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荡千军-第29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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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于杨业的问题，楚天却是避而不答，而是把阴冷的视线，转向了参谋长席所在的方向。

　　　　舰桥之内没听明白的人是一头雾水，而稍微聪明一点的人，却是倒吸了一口气。楚天这一串连珠炮般的问话，言下之意无非就是一种，如果看管和整顿这些俘虏会损及狂澜的整体战斗力，或者耽误时间的话，那么他绝不介意将这些人全部屠杀。除非没有其他的负面影响，处理也不怎么麻烦，那么或者他们这位殿下才可能会考虑放着些人一马。

　　　　李天择在心内无声苦笑，这次是真的有些头疼。他难以想象，如果那种最恶劣的情形真的发生后，会是什么样的情形。

　　　　整个银河系媒体的口诛笔伐——这倒没什么，对于狂澜来说是虱子多了不痒。真正的麻烦，是在这种毫无理由的杀戮之后，恐怕整个下猎户悬臂各方势力，都会拒绝与狂澜之间的交涉以及合作。甚至他们原本的潜在盟友和伙伴，也会再次考虑与狂澜的结盟，是否能为自己带来他们需要的利益。

　　　　总而言之，成为人类公敌的滋味绝不好受。

　　　　不过好在他现在，基本已经知道了楚天现在的思维模式。只要抓住了脉络，那么这件事就不难处理。

　　　　“提督大人，屠杀三亿人所需花费的功夫，并不比派人监管要少上多少。这些人的绝大多数，都并非是以前我们俘虏的海盗，又或者政府军，而是各大公司财阀的私军。既然他们已经投降，就很少会有什么反复。特别是现在各大公司，都有求于我们的情况下，他们绝不会给自己的雇主添麻烦。而且他们与您妹妹的死，也没有任何直接和间接的联系——”

　　　　看见王座上白发青年的神色，并没有丝毫为自己的言语所动摇的样子。李天泽再次暗叹一声，这种情形再某种程度上，也算是他的作茧自缚吧？

　　　　当初是想激怒楚天没错，但秀美少年却万万没想到。自己这位上司，为了自己的妹妹，会如何的疯狂。在上官云的生命所在的另一端天平上，数亿人的性命都等若无足轻重的蝼蚁。

　　　　“——如果大人您实在嫌麻烦的话，可以将这些人随便选一个防御设色完善一点的行星安置，只需给他们足够的生活物资，其他完全可以任由他们自理。至于监管的人员，我看不用动用陆军，可以从舰载格斗兵中抽调。接下来我们狂澜北进的过程，应该不会有登舰战的可能发生。另外在战舰方面，可以由让那只老狐狸安排亲信。只需要两万艘战舰，在实力上能够依托防御工事，能够抵挡群狼海盗团的攻击就行，至于其他势力，如果是聪明一点的人，就绝不会打那里的主意。至于俘获的舰船，我们可以暂时卸除武装，保留必要的驾驶人员，随主力舰队行动。算起来，并不需要消耗太多时间和人力——”

　　　　站在猩红地毯上的杨业，听得眼神一阵微亮、不能不承认，这位年轻总参谋长在事务上的处理能力，确实是令人佩服。原本非常棘手的事情，在他的手里，却是简简单单的就将之解决，而且对狂澜的损耗，也消减到了极点。

　　　　这次北上新兰芳的腹心地带，少不了有一些重要的行星需要攻坚。带来的二十个精锐陆战师，确实不能再有削弱。然而在新兰芳国内极度空虚的情况下，六十万战舰浩浩荡荡向北扫荡，别说是登舰战，即便是万艘以下的舰队战，也不大可能发生。

　　　　至于俘虏，除了已经再次与狂澜撕破脸的群狼海盗团之外，确实没有人会打那些俘虏的主意。小海盗的话没这个实力，更没这个胆子敢于挑衅同行中的王者。而对于那些公司而言，向狂澜海盗团赎回这些俘虏，尽管会消耗大笔金钱，却也同样是一个修复与他们关系的机会。任何一个有远见的公司领导人，当不会采取那种极度愚蠢的做法。至于新兰芳政府军，这倒是最可能的。不过即便军中那些激进派，能绕过那些公司财阀这一关，那也要他们现在有这个实力才行。

　　　　“当然，这些理由都是次要！最重要的是，如果这些人后面的公司在恼羞成怒后，对我们北上东津星域极力阻挠。到时候，恐怕反而会得不偿失。其实我也不认为他们现在还能够抽掉多少实力，来阻止我们。然而沿途给我们添点麻烦，还是能做得到的！”

　　　　楚天冰冷的神色，终于稍稍有所松动。白发青年先是用意味深长的眼神，再次深深看了李天择一眼，然后就用手指敲打着扶手，陷入了沉吟。

　　　　而此刻楚天所浑然不知的是，他手指的每一次落下，每一次抬起，都使得雪浔号舰桥内四百余人的心绪为之牵动。而一些人的心脏，更是在这一刻被提到了嗓子眼。

　　　　这大约就是所谓的王者之威吧？

　　　　台阶之下的杨业，神色复杂的仰视着台阶上的白发青年。

　　　　手掌亿万人的生死，一念之间，可使血流漂杵，尸横遍野——当一个人手里掌握着巨大的，而又无人加以限制的权势之时，的确是一举一动都能慑人心神。

　　　　不过话虽如此。杨业却也没有什么‘大丈夫生当如是’的想法。

　　　　——他深知想要站到楚天会有多困难，或者这一辈子，只有依赖在台阶之上这位王者的庇护，才能够掌握同样的权势。想要凭自己的努力，根本就没有那个可能。

　　　　因而此刻，杨业只是单纯的在感慨，此刻楚天给他的感觉，与以往的任何一天，都有不同而已。

　　　　事实上就在刚才，他的背部，几乎已被冷汗浸透。而在以往，哪怕是楚天刚刚知道上官云的死讯之时。也从来没有给他如此强的压迫力。

　　　　“既然是参谋长你提出来的方法，那么这些俘虏的事情，就交给你处理。总之最重要的一点，我需要在二十四个小时内，舰队重新组织整编，完成北进的准备！其他的任何事情，都是次要！至于那些将官的求见——”

　　　　看见秀美少年向这边微微俯身，表示应承。楚天满意的微微颌首后，才想起了之前扬业所询问的事情，于是首次开动脑筋后，认真思考了起来。

　　　　“我想这应该算那些公司派来的第一波使者对么？所谓的求见，也只是想要通过他们，来看看我的态度而已吧？”

　　　　白发青年的唇角处，再次逸出了一丝冷笑。而不远处的李天择，则是眼现叹息之色。

　　　　楚天在情绪极度亢奋状态下的智商和敏锐嗅觉，依旧是如以前那般令人心惊不已。只要他愿意去想，那么这世上几乎没有什么事情，能瞒过他。只是绝大多数时候，这种情况下的白发青年，都只愿意把自己的注意力，放在他所关心的事情上，而不愿顾忌其他。

　　　　“既然是试探，那么就是接见，也决定不了什么。成奕不是恰好还没有动身么？就让他全权代我去见他们！让成奕告诉那些人，除非是现在就把左丘宇的人头奉上。否则的话，我与他们之间，就没有什么可谈的！”

　　　　“提督大人，还有另一件事！除了这些俘虏将官之外，红焱的卡莲娜小姐，也一直在等待大人您的接见——”

　　　　“卡莲娜？”

　　　　李天择眉头微微一挑，打断了扬业的汇报。“也就是说，那位红发女王已经答应我方提出的整编条件了对吗？”

　　　　“参谋长大人！卡莲娜小姐确实是这么回复的！直属只保留一个第十五舰队军群，其余战舰接收狂澜整编，一概依同风狐前例。”

　　　　微躬着身形，扬业再次偷眼看了王座之上一眼。“另外卡莲娜小姐她还说，请允许提督大人她当面向您宣誓效忠！”

　　　　楚天本是听得有些不耐烦，直到扬业的最后一句话，才神色稍稍沉凝了些许。

　　　　“那么，就请她到我的办公室见我！”

　　　　当白发青年说完这句话之后拂袖离去。舰桥内直到良久之后，都仍是一片寂静。

　　　　——尽管人已经不在，然而那浓厚狂烈的威压和心悸之感。却依旧是在舰桥内众人的心头，萦绕不去。

　第五百三十三章　缘由

　　　　从舰桥回到自己的总参谋长办公室，想及刚刚自己又从楚天那里主动揽到手里的麻烦工作，李天择不由满面无奈的微微摇头。如果加上临难星系会战之后的收尾处理，接下来的一整天时间，恐怕他都要呆在自己的办公室里。

　　　　不过事务虽然繁重如山，李天择却并没有急着开始去处理，而是打开了计算机荧幕，利用自己在狂澜舰队网络系统内的2S级权限，向某个地址发出了一个加密视频通讯请求。

　　　　此刻战场上分布的米氏粒子早已经消散，也不用激光通讯经过米氏粒子范围外的舰船中转，秀美少年就非常轻松的就通过战舰上的移动空间通讯设备，联系上远在几个节点之外，距离大约数千光年的大型电磁波穿透机。

　　　　很快，一位穿着狂澜一级上将制服，戴着银边眼镜，而又同样年轻的清秀青年的真人影像，出现在了他的办公桌之前。

　　　　“既然参谋长阁下已经有空联络我，这么说来，那边的会战多半已然是尘埃落定了吧？”

　　　　投影荧幕中的沈煜，眼眸里是熠熠生辉，哪怕是戴着眼镜，也无法遮挡其光芒。“那么情况怎么样了？对于这次会战的结果，我这边可是期待已久——”

　　　　李天择淡然一笑：“胜负到底如何？你那边不是已经知道了么？还需要问我？”

　　　　“我这边收到的消息只说是完胜和全歼，情况不怎么详细。”

　　　　说话的同时，沈煜摇了摇头：“你应该知道的，我需要的是详细伤亡数字，还有会战前后的完整过程——”

　　　　李天择闻言也没什么意外之色，双手开始在计算机上迅速操作了起来：“会战详细过程，我现在可没时间跟你说。拜你那兄长所赐，我这边连续几天恐怕都要忙得脚不着地。这样吧，等我们这边的通讯系统空闲下来，我会动用特殊权限，把全程战斗影像传送给你，详细的情况你自己分析。另外伤亡方面，我这边确定的战损数字是两万六千三百二十一艘，人员六百三十四万！至于联合舰队一方，则是总共损失战舰二十七万四千四百余艘，其余大部俘获——”

　　　　“——嘶！”

　　　　哪怕是稳重如沈煜，此刻也是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这么说来的话，伤亡比是超过了一比十？”

　　　　“如果我主持的统计没又错误的话，那么情况就是如此！顺便说一句，副司令官阁下你的算术确实不错！”

　　　　对于荧幕中青年那微微失神的表情，李天择倒是非常理解。事实上，就在会战结束之后，狂澜的很多人对这个结果，都是同样的不敢置信。

　　　　这次可不同于上一次的阿卡夏星系会战，没有恒星耀斑爆发可以利用。而是没有任何可以取巧之处的正面舰队战，对手的指挥官，更是战绩彪炳，成名多年的宿将。在劣势战力下，只以如此微小的伤亡，就取得近乎全胜的战绩，确实是可以算是奇迹。

　　　　——环顾史册，恐怕也只有银河帝国开国皇帝麾下最为得力的那位红发元帅，所一手导演的那几次著名战役，可堪比拟了。

　　　　事实上，据李天择的所知，如今在狂澜的基层，很多人都已经把楚天，以及雪浔号的二维相片贴身收藏。前者被几乎所有尉级以上军官，视为军神般的存在。而后者，从建成以来历经百战，却连一点擦伤都没有的事迹，使得有关它的事物都被海盗团上下，视为吉祥物。

　　　　——大约今夜之后，整个银河系范围内，为他那位殿下所亲手缔造的战绩而感到震惊之人，应该不在少数吧？而这关于这次会战的影像资料，在以后也不知道会被多少人反复研究，更不知有多少军校，会将其录为标准教材。

　　　　这么想着，秀美少年的脸上，也露出感慨的神情。只凭这一战，说楚天是自从红发军神以来的舰队战最强指挥官，都绝不为过。

　　　　“天哥他居然真的能办到——”

　　　　沈煜的神色间，依旧有些恍惚。他以前不是没见过，楚天的精密指挥。然而这一次，参战的战舰可是达到一百四十万！

　　　　“也就是说，现在我们的实力基本上没有消减对么？”

　　　　“准确一点的说法，应该是有一个大的增长才对！不止是红莲海盗团在战后投效于提督大人的麾下，此外还包括了九个大中型的海盗团，总计战舰十四万艘。不是以前那种臣从挂靠的模式，而是真正臣服！也就是说，等到现在的舰队整编完成之后，我们狂澜将会拥有战舰八十万艘！当然战力方面，肯定会有所削弱。攻略罗托利亚王国完成之后，其中大半都要转为地方舰队——”

　　　　唇角微微上弯，透出了一丝自傲的笑意。然而很快，李天择的神情，就再次凝肃了下来。“这些事稍后再谈，现在还是转到正题。关于提督大人的身体状况，难道你不想知晓了？”

　　　　“怎么会？”

　　　　沈煜摘下了眼镜，神色间是前所未有的认真。“如果不是很想搞清楚，天哥他的身体情况。你以为这次的事情，我会轻易答应配合你么？我的这位兄长，最讨厌的可就是欺骗！哪怕是为了这几次的会战，他也绝不会原谅。还有我那个妹妹，如果回来时知道这个月会有这么多人因她死，真不知道它会怎么对我——”

　　　　“好了，这个我自然清楚！”

　　　　李天择一声苦笑，事实上，他自己也是直到现在都还没有想清楚。当楚天开始理智下来思考这次的前因后果时，自己该怎么应付。沈煜究竟是那位白发提督的弟弟，而他这个策划者，却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外人。而且从很早之前，楚天就似乎已经对他极度不满了。

　　　　暂时放下了烦恼，李天择再一次在计算机上操作了起来。而这一次，他是从那方块形的古怪仪器中，调阅出一些人体的透视影像图片。

　　　　“——这是这一个月时间以来，我们收集的有关于提督大人在精神亢奋状态下的所有身体数据和图片。加上这三天时间，基本可以确定，提督大人脑内的一些区域，就与我们之前预料的那样，似乎是已经被人人为的封锁住了！”

　　　　说话的同时，秀美少年在影像中的几个区域中点了一点。“你看这些地方，尽管毛细血管之类的全部完好。但是连接神经元的排列，却稍稍有些异常，如果不仔细去分析的话，根本无法察觉。事实上，如果这次不是殿下的情绪波动之后产生的异常，我也是差点将之忽略。”

　　　　沈煜皱了皱眉，仔细看难些图片。确实，不注意的话，那些区域的神经元排列，与正常情况对比的确是相似到了极点。

　　　　这么想着，他对那些医疗专家的埋怨，也就稍稍减弱了些许。

　　　　要知道，即使以目前人类的进化的程度，对人脑的利用率，也依旧在百分之八到百分之十二左右。很多区域，都是闲置不用。楚天脑内一部分区域没有活动，在一般的情况下，确实没有什么异常的。

　　　　“再看看他情绪剧烈波动之后的图片！”

　　　　李天择又换过了一副图像，然后解说着。“当肾上腺髓质激素大量分泌，茶酚胺大量产生，然后会作用于这些神经元，使之回复到正常的状态。我将这种情形称之为解锁，越是情绪激动，解锁的脑域的就愈多。而且在这个时候，还会有种神秘的物质，阻挡着大部分的激素，进入到提督大人的脑内。这会使得殿下他哪怕是极怒状态，也会保持清醒的理智。不过具体的原理和因由，就需要专家来分析了！总而言之，您的兄长，毫无疑问算是一位被人为封印的真正天才！至于为他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