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罢宫-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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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墨羽 。。。
水君所在,现下楼中的水君是谢轻容,却率领着她之手下而出,竟不留半个人在这楼中,其心难测。
这里的地方,布置也确实是女人家喜欢的样子,雕梁画栋,陈设典雅清幽,即使是大厅之中,每样摆设看上去也是价值不菲,样样都符合谢轻容的品味,却不会是她亲自布置的。
谢轻容太讨厌麻烦,她是金尊玉贵的主儿,这样操劳的事情不适合她。
她自幼生长在尹丰,虽然武功高卓,但尹丰距离此处十分遥远,她虽能飞檐走壁,却难有日行千里之能;自入宫之后,更是连与下属联络也十分困难,更别提亲临此处;故而她到这里的次数,应当是屈指可数。
然而这么一个极少回来的地方都是如此精妙,可见布置这里的人,也是十分的用心了。
当下胡为庸便叹了口气,继续往楼上而去,此最顶处,才是楼主日常所在。
层层轻纱,虽欲借自窗外入内仔细查看,也被漫漫的白纱阻挡了视线,永远瞧不见主人的真面目。
这间屋内,也永远都是燃着清幽的香,自胡为庸入楼以来,从来未曾变过气味。
亏得历任楼主,竟无一人觉得厌倦。
他向前所行,便有俏丽的侍女,将纱幔卷起,层层叠叠,最后才到了楼主御座之前。
即便是靠得如此之近,还是瞧不见楼主的面貌。
因为那前方还有一道珠帘,再透过珠帘而望……若他没有记错,那里间的人,脸上还有一张白玉面具——
楼主此刻是背对着他,胡为庸跪了下来。
“属下墨羽,见过楼主。”
振袖而回身,气势惊人,胡为庸跪在地上,惊觉真力动荡,扑面而来,令人很不自在。
“墨羽先生,久见了——”
胡为庸心中腹诽不已,还真是久见,一来便是如此下马威。
信任楼主,接掌烟雨楼不过两年,唯有初登位之时,众人观礼来贺,见过一次,算起来,只比那连众人都请催还不来的谢轻容稍微好上一些。
谢轻容不归,他自隔了一层,按规矩,是不能擅自来见的,除非有紧急要务,必须上呈楼主;但他寻常是闲散人,自然也没这样的机会。
简而言之,谢轻容一派,与楼中的关系,如今是越来越远,楼主心生不满,实为应该。
“墨羽先生可知为何邀请你前来?”
“属下不知。”他人还跪在地上,就算知道也跟你讲不知道了,何况是当真不知道!
楼主轻笑一声,道:“先生请起来吧。”
胡为庸站起身,只听楼主又道:“先生可知道,你之君座,前几日忽然离开了百里之外的无名山庄,不知踪迹,现如今无名山庄之内,空无一人。”
“这……属下是不知道的,”胡为庸一脸无辜:“楼主素日里是知道的,我们君座
48、墨羽 。。。
,那是别人请她不来,别人撵她不去的性子,一时兴起了,从南往北地行乐也是常事,心无俗务……”
付佩又咳了一声,打断他絮絮叨叨的说话。
胡为庸这才想起这个人还一直在旁边,忍不住道:“付小哥当真是风寒严重得很,一路咳嗽,过会请务必让区区为你诊治一番。”
付佩道:“不敢,不敢。”
楼主似乎不觉先时的说话被打断,又道:“墨先生,你倒是清楚你们君座的性子,不妨说说,你认为她会往哪里去?”
“这嘛……”
见他犹豫,楼主轻笑一声。
“又或者,墨先生知不知道,为何本楼主一召见,你之君座便跑了没影,可是对吾执掌烟雨楼一事,心存不满?”
烟雨楼之中,地位森严,不容僭越,楼主之存在,如同君皇一般,背叛楼主,恰如朝中谋逆大罪一般,罪无可赦。
当下胡为庸扑通一声又跪下了。
“属下无知,但君座之心,从来是浮云一般……不满一事该当没有,只是对繁杂俗务从来无心理会,还望楼主明察。”
一番话,胡为庸说得是既恳切又幽怨,只差没说楼主您就放心吧,她整个便是浮云,自风中来风中又去,理她作甚?
楼主便笑。
“君座的确是有好属下,事事为她操心周全。”言语中,隐隐透露其人自成派系,其心可异的含意来。
胡为庸暗叫不妙,这楼主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心肠?七转八转,竟想到这一层去了。
“属下不敢。”
“你口口声声的不敢,倒也恳切,是真也好,是假也罢,吾都记住了,只不过眼下还有一事,是要请教墨先生。”
胡为庸直呼不敢当。
“先生不必过谦,吾只相问,从来武林中,有麒麟玉一说,是真是假?”
好端端的,问起这上古的东西来,端是何意?
胡为庸虽是狐疑,却不敢不答,只道:“传闻中是有此物,存于刀门。”
今天下武林,派系三分,除去昔日赫赫有名的名门正道,最炙手可热者,一曰刀门,一曰剑宗;再算上如今蛰伏不出的烟雨楼,三者皆是门徒遍天下,鱼龙混杂,人人不敢小窥。
胡为庸的答案,令得楼主满意。
“既真有此物,那吾再问你,楼中藏书中,可有一本,其名为《易髓洗经录》?”
他自御座之前走下,踱到了胡为庸的面前。
白玉面具上,有奇妙的纹路,赤红如火焰之图形;其下的面目十分引人注意,胡为庸却是怎么也提不起勇气抬头多看几眼。
“确有此书。”
“呵……”
“楼主所笑何事?”
胡为庸不解,只觉隔着面具,也能感受到楼主的灼热眼神。
“那此书,现在是在何处呢?”
胡为庸叹气:“楼主,这自来约束楼中藏书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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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不是属下啊!”
楼主停下脚步,似是定定地望了他几眼,最后又踱步,回到御座坐下。
“既如此,那吾便也不问了,付佩,来去送先生走吧。”
说完,屋内聪明伶俐的侍女们,便将他前方的纱帐再次放下,胡为庸愣了一下,忙请安告退。
付佩当真送他出去,胡为庸人往楼下走,忍不住道:“付小哥……”
“墨先生,属下是什么都不知道的。”
胡为庸道:“不是问你这些个闲事,是说,你当真的不要我替你瞧瞧?”
“咳,不必了……”
“瞧你又咳,区区也不是这么不留情面的人,大不了这回不收诊金便是了……”
付佩见他胡搅蛮缠,只道:“先生当真客气,吾送你至门口吧。”
当下快走两步,行再前头,不再与他说话。
胡为庸一路念念叨叨没完,付佩见他这模样,只觉好笑。
送至门口,他行礼道:“墨先生慢去。”
胡为庸这才闭嘴,只向后一挥手,示意不必再送。
他一路疾奔下山而去,确信无人瞧见的时候,才将两只眼睛一闭,复又睁开之时,眼中精明,全不似方才啰嗦时候,眼神四处飘忽。
“哎哟喂,到处都是篓子,我的好君座,且瞧你怎么补去吧——”
作者有话要说:时隔三个月,这图还是这么美……不忍独享,添为众人一乐~
继续求HP教授文,不要BL不要玛丽苏,谢谢~
49
49、涵芳 。。。
此间应无事,惯看一堂秋。
再看横匾,上面写着“涵芳别苑”四字,两道大门紧闭,门外无人顾守。
望着门口这些字儿,谢轻容自鼻孔里出气,刚要评价“难看”,却听到谢轻汶在旁边咳了一声儿,她便把抬起的下巴又放了下来,端端正正地往前面瞧。
文翰良在她之身后,却是没在意他舅舅的这一声,“字真丑”三个字早已脱口而出,方圆要捂他的嘴为时已晚。
谢轻汶暗自拧眉,心道不好,果然,里间有了响动,没多时,便有个小童来开门。
他瞧瞧这门口站的四个人,然后把目光定在谢轻汶与谢轻容身上,最后,却是向谢轻容发问:“我们家主人问,刚才是哪位客人说这门口的字写得丑?”
小小年纪,却是目光敏锐如斯,竟能知道这四人之中,不是谢轻汶而首,而是面上看着娇俏可人的谢轻容。
谢轻汶要说话,谢轻容却拦了,此间主人的臭脾气,这么些年半点不改,哪里那么多的毛病改不掉?于是出手快如闪电,要点这小童的穴道,却未料出手留情,被那小童眨巴着眼逃了。
不止逃了,还顺势把门一关,刮起风扑在谢轻容的面上,鬓角的发丝被吹得一荡。
谢轻容也不气,摆摆手,娇笑道:“再不出来,奴家可要放火了……”
“奴家”两个字咬得又轻又软,直勾人心魂,尾音拖得又绵又长,却又认真无比,声音虽然不大,但众人都知道,里面的人是一定能听见的。
哪知过了一会,门里仍然是没动静。
谢轻容哼了一声,举起三只手指:“我数三声。”
四周静悄悄的。
“三……”
还是静默。
“二……”
大门轰然而开,风自内骤然扑面袭来,刮得人脸都痛,谢轻容举袖一荡,气劲转回,一侧门板荡了两下,终于不支倒下。
文翰良看得开心,果然是他母后厉害一些。
刚来就拆别人家的大门,是极不厚道的行为,谢轻容极不客气地踩着那倒下门板,领着文翰良欢快地进了门。
谢轻汶走的时候,绕开了门板,方圆跟在后面,亦是如此。
即墨居内的布置,是典型的南方庭园,精巧恬静,文翰良被谢轻容拉着往前走正觉得有趣,刚欲夸赞,忽听谢轻容幽幽一句:“翰良,瞧瞧这满园子的阵法,你看得出几个今天晚上就许你吃几口饭。”
文翰良被自己的口水噎了个半死,咳嗽不止,方圆忙拍他背替他顺气。
谢轻汶轻描淡写:“阿容不要拿孩子出气。”
也难怪谢轻容会气,这里的主人真真太多事了,在门口小小刁难还不妨事,就这么小的地界儿,排出如此大的阵仗,瞧这条小径,暗藏玄机,走错一步,还不知道是什么个境遇呢。
49、涵芳 。。。
好不容易走到了回廊之上,只见那廊下远远站着一人,正在拿烟枪逗着着架子上的鸟儿。
鸟儿一身漆黑,人是浅灰的衣裳,看不出多富贵,却是从容雅致,但腰间那把刀,只看刀鞘,便知是精工细作,华丽非凡。
他的头发也没梳得好,只拿根白玉簪子往后一别,鬓发散了下来,他也不管,只听见后面的动静,才把头往后一回。
洁白如玉的一张脸,对一个男人来说,稍嫌多余了些,他的眉宇较谢轻汶,戚从戎之流少几分男儿气,又比文廷玉增添几分英容。
谢轻容远远地看见了,一声嗤笑,一面走着,一面对对文翰良道:“看见没,以后不能长成这样,长成这样,连媳妇儿都娶不到。”
文翰良似懂非懂地点头。
说话间,人已经近了,只见那人眉一挑,道:“谢轻容,说什么呐?”又道:“谢轻汶你这个没出息的,死了一遭也不见好,也不把你妹子管一管!”
人虽生得美,说话倒是粗声粗气。
谢轻容笑笑,谢轻汶不语。
“涵芳,好话自来不说第二回。”
刀门之主的名字,叫做付子祥,膝下三名子女,各个强绝。
付涵芳正是刀门少主,他上有一兄,下有一妹,正是万年老二,凡事都不必操心的好位置。
未语先笑,情留三分,江湖上人皆称他一声涵芳少主,都知他付涵芳出了名的好相处,好性情,可是现如今,他却像变了个人似的。
在他这别院里头,天王老子也管不得他是笑还是不笑,于是听见谢轻容的话,付涵芳只翻了个白眼,继续用烟枪尾逗鸟儿取乐,只当这面前大大小小四个人是隐形的。
“付涵芳,你怎么又躲在这里来了?”
谢轻汶一句话,撩得付涵芳似炸毛的猫,啪嚓一声,烟枪应声而断,那鸟扑腾着翅膀,缩到了架子的另一头。
他还未对谢轻汶发怒,就被谢轻容抱住了胳膊。
谢轻汶倒也不生气,只含笑看着。
“你是要怎样?”付涵芳挑眉。
“怕你气炸了,安抚你,”谢轻容笑得开心:“久见了,付二哥。”
一声二哥,付涵芳的面色顿时好看了许多。
多年未见了,这金枝玉叶仍无半点金枝玉叶的样子,还当是堂子巷子里混出来的小姑娘,见了人便抱胳膊拉手。
这热情过度的模样,跟当年在宰相府内没半点差别,只是人大了,模样越发的标致。
“还算你有点良心,”付涵芳道:“直说你这回又要闹腾什么?”
天下人多爱美人,付涵芳不爱,在他眼中,美人二字等同于麻烦,谢轻容是绝顶的美人,那便是绝顶的麻烦,他是受不起的,唯有谢轻汶这样,不怕苦,不怕累的人物,才担当得起,只当未天下人斩妖除魔了!
谢轻
49、涵芳 。。。
容先不提正事,却问:“付二哥,刚才为何不让我进门?”
“哈,天底下有谁家让个死人进门的?晦气!”
谢轻容闻言一愣,半晌才想起来,她这个皇后,确实是死了,当下一记粉拳打在付涵芳的肩上。
“我这么大一个活人,你也敢说我死?”
“你没死,那你能上这儿来?”
付涵芳说完,摆脱了她的手,往廊子下一坐;那方才为谢轻容等开门的古怪孩童,不知从哪里而来,递给他一根崭新的烟枪与火石,他自抽起烟来。
烟雾缭绕之间,付涵芳唉声叹气:“两个死人,带着孩子,今儿的麻烦大了……”
谢轻容道:“麻烦是少的,只不过要借付二哥家的麒麟玉一用。”
付涵芳眯起眼,也不说好,更不说不好。
麒麟玉乃付家家传至宝,传闻化用此物修炼内功,有事半功倍之效,故此世代家主视之如珍宝,轻易不得示人,只传家主。
现如今的家主,是付涵芳的亲父,为人古板不提;就算再如何的好脾气,也没个把传家宝借给外人使的道理。
谢轻容等他回话,等了很久,才听他道:“你是打算如何借?”
借,自有借的学问!
有一种,是有借有还。
还有一种,是有借无还。
“付二哥,莫要把我想得太坏。”
谢轻容是坏,也要别人对她坏,她哪里有那么多闲工夫去做个坏人!但若别人要她的命,她哪里又会乖乖送上?
想到此处,不由得拉了谢轻汶的手,感觉手被反握住。
付涵芳瞧见他们的动作,自烟雾中仰头,笑用烟枪敲敲身旁的柱子。
“你呀你……是不是求错了人了?”
江湖上人人都知道的,他付涵芳是个好人,逢人未语三分笑,路上闲谈亦心真。
少少的好处,令人欢乐,他原是要给的。
不过谢轻容这回不去求他父亲,也是该去求他大哥的,哪里轮得到他说话呢?可谢轻容不去刀门所在,而是前往他所居这小小的涵芳别苑。
只能说,她也是个聪明极了。
“这嘛……”
彼此心照不宣,都只笑。
“付二哥不回家么?刀门如今好气派,远远瞧过去,比我烟雨楼强多了。”
付涵芳哼笑一声。
“你如今倒也不怕,这相貌,这气派,你现如今,还是叫谢轻容这名儿么?”
谢轻容听了,不由得笑起来。
“我这样的人,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你可就叫我横波吧。”
她待字闺中,人人都叫她一声阿容。
她在烟雨楼之中,人人尊称她一声君座。
她在宫闱之中,人人又都称她一声皇后。
她那小字横波,真真可惜了,多好的两个字儿,总没人叫。
现在拿来行走江湖,却是意外地合适。
付涵芳轻声念了一
49、涵芳 。。。
遍这名字,灭了烟枪,拍拍膝盖,站了起来,往外间走。
谢轻容在后面问:“这是去哪?”
付涵芳回头,满脸疑惑:“你不是要我家去么?”
说完,人又往前面走了。
谢轻容只觉他这性子真是又怪又极有趣,与谢轻汶对望一眼,便也跟上了付涵芳的步伐。
“付二哥,多谢你。”
烟枪敲她的头,付涵芳露出一脸恶心极了的表情:“真真废话!”
刀门于江湖立威,依仗的是遍布天下的弟子,亦是世代行侠仗义的好名声,驱车而往,只见一路太平,虽不比尹丰之繁盛,却也是相当热闹了。
谢轻容自乘一辆八宝璎珞马车,大街之上,她实在不便骑马,也正好管束着文翰良,不让他胡闹。
待到付府,门前与付涵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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