千年前便被众仙神合力打入了另一层空间当中，而我当时也有参战。”
　　　　“嗯……可你这副狗模狗样的，我担心他俩人会轻视你。”
　　　　我拿起桌上的一一根鸡腿，朝它丢去。
　　　　“那没办法，我使不出半点神力，根本无法变回原形。”白泽咬着鸡腿含糊着说道，“不如把长鬼带去吧，单凭长鬼那高度已经足以给他们压力了，再怎么说，他们也只是普通的凡人罢了。在他们看来，长鬼和董向变化之后的模样是差不多可怖的。”
　　　　我坐在审讯室里，望着对面坐的高述有些怅然若失。
　　　　一个月前，我也坐在他的位置上，因动车事故而接受老赫的审讯。
　　　　现如今，我坐在这个位置，因老赫的案子陪同单承泽一齐审讯他。
　　　　说起来，歌谣女鬼也很久没有出现过呢。
　　　　至于我能坐在审讯员的位置上，也多亏单承泽向所长说明了我是此案的关键证人，否则我连派出所的大门都进不来。
　　　　而白泽嘛，我沿袭了单晴的套路，将它塞在里自己的衣摆下，靠单承泽打掩护，偷偷溜了过来。
　　　　“高述，录音你也听了，人证物证皆在，你是否认罪。”
　　　　单承泽横眉怒目，牙齿咬得格格作响，眼里布满骇人的怒火。
　　　　我并未食言，确实让他亲眼见到了杀害老赫的凶手。
　　　　“单警官，这事根本就不可能嘛，什么魂魄简直是无稽之谈，分明就是这个姓孝的伪造了一段录音要陷害我。”
　　　　高述一脸无奈，他已经知道我其实并非什么刑警。
　　　　“你他妈的还狡辩！”
　　　　单承泽登时发指眦裂，愤怒的脸扭曲成暴怒的狮子。
　　　　“别生气，我有办法让他承认，你让我和他单独待几分钟。”
　　　　我拍了拍单承泽的肩膀。
　　　　单承泽怒瞪了高述一眼，随后便带上门离去。
　　　　“承认什么？我压根就没做过这事，仅仅凭借一段不知哪里来的录音和你这个莫名其妙的人证，就想定我的罪？”
　　　　在单承泽走后，高述怫然作色，说得他很无辜一样。
　　　　“你知道董向是什么吧？”我问。
　　　　“知道你妈逼，你算什么东西！用得着你来审我？”
　　　　“其实他并不是饕餮，饕餮早在千年前就被打到别的空间了。”
　　　　我无视了他的咒骂。
　　　　“我不懂你在发什么疯，说的什么胡话。”
　　　　“长鬼你们都出来吧。”
　　　　长鬼、大头鬼以及黄父鬼今天全让我叫来了，至于臭口鬼因为会一直吐的原因有点掉面，所以没让它来。
　　　　“什么长……”
　　　　话说到一半，高述顿时呆愣住，浑身颤栗着，像筛糠一样哆嗦起来，两只眼睛瞪得大大地看向我身旁，随即他张着嘴缓缓地仰头。
　　　　长鬼太高。
　　　　“你可以叫我道士，也可以叫我阴阳师，嗯……都可以，不过我比他们厉害，因为我有一只神兽当宠物。”
　　　　我笑着把白泽放在了桌上。
　　　　“当年我参与了合围饕餮的一战，”白泽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你可以叫我白泽。”
　　　　高述的脸色陡然变成灰黄，牙齿不住地打架，骤时缩小的瞳孔中充满着惊惧。
　　　　我抱起白泽起身，默默地打开门，对坐在不远处的单承泽招了招手。
　　　　“好了，进来吧，他认了。”
　　　　话音刚落，单承泽登时跳将起来，便见一大波怒瞪火目的民警尾随着他，火急火燎地冲进审讯室。
　　　　而后我便听到了一大堆的怒不可遏地斥骂声，当然，他们都没有动手，这是违纪的。
　　　　至此，董向与老赫的案子终是告一段落。
　　　　“干！我要去好好的玩一把！白泽，叫上妲己李叔，咱一家全体旅游去！”
　　　　我站在派出所外，伸臂狂呼着，引得诸多路人纷纷白眼相向。
　　　　
　　　　☆、第一章　地造一双
　　　　
　　　　车在弯弯曲曲的狭窄公路上颠簸着，透过窗子，我看到远处明黄色的天空下绵延着一座座红色的小山。一棵棵白色的矮树像篱笆桩一样排在路边。
　　　　“妲己你确定没开错路吗？”我哈欠连天。
　　　　我们已经远离M市，身处荒野了，都快一个小时，连一块田野，甚至一所房子都没看到。
　　　　距高述二人被逮捕已然过去一周的时间，在我的软磨硬泡下，白泽勉为其难的同意我们去M市附近最有名的旅游景点——百兴镇玩两天。
　　　　但我们都没去过，不认路。
　　　　“应该……”妲己蹙着眉，透过前挡风玻璃扫视着公路，“没有吧。”
　　　　我不喜欢模棱两可的回答，若是开错了尽早调头回去，这还来得及，我不希望致命弯道的剧情在我身上重演。
　　　　“你看！”
　　　　怀里的白泽突然指着窗外。
　　　　它已经半天没说话了，我往窗户那边瞄了瞄，它想让我看什么？
　　　　“我好像看到一只野猫。”白泽仍然盯着外头。
　　　　“哪有？”
　　　　我扬了扬眉，我只看到一片片白色矮树还有奇形怪状的红色石头，可是根本没有什么野猫。
　　　　“它跑到石头后面去了。”白泽用小手掌指给我看。
　　　　“你发春了。”我笑道，“你是神兽阿，对一只猫那么上心干嘛？”
　　　　白泽一反常态的没有还嘴，只是从我怀里挣脱出来，灵活地窜到后座上趴着了。
　　　　我狐疑地撇过头看着它。
　　　　忽然间，车吱的一声停了，轮胎与地面摩擦发出很刺耳的声音。
　　　　我吓了一跳，屁股从座椅上颠起来，脑袋撞到车顶盖。
　　　　“怎么回事？”我摸着脑袋吃痛地问道。
　　　　“刚好像有一只猫跑过去。不过……”妲己四下环顾，“现在又不见了。”
　　　　“我都说有了。”
　　　　“你俩真的假的，我怎么没看见。”
　　　　我嘟囔着下了车，走到车头看了看，然后张望四周一番，甚至俯下身将车底扫过一遍。
　　　　据我观测的结果是，附近活着的生物只有我们仨。
　　　　“你们俩真的没看错吗？”
　　　　我矮身钻进车内，再次询问着。
　　　　虽然道路的两旁除了一大片的沙地外就是红色的石头，但话说回来，他俩既然都看到了，那还真有可能。
　　　　不过应该不是野猫。
　　　　什么野猫能跟汽车肩并肩，跑上八十迈？
　　　　“从体型看像是野猫。”白泽说。
　　　　“我只看到一个影子晃过去。”妲己边说着边发动了车子。
　　　　大白天难不成见鬼了？
　　　　约莫五分钟的车程，前方出现一个岔口，左边仍是一望无际的公路，右边则是一条土路，不远处升起袅袅炊烟。
　　　　那有人。
　　　　妲己开着车沿着土路而行，愈走这土路愈颠簸、愈窄小，我感觉自己要吐了。
　　　　这是一条蜿蜒的羊肠小径，穿过了一条棕色的小河，几个小木屋进入视野。
　　　　透过车窗，我可以看到前方的路旁停着一辆黑色的小轿车以及一排白色的小屋。在一座缓坡的小山上有一座大一些的白色瓦房，大概是个会议室或者祭祀用的寺庙之类的存在。
　　　　“没想到这里也有人住阿。”我感叹道，“那轿车的主人似乎和我们的目的一样。”
　　　　“问问路吧。”
　　　　妲己熄火后，我们齐齐下了车。
　　　　我下车作了个深呼吸。
　　　　现在是八月初，这里并没有市内那么炎热，空气中带着几分凉意，问起来清新干爽，在这些白色小屋后，有着很长一排矮矮地常青树。常青树丛后有潺潺的流水声，但我用目光在枝叶缝隙间仔细寻找着，却看不见河水在哪。
　　　　在我们的不远处，有两个同样装束的村民正忙着在一个石槽里生火。
　　　　“您好，请问百兴镇要怎么走？”
　　　　问路这种事，显然要交给大正妹妲己来做。
　　　　不过，看那两个村民的反应似乎对妲己的容貌并不大上心。
　　　　“百兴镇？”其中一个消瘦的村民先是抬头将我们打量了一遍，然后又埋头继续鼓捣着，“沿着公路走就可以了。”
　　　　“你们现在走的话，估计晚上十一二点就能到。”另一个村民低着头说道。
　　　　好像这里的人不大好客的样子。
　　　　妲己带着询问的目光看向我。
　　　　我耸了耸肩。
　　　　如若要去真是太久了，现在才傍晚，我肚子早饿得咕咕作响。
　　　　“我知道这有点唐突，但不知道你们能否收留我们一晚。”妲己双手合十恳求道。
　　　　闻言，消瘦村民再次抬起头，这回是仔仔细细地将我们端详了半晌。
　　　　“跟我来吧。”消瘦村民站起身，自顾自地往前走。
　　　　我们紧忙跟上。
　　　　路上多多少少碰见一些村民，然而他们对陌生人的到来全然一副不以为意的神情。
　　　　“我们村经常有陌生人来，要么问路，要么留宿，大家都习惯了。”消瘦村民边解释着，边将我们领到村子最后的一间屋子前，“也正因为这样，村长令人在这建了这几间屋子，特地为外人准备的。”他继续说道，“这间就是你们住的，进去吧，晚饭的时候我来喊你们。”
　　　　我们向他道谢。
　　　　直到他离去后，我们这才推门而入。
　　　　这里真是太小了，顶棚很低，两边各有一扇窗户，屋子最多住四个人。两张上下铺床各靠一面墙，余下的一面墙前摆着高达的柜子，屋子中间只剩下一小片空地。
　　　　里面没开灯有点阴暗。
　　　　屋里没有浴室，估计是在别处。
　　　　我们进屋时发现左侧的底铺已经有人占了，他背对着我们，身下的床收拾得很干净，脚边的绿色毛毯叠得方方正正，上面摆放着几本体育杂志和一部随身听，似乎是先前看到的那辆黑色轿车的车主。
　　　　他好像在睡觉，肩膀起伏有律。
　　　　由于互不相识，我们并没有吵醒他，悄悄关上门后，轻手轻脚地走到右侧的床边。
　　　　白泽跳到下铺的床头趴着。
　　　　“我睡下面行吗？”我低声跟妲己打着商量，“我夜里睡觉爱打滚，在上铺我怕会掉下来。”
　　　　“你睡觉可别打呼噜。”妲己莞尔一笑。
　　　　我们坐在下铺闲聊着，无非就是聊一些生活琐事。
　　　　忽然间，我察觉到对面的那个男人的身子颤了一下，然后是一声大大的哈欠声。
　　　　似乎感受到我们的存在，他侧过了头，扫到妲己身上时，眼睛蓦然亮了一下，随即起身坐在铺子上。
　　　　“嗨，你们好。”男人一边很热情地跟我们打着招呼，一边目光如炬地盯着妲己。
　　　　他的年纪大约在二十七八岁左右，白衬衫的领口微微敞开，衬衫袖口卷到手臂中间，露出小麦色的皮肤。从长相上看，这哥们绝对不属于“好人”的那个类型，倘若穿上大T恤大金链子大裆裤，那绝对是巡警重点监视对象。但人家就懂得好好打扮自己，平头带点野性，衣着温和优雅。
　　　　“你好。”我们回应着。
　　　　“你们也是路过的？”
　　　　他的目光从未离开过妲己。
　　　　“到这蛮久了，看你在睡觉没打扰你。”
　　　　妲己对这种目光见怪不怪了，向他矜持地笑着。
　　　　我承认这男的很帅，但我不认为一个普通人能追上妲己，当你随着年龄愈变愈老，皮肤随之变得松垮，体能渐渐跟不上时，却发现你的对象始终保持着第一次见面的容貌，不被吓死也会愧疚死。
　　　　谈恋爱、结婚对妲己而言，是一件了然无趣的事情。
　　　　“我叫龙飞宇。”
　　　　他起身走到妲己跟前伸出了手，妲己象征性地跟他握了握，当即抽开手。
　　　　龙飞宇也跟我握了握，几乎是我俩的指尖堪堪碰到的时候，他便将手收回，然后一屁股坐在妲己的旁边。没错，正大光明堂而皇之地坐下，连询问一句都没有，太失礼了。
　　　　好在妲己并未说什么，只是不满地蹙了蹙眉，往我这靠了靠。
　　　　我开始有点不爽这个叫龙飞宇的型男了，就算道貌岸然的当一下伪君子也好，至少在今晚能让我对你有点好感，我甚至担忧半夜的时候他会不会爬上妲己的床。
　　　　“你叫什么？”龙飞宇含情脉脉地向妲己问道，爪子下意识地要攀上她光滑的大腿。
　　　　“她叫珊瑚，我叫复方。”
　　　　我索性坐在了他们的中间。
　　　　“你……”龙飞宇脸上迅速地闪过一丝怒气，转而又挂上笑容，“你们是情侣？”
　　　　“当然，从名字上就能听出来，我们是天生一对。”
　　　　我的手搭上了妲己的肩，欲将她搂在怀里，不过在下一刻，我放弃了，因为妲己的一只手已然抓住了我的腰肉。
　　　　她是不满我的动作，还是不喜欢我私自为她取的名字？
　　　　“很好，果真是天作之合。”
　　　　张洛显然不相信，但仍是朝妲己露出一抹淫邪的笑容，不知道他联想到什么了。
　　　　反正在我心里他已经上升到S级通缉犯的程度，完全不能忍，待会要问下那消瘦的村民，看看我们是否可以换间屋子睡。
　　　　张洛频繁地找话题要与妲己搭话，但她都是微微点头或是用“嗯”、“好吧”之类敷衍的字眼回答。
　　　　他还抱起白泽要展现一下自己的爱心。
　　　　结果被白泽咬了一口。
　　　　待得天黑之后，屋门开了，一位一脸雀斑的少年手提一个大灰塑料包走了进来，他细高个，和其他村民一样，一身绿上白下的装束。
　　　　“村长让我喊你们吃饭。”
　　　　
　　　　☆、第二章　诡异之村
　　　　
　　　　说完，他哼哼唧唧地把手里的大包扔到地上，里面不知道放着什么，但分量显然不轻，他汗如雨下，豆大的汗珠浸湿了衣衫，时有几滴滴落至地面，一副筋疲力竭的样子。
　　　　我抱着白泽同妲己刚起身，龙飞宇蹭的一下就出现在少年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