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佐唐-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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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止是曹学正惊讶万分,所有人的目光都箭一般射在崔向身上,恨不得将他千穿万穿。目光流露出的情绪,有嫉妒,有羡慕,有伤心,有愤慨,有不平,有不满,如此种种,让崔向浑身不得自在。
崔向心中暗暗摇头,其实他很无辜,不是故意来现眼的。
“不可能!”
“骗人玩儿!”
“就凭你笨二郎还能考上州学,某不才,还能高中状元呢。”
“二郎,求求你别走,你走了,在下就成了第后一名了,太丢人了。”
静默片刻,学堂之中“哄”的一声乱了起来,七嘴八舌,众说纷纭,甚至还有几人站了起来,几步走到崔向面前,伸手来摸崔向额头。
“放肆,成何体统!”曹学正惊醒过来,习惯性一摸胡子,却摸了一手茶水,一怒之下,将水甩向一众学子,怒道。
众人一哄而散,返回座位,不敢造次。
“崔向……”曹学正和颜悦色,“此事非同小可,事关自身声誉,万万不可信口开河,这入州学进学一事,从何说起?来,且细细道来,为师洗耳恭听。”
曹学正温良谦恭的态度让所有学子大吃一惊,都心中嘀咕,原来先生还有循循善诱的本事,以前怎么没有见过?
崔向只好据实回答:“先生,学生父亲要前往袁州的崔氏学堂任教,学生随同前往,正好县学中的学业完结,再入州学进学顺理成章,所以特来向先生辞行,感谢先生一直以来的教导!”
是了,原来是崔卓托了门路,要不就凭崔向的才学能成为十几年来进入州学的第一人,岂不让人笑掉大牙,岂非让他无地自容?曹学正心中竟有一丝窃喜之意,不过随即转念一想,不管崔向是以何种手段入得州学,毕竟还是名正言顺的第一人,而且还是他的弟子,身为先生,自然要与之同乐才对。
曹学正先是一脸戚色,叹道:“能进州学自然是好事,只是,身为为师最得意的学生,为师多少有些不舍……”
崔向听得脸上有点发烧,下面的学子却是不留情面,一片嘘声。
曹学正顾不上冲不合时宜的学生大发师威,而是脸色一板,身板一直,说道:“崔向,且听为师忠言相告,进入州学之后,不可骄傲自大,应当更加刻苦用功,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州学之上还有道学,道学再经选拔,获得推举之后,才有参加进士考试的资格,任重而道远,不可有一日荒废!”
话是罗嗦了一点,不过却也是一番真挚心意,崔向虚心受教,躬身聆听。尽管还要早些返回家中,收拾行囊,以备后日启程,崔向还是耐着性子听曹学正絮絮叨叨小半个时辰,直到实在是时辰不早,而且曹学正叮嘱之言再无新意之时,崔向只好向台下的秦大使了一个眼色。
秦大名秦子兴,因在家中排行老大,依照唐时习俗,一向被相熟之人称为大郎或是秦大。
秦大人如其名,生得威武不凡,既黑又壮,犹如一截铁塔一般,比起其他学子瘦弱不堪的书生模样,他简直就如一介武夫。不过秦大人虽高大,却事事听从崔向,是崔向跟班的不二人选。
秦大一下站起,顿时如鹤立鸡群,给众人一种压迫之感。曹学正正眉飞色舞说个不停,忽觉阳光一暗,唬了一跳,一看是坐在门口的秦大没有举手便自作主张起身,顿时不快:“秦子兴,可知‘非礼勿动’何解?”
秦大瓮声瓮气地答道:“先生,子曰,古者民有三急,为尿急、便急和屁急,学生正有第一急,还请先生示下。”
曹学正摆摆手,脸色如刀:“何谓知书达礼?此乃学堂圣地,有辱斯文,有辱斯文!……还不快去!”
秦大朝崔向挤挤眼睛,一溜儿烟跑了出去。崔向暗笑,奈何曹学正在一旁,只好强忍。曹学正等秦大走了半晌,才醒过味儿来,顿时气得破口大骂:“小子不知耻,小子辱没圣人,小子非人也!”
孔圣人可是从未说过人有三急之言,原文本是“子曰:古者民有三疾,今也或是之亡也”,被秦大乱改为古者民有三急,在曹学正听来,自然是污言秽语,不忍卒听了。
经此一闹,曹学正也就没有心思再对崔向诲人不倦,干脆利索地帮他交接了一应事宜,还亲自动身送他到学堂门口。崔向也不多说,向曹学正深揖一礼,正要迈步离去,却听身后传来一个懒洋洋的声音:“笨二郎请留步,身为新吴县学第一人,日后必定前程远大,何不为我等留下墨宝?他年学兄高中进士,我等也好将墨宝传给子孙,以供后辈瞻仰,沾沾文气!”
第四章 比试
新吴县学三十余名学子,谁不知论学业,崔向第一。论书法,崔向居首。当然,都是要从后面数起。
开口请崔向留下的不是别人,正是范非,刘县令的妻弟。
范非并非新吴人氏,不过刘县令来新吴上任,一向依附姐姐为生的他自然也就跟了来。实话实说,今年十七岁的范非卖相还算不错,月白儒衫,长身颀立,口若含丹,面如冠玉,初见之下,倒是让人颇有折服之感,只觉如此朗朗少年,当真也是一等一的风流人物。
不过若是和范非相处一久,不需太久,半天足够,便会发现他除了空有卖相之外,一无是处,要么最好卖弄自为是的学问,要么就是寻找别人丁点的缺点,然后无限放大,大加攻击。同时,又不遗余力地吹嘘自己的优点,当然,他所认为的优点都是自封的,是不是真是优良品性,十人之中会有九人对他嗤之以鼻。
私下里,众人都团结一致奉送他一个大大的绰号:范刺猬!如果非要再进一步形容的话,还是一个没事就滚来滚去主动刺人的刺猬。
范非来新吴两年有余,去年应考州学失利,准备今年一举考中,正好可成为新吴县学十几年来第一人,不但可以在县令姐夫面前大露一脸,还可以羞辱一下曹学正这个老顽固。老顽固为人呆板不说,偏认死理,总是反驳他的经世大论,对他的文章大加批驳,甚至还将他引为平生最得意的一篇大作批得一塌糊涂,怎不让他记恨在心?
不想今日崔向横空杀去,竟然先他一步上了州学,顿时让他感觉大失颜面。尤其是向来挂着阴天脸色的曹学正,居然对崔向和声细语不算,还翻来覆去交待诸多注意事项,明摆着是将崔向当成他的衣钵传人。范非眼高过顶,不屑于当曹学正的传人,不过更不想被别人夺了风头,而且不是别人,偏偏是崔向!
崔向是谁,崔向是笨二郎,一首诗只能记上两天的笨蛋,到了第三天绝对忘得一干二净,就这样一个蠢材,还能上得了州学,还能得曹学正青睐?尽管在范非看来,曹学正也不过尔尔,但就算是他看不上的曹学正,也不能看上身为“末学”的崔向。
欺人太甚!范非见曹学正和崔向二人师徒之谊愈加浓厚,心中火气越旺。
眼见崔向就要离开,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当即开口喊出崔向,提出一个在他心中谋算已久的想法。
不等崔向有所反应,范非笑吟吟又道:“失礼,失礼,怎能再叫学兄笨二郎?学兄身为新吴县学第一人,当为我等楷模,还请崔学兄务必留下墨宝,当悬挂于县学学堂之上,日日鞭策我等当加倍努力,也好附于学兄骥尾!至于墨宝内容,当是学兄作诗一首,以激励学弟奋发上进为题!”
话未说完,当场学子已经是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范非范刺猬,果然名不虚传。一番话说出,先是将崔向后路封死,让他无法推脱,又让他留下书法,而且连书法的内容也限制为当场作诗,并且连诗题也给出题意,必须要以诗言志!
所有的人看向崔向目光再也没有了方才的羡慕和妒嫉,全是同情,同情泛滥,怜悯一片。甚至几个和崔向要好以前被范刺猬欺负得很了一些的学子,暗中都掬了一把悲伤之泪。
这已经不是强人所难了,这是赤裸裸的和侏儒比身高、和瘸子比快跑的挑衅行为!
范非虽然为人比较刺猬,不过在学业之上可一直排在前三名之内!
虽说包括曹学正在内的所有人都明知范非此举是故意让崔向难堪,可是大家一时又不好替崔向出头。也是,崔向学业最末,书法最差,却是新吴县学上州学的第一人。能上州学之人,自然比他们县学的学子更有文采,大笔一挥为众学弟留下只言片语,也算是同窗一场,有个念想。
一时间,就不免有些冷场。
崔向慢慢从门外收回脚步,一脸的憨厚:“范学兄,在下才疏学浅,不论作诗还是书法都难与学兄相提并论,再说有先生在此,身为学生怎敢在先生面前舞文弄墨,有辱斯文,呵呵,有辱斯文。”
范非心中冷笑,若是让你如此轻易过关,岂不平白堕了我范刺猬的威名?竟是双手胸前一叉,朝崔向深揖一礼:“在下代县学所有学子恭请崔学兄生花妙笔!”
逼宫?范非为了让他当众出丑,竟然以礼相逼,倒是下了好大的本钱。崔向心中暗笑,脸上却愈加慌张,连连摆手:“使不得,使不得,在下学业平平,不敢献丑。不如范学兄借此机会,为我等一展才华,可好?不知先生意下如何?”
崔向轻轻一转,将难题推给了范非,同时又给了曹学正一个面子。
曹学正正在一旁赌气,为二人你推我让却将他视若无物心中恼火,却又因为一个要上州学,一个是县尊小舅子,不好发作,不想崔向挺有眼色,知道尊师重道,乘机将决定权交到他的手中,曹学正顿时腰板一直,咳了一声道:“依我之见,崔向今日还有事要办,不好留他太久。不如放他归去,待他金榜题名之后,哪怕为我县学题写匾额也是要得。”
“先生此言差矣!”见曹学正有意偏向崔向,范非心中暗骂,看似是个老顽固,也是见风使舵之人,还非要假装清高,丢份!不过脸上还是假装一脸恭敬,又转身朝曹学正施了一礼,才说,“说不定日后新吴县学学风高涨,出上十个八个进士也不稀罕,不过就算有人高中状元,也不如崔学兄开新吴学风先河之功,才是当之无愧的新吴县学第一人。”
也不理曹学正一脸铁青的脸色,范非再向崔向躬身一礼,说道:“在下代县学所有学子二请崔学兄生花妙笔!”
范刺猬是打定了要让他大大丢丑的主意,不惜拉下脸面,再次揖礼,也算是本色人物。崔向还是一脸为难,吞吐说道:“既然范学兄盛情难却,在下就勉为其难一试。不过在下才思缓慢,怕是要酝酿片刻,不如趁此机会,先请学兄书写劝学诗一首!”
崔向面露诚恳,心中却嘿嘿一笑,岂能让你白白折腾我半晌,也让你活动活动手脚,省得太得意忘形了。
范非却是正求之不得,有此可以将崔向踩在脚下的时机怎能错过?到时将他妙字与崔向的丑字并列一比,高下立判,正是借崔向大出风头的东风,给他一把向上的助力,当真妙极。
“敢不从命,在下就行此抛砖引玉之事……不过在下自认作诗不如崔学兄,就抄录一首献丑,可好?”
崔向点头,并无异议。曹学正也只好黑着脸默认,却不看范非一眼。范非暗中得意,嘴角上翘,强忍住才没有露出小人得志的嘴脸。
范非返回座位,磨墨挥毫。
秦大此时也从外面诈尿回来,等了半天不见崔向出来,心中纳闷,就悄悄返回学堂,也没进门,就在外面将刚才发生的一切看得清楚,两个拳头紧紧攥在一起,要不是崔向眼色制止,早就抡圆了朝范非头上砸去。
别说范非为人虽然有些不堪,不过看他挥毫之间,全神贯注之下,手腕指点,倒还颇有一些雅致之趣。不过片刻,一篇诗文已经写就,他也不多说,自顾自来到前面,展开手中宣纸,一笔随意洒脱却又略显圆润的好字就呈现在众人面前:“三更灯火五更鸡,正是男儿读书时。黑发不知勤学早,白首方悔读书迟。”
此为颜真卿的《劝学》诗。
范非身为县令妻弟,又生得好皮囊,在学堂中不乏追随者。书法当前一亮,数名追随者顿时齐声叫好,气氛热烈,就连曹学正也频频点头,赞道:“范非之字大有长进,提笔与落笔更见功力,假以时日,定会大有所成。”
得曹学正一夸,范非心中的自得之意再也掩饰不出,全部写在脸上,正要自夸几句,却听曹学正忽然又叹息一声,心道不好,知道这是曹学正欲找茬的伏笔,正要将纸张收起,以免被曹学正数落,却没想到曹学正虽然老朽,身手却是不慢,一把就将纸张抢走。
“可惜的是,弯折之间略显生硬,回笔之时过于仓促,功败垂成,唉,功亏一篑,哎……若要更进一层,需要静心再练上数年,再有,诗作也是抄录他人之作,两相结合之下,还是功力不济。”
曹学正连连摇头,一脸痛惜,花白胡子摇晃不停,既好笑又古怪。不过看在范非眼中,却总觉得曹学正面露冷笑,一脸狰狞,恨不得将他痛踩在脚下,大加践踏。
强压心中怒气,范非冷冷说道:“曹学正,崔向还未书写,你便对我的书法大加贬低,可是存了偏袒之心?”
范非确实是冤枉了曹学正,曹学正为人虽然迂腐,不过却是真正的做学问之人,一旦投入,眼中只有才学,不对个人。是以听范非的不满之言,他浑然不觉,头也未抬地说道:“且等崔向写好给我,我来与你的书法比上一比。”
本是请崔向留下墨宝献丑,在范非的有意推动下,在曹学正的无心对比下,竟然成了两人的比试,正是趁了范非之意。
崔向仿佛没事儿一样,似乎不理秦大一脸的焦急,还有几位好友关切的目光,傻呵呵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之上,铺好纸,提笔在手,微一运气,笔尖一落纸上,便点点顿顿,再无停歇,倒也写得有模有样,虽不如范非挥洒自如,也自有一份雅致自赏。
众人都眼巴巴看着,想要近前一看,却又不敢起身。其实更多的是不敢去看,崔向的字谁人不知哪个不晓,怎一个惨不忍睹得了。
离崔向近的几名学子,别说看,甚至都捂上了眼睛。
一柱香时间,就如过了漫长的一天一般,崔向终于停下手中笔,轻轻吹了吹墨迹,微一停顿,提起纸张一角,一脸无害的笑容来到台前,亲手交到曹学正手中。
范非目不斜视,按捺心中坐等看笑话的强烈欲望,只冲崔向咧嘴一笑。他却不知道,这一笑,彻底暴露了他的丑陋嘴脸,直看得下面那些他的同伙汗颜不已,简直就是迫不及待要仰天大笑的神情,让人恨不得蹿到台上告诉范非,你装也要装得像一点才是。
曹学正将持纸在手,双眼微眯,脸上没有丝毫表情。众人自然识趣,一时间鸦雀无声,静可听落针,当然,学堂之内没有针,只有一个不长眼的人紧张地咳嗽了一声,立即就换来几十个白眼,吓得差点落荒而逃。
秦大更是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气氛……太压抑了。有人等待着嘲笑和讥讽,有人冷眼旁观,互不两帮,有人事不关己,只想着下学之后早些回家,有人同情之余想到以前受到的范刺猬的欺负,感同身受……
只有崔向脸上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仿佛丝毫不在意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也不知傻呆了,还是少年不知愁滋味?当然,大部分人都认为崔向是傻得可以,不但是自取其辱,还坐以待毙!
“这字……”曹学正终于开口,声音嘶哑,吓了众人一跳。
“这诗……”猛然间声音提高了数倍,直震得众人耳朵嗡嗡作响,当场将一个向来胆小的学子吓得哇哇大哭。
谁也没有想到,年近古稀的曹学正暴发之下会有如此充沛的中气。
只见曹学正拍案而起,哈哈大笑:“好字,好诗,比范刺猬那个狗货好上百倍,哈哈,当浮一大白!”
素来以温文尔雅自称的曹学正居然出口成脏,也口出脏话骂人?众人如见怪物一般,面面相觑,瞠目结舌!
第五章 文贼
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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