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澜本嫁衣-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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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桌人吃得热热闹闹。饭局完了徐老板便说,走走走,我请客,你和阿美都跟我去溜几趟……
知秋连想都未想便跟着他们去了一个冰会。这里以前没有来过,他们上了单元楼,打开门,两室一厅的地方,紧拉着窗帘,没有一丝日光,只开了昏暗的灯,八个男子在吸毒,四仰八叉地躺着坐着,屋内烟雾缭绕如同地狱。见人进来,他们纷纷抬起头,招呼徐老板:大哥好。徐老板和阿美引她进去,还客气叫她在沙发上就座。知秋以为还可以一边做生意一边蹭吸,未料到她刚刚坐定,徐老板便按住她,正反十几个耳光劈头盖脸而来,掴得她两眼昏花。
婊子,你背地里叫我猪猡,兑六十分的货给我,把我当傻子玩,我看你是**翘到头顶了。贱货一个立什么贞洁牌坊,今天我就把你送到这里,和爷几个慢慢消遣。
她还痛得昏倒在沙发上爬不起来,徐老板骂完便朝那几个男子使了眼色,和阿美扬长而去,铁门应声关山。
“十三个日夜的时间。整整十三个日夜。”
许久许久之后,她才这样缓缓地,在一个静默如死的深夜告诉我,十三个日夜的时间,她被囚禁在这个没有一丝日光的房间里,八个吸毒亢奋的男子丧失人性禽兽不如,没日没夜地车仑。女干她,做尽了不堪之事……又遭虐待:吸毒发狂的男子将玻璃冰壶敲碎,锋利的玻璃直接插进她的大腿,温热鲜血淋漓而下。他们将她打昏,又用烟头烫醒,身上到处是烫伤的水疱。她躺在地上,被当做麻袋一般踢来踢去,鼻青脸肿……男子的米青。液混合着她伤口的汩汩出血,缓缓流下。又给她注射海洛因,使她犯毒瘾崩溃。她连惨叫都没了力气。
在昏迷与醒来的间隙之间,她睁眼,闭眼,灯光便忽明忽暗,像是从生走到了死,又回到了生。在生与死之间,可以记得什么呢。可以见得什么呢。
她这样的暗哑,再也发不出声音。静静伏在地上,如一只爬虫,野兽还在林中咆哮,她入爬虫一般静静蛰伏在地上,翻来覆去经受噩运般的蹂躏……此刻她却竟然感受到了天主之子的受难。
光在何处……光在何处……
人间充满憔悴和痛楚,我们罪孽深重,天主你可知道。
要活下去,主说。
我们的拯救,是要活下去。因为人间就是天堂,人间就是地狱,人间就是人间。
……人间就是无数人的活着。
7
阿兰发觉自己被阿美和徐老板盯了起来,便知道知秋已经遭了害。确认知秋失踪之后,阿兰为了救她,便偷偷去找三哥。三哥是新区最大的地头蛇,那里大半的酒店和海鲜城洗浴城都是他的,开发的楼盘无数,家里又极有背景,势力很大,无人敢得罪。她求三哥派几个弟兄,去叫徐老板放人。三哥与知秋曾有过几次照面,也是陪过他喝酒。他还记得那个瘦弱的小女子。
三哥答应了下来,叫了一个大兄弟去徐老板那提人。那人替三哥出面,委婉地只是说以前大家喝酒时他看上了那个小女子,要打回去做马子,请徐老板看在三哥的面子上成全。
徐老板知道斗不过,清醒过来也觉得事情做得太重,便带他去领人。
来人进屋,环视了一下,知秋赤身躺在角落,有几个男子也是半裸。那人草草捡起两件衣裤,扔给知秋叫她穿上。
知秋被带出来的时候,已经完全没有了人形。她只隐约感到了人间的呃日光尚且还在,照耀了她 一瞬,又迅疾熄灭了。她又被陌生男子抱上了车,根本无力知道接下来等待她的又是什么……
那个弟兄把知秋送到了三哥那里。这个男人看着知秋—她勉强睁开了一下眼睛,又闭上了,再无力气。
男人看着眼前这女孩子,皱了一下眉头。吩咐说,找个房间,把阿兰叫来陪她。
养一下伤。
在三哥安排的酒店房间里,阿兰陪着她知道她醒来。喂了她一些持的,又轻轻揭开她的衣服,见到身上的伤大部分已经结痂,但有几处已经化脓溃烂。知秋满身疮痍。面色如灰。全身只剩下骨骼的轮廓。
知秋还躺在床上,终于有力气开口,第一句话声音细如蚊虫,只道:我以为我已经死了。
阿兰坐在她身边,眼神仍旧入蜥蜴般冷冷注视,犹疑着伸手抚她的脸。过了很久,阿兰忽然掉了一滴泪,俯下身去紧紧抱着她,就此崩溃,在房间里面放声痛哭。凄厉如鬼。
8
几日之后知秋已经能够起身说话。阿兰放下了她离去,临走前只是轻声言道:苏琴姐,过去你恩宠我的,这次我都还清了。你以后好自为之。
知秋惨然一笑,只是说,谢谢。
三哥来看她,把她带走。这一次由不得她跟不跟谁—世间没有她容身之处。在三哥的床上,他将她衣服脱净,看着她骷髅般瘦瘠的身体,满目疮痍,淡淡地笑了笑,说,你比我八岁的小女儿还要瘦。我挺想她,你就陪我躺着说说话吧。
男子突然很疲倦,灭了灯,点上烟,在她身边一点点地说话:……我十八岁去当兵……那时是在南京……天天走正步打拳……排长是河南人……动辄喜欢骂人……我也挨过不少老兵的揍……南京夏天那么热……洗澡堂是一池水……一堆人脱光了跳下去……五分钟池水就变了颜色……军营后面的树林……有时候夜里有男人在野合……后来部队去抗洪抢险……我怕死怕苦……当了逃兵……回来之后无所事事……跟着大哥和父亲做生意……那个时候被人骗了钱又惹了祸……欠了大笔债……有人来杀我们……散弹枪把我小弟打成了蜂窝……死得像鬼……我的头中了弹……昏迷了不醒成了植物人……大哥还照料我……请保姆天天给我翻身晾晒……躺了八年皮肤都没有溃烂……大哥很失望……说满了十年就让我死了算了……不知道为什么第八年我又醒了过来……大哥已经东山再起……我跟着他继续做事……现在终于好了……娶了女人生了孩子……
知秋闭着眼睛听着他低声叙说,无力地问,那当年的仇家呢。
他轻描淡写地说,哦,他们……大哥早就把它们天南海北地找了回来……让人绑到了我的工地上去……直接把他们丢在了混凝土搅拌机……打发得干干净净,盖进了楼里。那楼一直空置在那里,附近人说它夜夜闹鬼。
知秋静静听完说,你真是强,什么都能够摆平。我也多希望……
他笑:其实道上有什么黑白之分……谁强谁就是道。
她跟了三哥一段日子,一样是陪吃陪谁—沦落至此跟谁都一样。三哥喜怒无常,时而疲倦冷静,时而暴躁发狂,是个人来疯—他极其喜欢当众呵斥自己的女人:并不因为心中有气,只不过是觉得呵斥女人很有面子。
知秋摸清了他,便任由着他在人多的筵席上大发脾气辱骂自己,自己低声认罪迎合他—这不过是他的游戏,世间千奇百怪,各种癖好无奇不有。众目睽睽之下再难听的话,知秋都恩能够权当左耳进右耳出,夜里照样娇滴滴伏在他身边。三哥还未遇到如此懂他性情的女人,反倒对她相当宠爱。
一段时日过去,她哄三哥哄得驾轻就熟,时机来了,她便说,三哥,我手下的一个小姐不听话,我得教训教训,您给我安排几个弟兄……帮帮忙嘛……
三哥懒得过问,之说,由你去便是。
知秋自从死里逃生,不知立誓多少次要以牙还牙,而今终于做得到,找的是阿美的旧情郎把她骗了出来。冤冤相报,那夜又是一场鸿门宴,阿美略略喝醉,兴奋得恰到好处,那个旧情郎径直把她带进了早早等候的车子里。
阿美上车,见到知秋—泛着红晕的脸色顿时刷得用一下惨败,酒全都醒了:在劫难逃,在劫难逃、
但阿美也早已不是当年的雏样,立刻就镇定下来,一如既往,伶俐乖巧地叫:苏琴姐。这么久不见了……
知秋一言不发,几个男子便捂住了阿美的嘴,手脚都捆了起来。
夜深阑静,开车驶往四十公里之外的郊区。一片乱草丛生的废弃工地上立着一栋空楼,阴森至极。男子七手八脚地把阿美扔下了车来。知秋撕掉了阿美嘴上的胶布,阿美手脚还捆着,蜷成一团,挣扎着贵起来,伏在知秋的脚前,砰砰砰地磕头,苏琴姐,发发慈悲,饶了我,饶了我……我不是故意……
知秋站在那里抬头一望——此夜这么静,月光倾泻,星辰疏落。世间宁静祥和,照样不过如此:有人欢喜有人落泪,爱横情仇反反复复,生死最是无常。
知秋轻轻说,阿美,当初你来我手下,我还记得你的模样,见你可怜,我最疼你……
我知道我知道,我欠姐姐一辈子……姐姐饶了我……阿美又是一阵磕头跪求。
知秋一脚踩在她的嘴上让她收了声——
你求我绕你!当初你怎么不饶我!!!天地良心我可有一丝对不住你?!知秋崩溃,大声吼叫,一脚狠踢她的胸口,阿美当下就倒地。
你不过是皮贱嘴烂,害我至此的也不止是你,但奈何我收拾不了别人,杀不尽那帮狗养的禽兽,只抓得到你,只怪你是祸起之源,我不得不让你死!
……
打你砍你都太轻了,你这种死无葬身之地的婊子,我现在就给你掘坟,黄泉路上你都该谢我。
知秋发话,几个人便挖了大坑,当即就把她扔下去埋了。
了断了这桩恩怨,她又回到三哥身边求庇护,那个圈子太乱,无人知道昨天在身边喝酒的人今天是不是还活者——或许是吸毒过量而猝死,或许在黑夜被砍得面目全非暴尸接头,只有这种情况警察才会来,来了也不过是立一个案就作罢——都不是干净的人,背后也有地头蛇,管不了查不完。
知秋若无其事地在三哥身边过了一阵,暗中却做了准备——她要逃出来,她还想要像别人一样的正常生活。
临行之前她只去找了阿兰。也算是答谢救命之恩。阿兰还是那么冷漠安静,这些覆辙,她比知秋还要看得多了。阿兰说,你何必如此,其实三哥不错,对你有恩。
知秋捂着胸口说道:阿兰,也许你觉得好笑,但事到如今我仍然是一个心有希望的女子。这两年我不过是从一个虎口逃脱,钻进另一个狼穴。徐老板和三哥抓到我都要把我往死里逼,六月二十六的禁毒日又要来了,黑道白道我都在劫难逃。这一走,我是真心实意还想要好好生活。熬过了这么多事。活该的活该,受罪我都受尽了,上天应该不会再苛责我。
阿兰只是抽烟,淡淡地说,似乎你还很有决心。先戒掉了瘾再说,那样或许我以后还可以看到你相夫教子过好日子的时候。
知秋已经走出门外,阿兰才静静对关上的房门补了一句——
我只不过是说,或许。
9
知秋无声无息带着一小笔钱,躲进了河北境内的偏僻向下,住在农家土房里。
这个地方说来复杂,过去她倒卖BD时,一个与她很熟的贩子手下有个农村出身进城闯天下的小跑腿,这是他爷爷的祖房,老人死后,这里曾经一度还藏过一些货。后来那个男孩子又漂到了浙江一带闯天下,临走前还跟她一起来这里提过最后一次货。男孩子挂上了门锁,说,苏琴姐,明天我就彻底走了,这里我一辈子都再也不会回来了。
◎肆
'我的生活就是如此的简单,家里时不时有人在房间里面开party,大声的音乐和香气四溢的啤酒满满一屋子,凌晨到了,年轻男生便带着女孩子回家。'
1
曾几何时叶知秋不是没有告诉过我,叶一生,你长大了之后除了你自己什么都不要相信。说话的时候她看我的时候目光像一口深井,但我彼时又有多年轻无知呢。我毕竟不是她那般的活法,太多事情我从来没有亲身代偿,所以个中情由我无法理解。她与我的话从来不多,在这不多的言语中间,零星的忠告我听了便听了,转身便忘记。固执就是如此:我真的以为我与她不一样。然而我错了。
如何能够不一样——在我们之前已经有了几千年的人间,日光之下并无新事,若人人都循着千人的忠告走路,那是不是在而今的世代,人人都该学得聪明过得完满,再也没有折远的弯路。
可远不是如此。每个人都在勤勤恳恳地履行着重蹈覆辙的生命。当下的悲欢离合足以令人百感交集,但这早已有千万人在他们化为尸骨尘土之前都历历走过了。这一切重复毕竟对于现世的人来说是崭新的。飞蛾扑火即被笑作自取灭亡,那么面对命运的痛苦空茫和最终的死亡幻灭,人们仍一直前仆后继,大抵也高明不到哪里去。这其实无所谓壮烈还是愚蠢——活着就不得不如此。
母亲寄我的希望,是要我做一个平凡好女子,她要我活得小小的,静静的,与一个会过日子的好人相伴一生,她不要我大起大落颠沛流离。可她直到躺进了灵柩,也没见到我的宁和安定,停留下来——是我辜负了她。
年轻的时候想着的是,我不辜负她就要辜负我自己。风平浪静多么可怕。
大千世界何其丰富美丽,我必在有生之年览尽人间风华。
但我心比天高,低估了人的渺小。年轻与希望是大财富,但又长常常是幻觉和劫难,阅览人间风华的路上不过是太久太久的流离失所,得失只在蓦然回首之间才知孰对孰错。又或许这对与错都是模糊不清的——清楚又如何,不过都是一去不复返。
知秋死了,这一次是真正的不告而别。
那天我放弃了回土耳其的机票,跟着以明去看她。这真是一个多事之秋,一切的辗转纠葛,走到最后都会有一个脉络清晰地解释和结束,只不过来得突然,承接起来内心费力。
生年早前,叶知秋走过了这么多不堪设想的事情,几度命悬一线,又不是没有绝望过,不告而别归不告而别,可都一直好好地活着。未料到最终终结她的是她自己。
我又明白过来,是她没有了希望。
警署还给我们看了现场的照片,和她寻欢一夜的队友们都没有出现,因为现场涉嫌毒品,所以他们全部被拘留。我并不回避,静静盯着照片,像是摸出了珍贵的全家福在端详。我心里却是浑浊的,不知道生死之间的那段间隙,她记起的是何人的脸孔,何时的旧事?
从前我觉得她活得这么不易,大抵是应该有一个善终的,我将我屁事的所爱都让予了她,嘱她要重头来过好好走完余生……可惜这不过是对一个信念的一厢情愿。我把我以为对的东西舍弃并且给予别人,可是为什么到头来,于己于人都反而是得不偿失,弄巧成拙。
我在殓房与她的身躯咫尺在近。就在这一切她生前的所爱都回到了她身边,我,以明。或许还有耀辉。
其实还很圆满。我们如此佷好。一了百了,世间折远,她早累了。
和以明一起带走她的骨灰盒,我紧紧抱在怀里如抱着她瘦弱身体。少年时与她在洛桥的故居,在那一张大床上,我们可曾能够遇见到今日呢。
前两个月她还与我说了最后一句话,一生,我困了,我先睡了……
康以明与我两两相对无话可说。叶知秋是我与他之间的维系和原由,而今这维系已经死去,我们忽然如同陌人。我想他今日大概能够算是已经安定了下来。
奈何叶知秋没能活到这一天。今天放在从前的话,是她多么的期待的事情。又或许她一生都会不同。
但命运从来没有假设。
所以叶知秋,你不得不如此。
我忍不住问康以明,以明,你爱她吗。
以明没有回答我,静静抽烟,非常平静,只是嘱我保管好知秋的骨灰,带回哪里安葬都好,分别时他又转身对我说,你记得把消息带给耀辉。
这些年他一直关照知秋,还帮过我。而今只剩下我与他前来为知秋送行。
我只是没有料到,他当年对叶知秋不过是占有欲,分手之后以明也不过是不甘心,舍不得。彼此并无太多诚恳对待。可是而今时过境迁,他对她的念念不忘终于沉淀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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