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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苦收集者-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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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轰轰地驶过了一辆校车,屁股后面冒出了阵阵黑烟,尽管窗户是关着的,可等车开过,众人还是禁不住皱起了眉头。
李光智突然有了灵感。“能不能这样干呢?”他想。
※※※
毕晓燕从来没有想过,会以这样的方式成为焦点。她现在走在通往综合教学楼的路上,“万众瞩目”还真有点让人不习惯。只不过这些人不在视线所及之内,他们都在隐蔽处,或树林,或楼宇,或乔装打扮,用余光、用望远镜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毕晓燕蹲下了身子。挂在耳朵上的微型耳塞里,一个关切的声音就响起来了:“怎么了?”
“哦,没,没什么事儿。我鞋带松了。”
系好鞋带,重新站起身来的毕晓燕感到一阵温暖,一种前所未有的“幸福感”包围着她。十几年来,她从来没有被这样受重视过。或许以往也吸引过很多视线,可那是因为脸上的癍所带来的嘲讽和捉弄。
她继续走着,一个俏皮的念头冒了上来。
那些电视上的明星在走红地毯的样子,也莫不过如此吧。四周闪烁着镁光灯,所有的镜头都对准自己。这种奇妙的心理感受,也许在旁人看来不可理喻,却不知对于毕晓燕来说,却是难以言表的享受。她不禁飘飘然起来。
“你在跳什么?好好走路!”耳塞里一个恼怒的声音,一下子又把她打回到了现实。
毕晓燕这才反应过来,这不是红地毯,而是冰冷严肃的世界。她之所以被关切,仅仅是因为她诱饵的身份。她要把那个叫郝志梓的嫌疑犯引诱出来——如果正如她所说,郝志梓“喜欢”她的话。
自信就像刚刚探出头的小野兔,一有风吹草动就警觉地钻回洞里,任凭千呼万唤也不肯露面。毕晓燕又成为了那个唯唯诺诺的自卑女生。仿佛是这个世界多余出来的一块肉,游走在学校的林荫道上。
一阵微风吹过,树叶子窸窣作响,因为是上课时间,所以校园里行人稀少,毕晓燕突然对郝志梓有了好感。
这应该是第一个喜欢上自己的男孩吧,因为容貌的原因,以后也许不会再有男孩喜欢自己了吧。一股伤感涌上心头。为什么是在这种情况下收获“爱情”呢?毕晓燕回忆着郝志梓的模样,很瘦、很黑,身上还散发出一股难闻的馊味,头发凌乱,脸上永远像数天没有洗过的样子。
——他的牙是洁白的。
毕晓燕终于找到了郝志梓的一个优点。因为皮包骨头,他笑起来的时候,门牙就特别显眼。
现在,她居然要将那个“喜欢”自己的男生引诱进天罗地网来。
可他是罪犯啊!毕晓燕自我安慰着,她已经来到了教学楼,正踏上楼前的台阶。四周遍布着体格魁梧的警察,他们躲在看不见的阴暗角落里,毕晓燕突然想到了蟑螂。一个粗壮的身影,在侧墙边一闪而过。毕晓燕认识他,是校保卫科的人,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当你看到一只蟑螂的时候,说明你家里已经藏了一万只蟑螂。警察埋伏起来抓犯人的情形,大概也和此差不多吧。
他们总有办法让自己隐藏起来,然后目标一出现,就蜂拥而至。
不知为什么,毕晓燕突然有点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有点期待着郝志梓不要出现。
她放慢了脚步,一个阶梯一个阶梯地爬上去。耳边又传来刺啦刺啦的声响:“自然点,别紧张!”
“哦!”毕晓燕应了一声。
她终于走到楼里了,光线一下子暗下来,进门后的大堂里有面大镜子,镜子里的自己果然行为僵硬,她停了下来。
“接着往前走。”耳机里的声音显得很急促,看来他们也和自己一样,出于最紧张的时刻,“自然点,就跟往常一样。”
毕晓燕对着镜子让自己放松。她捻了捻衣角,不自觉地把衣服上褶皱的部分捋平,甚至还拨弄着自己的刘海,努力将那个难看的红癍遮挡起来。一种奇怪的情愫又冒了出来,毕晓燕突然又希望郝志梓出现了。对方出现了,说明他是“在乎”自己的,哪怕冒着被捕的危险,也要把自己救出危险之中。毕晓燕继续往前走,绕过镜子,就要上楼,心越跳越快。她用余光看着周围,没有可疑的人。难道他不会出现?
一个黑影,嗖地一下子就从走廊里蹿了出来,挡在了她的面前。毕晓燕本能地退了两步。眼前是个熟悉而又陌生的面孔。
“你怎么来了!我不是让你别来的吗?”郝志梓毫无血色的脸上,充满了意外。
毕晓燕被错综复杂的情绪包围,恐惧、满足、担忧、喜悦、悲伤,两个警察已经慢慢地从郝志梓的身后靠近过来。毕晓燕嘴唇抖动一了,却发出了谁也听不懂的声音。
“你说什么?”郝志梓上前了一步。说话间两个警察冲了上来,瘦弱的郝志梓连反抗的机会也没有,一下子就摔倒在地。一瞬间,现场反而混乱起来。不知从哪突然一下子冒出来无数个男人,他们叠罗汉一样接二连三地扑了过来。
“啊——”混乱中,毕晓燕不知道被谁拉开了,拉出了综合楼。
只听见有人在喊:“快去疏散学生,这小子手上有炸弹。”
毕晓燕看着一群人反拧着郝志梓的胳膊,抓住他的头发,把他押了出来,就像拧住了一只失去反抗力的小鸡仔。因为痛苦,郝志梓的脸上肌肉扭曲,他的视线在人群中寻找。寻找谁呢?
毕晓燕不敢直视他。郝志梓终于“找”到了她,眼神中带着不解、疑惑、愤怒、委屈和失落……
从身体深处冒出来的勇气,让毕晓燕突然一下子冲到了警车旁。
“你要干什么?”有个警察拦在了毕晓燕的身前。
“我想跟他说句话!”
“不行!”警察不厌烦地挥挥手。
“就一句!”毕晓燕哀求着。
李光智走了过来,上下端详着毕晓燕,然后对着那个警察轻声说了几句话。那个警察这才让开了身子。
车窗被摇下,郝志梓的眼珠因为瘦而外凸,非人似鬼。
毕晓燕低着头羞怯地走到窗边,沉默了一会儿:“谢谢你!”
郝志梓为之一怔。
“谢谢你,你送给我的咸鸭蛋我吃了,很好吃。”说完话,毕晓燕慢慢地后退了两步,然后转过身飞速跑开了。
郝志梓愣了一愣,面如死灰的脸上随即闪过一丝异样的光彩,阳光下她的背影,也许是他看到过的最美的景色,郝志梓咧开了嘴,露出一口洁白的牙。
第十五章 杀人机器
距田田案发生的三周后,本案的第一嫌疑人郝志梓被捕。他被捕之后所有人都心有余悸。侦查员们在随即赶到的防爆专家的指导下,于A大一楼男卫生间靠窗的一个被空锁住的隔间里,发现了饭盒大小的塑料盒,里面装着被提炼出来的TATP白色晶体。
TATP化学性质非常活跃,很容易引爆。郝志梓在塑料盒的盒盖上开了一个正方形的小口,上面架着一套精致的折射装置:一根长约十厘米的铁丝支起一面镜子,负责把窗户的阳光折射到洞口覆盖的一枚凸透镜上。阳光经由凸透镜聚焦,产生的热能足以引爆TATP。TATP安放的位置,也是精心勘测过的。当时是上午9点多钟,随着太阳东升,不超过一小时,阳光就能照射到镜子上——这是个简单、实用,却又巧夺天工的延时引爆装置。
幸亏时间卡得紧,否则一场惨剧不可避免。得知这一情况后的李光智,后脊梁都冒出了一身冷汗,还好通过毕晓燕“引诱”郝志梓的办法及时奏效了,否则真不知道该怎么收拾。
回到局里之后,李光智才算放松下来。虽然疲倦依旧,但专案组的一干警察脸上都难掩喜悦兴奋的表情。几个年轻的民警躲在角落里偷偷地打着电话,向家人报告归期。因为这个案子,很多人已经数日没有回过家了。
李光智原本想立即审讯一鼓作气拿下郝志梓,但看见轮子布满血丝的眼睛,终于决定先松一口气。
“大家都去吃饭吧——哦,对了,给那小子也带一份。”李光智想了想,“再带他去值班室洗个澡。”
趁大伙吃饭的工夫,李光智却跑到了自己的房间里,关上门点上一根烟,冷静了一会儿,才有心思好好地把案情在脑海中再过一遍:因为连考四年落榜,心灰意冷的郝志梓来到A大附近租了一套房,边卖咸鸭蛋,边到A大蹭课,却被田晓娟赶出了学校;极大的心理落差,以及长时间积累的愤懑,终于让他作出了炸学校的决定;这些都不难理解。也许是某次机缘巧合让他发现了田田是田晓娟的女儿,然后——想到这儿,问题就来了。
还是原来的疑问,照这个逻辑郝志梓应该报复田田才对,可为什么现在田田安然无恙,却把马妞绑架了呢?他为什么要把断掌放进田田的课桌里呢?断掌的主人又是谁呢?为什么要制造那么复杂的“杀人机器”呢?现在那些失踪者又在哪儿呢……
而这些,都是在接下来的审讯中需要解决的问题。
半小时后,审讯室里,李光智再次见到了已经洗完澡、换了一件衬衫的郝志梓。衬衫不知道是哪个民警的,很不合身,大得像穿了一身戏服。他本身人就瘦,蜷在木头靠背椅子上,像一只猴子。尽管这样,比起刚刚被捕时龌龊的样子,现在起码顺眼多了。
郝志梓正在狼吞虎咽地啃着轮子带给他的肉包子。以他那副吃相,好像很久没有吃饱过的样子。他边吃边抬眼怯怯地看着李光智。
李光智没有打扰郝志梓的午饭,静静地等着他把最后一口食物咽进肚子,才耸耸肩膀,开始问话:“叫什么名字?”
姓名、年龄、家庭住址、家庭成员,一些基本程序走完之后,李光智对郝志梓从头到脚地打量完了。郝志梓比身份证上的照片要憔悴多了,看来在外面风餐露宿确实不好熬。李光智点起了一根烟,然后问下去:“职业?”
“卖咸鸭蛋,还有,工——程——师。”
李光智愣了一愣,身子前倾,眼神像张巨大的网,想要将所有的信息都网罗入内。郝志梓表情严肃,工程师三个字是一字一顿说的,他的眼睛上瞟,明显带着轻视,仿佛和一帮凡夫俗子在说话,与前面的唯唯诺诺相比较判若两人。
李光智接触过各式各样的罪犯,痛哭流涕装可怜的有,沉默不语死活不认罪的有,飞扬跋扈死到临头还浑然不知的有,可眼前的这位,上来就给了李光智一个“下马威”。
“什么工程师?”轮子在一旁早就按捺不住了,他脸上写满了嘲讽。
“机械、化学,我最近还在研究应用物理。”
“别扯淡,”轮子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打断了他,“你以为我们花那么多精力是请你回来说相声的?老实点,把该说的都说了,你痛快我们也痛快。”
“没什么好交代的,你们不都已经知道了吗?”也许是刚刚吃饱喝足的缘故,郝志梓现在的精神状态还不错。
“你把马妞他们藏在哪儿了?”李光智摆摆手,让轮子把情绪放松,他并不认为审讯过程会一帆风顺。李光智把身子往后靠了靠,换了个比较舒服的坐姿,作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
“谁?”果然,郝志梓开始逃避问题了。
“别以为我们不知道。”轮子稍微冷静了一点儿,但口吻依然严厉,“盯了你多少天,从国棉三厂到化学试剂店,你所做的一切我们都知道,现在是给你个将功补过的机会,不是我吓唬你,等我们找到马妞,你想交代也没机会了。还工程师?你别以为我们是傻子,你什么情况我们会不了解?考大学考了四年都没考取,跑这来耍威风来了!”
不知道是不是这句话触动到了郝志梓,他突然把视线射向了轮子,充满了寒冷的凶光。
“怎么?不服气!”在审讯中可不能在气势上输给犯人。
“我、我,”郝志梓脸憋得通红,接下来,他的举动令人备感意外,既不是闭口不言,也不是破开大骂,更不是百般抵赖,而是说了一句谁也没想到的话,“虽然我现在很贫穷,贫穷到可以去当乞丐,可你也无法置我于死地!”
轮子的五官都拧到一块了:“什么?”
“虽然我现在很贫穷,贫穷到可以去当乞丐,可你也无法置我于死地!”郝志梓就像被按下重复键的录音机,不停地重复着这句话。
轮子侧过身子对着李光智耳语:“这,这是装的,还是脑子有问题?”
李光智脸色凝重——谁也没料到会是这样一种情况。
※※※
过去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对月川的影响不容小觑。如果他是一个侦探,那么现在唯一想要了解的对手不是别人,而是自己——13岁之前的自己。
以往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月川觉得正在接近真相。自从田田遭遇那件事儿之后,案子中的点点滴滴就像宿命一般把他引向一个未知的领域。一些关键的细节,竟然不可思议、却又不容分说地强行插入到他的梦里。所有的一切都似曾相识,像是嵌对了位置的齿轮,让他尘封已久的记忆机器又重新启动。
月川在日记本上写上若干名词,从最初的机油、铁屑和帆布条,到后来木桌上的指甲印,以及桌下的刻字;由此扩展开的人物和事件被画满了整张纸。田田、马妞、宋志平、郝志梓;奇怪的合影、妈妈的隐瞒、断掉的手掌、盐等诸如此类,它们构建成了一张巨大的网。月川愈来愈有种无法言传的预感——他感觉田田、马妞的案子似乎和他息息相关。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月川就坐不住了。
是主动出击,还是坐等下一个线索的到来?
这是个问题。
天气愈发凉了,但还不到冷的程度。这种天气最适合运动。秋高气爽,所以当最后一堂课的铃声响起,操场上顿时挤满了踢足球的男生。足球场只被用了一半,另一半被徐教练霸占,离比赛时间不远,所以现在的课后训练增加到了一周四次。
月川走出教室的时候,和田田碰巧在门口撞到了一起。月川主动微笑示以问候,田田抬了一下眼,随即低下头一声不吭地离开了。看着田田离去的背影,月川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
自从那件事儿发生之后,田田就像变了一个人,变得沉默寡言。当然,田田本身就以沉默着称,但以往却和月川交谈甚欢,而现在却犹如陌路人一般。
也许是那件事儿刺激太大,月川想,田田刚刚恢复上学没多长时间,休息了那么久,可神色仍然带着疲惫。月川发现她的眼神迷离,好几次,当他将关切的视线和她对接,田田却没有任何表情,仿佛与月川从来没有以往的那些交流似的。
“以我观物,故物皆着我之色彩”,不同的情绪、心境也会导致对一个人看法的改变。倒不仅仅是因为田田的冷漠,而是经过推理,月川得出一个可怕结论。
这一结论,让月川发现自己一直以来根本不了解田田。他现在似乎看到了一股黑色的邪恶之气,萦绕在田田的头顶挥之不去。月川被吓了一跳,直到田田拐过转角,消失在视野里,才缓过神来。他转过身思考片刻,然后从另一边下了楼,来到了跑道上。
刁磊这几天看上去病怏怏的,听说是感冒了,请了一天文化课的假。今天练了45分钟了,浑身上下冒着热气。
“注意别受伤!”徐教练叮嘱着正在系鞋带的月川。
月川点了点头:“哦!我会小心的。”
边压腿扭胯,边听着徐教练讲完技术要领后,月川迈上了跑道。
他是看准时机的,刁磊刚刚跑过他们,月川就迈开步伐赶了上去,跟他并排奔跑在塑胶地上。
“喂,田田好像真的不会再回田径队了。”月川看见已远离徐教练,才貌似不经意地说道。
“嗯!”两人并没有停下脚步,刁磊转过脸瞟了一眼月川,“我早就知道了。”
“还是你了解她!”月川附和道。
刁磊不屑地笑笑,没作声。
“哎,你上次说,田田买了很多盐,你知道是干什么的吗?”
“当然——”刁磊的音调弱了一个八度,“我干吗要告诉你!”
“你不会也不知道吧!”月川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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