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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历十八年-第1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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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如梅怎么往上边报他便不管了，他做出这个姿势，那就是要让李如梅看看，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魏刚原来想低调，现下他是想低调都不成了。辽镇军将抑或是其他文官以及地方豪强，现下都是知道新任的辽镇总兵李如梅麾下的家丁亲兵魏刚那是绝对能打的主。被人出边墙那要是拿到几百个脑袋，那便是不错的功绩，可是人家一出去，那就是成千上万的那么拿。查大受更是替魏刚四周吹嘘起来。
不过除了他们吹嘘，另外一个人便是赵士祯。但这老赵，却不是在吹嘘，而是很客观的把他观察到的写到了书中。以至他还在其后向辽镇巡抚李化龙和朝廷的兵部和工部分别写了他自己的意见书。内容自然是说这火器如何厉害，应该在军中加大火器的使用以及制造新式火铳云云。
可惜老赵忘了他生活在一个什么样的环境中了，一个农耕帝国，一个由士大夫和文人们组成的政府，哪里会在意这种军事上的变革。便是当年的俞大酋，写了那么多关于改变军制的折子，最后不也是石沉大海吗。他们总是看不清，改变军制，增加火器的使用，那是要投入更多的银子的。朝廷原本现下就为打朝鲜而上火，又哪里来那么多银子造这所谓新式火铳的。老赵这所谓新式火铳便是魏刚正在用的燧发枪。当然魏刚当时跟这老赵注释的是这火铳是从西洋人那里买来后仿造的。
替自家老爹和大哥二哥报了仇，又领着兵马出去威震了边墙外的蒙古鞑子，这样的功绩，李如梅自然是对魏刚愈加的重视了。魏刚跟他说的让郑奎到宁远那边驻扎，提携自己麾下李虎、姜辉、姜雷、董大郎、郑奎等人为参将的事情也是很快被确定下来。终究，这些人屡次跟着魏刚出战，也都是有战功的。而且除了这些，魏刚麾下的李记商铺，现下已然是整个辽镇最大的商铺了。那文森特的钱庄已经开遍了辽镇，京师那边自然是不必说。辽镇当中保守的生意，现下也是被李记商铺占了大半。
辽镇买卖，除了李家外，当初跟着李成梁的军将，也都是有份子的。要说最能做买卖的，当数那死了的祖承训。除了他外，便是孙守廉和秦得倚了。至于李家其他的家将，诸如查大受和死了的李宁李芳春等，那都是差上许多。
魏刚麾下李记商铺如此扩张，自然是妨碍了孙家和秦家的买卖。另外女真人那边也是被魏刚暗中统合，便是剩下的那乌拉部也是没有了跟魏刚对抗的本钱，所以女真那边出产的东西，都是被老李的商铺拿了最初的运营权。因为李记商铺已然有了李如梅的股份，所以李如梅也是不管，让魏刚放开膀子去干。这样一来，孙家和秦家便是越来越难受。
所谓大仇，便是断人财路了。自打李如梅上位，因为有魏刚在他身边支持他，他对往日里那些自家爹爹的手下依靠的少了很多。待到魏刚出边墙大胜之后，李如梅算是完全不理睬原来这些老家丁了。老家丁中，祖承训、李芳春和李宁都是在朝鲜战死，李平胡背叛了他们李家。剩下的就是孙守廉和秦得倚还有查大受了。恰恰那查大受和魏刚走的又是很近，就剩下这孙守廉和秦的倚了。因为有李如梅的支持，魏刚麾下的李记商铺，利用这优势，加上那文森特的运营理念，迅速的占领了这辽镇市场。这便是要断了孙家和秦家的财路了。这两个人现下看魏刚，都是恨得牙根痒痒。但是又是没有办法，谁叫人家是李家老三的眼前红人呢。
十一月初十，辽镇已经下起了大雪。鹅毛大的雪花，飘在空中，然后盖满大地。
辽阳城中孙守廉的府邸中，孙守廉正坐在长椅上等着人。现下屋子里也是没了火炉，都是按了暖气，这些东西要说起来，还都是那魏和尚弄出来的。
他等的不是别人，便是秦得倚了。依照现下这势头，到来年开春，他们孙家的买卖怕是要缩一半的水。没了这进项，他上哪里维持整日里这般大的开销。特别是他也是养了一些家丁的。所以他想来想去还是觉得要和那秦得倚商量商量，看看能不能想出个法子，把这魏和尚给扳倒。只需魏和尚倒了，他家的买卖自然就会好做起来。
不大一会儿，下人就跟他说秦大人来了。孙守廉一听马上亲身迎了出去。
一番寒暄自然是少不了的，然后便是两个人单独的密谈了。两家下人都是被隔离的老远，不让靠近他们谈话的书房。便是孙守廉自家的小子，都是不让进来。
“老孙，咱老秦可是跟你掏心窝子了。这魏和尚要是不把他扳倒，咱们俩可就是没法过了。查大受那夯货，现下是指望不上了，他可是一个劲的往那魏和尚屁股上靠呢。这魏和尚，若要我看，扳倒他还是要从三少爷那边下手。只需那边同意了，那咱们就算是成了一半了。不能用阴私手段，得用那些读书人的法子。”
“呵呵，老秦啊，却是想不到你这人脑袋现下也是这么多弯子了，竟然连读书人的法子都想到了。嗯，不过你说的到是这个理儿。别的方面咱们抓不住这魏和尚的把柄，必须让李家老三把跟这和尚疏远，那样咱们才好下手。可惜啊，现下这李家老三，已经是完全靠在了这魏和尚身上了，想从他那里找漏子可是不好找啊。”
“呵呵，这你就不行了吧。我知道一个事，保准让李家老三跟他疏远。这魏和尚觉得自己捂得挺好，却是不知被我的人知道了。嘿嘿，你知道那魏和尚自家的工坊吧。”
“工坊我知道啊，我这屋子里用的很多事物，那可都是那工坊出产的，这里又有什么漏子呢。李家老三也是知道的啊。”
“哎呀，我说老孙，你可真是的，我说的是这魏和尚那工坊出产的东西，可不是仅仅在辽镇发卖的，我的手下，在京师办事的时候，也是看到了和咱们这里一样的货物。一看就知道是那魏和尚的工坊干出来的。你想啊，他们肯定是把这东西卖到关内了。”
“这东西卖到关内也是正常啊，这又有什么文章在里头啊。”
“嘿嘿，你不知道吧，我的人发觉他们是用船往天津卫那边运货的。那船就在金州卫那边造的。他魏和尚干的不是水军的差事，却自己私自造船，这可是犯了朝廷的禁令的。虽说南边大豪们都是自己造船，但是明面上没有人举报，那便不是个事。可是这事在咱们北边，那要说起来便是一个事。你需知道，巡抚李化龙可是不断想打压李家的。若是这事让他知道，那可就是个把柄了。李家再怎么能打，在怎么功绩大，在朝中，那也是有人和他们不对付的。”
“哎呀，老秦，你倒是观察的仔细啊。看来你是早就想对这魏和尚出手了。我倒是没看出来。那要是按你说的，咱们间接给巡抚李大人上折子呗。”
“嗯，这个事可不能这么做。这么做倒是能成，但是可是把李家老三给得罪了。那魏和尚终究是他麾下的人，魏和尚出事，他便跟着出事。咱们还要在这辽镇魂下去，说来说去，都是老帅麾下的人。这要是如此做法，以后走到哪里，那都会让人骂的。这可是背主求荣了。咱们啊，要先把这事跟李家老三说，让他知道这其中的厉害，让他主动先远离这魏和尚。那样的话，咱们就好做了。”
“嗯，高，实在是高。我说老秦啊，这还是你脑袋灵光啊。难怪当年大帅说你小子不能大用呢，闹了半天大帅他老人家早就看出你这家伙有这一手了，那是防着你了。哈哈哈。”
“这可怪不得我了，这都是他李家老三偏心所致，把俺们这帮老兄弟撇在一边上，全然不顾俺们这么多年跟着大帅打生打死的，这可是说不过去的。俺这也是被逼的没有办法了，老孙，这事可是要守紧了，咱们啊，可是要先把这证据掌握充足了，那才能下手的。”
“嗯，这个我知道，你放心。”
魏刚倒是没有想想到，这李家老家丁现下已然跟他对上了，而且还想给他下个大绊子。不过这一切最终都是没有躲过鹰眼的探查。魏刚虽然算不到，但是鹰眼这个特地负责打探消息的组织，却是已经注意到了这孙秦两人的密谈。
……
第两百一十章 初试锋芒
第两百一十章初试锋芒
就在秦德倚从孙家出来的当口，孙家一个仆人容貌的人，同时从自家供下人走的小门出来了，那门口不远处就有一个乞丐，整日坐在那里，眼前摆着个破碗，里边零星放了一点铜钱。
那下人走到那乞丐眼前，仿佛可怜那乞丐一般，扔了两个铜钱到那碗里。与铜钱一同掉落到那碗里的，还有一团纸。那乞丐连声称谢，当街走过的行人也只是看了一眼便不再注意。这样的场景，每日里都是会发生。那乞丐看着实在可怜，穿的破烂不说，一只胳膊也是没了，发发善心，全当是给菩萨上香了。
就在那孙家下人走后不久，又是有一个行人跟着过来行善，但是他扔铜钱的时候却是蹲下的，然后又跟那乞丐说了几句话，声音很是大，周遭的人都是能听清楚，说什么天冷了，拿这些钱买些棉衣穿，不然会冻死云云。走在街上的人都是感叹这人心眼好，不但想着施舍，还想着这乞丐的死活。不过众人却是没有瞧见，那人蹲下的霎时，已然把那碗里的纸团抓到了手里。
一炷香的时间后，魏刚就知道了秦德倚和孙守廉的私人密谈。他虽然不曾去想这两个人会对他如何不利，但是他却老早就布置人手监视这辽镇上下数得着的人物了。这样的手段，却是源于他在那个时空的经历。鹰眼最初那一百多个孩童，现下依然分布到了辽镇和京师左近，便是远处的倭国、朝鲜，也是大有人在的。魏刚本身就是干特工出身的，这套业务，那是熟的不能再熟了。若是拿现下的鹰眼和朝廷的锦衣卫相比较，除了控制的地域少之外，锦衣卫的那些手段，在鹰眼一众人看来，都是有些小儿科了。
特务组织在这个时空，相对于魏刚来的那个时空，无论是组织还是行动方式，都是差的太多。那个时空，地球已经成为一个村落，各国之间相互的算计，已经都到达了骨子里的程度。手段也都是高超，能成为特工的人，都是所谓人精中的人精。虽然很多人都很年轻，但是他们往往有着四五十岁人才有的成熟。对于各色器具，运用的也都是熟练。至于人性的种种丑陋，也是被他们演绎的淋漓尽致，抑或被他们利用的淋漓尽致。天真、幼稚、性格暴躁、抵抗不住诱惑，都和这群人不沾边。魏刚正是按照这样的标准来锻炼那最初的一百多个孤儿的。这些人便是种子，以后鹰眼的扩大，便是这些种子的作用了。
而刚刚那一出，只不过是鹰眼的最通常锻炼的表现罢了。朝廷的锦衣卫对于下边武人还有大臣们的控制，往往是间接安chā人手到那人的身边，那大臣或是武将也是知道。但是魏刚麾下鹰眼的行事，却是完全秘密的。不知底细的人，根本看不出这其中的弯弯道。
两个重要的军将，谈话的时候竟然把所有人都支开，这样的密谈，肯定是见不得人的事情。魏刚虽然不知道这两个人谈什么内容，但是他却知道这两个人大概针对的是他。一种直觉，外加诸多判断。
魏刚从来都是不被动应战的，既然事情已然到了这个地步，那他便要做出反应的。不光是这两个人，便是李如梅的府邸，还有辽镇其他军将的府邸中，现下也是都有鹰眼的人。魏刚一面令相关人等继续打探，一面又做了愈加稳妥的安排。祸患只有消失在萌芽状态，那才是最好的结局。若是让祸患被放大，那鹰眼这些年可是白锻炼了。
“老爷，根据属下的分析，百分之八十的可能，孙家和秦家将对老爷不利。虽然我们没有掌握住什么完全的证据，但是老爷麾下的商铺，这几个月的功夫，已经把孙家和秦家原来占有的市场给占领了。按照最基本的思路来看，老爷挡了他们的财路，他们自然是要反击的。”魏刚的书房里，刘铁现下正在跟魏刚汇报着。
“哼，看来有人是想跟咱们较劲了。不过说起来，现下也是给处理李成梁留下的那些人了。这老孙和老秦，里外都是精细的不得了，朝鲜没去，边墙之外也是很少去，这些年可就是想着怎么发财了。我本想着看看他们能不能死在战场上，可是现下看来，他们算是做不到马革裹尸了。作为武将，这好像有点不怎么壮烈啊。既然他们已经开始谋划了，那就不要再等了。你该知道，摇篮里的婴儿，最是好杀死，若是等他长大了，那便要麻烦许多。不要让人家看出踪迹，做的干净一点便是。”
“是，老爷，属下知道该怎么做了。”
十一月二十三，辽阳通往辽南金州卫的官道上，十来骑快马正在向南飞奔着，那马上的人都是军兵打扮。过了盖州卫，再往前不远就是熊岳驿了。此时天已经快要黑了，这些个骑士都是想快点赶路，想在天黑前赶到那熊岳驿。就在他们快马飞奔的时候，忽然看到这官道上架起了一道栏杆，上边写着字，他们几个大老粗，又哪里认得那上边写的什么字呢。远远的看了，都是觉得奇怪。但是他们奇怪归奇怪，却并么有停下马。着急赶路，绕过去便是，哪里管得了那么多麻烦事。
可就在他们将要绕行的时候，忽的跑在最前边的人那的马栽倒在一个大坑里，官道两旁都是有大坑，后边跟着过来的骑士，也是不惧这大坑，想要纵马跳过去。可是哪里想到下里突然之间就射出弩箭，他们一共十来个人，都是纷纷中箭，从那马上摔下来。接着还没有死透的就看到四下里忽然涌出一堆人，拿着兵刃，亮堂堂的朝他们跑来，那还没死的，本想喊出点名号来吓唬住这些人，但是还没等喊出来，便是又遭到弩箭的射击。那弩箭射的也是准，竟然直奔着些没死的骑士的咽喉。等到拿刀的人过来后，就剩下挨个割脑袋了。
与此同时，辽阳城中孙家家中也是出了祸事，孙守廉不知怎的，在跟自家小妾的时候，竟然是得了癫痫，吓得那小妾光着身子跑出去喊主母，结果等到大夫来的时候，那孙守廉竟然已经没了气。
孙守廉平日里就喜好这美色，街坊邻居抑或是辽镇其他军将，也对这事都是知道一些，他这一死，众人少不得要去祭奠一番。祭祀完毕，主家怎么样也是要给众人摆上一桌酒宴的，众人也都是识相，知道这等宴席上，是不能大吃大喝，抑或是摆出什么荤段子的。都是草草吃了了事，然后跟主家告辞。辽镇军将中，该来的也都来了，恰恰那秦得倚没来，却是派他的儿子来了。众人一问，才知道他家老子也就是在这几天里也不知道是吃了什么，上吐下泻的，现下已经起不了炕了，整日里就躺在炕上，现下吃了大夫给开的几记汤药，情况能好转一些。这边孙坚派去报丧的，都是这秦家少爷接待的。也是没有告诉他家老子，自己先过来了。
众人祭奠完这孙守廉之后，自然是觉得没有喝足吃饱的，都是另找馆子，或是在自己家里，重新摆开来吃喝。吃喝倒是次要，大家都是在这辽镇里边魂的，接着这个机会，都是要联络联络感情的。喝酒的当口，孙家这事便被拿到饭桌上来，这便是谈资了。众人说道这孙守廉死在自家小妾的肚皮上的时候，都是哄笑，桌上总归有那么一两个平日里被众人当做笑料来说笑的，现下也是跟着笑，因为终究不用嘲笑他了。不过众人又都是转过话头，说某某莫要像这孙大人，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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