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冲星河-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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达奚恒不无苦涩地轻叹着：“这样的屈尊下顾，不要也罢。每次看到鸣儿那落落寡欢的神情，我这当父亲的，心里就比刀割还难受。西门家族那位小姐的口碑，实在是太糟糕了，据说和西门一族的长老也有不清不楚的关系……绝不是‘性情开朗’四个字所能形容的。”

老者也是语气萧然：“阿恒，即便是母猪一头，西门家族要嫁，咱们就得娶过来。否则西门家族动怒，我达奚一族不出半个月，就会从百越国版图上消失。鸣儿，身为达奚一族的子弟，他能理解是最好，不能理解，也必须得理解！”

达奚恒脸上浮现出些许无奈的苦笑：“这也是我对他常说的话，不过最近这些天，我见他总是往外跑，好几次跟我提到秦家，言谈间，对秦连山的女儿评价甚高。我真担心他在这节骨眼里，动了其他心思啊……”

“秦连山的女儿？”老者一愣，随即坚决摇头，“阿恒，你要盯紧他，千万别想岔了。这时候闹出点什么，不但连累达奚一族，连秦家也会牵连进去。”

“我会警告他的！”达奚恒将一枚白子填落，微笑道，“师伯，你这一局，又输了吧？”

老者一愣，凝视着棋盘半晌，若有所指道：“阿恒，你现在是达奚一族家主，习惯了做一个赢家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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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0037章　看上我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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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无双盘膝而坐，深呼了一口气，将运行于各条经脉的内劲慢慢收住。

这是他每天必做的功课，以内劲强化锻炼肌肉、经脉和骨骼，这内外结合的修炼方式，对修炼的提升十分有益处。

体内《炎阳功》的内劲，至刚至阳，每每凝于指间，最后戳出这一下，他仍旧无法将那股“势”拿捏好。

这股“势”一旦形成，笔随意走，如舟行流水，风拂衣动，绝对可以一气呵成，将那纵横的《天脉凝劲剑》气劲练出，形成无形剑气。

经过近年的努力，秦无双不断加强着这方面的训练，已经可以将气劲戳出，只不过离形成剑气，还欠些火候。

具体来说，他现在能够将气劲从指间刺出，但这气劲散而不凝，一出指间，就收不住，无法凝在一起。

这《天脉凝劲剑》的剑气，惟有将气劲凝成一道，才可形成大杀器级别的无形剑气。

“凝劲剑”，其核心原理就在于这个“凝”字，只有将内劲凝在一起，形成的剑气才具备强大的杀伤力。

秦无双知道，自己不是天赋不足，也不是练的方法不对。

之所以目前还无法娴熟自如地将这《天脉凝劲剑》使出，最大的原因就是火候！

自己这一世修炼的时间还是太短了，火候方面的功课，来不得半点取巧，只有靠每天的勤学苦练才能掌握。

他现在就处于一个量变的过程，等火候一到，形成质变。凝劲剑不召而至，绝对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现在，就等一个突破的契机，等着质变的到来罢了。

家族论品的豪门争夺战，即将到来。

秦无双绝不容许自己有半分懈怠。

豪门，最低的要求是有一名真武境四段的高手坐镇。以秦无双推测，真武境四段的强者，许氏应该至少有三个。

最强的，应该具备真武境五段的实力！

如果是单打独斗的话，真武境五段，并没有放在秦无双眼里。早在一年前，他的内劲已经具备了真武境七段的水准。

如今《九阳掌》第八掌“八阳焚荒”也已掌握娴熟，即使硬扛真武境八段，他也有把握至少不败。

只要不是真武境九段强者到来，秦无双凭借《凝阳指》和《九阳掌》，完全可以傲视真武境八段以下任何层次的强者。

所以，对许氏这一战，秦无双还是很有信心的。

只不过，战略上可以藐视对手，实际操作上，秦无双却从来不马虎。哪怕再弱的对手，也绝不能在实战中掉以轻心。

以秦无双的估计，许氏第一局无论派谁来，一对一，他都肯定能稳赢。

第二局以一敌二，他也百分百有把握拿下。

关键还是第三局，如果许氏派出最强的三人组合，一名真武境五段，两名真武境四段，这样的三人组合，硬实力绝不输给真武境六段。如果配合得好，战术运用合理，也不是没可能与真武境七段一战。

具备和真武境七段一战的能力，就不允许秦无双有半点马虎大意。

秦无双可不愿和许氏纠缠到第四第五局，越早结束战斗越好。对敌之时，最忌讳就是拖拉犹豫，不干脆。

当然，这些打算只是建立在父亲不出战的基础上。父亲这几天一只用黑白棋子推演正反两方，显然也是为排兵布阵操心，看来得找个时间和父亲沟通沟通了。

就在秦无双沉思着，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是姐姐秦袖。

“无双，无双。”秦袖在门外七八米远的时候，意识不能打扰弟弟，努力将脚步压低走到门口，轻敲了下门。

秦无双将门打开：“姐，进来吧。”

“无双，你快出去看一下吧，达奚大哥他，又喝醉酒了。一边喝，一边唱，一边哭，我都急死啦！”

秦无双看着姐姐手足无措的神态，心里一动。暗怪自己马虎，这段日子，达奚鸣三天两头往这客栈里跑，和自己相谈的次数少，反而是和姐姐呆的时间更长。

看姐姐这神情，怕是对达奚大哥生了情愫？

“走，看看去。”

秦无双对达奚鸣的观感相当不错，也是他在罗江郡城少见的年轻才俊，与那些蝇营狗苟的所谓贵族少爷全然是两种气质，大方高贵。

还没走到大厅，秦无双就听到达奚鸣用苍郁的声腔在唱着：“且夫天地为炉兮，造化为工；阴阳为炭兮，万物为铜……”

抓起酒壶，仰着脖子，咕噜咕噜灌了起来。

灌了一阵，将酒壶放下，拍着手掌，又唱道：“身似风中叶，心似湍流舟，两般不得愿，何处话悲愁……”

唱罢，又喝了一大口酒，伏案长歌当哭起来，放浪形骸，竟浑然不在意周围百十双惊恐疑惧的眼神注视着。

秦无双大感不解，这达奚鸣风度翩翩，又是罗江郡城年轻一代最优秀的人物，位列“七公子”之首，要名有名，要利有利，什么都不缺，心里怎么如此悲苦？身如风中残叶，心若湍流孤舟，难道他还有什么自己不能做主的事么？

“达奚兄，怎地一个人在这里喝酒，也不招呼小弟？”

秦无双走到桌前坐下，达奚鸣抬头看到秦无双，大喜过望，一把抓住秦无双手臂：“好兄弟，来陪我喝几杯。”

秦袖一把抓住达奚鸣手中的酒壶，轻咬着嘴唇，认真看着达奚鸣：“达奚大哥，你不要再喝了。”

达奚鸣一呆，在秦袖这温柔而关切的目光注视下，满腔愤懑化为柔情，叹道：“袖妹让我不喝，我便不喝了吧。”

秦袖脸颊微红，但两眼却是冒着幸福的光彩。达奚鸣这般称呼她，让她觉得很受用，很暖心。一颗芳心剧烈地跳动着。

秦无双暗暗好笑，心想姐姐和达奚大哥发展速度不慢，都“达奚大哥”、“袖妹”地称呼上了。

这个世界男女之爱十分自由，没有什么礼教道德约束。

然而，男女之爱自由，并不代表就能轻易结合，还有比礼教和道德更可怕的枷锁，约束着大部分相恋的男女，最终是无法走在一起。

这枷锁就是——森严的门阀等级制度。

像达奚鸣这样的世家子弟，和秦袖这样的寒门小姐，中间这三级沟壑，想跃过去，绝不容易。

秦无双听刚才达奚鸣唱着那些悲歌，更觉得这事恐怕没那么简单。不过秦无双脑子略转，便有了主意。

他想知道，这达奚鸣对姐姐是否真心。倘若是真心的话，只要姐姐喜欢，自己无论如何，也要玉成这件事。姐姐为了秦家，二十二岁未嫁，这牺牲已经很大，若是连终身大事也不能随心，自己这做弟弟的，又如何能够安心？

至于那个“恶魔”，他不出来便好，只要出来，秦无双必会让他付出代价！

“达奚大哥，我想问你，你是否对我姐姐有意。”秦无双忽然问。

秦袖没想到弟弟会忽然有此一问，而且这么直接，脸色刷地红了。

达奚鸣坦然无比，竟没有任何躲闪，迎着秦无双疑问的眼神，点点头道：“兄弟，我达奚鸣活到二十七岁，从未有过任何一个女子，能让我动那心思。直到那次在风泽楼邂逅你们姐弟二人，深感这是上天赐给我的造化。我达奚鸣一生磊落，敢爱敢恨。不错，我不止对令姐有意，而且情之所钟，已无法自拔！”

秦袖“啊”的一声轻呼，她没料到，达奚大哥竟然也这么直性，把心事剖析得这么明白。一股幸福感油然而生。秦袖也是敢爱敢恨的女子，对达奚鸣何尝不是一见钟情？

只不过她一个大姑娘家，终究不便在这种场合坐下去。羞红着脸退开：“我去找爹爹说话去，不听你们胡言乱语啦！”

秦无双并没有阻拦，看着姐姐离去的身影，若有所感地说道：“达奚大哥，你这番话发自肺腑，我很感动。不过需要提醒的是，你达奚世家和我寒门秦氏，相差了好几个等级。这件事，并没那么好办。”

他在试探，看看达奚鸣心中，到底是门阀偏见重要，还是真情真爱重要。

达奚鸣凄然摇头：“如果是门阀偏见的话，我达奚鸣视之为草芥，我要娶谁，便娶谁。岂会被那些愚蠢偏见所累？”

“那我刚才听达奚大哥所唱的内容，凄苦悲怆，感觉前途渺茫的样子……”

达奚鸣长叹一声，忍不住想去摸酒杯，又想起秦袖先前的阻拦，又颓然放了下来，叹道：“这件事，是我达奚一族的耻辱，罗江郡城多有所传。只不过没有人敢在公共场合讨论罢了，兄弟你竟不知？”

当下也不隐藏，一五一十把西门家族强迫婚约一事说出。

秦无双听后，半晌做声不得，西门家族？百越国“十二大阀”排名第五？

这事情，可不是一般的棘手啊……

正文　第0038章　达奚鸣的尴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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达奚鸣长吁短叹，意兴萧索。

这意外的消息也令秦无双大感震撼。西门大阀——南云州最大霸主，统领南云州八个郡，势力熏天，族中高手如云。

不但是南云州两三千里疆域中，唯一的大阀家族。而且还在百越国四十五家大阀势力当中，总排名列在第五位。

百越国的核心统治是皇帝陛下，分封四个王族领地。

每个王族领地下辖八个州，全国共有三十二个州。

每个州又掌管八个郡，每个郡下面都管辖了二三十个镇，镇下面还有各个大大小小的村寨。

这一级一级的势力，构成了百越国的统治体系。

郡城里边，一般都有一个世家势力盘踞。

而州城里边，一般会有一个大阀势力存在。

再往上，就是四大领地的王城，由百越国四大王族掌管。

而百越国的统治核心，则是帝都，是皇帝所在地，同时也是真武圣地所在地。

在罗江郡城，达奚世家是无上的权威，没有人敢挑战他们的威严。可是放在南云州，达奚世家的地位就要大打折扣了。

一个州里，世家势力至少有八家，甚至还不止。因为除了各郡都有世家势力存在，州城里也存在世家势力。

只不过，无论世家势力有几家，在一个州的范围内，最高的权威永远是大阀势力！

一个大阀势力，堪比五个世家的总和。而且绝对高手方面，也占据着明显压倒性的优势。

世家的最低要求是真武境六段的高手坐镇；而大阀，却要求真武境八段的高手坐镇。

这两段之间的差距，足够让无数世家仰望大阀的存在了。

秦无双对此并不陌生，当然明白达奚鸣的痛苦根源所在。

西门家族身为南云州唯一的大阀势力，要嫁个女儿给你，哪轮到你不接受？

何况西门家族的实力摆在那里，无论用软还是用硬，都能死死吃住达奚世家。要知道全国有三十二个州，每州都有一家大阀势力，再包括四大王城和帝都里，也还有十几家大阀势力，加在一起，足有四十五家大阀势力。

这么多大阀势力，其中评出最强的十二家大阀，被百越国称为“十二大阀”，可以说是百越国比较核心层的统治势力了。

而西门家族能在“十二大阀”当中，位列第五，这份势力，确实让达奚家族会有一种无力之感。

“达奚大哥，你有什么打算？”秦无双想知道达奚鸣的底线。

达奚鸣那俊逸的脸上，浮现出一些坚忍之意，低声道：“无双兄弟，我这一生，如果娶了西门家族那个女子，不能和你姐在一起的话，即使活着，还不如去死。我并不是没有反抗的想法，如果是孑然一身，没有任何牵挂，我早就拒绝了这门强压来的婚事。可我……一举一动，都牵系着达奚世家的存亡啊。”

秦无双默默地听着，并不表态。

达奚鸣悲伤道：“既然活着无法反抗，惟有死，或者才可以解脱吧？”

“死？”秦无双淡然道，“达奚大哥，你轻易言死，岂是我姐姐能够托付终身之人？”

“我当然不会轻易言死！”达奚鸣忽然放低声音，“我打算找个机会，制造一起假死事件。然后远离南云州，苦练武技，等我实力大成，不惧西门家族任何一人，再回罗江郡城。只不过，这样的话，却委屈令姐和我一起漂泊了……”

秦无双轻轻颔首，这大概是达奚鸣所能想到最好的办法了，曲线避婚。可是这样的逃亡生涯，达奚鸣也许吃得消，姐姐秦袖，又没有什么练武能力，只怕时日一久，过不了颠沛流离的生活，这还是大麻烦。再说秦无双两世为人，都将姐姐视为生命不可承受之重，岂肯让秦袖去受这样的罪？

绝不能让姐姐去受这流亡之苦，况且那西门家族也不是傻子，万一要求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也不好办。

要解决这个问题，惟有一条途径，压倒西门家族，让西门家族想干涉都不敢干涉！秦无双一想到这念头，恶向胆边生。

“达奚大哥，这西门家族，到底势力如何？”秦无双决定先了解一下西门家族的实力。

能让达奚家族害怕成这样，西门家族肯定不简单。

“十二大阀”排名第五，好不威风煞气。连强嫁女儿这种事都做得出来，可见这西门家族不是一般的横。

“能排在‘十二大阀’第五名，西门家族的实力，应该比得上南云州八郡所有世家势力的总和！听说，西门家族单是真武境八级，就有四五个！更有人有，西门家族还有真武境九段的强者！”

大阀的最低要求，是有真武境八段坐镇。可这西门家族，真武境八段高手居然有四五个，这都够得上组建四五个大阀家族的基础值了。而且居然还有真武境九段强者。

难怪西门家族会如此气焰嚣张，也难怪能排到“十二大阀”之五。

秦无双暗暗咂舌，一个大阀已经如此。那么大阀之上的王族，还有皇帝身边，那该有多强的势力？

真武圣地，又该有多强？

秦无双忽然意识到，自己即使恢复前世的十成功力，也只不过是真武境九段颠峰。只怕也无法在百越国纵横无敌！更何况，这百越国只是这个大世界里小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