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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悚e族(2010年第1期+2010年第5期)-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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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该做的,不只是打开,而是要再打开!
我蹲在椅子上,兴奋地在笔记本上写下这句话,然后用混乱的圆圈疯狂标记着。我感觉自己就像是个哲学家,艺术家,甚至科学家!哈,的确就是如此没错。既然提出了假设,当然就得开始实践,这假设才会变成理论,才具有真正的价值。
于是我决定,挑他来当作我新理论的第一位光荣实验者。
他,他是我的心理治疗师。
韩医师
啪啦!一迭A4纸散落在办公桌上,上面写着歪七扭八的字迹。
我看着眼前的病人,心脏不争气地越跳越快,鼻梁上的眼镜因冷汗渗出而微微滑下。他疯了??虽然我才刚拿到医师执照没有多久,但我绝对可以判定,这个人疯了,而且是非常邪恶的疯狂。
一年前,我还是实习医生,就开始跟这个病人有所接触。我记得很清楚,他是为什么被送来做精神辅导的。因为他的父母还有哥哥,三方互相残杀致死,只有他幸存了下来。当时这个案件闹得很大,连续两个礼拜新闻都在争相报道。毕竟案发过程实在是太诡异、太令人感到不可置信了。
事件的开端是这样的??先是大儿子一到家就把臭袜子丢在客厅,这习惯跟他老爸如出一辙。妈妈理所当然火大了,开始雷霆霹雳地大骂。这时爸爸正巧出来了,于是也理所当然被骂了进去。爸爸因此恼羞成怒,却又不好对老婆开刀,只好把箭头转向大儿子。这时大儿子就更不平了,为什么他就要被骂双倍的份呢?
就在这么一怒之下,大儿子也不顾原本吵的是什么,就把爸爸曾经嫖妓的事情抖了出来。妈妈听了几乎气昏了,又哭又怒地追着爸爸打。于是又窘又羞的爸爸忽然恼羞成怒,反手就给了老婆一巴掌。这举动让大儿子看了吓一大跳,认为这个父亲实在太过分,便冲上前阻止,然而最后却造成反效果,父子俩竟扭打在一起!
原本还在哭哭啼啼的妈妈见状也吓傻了,赶紧冲过去劝架,但两个大男人的蛮力岂是一个女人家能拉得开的?于是就在拉扯的过程中,妈妈被推了出去,往后一倒撞到桌角登时晕死过去。
但这时爸爸已经完全失去理智了,看到老婆昏倒就认为是儿子大逆不道,竟然打了爸爸还害了妈妈,于是卯起来一阵槌打,把儿子槌得头破血流,昏倒在地。
所以,原本好端端的三个人如今只剩下爸爸还站着了。这时的他才稍稍回过神来,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事。但是认清事实的冲击实在太大,一瞬间竟呼吸不顺,他立刻脸色铁青地倒在地上,毫无预警的脑中风。最后,三个人都因延迟送医,而断送了生命??至于那躲在房间的小儿子,则目睹全程,幸存了下来。
现在,那小儿子正笑嘻嘻地坐在我对面。这一年来我由实习医生变成了他的主治医师,辅导下来倒还算顺利。没想到平常行为思考几乎完全正常的他,今天竟交了一份这样的手写文件给我。以直接的判断,他会有这样的行为与思考模式,一定是受当初那悲剧所影响??
“吴医生。”他彬彬有礼地唤道。
“呃。”我顿时有点不知所措,尴尬地回应着。
“令尊还好吗?”他依然保持着微笑。可是这个问句却让我瞬间毛骨悚然。我不晓得他问这问题的用意是什么,可是我直觉认为很可怕。
“还不错。”我试着保持冷静。放松、放松,我才是医生,快抢回主动权。
“关于这份文件??”我拾起了桌上散落的纸张,但话还没说完就立即被打断。
“很高兴这次你我见面,我聊得很愉快,再见。”他边说边起了身,然后朝我微微一鞠躬,转头就走。
碰!门被关上。空荡荡的诊疗室里,剩我拿着一叠文件的身影,错愕着。
“算了??”我摇摇头,叹了口气。
离开医院回到家后,我疲惫地放下公文包,然后跟平常一样走到客厅去看爸。他老人家仍然坐在藤椅上,一脸茫然地看着电视。老人痴呆症越来越严重了,我想我该请个看护工来专门照顾了。就在这一瞬间,我突然想到了那份文件,还有他的问句。
“令尊还好吗?”
“全家惨死。”
“他??他是我的心理治疗师。”
“打开,再打开。”
所有片段性的字汇与记忆顿时浮了上来,我心头狠狠一阵寒战。不,不可能的。只要我保持住我的理性,就不会有任何事情发生。
忽然!门铃响了。我吓了一大跳,但随即回过神来,快步走往大门口去。
“谁啊?”我小心翼翼地问道,我们家几乎没有访客的。
“限时快递。”外面一个声音回答着。我透过猫眼孔一看,发现真的是个快递员,手上提着一包小小的箱子。
于是打开门签收,便又关上了门,恢复了宁静。我看着这小箱子的外包装,并没有写寄件者是谁。但是收件者却是写得很清楚,那是我爸爸的名字。
“老爸的东西?谁会寄东西给爸?”我嘴里喃喃念着,但是心里面却更好奇,这里头有什么东西。现在爸爸都得老年痴呆症了,他大概也搞不清楚箱子里装了什么吧。倒不如还是由做儿子的我来拆开比较妥当。
我一边为自己的好奇心找合理化的借口,一边拆开这个小箱子??
王警官
我皱了皱眉头,看着桌子上那些命案现场的照片,几乎没有头绪。得了老年痴呆症的父亲惨死在卧室,眼珠子被刨出,嘴巴里头被搅着稀巴烂,血就这样流满了整张大床。儿子则在客厅上吊,面色发青。基本的分析是,儿子杀死了父亲后,再畏罪上吊自杀。但是令人费解的是,为什么要使用这样的手法?为什么要用??一把刚拿到的汤匙来行凶呢?
在玄关的地方,有个小箱子被拆了开来,上面写了死者父亲的名字,根据判断当初里头装的就是被拿来行凶的汤匙。而往回追溯这个小箱子的来源,竟发现原来是医生的病患伪装成送货员送来的。这样的一个关系,就让整个案情不单纯了起来。
这算是突发事件的杀人再自杀事件?还是教唆杀人事件?干了几年的刑警,第一次听到只送一把汤匙就可以轻轻松松死两个人的。我看了看眼前这个年轻人,他竟然还很冷静地微笑着。这一切一定有问题。
“你为什么要送汤匙?”我问。
“他家没汤匙。”他答。这倒是真的,不晓得为什么死者家中一把汤匙也没有。
“那你为什么要伪装成快递员送来汤匙呢?”我再问。
“惊喜。”他摆摆手,微笑。
“你的汤匙成为了凶器,因此死了两个人,你知道吗?”我开始对他的微笑感到反感,因而加重了语气,瞪着他道。
“喔!警官,我知道啊。但是这也不能怪我,我也不晓得汤匙送给他就会变成凶器啊。”他回视着我的双眼,让我微微发寒。
“谁晓得,平常的汤匙会变成凶器呢?”
后来,因为证据不足,当时也就无法起诉。事后我从侧面得知,原来那名父亲以前曾为了逼儿子吃东西,竟疯狂地用汤匙猛塞。若是吐了,就用汤匙把呕吐物捞起来,再逼儿子吃下去。
“不可以浪费食物!”父亲总是怒吼着这句话,然后用力灌儿子吃东西。于是每到了吃饭的时候,小孩子就哭得大吼大叫,看到汤匙就害怕。
也许是这样的阴影,让儿子一直都不敢在家里放汤匙,而父亲因为得了老年痴呆症,生活起居都由儿子照料,故并不引以为意。直到这个汤匙,重新出现在两人的生活之中。
我得知这个信息的时候,顿时被深深地震撼了。想不到就是这么一个小小的引子,尽管时间过去那么久了,它发酵起来依然如此可怕。
那个杨姓病患一定是知晓这一点,才会故意送汤匙去的吧?无论他的目的是什么,这个行为的动机都是极度邪恶的??如果放任他这样子的作为,那未来或许还会有更多牺牲者出现??那怎么可以!我一定得把他逮捕到案!
“有需要会再通知你。”我向他摆了摆手。
“谢谢警察先生。”他露出微笑,仿佛早就晓得他一定不会有事。那个微笑让我简直想狠狠揍他一拳??但是不行,我不能现在就发作。
不能让他知道我对他起了疑心??这样我等会儿的跟踪行动才会顺利。不能打草惊蛇,忍耐、忍耐??只要跟着走下去,一定会有所发现的!
此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了,街上已经没什么人烟,就连马路上的车水马龙都平静了下来。但也因此让我的跟踪行动更加困难,没有人群可以作为障眼,还必须小心自己的脚步声被听见,实在是一大考验。
“嗯?嗯?”
这时才过一个转角,我赫然发现他竟然已失去了踪影!
没有、没有,寂静的街道上空荡荡一片,难不成他会飞吗?这是怎么一回事?他是发现了我才躲起来的,还是因为一开始就知道我要跟踪??我缓缓走了出来,走到他刚刚站的位置。
左右观看了好久,仍然不见他的身影,于是我决定先回局里查清他的数据,改天直接展开监视。
“哼,走着瞧??”于是打定主意,我掉头就要往回走。
“嗨,警官先生。”
“哇!”我吓得大叫一声,他竟然无声无息地站在我背后,面带微笑地看着我。我猛然退了两步,惊魂未定地看着他呼呼喘气。
“真巧啊,又遇见了。”他仍然保持微笑说道。我心虚地撇撇嘴,刑警干到这样实在是太糗了。我在心里暗骂几声,朝他点了个头便不说半句话赶紧就走。
他到底什么时候出现在我背后的?为什么他会出现在我背后?我一边思考一边快步走着,刻意不回头观望,心跳依然激烈地扑通跳着。直到走到快转角的地方,我才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他一眼??但没想到,他竟然还站在原地看着我!
在那一瞬间,我的整片背脊都发凉了。我想到他的视线就这样贴在我的背上,就让我浑身不自在了起来,因此我也不甘示弱,输人不输阵,冷冷回瞪了他。
此时他又露出微笑了。在昏黄路灯的照射之下,他的脸部因阴影而轮廓分明。接着我清楚地看见他张口说话了。但因为相隔太远,我听不见他到底说了什么,而我也不会读唇语,所以我还是不懂他到底说了什么??
他到底说了什么?
我不知道??
杨姓男子
这就是打开、再打开??
借着长期的观察,以及时间点的配合,让整桩事件的冲击力更加剧烈,当我越深入去找到那个点,所牵连延展出来的疯狂就越庞大。
哼??刚刚那个警察,根本一点也不了解我所做的,是多么伟大的事情。还敢来跟踪我,幸好我在警局里就看出他对我持有极大的不信任和好奇??嘿,不过这样也好。
因为这样子,我就等于找到下一个实验品了。
人与人的相遇多半都建构在好奇与探索之上,但人们却永远不会晓得自己真正面对的是什么人,或许连他们自己本身都不能理解呢。
呵呵??所以不如就放轻松吧,让我来告诉你们,什么样的你们,才是真正的你们。只要经过我打开、再打开??
二手版
作者:林小草 字数:12297
发现菜人
“好恶心!比菜人还恶耶!”
“这会不会是肯XX养来做炸鸡的?”
“喂!少来了,今天中午才去吃的!”
我转过身,最后那排座上有两名年轻女子正在大声交谈,七嘴八舌地盖过司机胡乱驾驶的轰隆声,我闭上眼睛,我似乎离年轻越来越远,好像从那件事发生之后,我就和年轻这两个字越来越脱节。
窗外还有些飘雨,雨滴打在窗棂上,接着又无力拖着水痕向下滑落,无力,似乎就像这些年来的我,我看着倦了,后方的嬉笑声也听不见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喂!先生,醒醒!到终点了!”
我揉揉眼睛,睡过头了!我不好意思地望着站在前方的司机,他转过身没理睬我的手忙脚乱,我开始收拾行李和身旁脱下的西装。
“垃圾不要留在车上,顺便带下车。”看似流氓的司机用命令式的语气。
垃圾?我带什么垃圾了吗?我举目四顾,脚下方有几张报纸,彩色图片多得惊人。我想起刚刚后座那两位小姐手上的东西,是什么时候到了我脚下,我捡起那叠报纸,慌乱地走下车。雨停了,但天色也暗了,等会儿还要搭回头车,我望了望,看到几步远处的路灯下有一个破旧的垃圾桶,边走过去边把报纸揉成一团,正要往下丢时,突然想起那两名女子的对话。菜人?那是什么东西?
我再摊开看个清楚,肉色的图色,有些红红白白。哗哗哗!我跪下来,手扼着喉咙,脚底下净是刚刚吐出的东西。那是什么?怎么那么恶心!这次我做好心理准备,报纸被我吐出的秽物给沾湿,但图片仍大得让人清晰可辨。
一个没有穿衣服的女性尸体,可是那个尸体未免太奇怪了,没有五官,没有头发,就连胸部和指甲的特征都消失,全身上下都被同一色的肌肤覆盖,就像一个刚制出的假人,还没有上色一样。菜人,我终于明白那是什么意思。那不是人,是一团肉,一团人形的肉。我看着上方大大的黑色标题:板桥惊见怪异尸体,已腐烂多日。难怪,今天办公室就一直在窃窃私语,只是我平常和同事交往不多,隐约只听到他们有时发出那种惊讶声,尤其是女职员。原来发生了这么一件大事。我不想再多看一眼,胃仍难过地蠕动着。
回到家,我忙进了浴室,看着自己的身体,又想起那张照片,为什么会变成这样?那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想了一下,决定到楼下管理室看电视。客厅没有电视,也没有电脑,自从发生那件事以后,我再也不信任那些东西。
肥胖的管理员把脚放在桌上,一台黑白小电视正不停闪烁,我很少和他打招呼,也不知道怎么开口,倒是他先发现了我。
“林先生啊!这么晚还要出门。”他把腿放了下来。
“对??对,对了,最近有什么大新闻?”
“就是这个,从早上播到现在,已经发现六具相同的尸体。”管理员指着电视荧屏说。
“六具?”我小声地问。
“对啊!就是昨天在板桥有人发现了一具很奇怪的尸体,本来以为是外星人,结果现在又有四个家庭出面表示自己的亲人也是这样死亡,但因为怕吓倒人不敢说出来,现在才爆出来。”他点了根烟,手夹着烟指着电视继续说,“然后在中午和刚刚,在台中和台南的两间公寓也发现这样的尸体,我看接下来说不定会越来越多,这不知道是什么怪病,怪恶心的!”
“菜人?”我不自觉地喊出来。
“对啦!就是这个啦!菜人,刚刚我听到几个上去的初中生也用这两个字。”他摸着头自顾自地笑了出来。
我觉得那个笑声很邪恶,我虚心地向他点头微笑,转身就离去。
“林先生啊!有空可以多聊聊,我总觉得你人太闷了。”他那不标准的普通话在我后头响起。
太闷?好像真的是这样,不过以前不是的??
出售正常的硬盘
我开始注意这个新闻,过了三天,又找到了两具一样的尸体。离谱的是尸体发现地和死者(由于没有五官特征,只能由法医检验比对证明身份)完全找不到相关之处,从南到北都有,死者之间也没什么交集。骇人的是,法医解剖发现,不只表面的五官,指甲和胸部都退化成皮肤,就连牙齿,甚至里头的所有脏器都变成一团肉。法医的报告说,除了外层的皮肤外,里头所有细胞都被同化成一种肌肉细胞。
菜人??那两个字在我耳际响起。唯一关联的是,法医依尸体腐烂程度和部分家属的供词,证明九名死者都应该在同一天发病然后死亡。九个人??同一天死亡??之后就再也没有找到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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