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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悚e族(2010年第1期+2010年第5期)-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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菜人??那两个字在我耳际响起。唯一关联的是,法医依尸体腐烂程度和部分家属的供词,证明九名死者都应该在同一天发病然后死亡。九个人??同一天死亡??之后就再也没有找到相同的病例,警方找不到他杀的嫌疑,而医学小组也无法解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过了很久,慢慢由当时的沸沸扬扬变成云淡风轻了。只是我没办法沉静下来,好像整件事把我拉回十年前的一个漩涡。这件事和那时候的事有关吗?
我的心越来越不安,仿佛那些人都是我杀的,只是若我真是凶手,那应该会有十个,为什么少了一个??除非??一开始也是这样,所以??我不是凶手?我再也没有心情上班,工作辞了,整天胡思乱想,突然觉得我应该把整件事想清楚,否则我再也不会心安。我翻开抽屉,找到一张放了快十年的纸条,上头写着一个手机号码,下方有一行住址。我又想起那个人,那张苍白的脸孔,那段往事??
那时候我还是个大学生,有一回在论坛专卖旧货的二手版看到一个兜售便宜的硬盘的帖子,上面写着:出售非常便宜的硬盘,容量是20GB,希望卖给愿意爱护这颗硬盘,把它看作是自己身体一部分的网友,有意者请回信或来电。
到底有多便宜他没说,不过20GB那时算蛮大的,算电脑玩家的我哪有可能错过,虽然看到文章时有点晚,但我还是写了信过去,意外的是我竟然收到回信。回信的价格便宜得让我不敢相信,简直就是半卖半送。卖家跟我约在大学不远的一间咖啡店门口,我准时到,看到一个脸色苍白的学生站在那。我并不是因为他脸色苍白而认出他,是因为他旁边放着一台主机,送硬盘连主机都搬来也太奇怪了。我走过去向他打了招呼,他看着我,脸色更加苍白。
“请问是黄同学吗?我是那个收到你回信的林同学,这是信上的价钱。”我特地用红包把钱包起来递过去。
“你??你也收到回信了吗?”他有点胆怯地瞧着我。
“对啊?有什么问题吗?还是??你卖给其他人了吗?”我看着他飘浮不定的眼神。
“没??没有,那你等一下。”他边说边拆开主机壳,我看着里头密密麻麻的排线,接着他伸手进去拔出一颗硬盘。还真是个怪人,送硬盘还带主机出来,我心中暗忖,但仍堆着笑脸。
“这个??同学你拿去,不用钱了。”他的手在颤抖。
“不行,这样怎么可以?”我坚持把钱塞到他手上。好像触电一样,他的手好凉,就像死去的人一样,我吓了一跳,缩回来看着他。
他把头低下来,手上握着那个红包,突然开口说:“你要好好爱护这颗硬盘,也许将来他会中毒会坏掉??”
这是什么问题啊!我愣了几秒才点头微笑,他又低下头。我不想让尴尬持续,果断地说声谢谢就离开了。可是好奇心仍盘旋在我心底,这个人太奇怪了,我看着手上的硬盘还挺新的,新得就像刚出厂一般,赃货?那没道理不收钱?坏掉想骗钱?那也没道理不收钱?到底哪儿出了问题?我把脚踏车转个弯就没有继续骑下去,我右手揣着硬盘,偷偷走近看着他,只见他神色忡忡,不停地张头四望,过了快五分钟他又打开主机壳,往里头瞧了一下,关上,接着没过多久又打开。就这样重复了好几次。又过了十几分钟,他终于抱着主机走了,我悄悄跟在后头,他转了几个弯,突然把主机放到一个垃圾堆中,然后又转了几条街,走进一间公寓,我把住址记了下来。
虽然很不愿这么做,但我还是把他丢掉的主机捡回来,我猜这中间一定有什么秘密,好奇心强的我决定让真相大白。可是接下来什么都没发生。硬盘好好的,而捡来的那台主机也没什么异样。然后这件事我也快忘了。
只是在那件事过后没几天,我在街上又碰到那位脸色苍白的同学,那时我曾好奇地跟在他后头,发现他换了住处,离之前还挺远的,我又把地址抄了下来,那时我在想他应该是太有钱了,才会把东西到处乱丢,房子不停地搬。一直到了一年后,我毕业时,我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我想大部分的人都不例外,会在毕业后组一台新电脑来缟赏自己,我那时倒数着日子等毕业,还来到二手版,决定把还可以卖的东西拿来卖赚点小钱,当然包括那颗算是捡来的硬盘,而且它应该可以卖不少钱吧!我心中偷笑。就在我把一些出售的帖子打好,想听一下歌,我打开我的电脑,里头有CD??E??E盘消失了,原本那个E变成了一行字:“不??你不要我了吗?”我往后退,谁在恶作剧?但??那行字又换了,自动换成了:“你说会把我看作你身体的一部分。”我慢慢退,接着慢慢地蹲下反手把电线插座拔掉,然后打开门跑了出去,外头的两个室友正看着电视。我喘着大气,脸色苍白。
“小草,你怎么了,见鬼了吗?”一个室友回头看了我一下,又继续看连续剧。
“那颗硬盘??”我用手指着我的房间,几乎说不出话来。
我花了好长一段时间,让他们了解发生了什么,虽然他们不相信,但还是陪我进去,人多壮胆,我重新插上电源座,打开电脑,进入我的电脑,里头??CDE一切正常。
“就说你见鬼了!”他们笑着说。
“不,真的,是真的,我没有看错。”我努力解释。
“它既然那么爱你,就不要卖掉它好了。”另一个室友装正经地说。
“你们先不要走。”我叫住转头要离去的他们。
两个人走回来,我转身用鼠标点进了E盘,里头数据一切正常,难道我真看走眼了吗?他们走出去后,我一个人静静地看着屏幕,突然E又消失,变成一行字:“剩我们两个了。”一定是有人在恶作剧!我想起以前听别人说远程遥控还是木马程序之类的东西,我想起那个脸色苍白的同学,问题是他怎么会知道我想要卖硬盘。对啊!他一定看到我刚发的文章,想到这里,我就不那么害怕了,要玩我就陪你玩,我用鼠标点进了那个名字是“剩我们两个了”的碟,里头的资料仍好好的,我跳出来后,字又变了:“我还没坏喔。”你在做怪啊!这样很好玩吗?我关机打开机壳,把那颗硬盘的排线拔掉,又重开机。再玩啊?看你怎么玩?可是??
“在找我吗?”怎么会这样,我打开主机壳,刚拔掉的排线什么时候又凑上去了??我不管电脑还开着,用手直接要把那排线扯掉,它却像黏住强力胶似的,我转去拔电源线也是一样。接着硬盘发出怪怪的声音,我放手后退,我跑了出去,两个室友看着我。他们虽然半信半疑,可是我当着他们的面把那颗硬盘拔下来,接着狠狠往窗户外砸去。我以为这样就会没事,可是我没有勇气再开电脑,几天后的晚上我重开电脑。
“我回来了!”硬盘的图还陷了一角。老天,我站不住,用手撑着后退,大声叫着,室友跑了进来,我口齿不清地说着刚刚发生的一切,但他们没看到那行字和那颗硬盘的标图,他们帮我打开机壳仍然没看见那颗被我丢了的硬盘。我后来没再开那台电脑,我把东西搬走,留了那台电脑再那儿,也不准室友碰它。我用我室友的电脑上网写信给当初卖我硬盘那位网友,但他没有回,手机也没人接,我后来直接杀到他新的住处,问了才知道他昨天又搬了。
他知道我会来找他?他看了信了?我生气地在版上发文骂那位网友,但我没有写那些没有人相信的事,我只是骂他卖一些瑕疵品,骂得很难听,想引蛇出洞。可是却有九篇回文袒护他,还骂我乱污蔑别人。九个人都回文说他卖的硬盘质量好,物美价廉。他卖了十颗硬盘??我想起那张苍白的脸孔,打开机壳往里头探啊探,那个主机怎么装得下十颗硬盘?我把那九个人的ID抄了下来,然后明查暗访一段时间,证明真的不是同一个人分身发的,我还找到他们的名字,我把名字抄在另外一张纸上。
我站在十年前所念的大学附近,手上拿着一张纸,没有目标地游走。那九个名字??那九个奇怪的尸体,我??找到了唯一的共同点。当年那段怪事并没有就这样停下来,毕业后我回到家,我想那时候一定是我精神状况不好才会眼花了。
可是当我买了新电脑,打开时。荧屏显示的是:“我不会离开你的。”我吓得坐倒了。接下来会怎么样?我突然想起一切的开始,一年前看到的那篇文章,我好像知道什么东西了。可是我该这么做吗?不会怎么样吧!只要那个人不要像我一样就不会有事了??然后,我不安地敲着键盘,是怕没有人要的关系吗?我在二手版上发了个“送正常的硬盘”的文,我上面写着:送一个完全正常的硬盘,容量是20GB,希望送给愿意爱护这颗硬盘,把它看作是自己身体一部分的网友,送给第一个回信的网友。
帖子才发上去几分钟,回信就如雪片般地飞来,我回信给了第一位网友,而且跟他约在最快的时间。我打开机壳,想把它拔下来却拔不起来。我终于知道一年前那个人为什么要做那么愚蠢的事,我搬着主机,带着一把改锥到了约定的地点。那位同学很准时地到了,他看着我苍白的脸孔,颤抖着手打开机壳,当着他的面把硬盘交给了他。
他满脸堆笑地离开,我想到什么,赶紧问:“你愿意好好爱护这颗硬盘,也许将来他会中毒会坏掉??”
他回头看着我,似乎不知道要怎么回答,我又说了第二遍,他才点头:“当然会的,只要它是正常的。”接着又转头离去。
我喘了一口气,终于和它正式说再见,搬着主机正要离开,这时后方有人叫住我,不是刚刚那个人!
“请问是那个要送硬盘的林同学吗?”
我回头,是另外一位同学。
“你??你也收到我的回信吗?”我啧嚅地问。
“有啊!不然我怎么会在这里?”他笑着。
“可是??我刚刚已经??”我不知道要怎么说下去。
“喔!是吗?没关系,已经送出去了吗?”他似乎有些不恙地要走。
为什么会这样,我记得我只回了一封。那个人那时好像也是这么说,我又想起那个苍白的脸孔和抖动的声音,“你??你也收到回信了吗?”原来那时候那个“也”。它在帮我回信给其他人!我打开机壳,里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多了一颗硬盘,我把要离去的男生叫住,然后把一颗全新的硬盘交给他。他受宠若惊,简直不敢相信,一直打哈道谢,我只是点头回礼。我一样说了那句很白痴的话并得到他的允诺。
他走了以后,我眼睛瞧着主机里头,迎面一股热气,越来越烫,像是要把人溶化似的,我把主机壳盖住,突然有种冲动想逃离那儿,却被一个女生叫住:“不好意思,请问你是那位要送硬盘的同学吗?”
我愣住,苍白着脸望着她。接下来的时间,我做着和一年前那位男生一样的动作。一直到第十个人领完硬盘,过了好久再也没有人过来了。我离开那儿,觉得头好痛好痛,有一种罪恶感在心中漫开来,我是共犯,我做了一年前和那个男生一样邪恶的行动。
我仍试图安慰自己,只要好好用那颗硬盘,不丢掉它就不会有事了。可是现在好像出事了??这些年来,我不再碰电子产品,我总害怕它又会回来找我,是因为那件亏心事吧!我开始逃避人群,我想十年前那个男子一定也跟我一样受到良心的煎熬吧!
我不知道怎么晃的,又走到了十年前偷偷跟踪到他的那个住处,我爬上了楼梯,呆呆看着他曾经住过的房间门口。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怔怔地跪了下来。一个小男孩打开了门,看到跪着的我吓了一跳。
“请问??你找谁?”
我没有回答,但里头像有一股吸力把我引进去,我像垂死的幽灵般走了进去,大厅放着一台我十年没碰过的东西,只是变得更轻薄些了,小男孩正在玩电脑!
一个男人走出来,是他!
“你果然来了,我就在想怎么会只有九个人呢?”他笑着看着我。
“为什么你搬回来了?”我无力地回答。
“我离不开这儿了??”他看着我,眼神有些同情。
我不懂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你也不用太自责,他们的死也不是你的错,聪明人都会选择那么做的。”他的语气很轻松。
“你到底在说什么?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我咆哮着。他没有回答愤怒的我,只是走到电脑前,打开BBS,然后瞧着我说:“多久没上BBS了?”我没有回答,只是眼神漂向屏幕那??老天??二手版上满是“送正常的硬盘”的帖子,一眼看去,最少有三四十之多。
然后他开始笑,他看着我边笑边说:“那是恶魔送来的硬盘,它不停地复制,而你的贪心将会带来诅咒。”
“什么报应?那些人到底是怎么死的?你快说啊?”
我开始分不清楚他到底是笑是哭。
“我们都成了硬盘的一部分,等到时间一到,里头的病毒就会自动帮我们格式化,然后??”他突然停住话。
我看着他的脸,他的嘴巴开始消失,旁边的肌肉开始侵蚀他的五官,接着他的头发掉下来,没有几秒的时间他就倒了下来。他的孩子开始哭,没有多久也不哭了,我看着他也慢慢在格式化。我想跑出那间房子,却找不到门,旁边的瓷砖开始把门盖住,然后往四面八方增加。这个房子也在格式化,为什么会这个样子?我想打开窗户跳出去,却发现自己的脚变得无法出力,像是骨头消失一般,我看着手上的指甲开始被皮肤盖住??
“这个??还有救吗?”
“不知道?刚刚断层扫描出来,他的大脑已经消失,变成和肌肉细胞一样的组织,只剩下右眼的细胞分化还正常,但几条眼神经末端就这样凭空隐没在被同化的细胞里。”看起来较老的医师拉下口罩对年轻的医生说。
“可是他看起来不像死了??”年轻医生指着手术台上病人的右眼。
手术台上躺着一个全身赤裸的人,说是人勉强了点,倒不如说是像人形状的肉团,只是在头部出现一只眼睛和眉毛,显得很突兀。而眼睑还不停地眨呀眨。就像是一团肉里长了一只眼睛,而那只眼睛还在不停地动。
“真是难以想象,这团人形的肉被送到医院已经过了二十四小时,没有呼吸系统,也没有能量供给,却仍然存活。”年轻医生带点惊讶地说。
“也不能说活着,就凭那只眼就说活着,倒不如说是神经抽动,就像壁虎的尾巴断了仍会扭动个几分钟。”年长的医生语气有些保留。
“医师,开记者会的时间到了,外头的记者已经快挤进来了。”一位护士有些落魄地跑进来。
“老天!又出现了!”一位年轻的护士看着电视叫出来。
“小倩,怎么了?大呼小叫的?”穿白袍的医生边说边从内堂走到挂号处。
午后雷阵雨的小诊所并没有什么病人,只剩一位医生和挂号处的护士,叫小倩的护士正无聊看着新闻打发时间。
“那个??半年前出现的菜人,现在又跑出来了,而且竟然还多了只眼睛,真恶心耶!”小倩指着新闻。
画面中坐着一排医师,镁光灯不停闪烁在中间主治医师所展示的照片,白袍医生走到小倩旁,看着画面突然叫出声来,小倩忙紧回头。
“怎么了?”
“没事,只是这只眼睛好熟悉。”白袍医生指着电视画面中正秀出的那只放大眼睛。
“小倩你看,在这只眼睛的上眼睑和眉毛间有一块很大的胎记,还有这只眼睛是凤眼。”
“嗯!对耶!医师你观察还真仔细。”小倩佩服地说。
医生突然陷入沉思,小倩好奇看着,开口打破沉静。
“你在想什么,这么出神?”
“没什么?我只是想到多年前的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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