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秉烛夜话-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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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诚丝毫没有怀疑顒衍的视线,跨开双腿抱怨著。
「那个叫竟陵的一年级学弟……现在应该是二年级了,实在是太强了,简直强得不像人!不管我怎麽检讨,都想不到办法可以确定击败他。」
的确不是人啊……顒衍不禁在心底感叹。去年的事他也记忆犹新,其实顒衍多少有点惊讶,妖神归妖神,在体术方面如果不练,顶多就是气力比人类多了一点,技术上击倒还是有可能的。
但竟陵的剑术出乎顒衍预料的精湛,简直到了艺术的境界。根据顒衍长年被尚融训练下来的眼光,竟陵就算是人类,也无损他那种出神入化的剑技。
大概是身为阴阳神人汇聚之地的缘故,归如在许多传统技艺上,都比台湾其他地方保留得完整。古武术社团的发达就是其中之一,这也是归如唯一可以赢那些城市小孩的地方。
合气道社和太极剑社的友谊赛,就是归如高中由来已久的传统之一,算是对外战争前的自我牴砺。
一般人常有一种误解,认为用武器一定比没有武器的强,事实上正好相反,武器是属於人身外之物,而武术讲究的本是天人合一,比起本身即属於人一部份的手足,需要更多的精力才能加以驾御。对於庸手而言,空手反而远比持武强大。
竟陵是两年多前从大寺被遣送到顒衍的宿舍,本来长年来一直是合气道社获胜的友谊赛,去年整个大逆转,由竟陵一夫当关秒杀了拳法社三员大将。
自从去年惨败之後,拳社就苦思翻身之法,特别是知诚,每次社课都拉著顒衍讨论应敌之策,还把竟陵可能的弱点一一列出来,询问顒衍的意见。顒衍对此只能苦笑,因为他知道就算是他亲自出赛,也不见得能打倒竟陵。
「我才不放水呢,何况武术比赛放水对对方也很失礼吧?」
在床上和竟陵讨论这件事时,竟陵一脸不屑。
「你练了六十多年的剑术,对方只是十八岁的小鬼而已,前辈对後辈放点水不为过吧?而且知诚他们今年就要毕业了,你忍心他们在青春的扉页上留下遗憾吗?」顒衍循循善诱。
「凭什麽他快毕业了我就得放水?而且我最讨厌那种道貌岸然的人了,特别是你们那个主将,对,就是那个叫知诚的人类。」
竟陵裸著上身,厌恶地歪了歪嘴。
「长得那麽帅、又有一副这麽性感的身体,只不过碰他手一下,就好像一副我玷污了他似的。哼,我才不放水,今年我非打得他拜倒在我的裤脚下不可。」
就这样,顒衍又多了一项无谓的烦恼。
知诚就他看来是很有资质了,但毕竟是个未成年的小鬼,要打败竟陵还差得远,顒衍已经开始在想大败之後要怎麽安慰这些应届毕业社员了。
让顒衍心情奇差的原因其实还有一个,那天迎新烤肉会结束後,尚融跟他说了一句话。
『下一次大斋日是这月的初十四,记得到我房里来。』
黄历上有所谓斋醮日,意思是适合庙宇建醮除秽之日。
而一般佛寺有称为「八关斋戒日」,通常是阴历每月初八、十四、十五和二十三,这两个日子每隔数月会有一次重合,就是所谓的大斋日。大斋日是庙宇气场最强、邪物最无法侵扰的日子。
但自从十三岁那年开始,大斋日就是顒衍最不希望遇到的日子。
就在顒衍怀著沉重的心情背起公事包,准备要回宿舍时,一个身影挡在教休室前。
「老、老师晚安,我……我依照约定来找老师了。」
顒衍愣了一下,才发现是他们班的班长,就是那个戴著瓶底眼镜的女孩。因为最近实在发生太多事,顒衍竟然一时之间忘记和班长的约定了。等到看到眼镜和那双麻花辫时,才猛然想起来。
「啊,你来了。所以到底是什麽事?」
顒衍看了一下表,到子时之前都算是大斋日的范围,何况尚融那家伙搞不好也还在外面鬼混,晚一点回去也无妨。
班长看了看空无一人的教休室,迟疑了一下,说:「老师方便到中庭坐吗?」
顒衍点点头,跟著班长下了楼。他之前确认过名簿,这小女生的名字是「桃惜」,父亲好像在镇上经营糕饼店之类的,没有母亲,似乎是出了意外。
中庭是整间归如高中最宽敞的地方,虽说只有三个年级六班,学生加教职员起来也有两百五十多人。这地方平常做为学生活动的场所,中午还会有流动餐车,不过现在学生都下课了,只剩空荡荡的桌子,还有几架贩卖机。
顒衍在贩卖机投了两罐咖啡,给了班长一罐,搬了一张椅子坐下来。
班长看起来十分不安,双手交握在膝上,顒衍在旁边坐下时她还颤了一下。
「好了,有什麽事就快点说吧。」顒衍催促著。虽然现在她反而希望班长说久一点,这样他可以晚一点回去面对尚融。
班长始终低著头,她搓了半天手,才低头在书包里摸索一阵,拿出一大叠看起来像是信的东西来。
顒衍吃了一惊,一瞬间还以为是给他的情书,但第一次告白就给上百封情书也太不合理,果然班长开口。
「老师,其实……我一直收到这种东西。」
顒衍老脸红了一下,咳了两声。
「这很正常。这年纪的女孩子都会多少收到一些。」
班长看起来有些困惑。「是这样吗?」
「是啊,你知道的,这年纪的男孩子都有那麽一点那个。」
班长瞪大眼睛。「老师以前也收过吗?」
「唔,这个倒是没有。」顒衍抓了抓头,事实上他从十岁开始就没接触过人类,每天睁开眼睛看到的就是尚融的脸,一直到十七岁下山去念书,他人生最黄金最青春的时段都被那男人浪费掉了。
「可是……收到这麽多,一开始是一个礼拜一封,後来变成一天一封,现在一天五六封都有,这未免也太多了……」班长迟疑地问。
「不多不多,你现在觉得困扰,以後等你结婚生子後回想,就会觉得那是一段美好的回忆。」
「真的吗?」班长看起来有点错愕:「这会成为美好的回忆吗,老师?」
「对啊,一定会的。而且收到这麽多情书,代表你受欢迎不是吗?女孩子有魅力也不是一件坏事……」
「情书?」
班长终於打断顒衍的话。「呃,老师,这不是情书。」
顒衍这下也愣住了,班长伸手拆了其中一封信,递到顒衍面前。
顒衍低头一看,不禁脸色一变。信上没有太复杂的字句,只有短短一句话,鲜红的「杀死你」三个字醒目地占据了信纸的正中央,彷佛真的怀著极大怨恨写下的,笔迹力透纸背,渗透著血一般阴森的气味。
顒衍有些尴尬,同时吃了一惊。他打开其他信件,发现青一色是类似的东西。
有的写著「都是你的错」、「是你害的!」,还有的活像是恐吓信「你能活著也没多少时候了……」、「我马上就要跟我一样了。」,但大多数都是没头没脑的诅咒「死吧!」。
有一封信里写满了「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鲜红的字迹布满了整张信纸,让人光看就觉得心里发术。
「这是……在什麽地方收到的?」顒衍抬起头来问。
秉烛夜话 16
「这是……在什麽地方收到的?」顒衍抬起头来问。
「放在我的置物柜里,我……一开始也跟老师一样,以为是情书。」班长的声音十分微弱,好像怕被什麽人听到一样,嗓子带著颤抖。
「当时我拆开一看就吓到了,第一封信写的是『为什麽要害死我』,跟这些信一样,都是用红色的字写的。我那时候虽然害怕,但以为是哪个同学的恶作剧,我去年担任过学校游艺会的筹组委员,似乎有一些同学对我很不满。」
班长搓紧了膝上的百折裙,又低下了头。
「我应该早点想办法的。但隐约又觉得害怕,总觉得如果跟父母或老师说的话,事情会变得更糟,所以一直隐瞒著。」
班长抿住了下唇。
「但是这些信越来越多,有一度我试著把置物柜用胶带黏起来,但是隔天一早去信箱还是塞满了信,其中一封信还写著:你是躲不了我的。」
顒衍静静地听著,班长双手掩住口,浑身颤抖著说:「我实在非常害怕,就跟芬妮说了这件事。」她看了眼顒衍,顒衍知道芬妮是二年级女生班的副班长,就是那个金发的孩子,便点了点头。
「但没想到她说她也有收到。她拿给我看,是一模一样的信件,有一封信上还这样写著:你为什麽不帮我?」
班长又拿出了另外一叠信,同样放到桌上,顒衍看见同样触目惊心地血红字迹,下意识地把视线别开了。
「你为什麽不帮我?」顒衍疑惑地重覆了一遍,「帮什麽……?」
班长深吸口气。「嗯,这就是我请老师来这里的原因。」
班长说著就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短阶前,指著中庭另一面的校舍。这时候太阳几乎已经完全下山了,只馀一抹橘红色的微光在房顶闪烁,泫染了一壁的湿红,顒衍抬手遮住了光线。
「时间差不多了……」班长咬住下唇说。
几乎是一瞬间的事,顒衍瞪大了眼睛,只见夕阳隐没在校舍房顶的刹那,一个身影出现在校舍最顶楼上。
为免发生意外,顒衍记得学校的顶楼是完全关闭的,因此也没有特别设置铁网,只有短短一截水泥墙。那个人看影子像是个学生,身上隐约还穿著归如高中的制服,顒衍本能地想叫他,但那个学生却置若罔闻。
学生就这样漠然地站在矮墙边一阵子,然後蓦地纵身往下跳。
顒衍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口却没发出声音。那个身影就这样直赘而下,然後碰地一声,血肉撞击的闷响让顒衍从脊椎一阵发凉。
他几乎立刻就冲到学生落下的地方,归如的校舍只有五楼,要是立即施救的话,说不定还有得救,这是顒衍的想法。
但等他冲到那里时,却不禁愣住了,放学後的中庭一如往常,别说是尸体了,连学生的身影都不见半个。
班长跟在他身後走近。「就是……这个样子,老师。」
顒衍蓦地回头,似乎终於明白过来。「同样的事情已经发生很多次了?」
班长点了点头。
「每个星期三的这个时间,只要太阳一下山,这里就会有人坠楼。只是好像不是每个人都看得见,至少上次我和阿芬还有班上几个同学过来,能看得见的却只有我和阿芬而已。」
「可是这和你收到的信有什麽关系?跳楼的学生是谁?」顒衍问。
班长看著顒衍,又低下了头。
「老师才刚来一年,所以可能不知道,去年我们学校发生了一件很恐怖的事情,有个男生班的学生,因为被欺负而受不了跳楼了。」
「男生班?那跟你们没有关系不是吗?」顒衍问。
「很多事情我也是听说来的,不是很清楚。但听说那不是一般的欺负,情况很严重,当时男生班多数人都知道这件事,有些消息也传到了女生班这里。」
班长持续低著头:「那个学生……他的名字好像叫『壁丹』,每次星期三放学後,就会被一群男同学带走,谁也不知道他们把他带到哪里去、又发生了什麽事。」
顒衍看著班长,班长搓揉著手上某一张信纸,又继续说。
「可是有一天,我和阿芬比较晚回家,经过学校的男生厕所……然後我们就看见了,看见那些事情。」
「那些事情?」顒衍问。
「他们……命令那个男同学跪在地上,脱光他身上的衣服,又脱了自己的裤子。我不知道……那看起来很像一场恶梦,那些男生每个人都在笑,好像这是一场好玩的游戏,我不知道为什麽他们可以把这当成一场游戏……这麽过分的事……」
班长别开了头。虽然没有描述得很详细,但顒衍隐约也猜得出发生了什麽事,他有时候会在报纸上看见类似的事,但没想到如此纯朴的归如也会发生。
「那时候我和阿芬都傻住了,站在那里。那个男同学……就忽然回过头来看我们。我觉得他在向我们求救,他希望我和阿芬能够救他……」
「然後?」因为班长的声音越说越小,顒衍只好问。
「我那时候吓得要命,我想阿芬也是。我们只看了一眼……就装作什麽也没看见地走了。我想那些男生也没有发现我们,只有那个男同学……那个叫壁丹的男同学。他就这样一直、一直目送著我们……」
班长别过了头,咬住下唇。
「过没几天我们就听到他跳楼的消息,学校说他是因为家庭问题想不开才跳楼,但是我……我们都知道真正的原因是什麽。」
顒衍看著不敢正视他的班长,又看了一眼刚才那个男学生坠落的地方,那里种了一丛花草,新新绿绿的,看不出来有任何死亡的痕迹。
「叫壁丹是吗……?」顒衍喃喃自语。
「老师……」班长看著顒衍的侧影,又开口。「你觉得……你觉得这是不是,他来找我报仇了?」
顒衍叹了口气。
「你别想太多了。人的脑子虽然可以接受一些非日常的问题,例如杀人现场或是世界末日什麽的。但一旦这些非日常的情境发生在日常生活中时,多数人都会不知所措,做出和平日道德观相左的行迳,这是很正常的事情。」
顒衍搔了搔头,拾起那一大叠信件。
「况且他要报仇也不会找你们吧?就算是妖鬼,也知道冤有头债有主……」
「妖鬼?」班长愣了一下。
顒衍自知失言,忙改口:「我是说,就算是那个男同学的鬼魂,要报仇也不该找你们,真正不好的是那些动手欺负人的同学,不是吗?」
班长顿了一下。
「其实……发生跳楼那件事後,校长非常生气,一年级男生班的事学生传得这麽大,校长其实後来多少也知道了。他把那些男生班学生全部退学,还告诉他们家长实情,要他们好好管教自己的孩子。」
班长说:「而且後来媒体好像也知道了,老师也知道,记者最喜欢这种新闻,他们闯进学校里来,问了一些同学……後来整件事情就爆发了,老师如果之前在别的地方,应该也从新闻里也说不一定。」
「唔,不,我不知道。」
顒衍有点尴尬,他从来不看电视也不上网的,为此经常被竟陵嘲笑。
「後来听说那些男学生一个个不堪其扰,有人到他们家丢石头还是鸡蛋什麽的,几乎都搬离归如了。有个没有搬走的,後来听说有一天忽然急病发作,送到医院就没救了。大家都说那是那个壁丹同学的报复,他要向所有人讨回公道……」
班长说到这里,忽然掩住了脸,顒衍听见她似乎终於忍耐不住,毕竟是个十七岁的小女孩,她就这样掩著面啜泣起来。
「老师……怎麽办,我好害怕,我不知道该怎麽办才好。要是他真的要找我报仇,我真的不知道该怎麽办,我好怕……我真的很怕……」
***
尚融走进房间时,就听见浴室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
他微微勾起唇角,走近浴室的布帘。眼前的光景果然如他所料,一个外表二十一、二岁的男人微仰著上身,莲蓬头里的热水宛如细雨般落在他苍白而肌理分明的肌肤上,男人似乎很喜欢这种热度似的,微眯著眼睛享受著。
男人颀长的背後,是一道若隐若现的蓝色光影,侧看如细川,正看却宛如一条自由自在的游龙。从肩膀一路延伸到光裸的臀,结束在令人血脉贲张的位置。
而蓝色的刺青最顶端,则是一枚宛如烙印般,鲜红色的图腾,彷佛龙珠一般折射著魅人的光泽。
尚融一把拉开浴室的浴帘,把里头的忌离吓了一跳。
「尚……」忌离难得显露出慌乱,一双深蓝色的眼睛回头望著尚融。
「继续。」
尚融却没有进一步动作,他坐回床上,面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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