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屋藏妖-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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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水那样淡淡地微笑着看向她，君汐筱突然就产生一种信任和依赖的感觉。
什么也不想说，因为，如果是能够说得出的委屈就不算委屈。
她只是嘤嘤哭泣，然后听着无水的软言安慰再也无法遏制，哭得精疲力竭地伏在无水的怀里。
“一定受了很多委屈吧！可怜的孩子！”无水心疼地揽住君汐筱。
“汐儿！”一声厉呵传来。
无水闻声，立刻抛下君汐筱飞扑过去，“大冰块！”
［VIP］第056只　嗜血冲动
无水的三个字成功使得溟夜开始一个劲散发寒气，虽然知道自己这样只能让那家伙更加开心，但这是他自己也无法控制的体质。
溟夜去竹屋没有看到君汐筱，得知她一个人出来乱逛，半天了都没有回来。差点一气之下把寒枭给灭了。
更没想到的是，好不容找到她，她居然会和他最讨厌和避之不及的家伙搂搂抱抱在一起。
不生气？不愤怒？怎么可能？
“汐儿，过来！”
君汐筱看到溟夜，顿时面无血色，下意识地就揪紧了无水的衣袖，躲在他的身后。
“大冰块和小冰块！你们认识吗？”无水好奇地问道。
溟夜嘴角抽搐了一下，不去理会无水气死人的称呼，看向君汐筱道，“汐儿，别让我说第二次！”
“不，我不认识他！我不要跟他走！”君汐筱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勇气，毫不犹豫地喊道。
“君汐筱，你最好知道你在做什么！”溟夜的脸色已经不能用单单一个差字就能形容了。
“咦？”无水看看溟夜又看看君汐筱。大冰块要小冰块跟他走，小冰块偏偏不愿意跟大冰块走！好复杂的样子。
溟夜伸手就要来强行拉君汐筱。
君汐筱的眼中闪过绝望。
可是，刹那间，电光火石
无水运掌如风紧紧扼住溟夜的手，“冰儿，小美人不愿意，你又何必逼她。”
“不准再说这个字！”溟夜用尽全力竟然无法挣脱，她到底是个什么怪物。
无水看着他另一只空荡荡的衣袖，那种身不由己的心痛又出现了。看到他吃饭时笨拙地用着筷子；看到他用左手练剑，一直练到抽搐颤抖；看到他的脸上出现伤忆的神情……心尖如被蚜虫啃噬。
知道他的左手无力，无水放开他，道，“那只右手，我可以帮你复原。”
溟夜冷笑一声，“条件呢？帮你“冷床”？”别说他根本不需要他的帮助，就是需要，也绝对不可能去求他帮忙。
风吟浅，如果在她还是冰染的时候，在他还是夜儿的时候，他能够及时想起一切，或许，这一切悲剧就不会发生了。
他无法去回忆她死在自己怀中的那一刻，无法去回忆那些日子，看不到，听不到，没有痛觉的她是抱着怎样的心情等待死亡的到来。每想一次，两种性格每融合一分，都是噬骨的疼痛。
既然他不愿意，无水也不强求，只是将君汐筱从身后拉出来，然后一步步走到溟夜跟前。
君汐筱怯怯地躲，但看到无水令人信任的目光，又鼓起勇气跟随着她的脚步。
溟夜不知道“他”到底想做什么，只是警惕地看着“他”。
但，让他出乎意料之外的是，无水拉起君汐筱的手放进他的掌心，握住。
“你叫汐儿是吗？跟他回去吧！他不会伤害你。”
看着他们相握的双手，无水心中有些酸涩，又有些释然。
等两人反应过来，无水已经瞬移离开。
刚才那个瞬间，他们同时感受到了一股极其熟悉的气息。
难道是浅浅？
此时，寒枭正好赶来，溟夜将君汐筱交付给寒枭之后，立刻追上了无水。
为什么？为什么总能不经意间从无水身上感受到浅浅的气息。又是为什么浅浅总是要在“他”的附近出现？
等溟夜找到无水的时候，她正坐在寒潭旁边的一棵梧桐树上。
这一次，看到溟夜，无水并没有惊喜地迎上去，只是神情清冷地将脑袋歪靠在树枝上。
火儿，他到底是谁？为什么看到他就会心痛？为什么每次他出现，你总会很兴奋的样子？
“你到底是谁？”树下，溟夜竟问出与她一样的疑问。
无水淡淡地看他一眼，“你问错了。你不该问我是谁。没有我是谁，只有我想做谁。”
“冰儿……”
“不要给我乱起名字！”
“大冰块……”
“闭嘴！”溟夜直接抓狂离开了。他一定是疯了才会以为浅浅会跟“他”扯上关系。更是疯了才会以为“他”刚才的神情哀伤孤寂。
“似有故人至……”无水呢喃着，然后轻盈得往山脚下飞去。
金子昨夜喝多了，到现在还没怎么清醒，走路摇摇晃晃的。千草受不了得走过去催促道，“你能不能走快一点？”
这算什么事？他一条鱼走得比他一只鸟还要快。
金子刚要说话便被一个硬物砸中了脑袋，不由得抱住脑袋，哀嚎一声，“是谁？谁偷袭我？”
“呵呵……”
金子一听这声音，立即惊喜地抬头望去，“主人——”
千草看向那个坐在树上的清丽男子，身子一僵，“他是……”
金子已经兴奋地迎了上去，无水立刻制止他，“保持距离，小心变成烤乌鸦哦！”
“这位是？”无水的目光落在千草身上，思索了一会儿，然后突然想起来，说道，“你是小鱼儿，一定不认识我了吧？呵呵……”在这种时刻，无水作为这一世的记忆总是特别清楚。
“你是浅浅？你怎么会变成……变成这样？”
金子立刻插话，“主人重生后就变成男人了。”这样说会有两个结果，一是，得知主人变成男人千草就会放弃，这样当然是他最希望的；二是千草为了主人变成女人，如此他也会有希望。
对上无水的眼神，金子有些心虚。不过，还好无水只是很满意地笑笑。
还是金子了解她，她就是喜欢人家这么说。
“你怎么会知道我是谁？”千草记得他就算是在她重生之前也没有说过他就是当年那只小鱼。
无水很认真地回答道，“不知道为什么知道，我就是知道啊！”事实上，是因为在她想不通的时候金子曾经提醒过她的，鲛族的王就是当年那条小鱼，但是她显然把这件事也给忘了。
金子的额上滑下一滴汗，凑在千草耳边小声说道，“她现在该知道的事情一件都想不起来，但莫名其妙的事情倒是记得清清楚楚。日子久了，习惯就好！”
金子话刚说完就被千草敲了一下，“你才是莫名其妙的事情！”
泪流满面，头好痛。今天已经被敲好多次了。
“那你…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吗？”千草忐忑地看着眼前的男子，这样翻天覆地的改变对他来说实在是太难以置信，太受打击了。在那样的倾城容颜之前，他唯一的信心也湮灭了。
但是，他最关心的事情是，重生之后的她，记忆不完整的她，甚至转换了性别的“他”，还是他所认识的那个人吗？
他不在意为了“他”再重新下一次决定变作女子。他只想知道，“他”
还是不是他心里的那个人。
无水感觉到了千草忐忑不安地心情，她看着他，淡淡地答道，“不记得了。”
四个字，千草的心跌入谷底。
千草一边失魂落魄的摇头，一边转身跑开。
“主人——千草他……”
“去追他吧！把握机会哦！”无水微笑着给金子打气。
金子红着脸跑开了。
无水看着二人离开的身影，继续坐在树上晃荡着双腿。
“小鱼儿，你二百岁成年之时的三年之约……我又怎会不记得呢！那些美好的，幸福的回忆，我都会细心珍藏。小鱼儿，我只是不想你日后更伤心罢了。虽然讨厌寂寞，但更讨厌拥有之后再失去。所以，现在，除了自己，我什么都不想要了……”
呵，更何况，小鱼儿，你才二百岁不到，我都已经好几万岁了，若是在一起，岂不是要被人家说我老牛吃嫩草。
千草无法自控的一路不停地跑，金子紧随其后。
“小鱼，你别再跑了！再跑下去，你的身体会吃不消的！”
果然，金子话音刚落，千草就痛苦的捂住胸口，那种窒息般的感觉快要将他淹没了。
“小鱼！你没事吧？都说了不要太消耗体力。”金子担忧道。
“走开！你这个乌鸦嘴！”
金子委屈道，“我本来就是乌鸦嘴啊！”
“小心！”金子突然将手横在千草的背后将他压趴下来。
“干嘛？”
“别动，有人！”
“你妖魔都不怕，还怕人？”
“好像是…溟夜！”
千草噤声了。
那熟悉的面具和装扮，还有熟悉的身形，的确是溟夜没错，可是，又不太对劲，为什么他的头发是白色的，还断了一臂……
等溟夜走过去，金子喃喃道，“好像又不是…”
“你要我是不是？”
金子的后脑立刻又挨了一记暴栗。
虽然被打了，某鸟心里还是甜甜的。
“小鱼，你准备怎么办？”金子有些艰难地问道。
千草握紧双拳，“我不甘心！”
“所以……？”
“我要留下来！等她回来。”
日子一天天过去，冬天越来越冷了，无水却感觉越来越热了，溟夜也开始觉得越来越困了。
千草也在兰陵苑山脚下住下了，金子自然也陪他一起。
每日里，千草除了去看无水修炼，努力想从她身上找到些浅浅的影子，余下的时间就天天泡在山下的温泉里度日。
金子躺在岸边，双手枕着脑袋，看天看地看白鹤，就是不敢去看水里的千草。
突然，一阵水花飞来，金子急忙躲开，“小鱼，你又偷袭我！”
千草已经游到了岸边，一副很舒服的表情，“金子，下来一起泡啊！”
金子蓦然站起来，转过身子背对着千草，“你慢慢泡，我去做饭了！”
千草不高兴了，“可是一个人游来游去真的很无聊啊！下来陪陪我不行吗？”
诱惑！赤果果的诱惑！金子觉得再这么下去，他的定力就快不够用了。
金子纠结万分之际，殊不知千草已经爬上了岸，然后趁他不备，一下子把他抱进了水里。
扑腾扑腾~
“哈哈哈哈……”
“小鱼！你太过分了！”金子头疼不已。
“别生气别生气！大不了今天我做饭好了！”
“你，你你……干嘛？”金子惊慌失措地躲开千草乱摸的手。
“帮你脱衣服啊！哪有人泡温泉还裹得严严实实的？”某鱼说得一脸理所当然。
“我我我……我不脱！你再乱来我就不理你了！”
“好啊！试试看，我就不信你真的不理我……”
想当年在沧焰国的时候，他一条柔弱的鱼儿生生被他欺负了那么年，现在，他要反攻，反攻！
兰陵苑那间暮烟斋本来是为无水和溟夜两个准备的。可是到最后，却没有一个人住。
原因当然是溟夜从来不在暮烟斋住，而是满山漫无目的地到处跑，一天到晚也不知道到底在找些什么。害得无水也不得不天天自以为对方没发觉地跟在他后面乘凉。
他若睡在树下，她就坐在树上安寝；他若睡在山洞里，她就在洞外靠着；他若坐在崖顶彻夜不眠，她也乐得跟在后面吹冷风。
这样日子久了，溟夜竟然也渐渐习惯了她若有若无，似近似远的存在。
（樱桃：孩子，要是哪天你发现无水就是你家娘子兼娘亲，还不得天天乖乖地赶着去睡暮烟斋，心甘情愿给人家“冷”床　！）
这天，无水一如既往地被热醒了，醒来的时候正依靠在一棵大树下，溟夜早就不见踪迹。
虽说是醒了，但，其实还是迷迷糊糊神志不清的，身上一点力气也没有，念了几遍冰魄心经之后就烦躁地念不下去了。
君汐筱自从那日见过无水之后，心情突然就平静了很多。是啊！不管怎样，至少现在溟夜是不会伤害她的，她又何必自寻烦恼。至于未来…既然本来就已经没有未来了，但索性就全都抛去吧！还有什么好烦恼的！大不了抛去一切，什么爱人亲人，当一切成为将她逼入死路的负担时…还有什么守护的意义。
风姐姐，汐儿真的明白了……
这一日，寒枭看她天天问在屋子里，所以给了她半个时辰时间来后山透透气。
得到这短暂的自由之后，她第一件事就是去上次遇到无水的悬崖边。
没有看到那个仅仅一面之后就印刻在心中的精灵，君汐筱有些失望。
可是，当她垂头丧气的时候却突然在对面的大树下面看到一个白色的身影。
激动地跑过去之后，发现居然真的是“他”。
可是，“他”看起来实在有些糟糕，神情也很痛苦的样子。
君汐筱刚想开口，却发现不知道该如何称呼“他”，只得轻轻推着“他”的肩膀，“喂！醒醒！你没事吧？”
“他”的皮肤呈现着一种不同寻常的晕红，她几乎能感觉至从“他”身上传来的强烈的烈焰灼烧之感。
君汐筱担忧地去抚摸无水的额头，随即触电般缩了回去，“怎么会这么烫？”
难道是发烧了？可是，就算是发烧也不该烫成这样啊！身子怎么能受得住。
“水……水……”
君汐筱听到无水的呢喃，立即问道，“什么？水？你要喝水是不是？你等等！我马上就去找！等等……　”
君汐筱知道这附近有一条小溪，所以便一路小跑过去为“他”找水，可是到了之后她才发现自己没有盛水的工具，于是只好用双手捧了些水，小心翼翼地送回去。
但无奈，每次走到一半的时候手心里的水就已经所剩无几了。
君汐筱焦急地想着办法，最后灵机一动，将怀中的手帕拿出来，沾湿之后捧在手心里匆匆赶了回去。
“水来了！”君汐筱扶起“他”火热的身子，挤压着手帕，小心翼翼地将水滴进“他”的口中。
看到“他”干涩的唇终于开始有些温润，君汐筱松了口气。
突然间觉得好开心，已经多久没有过这样担心一个人，为了一个人而努力的心情了。
“水……”
“还要吗？你等等！我再去弄！”
君汐筱刚要离开却突然被无水用力拉住跌进他灼热的怀里紧紧地拥着。
无水只是下意识地去接近冰凉的物体。
当无水握住君汐筱的手，将她依旧沾着水的手指含进嘴里，君汐筱的脸立即涨红了。
“你你…你别这样……”
那手指中流动着的，冰凉的血液，使得无水的兽性蠢蠢欲动。
“啊——好痛……”
无水最终还是失控咬破了君汐筱的手指，那嗜血的冲动使得她贪婪地汲取着她的血液。
君汐筱因为疼痛而颤抖着，却从未想过要推开他。
她想要帮他，如果这样可以让他好受一点，只是一点血而已，根本没有关系。
“汐儿　——　”一声熟悉的怒喝传来。
君汐筱知道，她的美梦结束了，幸福总是如此短暂。
这已经是第二次看到汐儿和这家伙在一起。当看到这妖孽居然在咬汐儿，吸取她的血液，溟夜已经快要发疯了。
一把将君汐筱扯回来，溟夜愤怒地看着树下还一脸睡意无知的无水。
“夜哥哥，你别伤他。他好像生病了！”君汐筱慌忙说道。
溟夜一把拉过她的手，又扯开她的衣领，她的手掌心里和裸露的肌肤上已经全都是被灼伤的水泡。
看到那些触目惊心的伤，溟夜更是怒不可遏，“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把你伤成这样，你还为他说话？”
“是我自愿帮他的！”
“你是不是疯了？”
“我没有疯！为什么我不可以帮他？这是我的血！受伤也是我自己的事！为什么我不可以？”君汐筱激动地说道。
这一刻，君汐筱蓦然发现此刻她有权利说出这样的话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而她的风姐姐，却从来不可以说出这样的话，从来不可以这样不顾一切地任性，哪怕一次，只因为，她从来不能恣意地只为她自己活一次。
“君汐筱，这妖孽到底给你下个什么蛊？让你连命都不要了！”
“溟夜！他没有给我下蛊！真正给我下蛊是谁，你难道不清楚！”
溟夜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盛气凌人的女子，是什么让她短短几日内就发生如此大的变化？（樱桃答曰：这就是传说中爱情的力量……）
两人吵得不可开交，可是树下的无水却越睡越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