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琥珀年华-第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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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中毕业后,她去了上海读大学,他来了福建当兵,从此再没有见过面。已经六七年过去了,她现在怎么样、他突然间很想知道她的近况。借助突如其来的冲动,他立刻躲进房间打电话,怕稍一迟疑就没有那份勇气了。她家的电话号码他至今还记得,虽然几年都不曾拨打过,但这一刻一想起要打电话了,那七个阿拉伯数字自动跳出脑海。
他鼓足勇气打过去的电话,得到的回应却是刻板的机械女声:“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已停机。”
时过境迁,她家的电话已经停机了,他再不能借由这个号码找到她。电话挂断时,他的心里是一种无法形容的失落与伤感……那他以后还会不会有机会再次见到她呢?
机会在二〇〇八年九月的一天悄然降临。
那天在角屿岛的码头,林森无意中望向海面上飘飘摇摇的那艘小船时,一眼就认出了坐在船头的秦昭昭,眼前如同闪过一道亮光,耳中仿佛响起一声雷鸣,他像被什么击中了,浑身一震。
经年未见,她的模样却并没有多少改变。依然文静秀丽的脸庞,长发斜斜地织成一根松软的麻花辩垂在胸前,更显得年龄小了,仿佛还是当年的那个高中女生。她轻而易举地就让他想起少年时对她的迷恋,那时,她的微笑,她的声音,她的发香……她的一切一切,无一不令他意动心跳。
事隔经年,他还以为自己已经努力地把她淡忘了。但这一刻,只是远远地望着她,那些陈年泛黄的记忆,又在心头风起云涌。
时间可以淡忘一切——很多很多的人这样说。然而,有些人与事,是否如同一株沙漠玫瑰?无论在时间的风化中变得如何枯萎如干草,但只要给它一捧清水,它又会重新焕发出新鲜的绿意。
有那么一瞬,他差点失声喊了她的名字。但很快,他良好的视力让他看清了她身旁还坐着乔穆。他们并肩偕坐,她亲昵地贴在他耳畔说话,一脸盈盈笑意,幸福感与满足感溢于言表。
心顿时如灌满海水似的咸涩,他默默地转身,刻意让视线改变方向。再回头时,那艘小船已经朝着小嶝岛回航了。碧水蓝天下,渐行渐远的船变成一个黑点。他的心像海面般空空荡荡。
那天晚上,他久久地坐在海边吹风,让思绪跟着海风飘飘荡荡。夜里他花了很长的时间才睡着,梦中他又回到了少年时,怀着一颗热烈激动的心,悄悄地踏着满地洁白的月光,走到心爱女孩的窗外,轻轻叩响她的窗……
二〇〇九年八月,林森回家探亲时听父亲偶然提及市政府正在重新规划长机地区的消息,这个消息让他心头一动。
“爸,长机那些老平房都要拆吗?”
“暂时只拆几排,不过将来陆续都会拆掉。按市里的规划,长机地区将在五年内改造成长机社区,大批的经济适用房都将建在那里。”
八月八日回来的他,八月九日就赶去了长机。他想知道秦昭昭家的房子是否在拆迁之列。他希望还没有被拆,他希望还有机会再见到他少年时曾屡次守在窗外的那间老屋。那间老屋和他喜欢过的女孩,都已是烙在他心底不可磨灭的痕迹。
去了之后,他却发现已经找不到她家的老屋了。原来的地方,只剩几排被拆得乱七八糟的残垣断壁。林森茫然地来回走了几趟,无法判断哪一处残址是曾经属于她的家——他来迟了。
在拆除的废墟旁怅怅然站了很久,林森才拖着脚步沉重地离开。丝丝缕缕的伤感与惆怅萦绕在心头,挥之不去。长机地区的马路一旁是附近庄稼户的稻苗,稻谷将至丰收时节,满目金黄,扑鼻稻香。他突然有所触动,脚步自动转向,去了东郊处的铁路道。。
东郊铁路道口,风景依稀似旧年。两排长长的铁轨依然安静地趴在田野间,铁路旁的小河也依然潺潺流着。大片大片金黄的稻田铺陈在铁轨两旁,仿佛遍地金沙。风拂过时,千重稻浪如潮水般起伏荡漾,稻香随风四处弥漫。
故地重游,有一种与岁月重逢的亲切感。这个地方,曾经让年少的他痛彻心扉。如今重游旧地,念及前尘旧事,心里依然感慨万千。在悠长寂静的东郊铁路上独自徘徊,带着稻穗清香的微风反复拂过,林森眸中有两点潮湿缓缓洇开……
为期一个月的探亲假,相亲是林森逃不掉的任务。每年回家探亲,父母都会提前做好准备,物色好几个条件相当的女孩等他回来逐一见面。这一次,不单父母安排他相亲,周明宇也客串了一回媒人,把他女朋友的同学的表妹佟彤介绍给了他。
二十岁的佟彤也是小城本地人,在省城南昌念大学,当时刚刚读完大二。因为《士兵突击》《我的团长我的团》等一批热播军事题材剧,让她对军人的好感与日俱增,想找一位军人做男朋友,周明宇就顺势把林森隆重推了出来。一见面,英气勃勃的年轻军官十分合女大学生的心意。她背地里喜滋滋地告诉表姐,“我对他一见钟情。”
佟彤是那种主动热情的女孩子,她中意林森的心思从不遮掩,认识后几乎每天都会找他一起去这里那里玩。她年轻活泼,爱玩爱笑,说话时声音很好听。有时林森会觉得她不够矜持太过活泼,但是却很喜欢听她说话,那种清脆又娇柔的声音特别悦耳,像清泉流过大小山石的叮叮咚咚。
喜欢军人的佟彤热衷于向别人展示她新交的军人男友。有时候带林森去她的朋友圈露面,也一定要他穿军装。穿军装可以,但是穿了军装的林森非常注意形象——不是他的个人形象,而是那身军装所代表的军人形象。穿着军装的他不会跟她去蹦迪泡吧唱卡拉OK等:穿着军装走在大街上的他不会让她搂他的胳膊,哪怕是牵手也不行。她起初有些不悦,他反复解释这样子影响不好。
她很快想通了,“我就喜欢你们军人身上这种强烈的责任感和荣誉感。”
因为和佟彤的关系发展得挺好,很快林爸爸林妈妈都知道儿子这回认识的女孩子比以往的要有戏,都催着他赶紧把她带回家来看看。第一次上门的佟彤表现得又乖巧又伶俐,一张甜甜的小嘴,哄得林氏夫妇开心不已。他们都很满意这个未来的媳妇人选,一起反复叮嘱儿子要好好把握,务必要把这个女朋友守住了。可不能又搞成吹灯拔蜡的结果。
“爸,妈,我有什么办法守得住她?假期一结束我就得走,到时又是两地分隔的局面。她能不能成为你们的儿媳妇,得看她经不经得起长期离别的考验。”
林森一番话都是经验之谈。他回家探亲时相亲认识的女孩子,百分百都是因为受不了这种天各一方的长期分离而提出分手。本来嘛,人家找伴侣就是找相依相伴的人,整年整年地看不到人算是什么事呀?
林妈妈叹气说:“也是,这个谈恋爱顾名思义就是靠谈。可你一年才回来一次,怎么跟人家谈啊?想让你早点转业回来部队上不肯放,而以你的军龄又还不够资格带家属随军,人家女孩子谁愿意结了婚还独自守着一个空家呢?唉!”
林爸爸倒是持乐观态度,“不用唉声叹气的了,森森明年就服役整十年了,到时就可以申请家属随军。佟彤大学一毕业正好跟着他去厦门。”
原本按照国家的军官家属随军条件规定,要服现役满十五年以上的副营职、副科级军官才能够带家属随军。但照顾到海岛和艰苦地区,副连职服役满十年兵龄就可以了。林森届时就能够申请家属随军,这对于婚事的确是一个很好的帮助。
林森探亲假满回到部队后,佟彤的热情并未减少。她隔三差五给他打电话,唧唧喳喳地说很多话。事无巨细都向他汇报,她在学校的生活,今天上了什么课,看了什么书,见了什么人,发生了什么有意思的事等等。她是林森相亲过的女孩中年龄最小的一个,因为她的年轻热情吧,这种有情人分隔两地,全靠信件和电话来往的纯精神恋爱被她坚持下来了。这让林氏夫妇老怀大慰,林森自己也有几分感动。他想,后半生注定要并肩携手共度的那一个人,可能就是她了吧?
16
二〇一〇年春节前,林氏夫妇又让林森申请探亲假回家。理由是趁着寒假佟彤在家,正好和她巩固感清。
春节期间的探亲假是僧多粥少,人人都希望可以能在这个时候回家过了团圆年,但总不能大家都走了让军营里空掉吧?这时就需要发扬风格了。入伍多年,林森一直在发扬风格。这次找领导开口提了要求,领导也很体贴地准了他的假,“小林啊,这个探亲假可是看在你女朋友的面子上批的。你加把劲,争取早日把她给俘虏了,再带到海岛来随军。这样你就可以安安心心在部队多干几年。”
林森回家时佟彤等在火车站接他。半年没见,乍一见面,他对眼前笑吟吟的漂亮女孩有几分陌生感。
佟彤的长发变成了俏皮可爱的短鬈发。身上穿了件桃红色短款呢子外套,配一条黑白百褶格子短裙,脖子上松松地缠着一条七彩围巾。她这身装束非常漂亮抢眼,他也承认好看。但是那头短鬈发他实在不怎么喜欢,他还是更喜欢女生留长发。
佟彤还是一如既往的亲昵,搂住他的胳膊一起走,“你想不想我?我很想你呢。”
新新人类是不讲矜持的,他们主张得是活得率性,活出真我。那种含而不露的、半遮半掩的、委婉曲折的情感流露,在他们看来是没意思的虚伪。
林森被她的热情感染,微笑点头,“想。”
佟彤这样年轻热情的女孩子,还是值得他想念的。象牙塔内带着书卷香的生活让她还没被现实的社会染上杂质,所以她不功利,保持着一颗单纯浪漫的心。
寒假他们几乎天天在一起。虽然也有那么多不合拍的地方,比如佟彤喜欢逛街喜欢蹦迪喜欢吃甜食……这些林森统统不喜欢,但他还是会耐心地陪着她。她嗜爱甜食,尤其喜欢吃巧克力,她说吃巧克力会让人心情愉快。所以她身上常揣着一块德芙巧克力,巧克力她就只吃德芙这个牌子,其他牌子她不吃,嫌味道不够纯正。投其所好,林森便经常买德芙巧克力给她吃。
有一次林森特意去超市给佟彤买巧克力,在糖果柜台把德芙各种口味的巧克力都拿上两块后,目光无意中一转,瞥见一排大白兔奶糖。大白兔奶糖已经换包装了,而且也推出了形形色色的口味。他在货架前站了半天,心绪万千……最后拿了一袋原味大白兔奶糖一起去收银台结账。
佟彤很奇怪,“你怎么买了一袋大白兔奶糖回来了?”
林森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买这袋奶糖,情不自禁地就拿了。或许是潜意识中对往事的一种缅怀吧?对佟彤,他的解释是,“我以前喜欢吃大白兔奶糖。挺好吃的,不信你尝尝?”
佟彤不喜欢吃大白兔奶糖,她说这种糖还是她爸妈那一代人结婚时流行的糖,现在可是新世纪了,还吃它多老土呀?
林森默然。佟彤出生在八十年代末期,与生于八十年代初期的她有时候就像两个世纪的人。很多他喜欢并怀念的事物在她眼中都是老土落伍。像他至今依然喜爱张学友的歌,在她看来不可思议:“那些老歌有那么好听吗?还有,张学友好老呀。”
佟彤追的星都是偶像派,比如SHE、飞轮海等组合偶像团体。她最喜欢的明星是李宇春,一度是非常狂热的“玉米”。二〇〇五年李宇春参加湖南卫视“超级女声”比赛以三百多万投票获得年度总冠军,其中就有她四处拉票贡献的好几百票。那年她正上高中,和无数女中学生一样为舞台上那个帅男生般的女生疯狂。现在虽然没有当年的疯狂劲头了,但对李宇春还是很关注,李宇春的所有专辑她都买了。
林森和她在一起时,她经常用MP3放李宇春的歌给他听,“好不好听?”
老实说,好听与否还在其次,关键是那些歌全部是过耳烟云,唱完后他连旋律都不记得了,更遑论歌词。但是还是点头:“好听。”
女朋友比自己小了整整七岁,林森觉得自己有责任有义务哄着她宠着她,让她高兴。虽然有时候也觉得累,但两个人在一起累一点,总比他一个人打光棍要强吧?
那包大白兔奶糖佟彤不吃,林森也没吃。他原本就不喜欢吃糖,一时鬼迷心窍才买了回来。这袋糖又一次让他想起了秦昭昭。她现在在哪?过得好吗?
高中毕业十周年的同学聚会是于倩发起的,她说要尽量联系到更多的老同学,要让到场人数是历届同学聚会中最齐全的一次。林森听到消息,也十分热心地参加组织这次同学会。
那天他和于倩等几个同学一起去班主任家拜年时,从班主任那儿意外得知了秦昭昭的手机号码。当时班主任是报给于倩的,但他也默记在心里了,过后悄悄地存进自己的手机里。为什么要存她的号码?他对自己说: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有些事不会再提。但到底和她是老同学一场,没事时也可以打打电话叙叙旧吧?
话虽如此,林森却始终没有勇气拨通那个电话号码。有时一个数字一个数字按下去,都按到第十个了,终于还是改按了挂断键。她是他感情的故乡,让他有一种“近乡情更怯”的复杂心情。
同学会上,林森终于与秦昭昭面对面地再聚首。她依然眉眼秀丽,斯文安静,岁月似乎没有在她身上留下太多痕迹。很多昔日的女同学如今都因结婚生子臃肿了腰身、憔悴了面容,一幅十足的妇人模样。唯独她还是一幅纤细文雅的女孩模样,这让他欣慰。
一别经年,他们像普通的同学般微笑寒暄,随便说着别后经年的状况。没说几句,佟彤打电话过来,原本她和几个朋友在酒吧玩,让他同学会散场后直接过去接她。但他们一群人临时又从酒吧改去酒店开了一间房打牌,她把酒店的地址报给他,“你一会儿来这接我啊。”
挂了电话再回头,秦昭昭已经走开了。接下来的时间,林森没有更好的机会和她交谈,只能听她与别人交谈。说到张学友二〇〇七年的世界巡回演唱会时,她说她特意买票去看了深圳站的演唱会。他心中一动,这么多年过去了,她显然还是很喜欢张学友。否则节俭如她,是不会花几百块钱去买票看演唱会的。那一年,张学友的巡回演唱会也开到了厦门,他也曾起意去看。但是部队纪律严明,外出不是那么自由的。哪怕是周末都不能随便出营区,必须要向上级请假。何况演唱会那天还不是周末,他总不能为了看一场演唱会而巴巴地去找领导请假吧?
那次张学友的演唱会他没看成,这会儿听到秦昭昭说她去看了,林森心里莫名地生出一种心有灵犀的感觉。虽然,她和他根本就没有什么关系,无论是以前、现在还是以后,他却很愿意和她还有着相似的一面。
聚会散后林森送几个女生回家,想也不想就把秦昭昭留到最后相送。一路上他心潮起伏,有很多话想要对她说,却又不知该不该说,已经被岁月深埋的往事,还有必要再翻出来说吗?现在她有乔穆,他也有了佟彤,那些陈年旧事还是不要再提了。
把秦昭昭送到她家楼下时,她指给他看她在六楼的新家。他有几分失落感伤。那么高,如今他再也不可能悄悄守在她的窗外,轻轻叩响窗玻璃引来她隔窗低声私语了。
秦昭昭进了大楼,严丝合缝的不锈钢防盗门掩去了她的身影。林森却还怔怔地立着不想离开,脑子里还反复回放着今晚与她的相见,与她的相谈,将重逢后的片段无限地拉长和回味。
漆黑一片的大楼底层突然有一扇窗亮起了灯光。他的视线自然而然地看过去。那是紧挨着楼道口的一间储物室,他一眼就看到了里面的秦昭昭,正撑开一把伞放在地上。
储物室是简陋的水泥地面石灰墙,一如当年的老房子。屋里的灯光也是那种旧旧的晕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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