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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昔续百鬼:云-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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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这老头子也实在任性。什么怎么不早说,富美只是在安静地等待两个妖怪痴那没完没了的妖怪议论结束罢了。真是个伤脑筋的老爷子。
另一个伤脑筋的妖怪痴——不,老师,他「嘿咻」一声站起来,顶着大肚腩对着我,说:
「沼上,你在干什么?都这么晚了,还在那里跟狗玩,岂不是给人家添麻烦吗?」
我……
我已经不晓得该怎么答话——或者说,连该摆出什么表情都不晓得了,一脸哭笑不得地草率应道,「是是是。」被这么彻底地任性胡为一番后,我连生气都给忘了。
不,其实我并没有忘记。
5
然后……
隔天早上,我一样怒不可遏。
不过也不是对昨晚的事耿耿于怀,气愤难平。不,恕我重申,我并没有忘记。谁会忘记?不过那点程度的事,我早就习惯了。虽然我不打算尽释前嫌,但要是睡过一觉醒来还念念不忘,我会先撑不住的。
那么,我是在为什么生气?很稀罕的,这次不是对老师生气。事实是,我从富美那里听到许多事,兴起了一股说不出的愤怒。
结果我们凌晨快四点才上床,但我和老师七点一过就醒了。
因为被窝太柔软了。
这场旅途中,我们睡的是寺院的木板地、马厩的屋檐下,简而言之就是些非常不适合人类就寝的地点,所以这柔软的床我反而睡不惯了。令人生气的是,老师似乎睡得很香,但他说因为这样,害得他腰痛了。不过老师的情况,我想问题出在他的体型和体重吧。
虽然醒得很不爽快,但果然是因为睡在榻榻米上吗?昨天的疲劳差不多一扫而空,早饭吃起来特别美味。
我们受到极热情的款待。
可是……如果只是因为熟悉妖怪,就可以如此大受欢迎,那就太轻松了。若是每个地方都这个样子,我们也不用苦哈哈地拼命工作了,像老师,根本可以不费分毫,实现环游世界之旅了吧。
村木老人一早醒来就满脸堆笑,才刚坐到饭桌前,就开始聊起妖怪来。看来他想聊妖怪想得不得了吧。这话题对于没兴趣的人应该完全聊不起来。用餐期间,两人不停地交谈着有如外国话或暗号般的话语,我甚至光听就觉得饱了。
在这场浓密的对话中,我们得知老人似乎拥有非常多的假名草子※、洒落本※等江户时期的珍本。我们的老师再次两眼发光,说务必想拜见一下老人的收藏,一吃完饭,他们便前往仓库了。
〔※江户初期的一种启蒙、娱乐短篇小说书籍,以平易的假名字母撰写。〕
〔※江户的一种小开本小说,主要题材为花街柳巷,以对话为主,讲求机智滑稽。〕
至于我……老实说,我也并非不想看,可是我总觉得有些迟疑,结果留在屋子里了。然后我喝着富美泡给我的粗茶,天南地北地闲聊着。我总想聊点普通的话题。和老师两个人一同旅行的期间,我们几乎没有谈到任何妖怪以外的话题。
然后……
我知道了村木老人与富美的种种遭遇。
富美……并非老人真正的孙女。
其实她是作左卫门老人挚友的孙女。她自小与父母死别,祖父母也在八年前过世,于是作左卫门老人将她收为养女。
作左卫门这个人……唔,一眼就可以看出是个怪人,不过听说他也果真是个表里如一的怪胚子。他本来好像从事林业及农业,但现在已经退休,什么都没做。
可是生活似乎不虞匮乏。
村木作左卫门据说是这一带的大地主。村子有一半以上的土地都是村木老人的,此外他还拥有三座山。老人靠着土地租金和山林的收入,就足以生活了。十分悠然自适。看在长期过着赤贫生活的我眼中,真是教人好生羡慕,不过世上似乎没这么顺遂的事。
老人与亲人处得不好。
作左卫门老人有两个儿子。
听说老人三十年前就与妻子离异。当时两个儿子都被老婆带走了。而这个离异的太太战前已经过世,但孩子都还在,直到四、五年前都还有往来。
不过,
战争刚结束的时候,作左卫门老人患了重病。当时孩子们净是谈论该如何分配遗产,完全不理会病床上的老人。
看病的工作全由富美一肩扛下。
由于富美努力看护,老人痊愈了,但身体复原的同时,亲子之间的感情也已经崩坏到无法修复的地步了。
老人顽固地拒绝薄情的儿子们,说要将所有的财产都留给富美一个人。
富美说她不晓得老人是不是说真的,但我觉得那当然是认真话。远亲不如近邻,更何况富美是挚友的孙女,既机灵又可爱;而且又孑然一身,肯全心照顾自己,这样的女孩当然会让老人动了真情。
我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结果。可是,
对儿子来说,这应该让他们相当不满吧。
父亲一口气都还在,他们就开始谈论起该如何分配遗产了,想必他们是对老人的财产虎视眈眈吧。听说他们强烈抗议这件事。
可是他们愈是向老人抱怨,老人就益发顽固。
父子失和了。老人气到最后,甚至写下了遗书。
内容可想而知,遗书写得十分绝情,说连一文钱都不留给这些忘恩负义的不孝子。
儿子们知道这件事后……
这回开始骚扰起父亲来了。
他们在各种场合花招百出地骚扰老人,而且持续不断。
真教人头大。
不久后……
有企业说要买下这座村子的土地,开垦为葡萄园,建设葡萄酒工厂。
这突如而来的消息,震惊了整座村子。
这座村子本来就没有什么像样的产业,而且又碰上这种时期,如果能有现金收入,一定很教人欣喜吧。
企业提出的收购金额并不差。此外,他们也说会支付一笔保证金或搬迁费,给没有土地的村人,也会积极雇用有意愿工作的人,条件似乎很不错。
问题是,村子的土地有一半以上都是村木作左卫门的,换句话说,只要老人不点头,任谁都无可奈何。
老人当然不肯答应。
不管谁说什么,老人都不同意。
因为……那家企业的社长就是作左卫门老人的长男。
多么深的冤仇啊。我完全想不透长男究竟在打什么算盘,难道他是想拉拢村人,来硬逼老人卖掉财产吗?他是想把老人逼到再也拒绝不了的地步,再贱价买下土地,还是认为只要让老人把财产化为现金,就有法子弄到手?总之就是既然无法继承财产,就要用抢的抢过来吧。
然后……
村子分成了反对派与推进派。表面上这是个闲静的村子,台面下却是激烈地彼此攻讦。
不仅如此……
作左卫门从村子被孤立了。
推进派当然想要让顽固老人点头说好。若是不能让老人答应,计划就无法推行。胶着状况持续一久,难得的一桩赚钱良机或许会就此告吹。所以推进派的人刚柔并济,施加种种压力,设法让作左卫门卖掉土地。
简而言之,对推进派来说,作左卫门是他们的眼中钉、肉中刺。
而对反对派来说,作左卫门是一切的元凶。
如果作左卫门不说不让儿子继承财产,压根儿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对反对派而言,这同样是件令人生气的事。他们的说词是:不要把整座村子卷进你们的父子之争。要让利欲薰心、只看得到眼前利益的推进派冷静下来,就只能要企业收手了。所以他们要求作左卫门,说现在还为时不晚,重新写一份遗书吧。
真教人为难。
富美的立场也很艰辛。
富美本身没有任何欲望,也没有野心或算计。她当然也没有做任何坏事。她是个值得同情、褒奖、应该保护的可怜姑娘。
然而她才十六岁,就已经成了决定村子前途的关键人物。
虽说是关键,但富美还是个小女孩。
而且除了没有血缘关系,个性还极端古怪的村木老人以外,她无依无靠,境遇堪怜。
她在村子里的处境一定非常艰难吧。
事实上,听说村里也有人会咒骂富美,说要是没有你,事情早就圆满解决了。
这岂不是教人气愤难平吗?
即使如此……富美还是没有拒绝继承。
她说并不是因为她爱钱,单纯是因为爷爷说他想这么做。
就算是那样一个教人伤脑筋的妖怪老头,富美也感激他对自己的养育之恩吧。
真是个令人钦佩的女孩。
我无法允许众人群起围攻这样一个好女孩。
不管是财迷心窍的儿子还是村人,全都让我无法原谅。
说到那个让富美面临如此窘境的罪魁祸首……一早就只知道谈论妖怪。
而且还是跟那种家伙。
所以我才怒不可遏。
「难道……这些狗也是因为这样才养的吗?」
虽然我不知道这个家遭到什么样的骚扰,但这些狗全都是看门犬吧。
对于我的问题,富美只简单地答了句,「是呀。」
「爷爷很小心的。」
「果然会找上门来吗?村人之类的……」
「村人也是会来,不过……对,爷爷写下遗书后,家里就遭了小偷……」
「小偷?被偷了什么吗?」
「嗯,很多。」富美说,「所以爷爷气昏了头,变得呃……是叫疑神疑鬼吗?他说除了我以外,谁都不能相信。我总觉得那样实在有点可怜……可是爷爷是个老顽固嘛,所以又多养了好几只狗。」
「哦……家里是有金库吗?」
「家里没有钱,可是有土地权状,还有遗书……」
「遗书?」
「是一张纸。」富美说,「爷爷不会去银行,所以也没有存款,主要是一些文件。爷爷说有人觊觎这些东西。」
「偷遗书要做什么?」
我想本人生龙活虎的,偷了遗书也不能怎么样。
权状也是,就算费工夫偷来,老人还健在的时候也无法施展吧。若是想用来诈欺还另当别论,但就算偷了权状,我想也无法继承。
不过……
就听到的来看,对手似乎是些老江湖。或许他们知道些什么我完全无法想像的手段,也有法子让无可如何变得有办法如何。再怎么小心都不为过吧。
可是,
为什么狗全养在家里的泥地上?
「这样不是反倒危险吗?这屋子很大,而且还有后门什么的吧?那些地方不就毫无防备了吗?」
我问,结果富美微笑说:
「那是因为……」
她说着,伸手探进睡着的狸猫——当然是叫狸猫的狗——的肚子底下。然后下一瞬间,富美的表情僵住了。
「怎么了?」
「不见了。」
「什么东西不见了?」
「都不见了。狸猫的肚子底下……全空了。」
「难道……」
我也走下泥土地。
狸猫就算被人探摸肚皮底下,也一动都不动。
全身松弛。
「……藏在这只狗底下?」
「对、对啊……」
富美说,抬起头来。她的脸全白了。
原来如此……
东西都藏在狗肚子底下。
这样我就明白了。把要保护的东西藏在看门犬身上的话,就不需要看守好几个地方了。其他的看门犬,说穿了就是保护看门犬的看门犬。
富美更进一步探摸狸猫的肚子。狗哈哈喘气。
「怎么会?昨天白天还有的。」
「不见了吗?是权状吗?」
「全都不见了。」
「全都……?」
「文件还有证券什么的,全部都藏在狸猫底下……爷……爷爷!」
富美大叫。
老人没有回应,沉迷在愚蠢的话题里。
富美站起来,一迭声地喊着「爷爷、爷爷。」往仓库跑去。
我……只能跟上去。
6
然后……
我真是一而再,再而三,怒不可遏。
这次是对老师。
说到村木老人狼狈的模样,那真是近乎滑稽,我没办法生动地描游。再怎么说,丢失的都是比性命更重要的相关文件,虽然令人同情,但我无法共鸣。老人慌了一阵之后,愤怒,哭泣,然后叫来警察。
再怎么想,小偷都不可能是我们拜访之后才侵入的。老师也就算了,但我一直睡不着,而且我睡着的时候,富美大概已经起来了。
那么窃案是发生在我们来之前吗?可是狗对我们也敏感地反应。乖乖的是很可爱,不过小天狗姑且不论,鬼太还有大天狗都相当狞猛,就连体型中等的幽灵,万一真的咬上来,也非常恐怖。小偷即使入侵,也实在不可能摸了狸猫的肚子底下还能全身而退。
说起来,根本没有任何人侵入的形迹。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向比较冷静的富美询问我们来访之前的状况。富美说她确认文件,是昨天中午过后的事。然后在我们登门之前,拜访这个家的共有三组人马,共计六人。
首先是下午五点左右,土地出售推进派的三人前来交涉买卖。是推进派的中心人物樵夫雁田,还有坠饰师傅木村,以及企业代理人。
听说这已经是日课了。不管再怎么拒绝,他们一样每天过来。就算赶人,他们也不肯乖乖回去,所以虽然让他们进屋,但每次说的内容都一模一样。在千篇一律的应答之后,暧,理所当然地是一场快答应、我不答应的争执,最后老人怒喝「滚回去!」指挥犬只吠叫,落幕——日复一日。
接着是晚上七时许,土地出售反对派的两名村人来访。其中一个是以前干猎人,现在已经退休的老人山本,还有一个开木屐店叫中井的男子,说穿了就是些即使盖了葡萄酒工厂,也捞不到半点油水的家伙们,他们也是几乎每天登门造访。他们是来确定老人没有盖章卖土地的。不过看在富美眼里,这些人是比推进派更恶劣的不速之客。
听说他们每次来,都一定会挖苦富美说:要是没有你,咱们村子根本风平浪静。
真是讨人厌的家伙们。
这些家伙与倾盆大雨同时现身,在暴风雨中离去了。
紧接着八点过后,来了最后的访客。访客是住在邻村一个叫津圾的老人,是作左卫门老人的老朋友。这个人就是在战后分给老人三只看门犬——什么天狗还是狐狸,一夜过去,我已经忘光了——的人。听说他在村子里有亲戚,时常过来探望。
津坂在暴风雨中过来,聊了一个小时,因为雨停就回去了。
附带一提,津坂把伞忘在这儿了。
光靠这点线索,实在看不出什么。
我实在无从判断。
而且最可疑的是我们。
老师什么也没说。他不仅什么都没说,一看到穿制服的警察官骑脚踏车赶来,就立刻出门去了。
「沼上你也快点跟上来啊。」老师说。
话声一落,他就快步走掉了。
我非常生气,追了上去。
「你要去哪?等一下啊。」
「才不等呢。我们在那里也只是碍事,而且又帮不上忙。」
「话是这样没错……可是人家对我们有一宿一饭的恩情吧。不,不只是一饭,我们吃了人家两顿饭呢。那么就是一宿二饭耶。像老师,早饭还吃了人家三碗。普通会吃到三碗吗?就连寄人篱下的食客都只敢悄悄递出饭碗,而你竟然那么理直气壮地要饭,你这人实在是太不客气了。」
「我很客气了,很客气了耶。」
「才不客气哩。看你吃得狼吞虎咽的。是谁说煮芋头好吃的?我是在说,咱们欠人家一宿二饭,换算成量的话,是五饭左右的恩情,可是这样岂不是太冷淡了吗?」
「所以我才……」老师加重了语气说,「像这样离开啊,我们这些外人只会碍事啦。那是人家的家务事,我们杵在那儿也只是占空间。这点事你也懂吧?」
占空间的只有你。
「就算是这样,也太薄情了吧?」
「哪里薄情了?沼上,你太奇怪了。再说我们有追查河童事件的急务在身啊。」
什么急务?真受不了他。
「开始打听吧。不,先去现场吧。作左卫门先生说那个泊船场现在几乎没在使用。小舟没有人用。那艘小舟只有紧急时赶到下游村落的用途而已,可是现在道路已经整备得差不多了,这座有过疏倾向的村子不会频繁地使用那艘船,所以几乎没什么人会去那里。」
「所以呢?」
这又怎么样了?
「所以才要去,去勘察啊。你不懂吗?」
老师顶着大肚腩,步伐沉重地走过乡间道路。
我无可奈何,好跟了上去。事到如今与老师分手折回去也很奇怪,而且他说得也是,就算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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