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为妖-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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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光照在博荷的脸上，总算把她从周公梦里拉回来，这个神经大条的人迷迷糊糊的环视了一圈，然后猛地坐了起来。
“小姬，怎么了？你们为什么大半夜不睡觉？”
问的是小姬，可她看的是费珠，小姬耸耸肩，示意她自己看。
费珠的样子很奇怪，她的手平举着，金小姬的书被她当作至宝一样的抓在手里。这个动作维持了一段时间，然后小姬的书“啪”的一下掉到地上，费珠却笑了。
这一下大家都有冷气吹到脖颈，寒毛孔全都竖起来的感觉。博荷像是很害怕，脸色刷的一下白了，求助性的看向离费珠最近的崔子芝。
崔子芝反应超乎寻常的冷静，从她刚才知道换了衣服才开灯叫人，小姬就已经对她另眼相看。此刻她沉思了一下，嘴巴再次张开。
“费……”
珠字还没喊出来，就被小姬好言提醒住：“不能叫，她会受到惊吓的。”
“那怎么办？她的样子好恐怖，鬼上身了一样。”博荷拿起毯子裹在身上，只露出半张脸，“叫也不能叫，难道要等她自己醒来？”
那个鬼字叫崔子芝的眉毛立刻拧成了一团，迈着修长的腿围着费珠转了好几个圈，就在大家搞不清她想做什么时，忽然她下定决心般的叹了口气，然后闪电般的朝费珠劈去。
一记手刀准确的砍在费珠的后颈，崔子芝的动作犹如行云流水，力度和方向都恰到好处。费珠应声倒下，瘫软在子芝怀里，然后被她抗大米般的放倒在床上。
“搞定！明天除了这里会有点痛，其它的她什么都不会记得。”崔子芝指了指自己后颈的位置，然后冲着目瞪口呆的博荷傻笑，“刚才那一下好险，没想到第一次砍人就中了，电影果真没有白学！”
崔子芝的笑声把博荷的魂魄唤了回来，脸上浮现一丝了悟：“原来是跟电视学的，我还以为你是深藏不露的武林高手呢，子芝，你刚才的样子好帅，我差点就迷上你了！”
“哈哈，怎么可能，我要是大侠就打遍天下无敌手了，又怎么会在这里？”崔子芝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揉着眼睛上了床，“我一直以为自己电视看多了，没想到你更夸张，大家快睡吧，再过一会就要天亮了。”
灯一下子被她按熄了，房间朦胧起来，小姬翻了个身，刚才的一幕慢慢在脑子里回放了一遍。
什么叫跟电视学的，崔子芝的手刀绝对不是第一次用！她的站位，她的招式，样样都是身经百炼才做得出来的，这种谎话也只有博荷这样单纯的人才会相信。
屋里很快响起几道轻微的鼻鼾声，这几个没心没肺的家伙，发生了这么多事居然也能睡得着。小姬无奈的叹了口气，眼镜被她小心翼翼的戴到脸上，然后轻飘飘的跳了下来。
反正也睡不着，干脆再看点书吧。
刚才被费珠差点抓烂的书还放在桌上，小姬轻轻的将它翻开，书本立刻散发出淡淡的油墨香，可就算它再怎么香，书里的内容也依旧浅显枯燥，一如那枯水般逝去的九年。
只希望明天黑眼圈能小点，省的博荷又要大惊小怪，如此想着，房间里就再也没有别的声音了……

第十章　被威胁了

第二天一早，费珠醒来后的第一句话就是嚷嚷着后颈痛，小姬一看，她脖子后面果然有块明显的红印子，便知崔子芝下手太重了。
而崔子芝显然知道了自己的力道，见费珠还没有怀疑到自己，赶紧胡乱找了个藉口遁走了。
崔子芝一走，博荷立刻就自告奋勇的当了那“告密人”，昨晚的事情被她添油加醋的讲了一遍，只吹得费珠眼睛瞪得老大，叫嚷着不知道。
费珠的反应不是装的，她的确不可能知道自己梦里所做的事，不过当博荷提到她梦里的道具是一本书时，金小姬敏感的捕捉到她的脸上有一丝不自然，这个变化就像是什么秘密被人识破了。
但是跟一个梦游的人讨论她梦里的事情绝对是无聊至极的，在好几次的一问三不知后，博荷也放弃了这点娱乐，转而同小姬讨论隔天运动会的事。
小姬的项目是投掷，这件事情全宿舍早就知道了，同时也被当作笑话笑了好几天。不过等那日子真的将近了，她这才想起来自己还不知道这几个室友都是选的什么。
“你是什么？”
“我？”难得主动开口，虽然言简意赅，却也让博荷激动万分，“我当然是羽毛球了，那个我应该擅长！”
“可你的动作怎么看着不像……”博荷大力挥舞着手臂，努力想摆几个打球的姿势，但她的动作始终不对，手像抽筋了一样的一直抬不起来。
“我在家只打过网球，这种羽毛球还没怎么接触，不过既然它们都是球，我想总会有共通之处吧，所以以我的水平应该没有问题。”
怎么可能没有问题？若是以她这样的接球速度，恐怕人家球都飞过来了，她还在摆出起手姿势，这人到底是从哪个深宫大院里跑出来的？
“行了，不用担心，刚才我那都是说着玩呢。东阳也不指望我能拿什么好成绩，他说只要参与就行了，所以我就勉为其难的卖他一次面子，省得他总在我父母前说我的坏话。”
“我知道了，他也是这样对我说的。”原来她和博荷都被默认到“重在参与”一类里，不过这样她也乐得个轻松。
“那你知道费珠和崔子芝都是什么吗？”
“崔子芝是人才，你可别小看她的样子。她的个子虽然又瘦又高，却很有份量，跑起步来像匹野马，所以各种长短跑她全包了，我们班的成绩几乎全靠她来拿。”
竟然这么厉害，真是人不可貌相，但早知如此的话，之前被罚的那十二圈就让她带跑了。
博荷还在吹嘘崔子芝的厉害之处，却不知道金小姬早已神游到几天之前，为自己鲁莽的替人代跑而后悔不已。
“还有一个费珠，你也别小看她，除了脑子聪明，学习好，她还是跳远冠军呢！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恩，对了，短小精悍，别看她个子小，却能跳得比谁都远，我真不知她那双腿是怎么长的……”
博荷一说话就止不住嘴，事情被她兜着圈说了一大段，好不容易在最后以一句总结性的话收尾：“但她的比赛是第二天才开始，所以我们可能碰不上了。”
第二天？那时她自己的比赛肯定已经结束了，她一定要先回家一趟，恐怕见不到她跳远的样子了。
博荷还想再多说几句，可见小姬一副兴趣缺缺的样子，只得就此作罢，而今天正好是军训的最后一天，她又刻意磨蹭了几下，才拉着小姬朝运动场走去。
场上已经站满了人，等她们刚刚入了队列，台上就鱼贯走出来了几个人。
有几个人很熟悉，西临重高的校长站在最前面，那个老头穿着笔挺的西服，一直低头同他的旁边那个多日不见的首长说着什么，而他后面则整齐站着高一各班的班导，第一天见过的那个落荒而逃的女教师也在其中之一。
“你说他会不会在大会上点名批评我们？”
尽管在说话，可那个首长的视线总是似有若无的朝一A班看来，那种意味不明的表情让小姬心底发毛，忍不住的朝博荷使眼色。
“他不敢。”博荷做了个口型，然后笑嘻嘻的冲着台上看。
她的动作得意而又夸张，嘴巴完全咧开，见她露出这种毫无遮拦的怪笑，小姬很想出声阻止她，可没想到那台上的首长一看到他的样子，脸立刻跟吃了苍蝇似的把头转开了。
后面的发展简直可以用戏剧化来形容，一A班出人意料的拿了冠军，而且还是最佳素质和纪律奖，有学生不服，却被首长用眼神狠狠逼了回去，一时半会再也没有人敢议论了。
为期两周的军训就这样结束了，晚上班级里决定庆祝了一下，地点就选在西临东门边的那家音乐餐厅。小姬从开始就决定了不去，这种场子最容易出乱子，尤其是这些学生，受了几天折磨后一定需要发泄苦闷，而一发泄就无法收拾了。
本来她以为自己不去的最大障碍是博荷几个，去没想到还有个更危险的人在，这个人就是好不容易闲下来的木东阳。
得知她不打算参加集体活动，木东阳半个小时后就出现在了女生宿舍里面，而且此刻他正站在金小姬的床下，同她四目相对。
“小姬，作为朋友，我也许会体谅你的行为，但今天我是作为班长来的，所以你一定要告诉我你不参加活动的正当理由。”
小姬斜靠在墙上，黑框眼镜挡住所有情绪，她故意不看木东阳，而是朝门边那几个鬼鬼祟祟的女人看去。
“不去还要理由？”
“当然，不然大名鼎鼎的西临第二怎能临阵缺席呢？”
像是面对一个坏脾气的孩子，木东阳做到了最好。他的脸上始终带着如沐春风的笑，耐人寻味，也让人信服，不过这也只能让门边的三棵墙头草动摇，金小姬对他的话完全嗤之以鼻。
大名鼎鼎？她恐怕还不及他万分之一吧！
“不如你先考虑一下，如果到了晚上你还是不愿意，那我就只好采取另外一种方法了。”木东阳等了一下，见小姬不说话，又丢了一句爆炸性的提议，“你也知道睹物思人，我就带一样你的私人物品过去好了，别的都不方便，你的眼镜倒是很不错。”
眼镜！一句话就让小姬面沉如水，镜片后的瞳仁慢慢缩了起来。
“反正你先考虑，现在还不急，相通了就自己到餐厅来，我们在那里有三间包房，你随便进哪间都可以。”
金小姬不开口，木东阳就自己说话，他说话的样子十分好看，微微侧着头，露出来的脸十分养眼，只是一想到他现在逼自己做的事情，那份养眼也变成了讨厌。
“我要想一想，你现在可以走了。”
“行，但希望你不要想得太久，万一来不及拿眼镜就糟糕了。”
木东阳低声笑了笑，一点也不在意小姬的态度，迈着自信满满的步子出去了。
等他一走，小姬就倒在床上呼呼装睡，任博荷她们怎么叫也不起来。这样折腾了一会后她们也觉得没有意思，纷纷打了几声招呼后就各自出去了。
她们走后小姬才坐了起来，盯着紧闭的房门开始发呆。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虑了，她总觉得木东阳看自己的眼神特别奇怪，他所说的每一句话都耐人寻味。说他知道些什么，又不是特别像，但若说他什么都不知道，可为何他时常要提到自己的眼镜，莫非……
莫非什么呢？
小姬使劲摇摇头，却怎么也捋不清思路，不过就算她搞不懂木东阳这个人，但也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她第一次被人威胁了！

第十一章　娱乐

权衡了利弊，小姬又躺了下来，一直到太阳西沉，她才慢慢悠悠的晃出门。
出了东门就是那条有名的娱乐街，平时西临的学生只会从街上穿过，却很少有人真的进来，一来是学生不允许涉及这种场所，二来是因为它的高消费。
而今天木东阳说的那家音乐餐厅，就是这条街上最有名的几家名店之一。店面的装潢全采用鎏金雕板，厚重华丽，门口的旋转玻璃折射着七彩的灯光，就像一座典雅的宫殿，而优美高雅的音乐声就从开开关关的转门里传出来的。
小姬穿着西临纯白的校服畅通无阻的进去了，问过门口接待，准确的找到了那三间特定的包房。
这种高档餐厅的隔音效果很好，小姬站在门边听了好一会，却始终无法听出里面都有谁。其实只要木东阳不在，里面就算是刀山火海她也认了。
犹豫了片刻，她还是随便挑了一间走了进去。
一进门就闻到熟悉的玫瑰花香，淡淡的，一点也不刺鼻。这个房间很大，也很昏暗，墙壁上每隔一人宽就镶着一盏磨砂壁灯，光线朦胧，印着灯下的人也一起朦胧起来。
这个房间一共有十几个人，男女参半，每个人的前面都放着一张小桌子，上面都是各种精美酒菜。
小姬一眼就看见了博荷，她半跪在软垫上朝自己挥手，而她旁边的崔子芝面色微红，一只琉璃高脚杯摇来晃去，几乎洒到一个前来劝酒的男生头上。至于最里面的费珠，她早就半撑着下巴靠在墙上，头不能动，只有眼睛斜瞟过来，算是打招呼了。
这到底是谁选的鬼地方，竟然让十六岁的孩子喝酒！
昏暗的灯光让小姬的表情隐没在阴影里，她一步一步走向博荷旁边的空位，然后一屁股坐下。
“小姬，为我们几个好姐妹的相识干杯！”崔子芝的手隔着博荷伸过来，酒气离得这么远也能闻到。
“我不喝酒。”酒是害人的东西，这点老妈一直在说，所以她们家从来滴酒不沾，“你也别喝了，我们还未成年，这东西喝多了不好。”
“小姬，你真可爱，都什么年代了，哪里还有你这么古板的人。”博荷接过崔子芝递来的酒杯，帮她塞到小姬手里，“女人喝点红酒能养颜美容，我看你的胚子不错，说不定打扮一下就是美人了。”
女人？美人？小姬彻底要疯了，她们才多大啊，怎么说出来的话同自己的观念相差这么多？醉了，一个个都醉了。
“小姬，我太开心了，你别拦着，今晚我们不醉不归！”
“对，对，博荷，我们干了！”崔子芝硬挤了过来，坐在小姬和博荷的中间，“你们不知道我这几天有多累，白天要训练，晚上还要……，算了，说了你们也不明白，来来，继续。”
“那你们喝吧，我先出去一下。”
看这架势是阻止不了了，小姬干脆抽回身，起来的时候耳边又响起碰杯声，才知道那两个醉鬼根本就没有在听，直接头碰头倒在一起了。
她果然还是不太适合这种人多吵闹的地方，太亲密的接触只会让她浑身不自在。
小姬皱起眉，尽量轻手轻脚的走到门边，手抵在门上推了一下，却没有推开，再一使劲，反被人从外面打开了。
站在门口的是木东阳，他疑惑的看着扶手，等小姬从门后跌出来时，他恍然大悟笑起来：“你来了，要去哪里？”
这人管得太多了，小姬没有理他，猫着腰从门边挤过，瞅准大厅的音乐水池方向走去，只是走了几步又听见后面有脚步声，回头一看，竟然又是木东阳。
大厅离包房并不远，没一会小姬就到了水池边上，池里养了许多观赏性的火鲤，等她一出现，它们全都争先恐后的游了过来。
这种场景十分奇特，这些水里的东西果真有灵性，可是等旁边再有人靠近时，它们却很不给面子的跑开了。
木东阳过来时只看见一团红色的东西一涌而散，他似乎有些不甘心，招过服务生要了块面包，然后一点一点的撕碎了朝里扔去，可等他把整个面包都扔光了，也始终没有一条小鱼愿意过来。
“这些鱼好像只喜欢你，我给它们吃的都不要。”
木东阳往后退了一些，那些鱼群果然又围了上来，小姬听见他在苦笑，自己也差一点就破了功。
不过仅仅只是差点，就在她的眼角悄悄弯起来时，木东阳又丢了一句意味不明的话。
“我刚才还去找你了，找了一圈没找着，没想到你已经到了。”
“你找我做什么？”
小姬觉得奇怪，回头见他正聚精会神的看鱼，正想再问一遍，但他下午在宿舍里说的话却突然冒了出来。
难道他还在想着拿自己的眼镜“睹物思人”！
“睹物思人是用在死人和离去之人身上的，我既没死，也没有离开，所以不需要你们拿我的东西做纪念！”
心中莫名腾起一团怒火，小姬一字一句说出自己考虑了一下午的结论，没想到整个过程中木东阳肩膀一个劲的在抖，到最后忍不住大笑起来。
“你当真了？我和你说着玩呢，其实要不要眼镜我都会把你带来，你那几个姐妹已经把你交给我了。”
“你是骗我的。”平静的应了一声，小姬背转身，这时一条火鲤突然从水里跳出来，飞到一半就重重跌下，水花四溅，所有的鱼群再次散开了。
“不是骗，是善意的谎言。”木东阳解释了一下，可小姬没有反应，只能走出了一步挡在前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