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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熏心意-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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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吃完浮元子,小桃儿就不见了踪影,乔初熏想起头天晚上小丫头钻在被窝里忙了小半宿,也不知是在做什么,八成跟楚茴脱不了关系,也就随着她去了。
景逸则拉上乔初熏出门,说城南那条街上今晚会卖几样特色吃食,都是平常没有的,而且还能顺便逛逛灯市,留下一堆影卫孤苦伶仃站岗看家。
两人走的不快,一路慢悠悠往城南溜达。只是刚走一小段路,天竟然飘起雪来。一整个白日都挺晴朗,压根没人会想到有雪,路上许多行人都小跑着抱怨,有的回家去去伞。因为仍在正月里,许多店家还未开张,因此也很难找到地方买伞。
景逸撑着大氅帮乔初熏挡去雪花,拥着人快步进到一家布庄,让那老板取几件女子穿的披风出来,特别说明要带帽子的。
那老板正捧着碗浮元子吃的香甜,打算吃完就关铺子去逛灯市的,压根也没想到这时还能有生意上门,高兴的连连应声。不一会儿就抱出好几件不同颜色样式的披风来。
正巧乔初熏穿了一身水红衣裳,也不好再配艳色,景逸从里面拎了件奶白色带兔毛镶边的。伸手摸摸料子,展开来给人披上看了看,便直接系上领口细带,又将帽子掀过来。最后帮她捋了捋额边发丝,从腰间掏出银子递给老板。
回到街上,乔初熏一只手扶着帽子边缘,抬首看他:“谢谢公子。 ”
景逸突然露出一抹有点坏的笑,道:“我不是教过么,要怎么谢?”
乔初熏先是一怔,反应过来后忙撇过眼看向一旁,脸颊微热轻声埋怨:“公子总爱欺负人。”
景逸停在原地,帮她理了理帽子,拉下小手握在掌中:“挺好看的。不用老扶着,冻手。”
乔初熏被他突如其来的称赞说的心里一甜,翘起唇角,乖乖跟在身边。
走了一段路,乔初熏拉了拉景逸的手,弯起唇角问:“公子想吃糖葫芦吗?”
景逸被她主动拉自己的动作取悦,微微笑道:“好啊。”
买了两根红润润亮晶晶的糖葫芦。还好虽然下着些雪花,却没起风。两人慢慢溜达着,边走边吃。景逸先吃完了,因为山楂的酸味微蹙着眉尖,买了碗热腾腾的清茶漱了漱口,又侧身递给乔初熏。
见她唇边沾着星点红色糖浆,景逸勾起唇,伸指抚过那抹黏稠,放到自己唇间舔了舔。幽深眸色以及唇边那抹笑看得乔初熏面上一赧,忙垂下眼喝茶,未想被热乎乎的茶汤呛了一口,咳嗽个不停。
景逸轻轻拍着她背脊安抚,慵懒嗓音里带了丝故意而为的无奈:“怎么这么不小心。慢点喝。”
乔初熏掩着唇抬眼瞪他,这人,总没个好心眼!
景逸把那根吃了一半的糖葫芦拿过来:“天冷,吃多了容易咳嗽。”又扶着她的手将茶碗端起一些:“多喝两口,喝完咱们再走。”
旁边茶摊子前的大娘笑眯眯看着两人,小两口感情可真好!
两人踩着薄雪,刚行至一个丁字路口,景逸突然停下脚步,眉间一凝。带起乔初熏几步飞奔到一间饭庄门口:“在这等我,别乱走。 ”说完就朝一个方向跑去,看样子像是急着去追什么人。
乔初熏站在饭庄门口,进也不是出也不是。身上没带荷包,也不好进到人家店子里喝茶。可要是出去到别的地方,外面还下着雪不说,待会儿景逸回来找不到她怎么办……正两厢为难,就听身后传来店家问候:“姑娘是几个人?小店刚煮出一锅新口味的浮元子,来一碗尝尝么?”
乔初熏转过身朝店家微一颔首:“老板,不好意思,我和一位朋友约好,在这等他。您看外面下着雪,能让我在这……”乔初熏露出一抹歉然浅笑:“不会挡到客人进门的,可以吗?”
店老板是个中年男子,见乔初熏一身打扮不似贫寒出身,再看看外面天色,也有些不忍,点头答应了:“好吧。姑娘若是等的累了,不妨先到里面点些吃食,慢慢等。”
乔初熏忙跟男子行过礼,温声道谢。那店家也没多说什么,就回大堂去了。
站了约莫一刻功夫,腿渐渐就冻的没知觉了。也没带暖手炉出来……乔初熏探出手在唇边呵了口气,又朝景逸离去的方向望了望,心里始终有些不安,他那么贸然追过去,又没影卫跟着,不会遇到什么危险吧……
正垂眸想的入神,突觉面前笼上一方阴影。乔初熏蹙着眉心抬头,登时睁大了眼:“乔……”
那人一身玄黑棉袍,外罩一件黛蓝披风,细长眸子微微眯着,白皙面容略显病态。眉间透出几许阴郁,却是微微笑着的神情:“初熏,总算找到你了。”
乔初熏倒退一步,正巧后面是一道门槛,身子直接就往后跌倒,面上却是难以掩饰的惊恐与慌乱。那人一把拽住乔初熏手臂将人拖到面前,唇边仍噙着笑,却无端让人觉得齿冷:“怎么总这么不小心,都多大的人了!”
乔初熏挥着手臂挣扎,声音隐隐透着颤抖:“你放开我!你放开……”
那人反手一拧,将乔初熏两只手臂折在身后,强迫她与自己紧紧贴着,低下头凑到冻的青白的脸颊:“怎么一见到我就吓成这副样子,当初不是跑的很快么?嗯?以为上了小侯爷的轿子就追不到你了?跑到江南来就找不着你?”
男子说着话,越凑越近,最后一个字吐出口,唇已经贴上乔初熏脸颊,格外深情的落下一个吻,又退开些距离看她:“傻丫头,为什么要跑呢?为什么要躲进别的男人的轿子?你只要多等一刻,耐心多等一刻……”
乔初熏只觉得肩胛传来一阵撕裂的痛,两眼不由得迸出泪花,却仍睁得大大的看着眼前男子:“这辈子我做过最不后悔的事,就是从乔府一路跑到城门。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还会跑,再给我遇到他,我还会进那顶轿子!你放开我!”
男子似是被某句话激怒了,手掰的更用力些,抵着她的额咬牙切齿道:“你这丫头,就非要惹我生气吗!”
乔初熏撇过脸,拼尽全身力气朝旁边街道大喊:“救命!救我,我不认识这个人,救命啊!”
街上原本就有些人注意到两人动静,这会儿听得其中那名女子高声呼救,不禁围上前观望。有胆子大些的男子已经出声制止:“这位公子,光天化日之下,怎可强迫未出阁的姑娘……”
男子略松开手臂上的钳制,转而揽着乔初熏腰侧,一脸无奈笑容:“各位别听小娘子胡说,不过今日忙生意晚了,没能陪她一块吃饭,这就跟我闹脾气了。”
“不是!我不认识他!”乔初熏挣扎着欲挣脱身后怀里,一双杏眼红的不成样子:“各位帮帮我,我不认识这人。我是城北景府的人……唔!”
颈背两处大穴传来剧痛,乔初熏只觉眼前一黑,便软倒在男子怀里。街边围观的人不少,可都没看到男子手上动作,只见女子是突然晕厥,虽然觉得怪异,却不懂得其中蹊跷。只愣愣看着男子将人打横抱起,朝人群轻声解释两句,就抱着人扬长而去。
男子抱着人转进一条小巷,弯身进到一辆马车,沉声吩咐外面的人赶车。马车四面皆罩着玄黑布匹,连顶子都是黑黢黢的木材,内里也不知挂了什么东西,待车行起来之后便发出森森脆声,初次听到的人总会觉得毛骨悚然。马车行的很快,不一会儿便消失在苍茫夜色,只留下雪地里两行车轱辘印。
……
景逸回到饭庄门口,四下都不见人。进到大堂里面,将整个二层小楼翻了个遍,脸色冷冽的渗人,又听到店家说有位披白披风的姑娘跟他提过要在门口等朋友,心更沉了几分。
将整条街来回走了三遍,心里却明白若不是出了什么事,她绝对不会乱跑。心悬在半空,砰砰跳着,撞得胸腔一阵比一阵剧烈的疼痛,景逸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到惶惑。
惶然无措的感觉越来越清晰,甚至忘了最有效的方法应该先到府衙以及家里叫人帮忙。可心底总有一个声音,不愿意承认他竟然将人弄丢了!
为了追那个只有一点可能是七笙教主的人,他把她一个娇弱的姑娘家扔在大街上,结果现在人不见了。景逸脸色渐渐由苍白转为铁青,心仿佛被揉成一团,拧着个的疼,又怀着愈演愈烈的不安,直觉这次的事与自己一直在查的案子脱不了干系。
以最快的速度冲到府衙,直接番强进去将伊青宇拎出屋,派手底下人去自己家叫人,限时所有人半盏茶时间内到府衙。接着飞身上马往城门赶。
好在城门早在半个时辰前已经关闭,依照方才饭庄老板所说,那时乔初熏还在门口站着。景逸咬着牙低咒,这个傻丫头,怎么就真那么听话!让她站在门口等,她怎么就不知道先进去坐着,外头天那么冷,又下着雪,就那么冻了半天,现在还被不知是什么人掳了去……
到城门前,景逸直接飞身上了城楼,掏出令牌调令守城军队,所有人统统出动,立时出去找人。将乔初熏样貌以及穿着仔细描述过,又对两名将领低声交待几句,纵马疾驰回府衙。
……
正文 十四章 一饭之恩
肩胛处传来火辣辣的痛意,唇上似乎有什么东西,湿润润的拂过……脑海里浮光掠影一般闪过一幅幅画面:
梳着两只羊角辫的小姑娘递了碗蒸水蛋给一脸泥污的小乞丐;脸色苍白的十来岁少年偷偷爬墙过来,给女孩儿送枫叶做的书签;两人一前一后偷跑出门,刚走到大门口就被下人发现告诉老爷,女孩儿被关在屋里禁足,少年咬着牙在冰天雪地里挨鞭子;几年后,男子站在门口一脸冷傲的宣誓自己迟早会离开乔家自立门户,惊世之才绝不会甘心俯首与蠢人做事;数月前,带着一干家丁,冷笑着追逐穿一身大红嫁衣的女子,在轿外淡声询问要将人带回,送入一个素未谋面的鳏夫家里做妾……
唇上湿热的触感益加鲜明,身上仿佛有什么重物压覆上来,乔初熏动了动眼皮儿,一张开眼,就被眼前景象吓得骇然出声。撇过脸躲开那人的亲吻,登时眼前一阵晕眩,手无力的抬起,又重重垂下。紧闭着眸子从齿间颤声挤出一句问话:“你……给我喂了什么?”
男子将唇贴在微凉颊畔,深深吸了一口气,嗓音微哑:“你不是知道的么?第一次炼这药时,那朵白色的曼陀罗,不还是你亲手摘给我的……不记得了?”
乔初熏紧紧闭着的眸子沁出细小水滴,沾在不住颤着的眼睫:“曼陀罗有毒,却是治病救人的良药,你……拿它来害人……早知你会变成现在这样……”
男子一把擒住乔初熏手臂将人捞起来,抵着她的额问:“早知我会变成现在这样,你要如何?后悔救我了么?”
乔初熏紧闭着唇不语,眼紧紧阖着,仿佛无知无觉一般任他左右。全身上下完全脱力,即便真要逃出去,也必须等药效过了,口中弥漫的淡淡涩味,证明自己刚被喂下药不久,依照他从前制药的习惯,至少要过了六个时辰,药效才会过去。
男子知她不欲理睬自己,眉尖一蹙,张口便咬上两瓣血色尽失的唇。乔初熏闷哼一声,一滴细小泪珠儿溢出眼角,牙齿紧紧咬合,努力不让自己惊叫出声。
男子却误会了乔初熏初衷,以为她早已知道情事才会懂得锁唇拒绝,心中早有的猜测此时终得印证,一直压抑的怒火与情狂此时终于找到了合适出口。一手捏上下颏,四指罩着半边脸庞,另一条手臂挟着人往起一拎,咬着已然出血的唇瓣,舌头肆无忌惮的向内探去。
奈何乔初熏虽然全身酥软,牙齿却一直紧紧咬合,无论他如何咬噬如何舔|弄都不肯张开嘴。男子怒火更盛,索性也不急着攻陷那想往了多年的嫩唇,一径顺着圆润下颏亲了下去,在白净的脖子上又亲又啃,手也游移到前方,罩着一方柔软大力揉搓。
乔初熏一直屏息闭气,门齿紧咬着自己舌尖,丝丝铁锈味儿逐渐在口中散溢开来,喉头涌上淡淡腥甜。那人在身上的游走肆虐让她几欲呕吐,眼前阵阵发黑,没一会儿就晕了过去。
男子已经解开外面衣裳,伸手往里探去,突然觉得怀里人有些不对劲,抬眼一眼,也是心中一惊,忙探指到鼻端。再浓兴致也被如此情形一扫而空,男子只得将人放回床上,拢了拢半敞外裳,取过被子盖上,起身出了屋。
……
另一边,府衙捕役以及守城军队全全出动,连带景逸手底下一干影卫,三天三夜下来将整个越州城翻了个个儿,硬是没找见半点蛛丝马迹。
东西南北各主要街道已经张贴出乔初熏的画像,以及根据事发当晚在饭庄外头围观的一些百姓的口述,描绘出的那名男子画像,且重金悬赏有关陌生男子一丝一毫的信息。即便只见过一面,看到他打哪来往哪去在什么地方喝过茶吃过饭,也都给赏钱。可即便如此,除了一些滥竽充数企图趁机骗钱的,并没有得到一星半点有关这人的消息。
到了第三日傍晚,景逸找来守城士兵那边近半月以来的记录,一丝不苟的排查任何可能有嫌疑的过路商贾。面上寒霜笼罩,神色阴翳如同修罗,一双凤眸布满血丝,整整三日下来,无论是军队那边还是自己手底下人全都避他如蛇蝎,有什么事一律都找伊青宇,到吃饭时辰了就撺掇着他过去送饭,顺便将事态进展跟小侯爷统一汇报。
因为还没出正月,所以进出城门的记录并不多,一连查了三遍,景逸阖上册子,揉了揉眉间。想起曾经有人握着自己的手,指腹柔软嗓音温甜,轻声指导他按揉哪几处穴道可以解乏,眉间神色更阴郁了几分。
一抬眼,就见伊青宇不知何时已经候在一边,端起茶盏双手送到面前,赔笑道:“喝口水润润嗓子。”
景逸接过茶盏,只啜了两口便放在一边,打开册子打算再看一遍,然后到饭庄附近转一圈,再做其他打算。 一旁伊青宇“哎”了一声,有些急切的道:“我说小侯爷您倒是先吃口东西喂!别倒是乔小姐没找回来您先晕了,传出去多没面子是不是?来来,别的吃不下,把这盏燕窝吃了,特意吩咐厨子炖的清淡点,这几天大伙都火气大……”
景逸听到“燕窝”两字时,翻册子的手一顿,眼都没抬淡声道了句:“端走。”
伊青宇愣了愣,抬手一拍后脑勺,也反应过来这道炖品给的不合适,这不上赶着让小侯爷触景伤情吗!瘪着嘴可怜巴巴的将炖盅端回来,待会儿出去又得被那群家伙唾弃,他肯定是全大宋国最凄惨的府尹,被小侯爷压榨,被下属嫌弃,现在还要被一群武功高强的影卫武力胁迫外加口头暴力……
垂头丧气的端着炖盅走到门口,迎面撞上一脸急切往里奔的高翎,伊青宇忙半拧过上身,宝贝似地将炖盅护在怀里,口中念念有词:“连盅带汤可是整整五十两金呐!”
高翎连抱歉都顾不上说,错开步子让过伊青宇,快步奔到书案前道:“公子,我想起来了!那个人不是别人,就是当初在汴京城里追着乔小姐的一路跑,在轿子外头还跟属下说过话的那个!”他这两天总盯着那幅画像看,影影绰绰有些印象似乎在哪见过这人,结果刚刚跟小绿说起在汴京时候的事,脑海中突然灵光一闪……
景逸一蹙眉,伸指指着纸上一个名字问:“这个?”
伊青宇这时也放下炖盅凑到跟前,见景逸指着“乔子安”三字,不禁微愕:“也姓乔?乔小姐的哥哥?”
高翎也看清楚纸上字迹,忙摇摇头:“不是。乔小姐没有哥哥,只有弟妹,还是家里二娘生的。”接着又双目炯炯看着景逸,“公子,很有可能就是这人。那日他领着一群人追乔小姐,我听到旁边有人叫他管家的。”
一般有钱人家的买了下人,签了卖身契,通常都会将人冠上自家姓氏。这个乔子安正是十日前进的城,册子上记载的是做药材生意。乔子安,乔初熏……景逸脸色一沉,猛地站起身:“初安堂!”
这几天大家伙一路追查,无论是景逸还是伊青宇以及一干影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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