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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见-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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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甘草吐吐舌头,站起身顺势坐到一颗溪边的大石头上。
宣椱不自知地微微一笑,也站起来坐了过去。正好有一颗长势良好的金刚藤附着这块大石而生,宣椱看着,脱口就说:“这么大一块茯苓,到哪里去找那么多腹泻的人来吃。”金刚藤的根茎就是土茯苓,甘草自然是知道的,只是不想他竟然说出这番话,想起那日的四苓五皮散事件,虽然觉得窘迫,又忍不住好笑:“上次是我误会你了,真是不好意思。后来沈燔都跟我说了,嗳,我就是个不学无术的典型。”
宣椱听她这么说,反而正了正神色,看了甘草一眼,缓缓说:“体质不同,用药各异,你要先辨识病人是阴虚还是阳虚,是阳亢还是阴盛,这样才好开方,中医最重要的就是辨证,看药不看人,那是以人适药,不是以药适人。碰的好了能治好,没碰好就是毒药了。”
甘草脸上微微一红:“道理我都懂,不过,我也就是懂懂道理。”
宣椱笑了笑:“你还小,记得道理就好了,以后慢慢就能体会了。”
甘草叹了口气:“上班了才知道,以前学的东西都是些纸上谈兵,现在连煎药的方法火候有时候都要被齐主任说。”
“不要说煎药,就是吃药的时辰跟季节也都大有关联……”甘草见他说起这些侃侃而谈,全然没有半分平日阴沉不可亲近的样子,心下也很欢喜。更是缠着他多问了半天。甘草的个子正好到他肩头,扬起的视线看着阳光下因为专注解答她的幼稚问题,而略显柔和的脸颊,只觉得面前这人眼眉如玉,渐渐看地痴了。。 。。 最好的txt下载网
被相思染(3)
宣椱说了半天没听见回应,一侧脸正撞上甘草的视线:“你看什么?”
甘草急急撤回,忙摆着手说:“院里的人都不大敢跟你说话,觉得你太凶。”
“你觉得呢?”宣椱探究地看着他。
“你很好。”甘草低了头,快速地说了一句,加紧了步子往前走了几步。一阵爽朗的笑声从前方不远处悠悠传过来,甘草抬眼一看,却是穆璞云不知是看到什么有趣的事物,正兴高采烈地跟沈燔说得不亦乐乎,缓了缓步子,心下也高兴,忍不住出口问:“你觉得他俩怎么样?”
宣椱正在低头拨弄一颗车前草,也抬起眼顺着她的目光看了看,摇摇头说:“不会,沈燔有喜欢的人。”
甘草一愣,脱口问:“谁啊?”
“我怎么知道?”宣椱挑挑眉,“总归不会是我就对了。”
长久不锻炼的结果就是,在走了一天山路之后,夏甘草觉得自己连骨头都走软了。浑身上下像是被醋腌过一样,回到家连晚饭也没吃就趴在床上昏睡过去,直到手机铃声锲而不舍地响了无数次之后,才闭着眼在包里把手机摸出来,来电显示的是个陌生号码,甘草奇怪地摁下接听键,一个陌生的女声从电话那头响起:“你好,请问是夏甘草小姐吗?”
五分钟之后,夏甘草在家门口惊讶地看着上次在偏巷遇见的女子出现在面前,背靠着的依然是那辆白色的帕萨特:“夏小姐你好,我姓汪,汪青碧。”
“你不记得我了?那天晚上你跟小宣在一起。”汪青碧见甘草一脸茫然,赶紧笑着说。
甘草忙点点头说:“我记得的。”这样的一个出众的人,还跟宣椱有着那么奇怪的对话,甘草当然是记得她的,心里却暗自有些不安,这位汪青碧小姐还真是个手眼通天的人物,当天不过就看了自己一眼,居然连自己的手机住址都摸得一清二楚。
“你跟你姐姐长得真像。”这女子像是知道甘草在想什么似的,开口解释说:“我第一眼看见你,还以为是夏妍呢。”
甘草这才恍然,难怪这么轻易就被她找到,听她的口气似乎跟姐姐还挺熟,语气上不由自主亲近了几分:“汪小姐你好。”
汪青碧微笑颔首,一双眼睛只是上上下下盯着甘草看,甘草被她看得有点不好意思,出声探问:“汪小姐,您这么着急找我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吗?”
“有点事情可能要麻烦你。”汪青碧眼光迅速黯淡下来:“那天你也听见了。小宣他爸爸进了加护病房,是癌症晚期。他一直都想见小宣一面,不过他们父子之间有点误会,所以小宣一直也不肯去医院,开始我去中医院找他,他就请假,那天晚上好不容易才在偏巷那里找到他。唉,这孩子从小性子就拧。”
甘草傻愣愣地点点头,还是没想明白这件事情跟自己是怎么扯上的:“我能帮您做什么?”
“我想,请你劝一劝宣椱。”
“我劝?”夏甘草一愣,摇了摇头,“他不会听我的。”
“不是,你也许不用说什么,我也知道小宣的脾气有多拧,不过夏小姐,既然小宣跟你是好朋友,你要是进了医院,小宣肯定会来看你的是不是?”
甘草马上就明白了她的意思,拧了拧眉推辞说:“真是不好意思,不是我不想帮忙,只是你们的事情,我不太好管。况且我跟宣大夫也只是普通朋友,这么做恐怕不大好。”
“夏小姐,我知道这样做实在是很难为你,可是我真的也没有办法了。”汪青碧说着说着眼泪突然就扑簌簌落下来,“他拖得好辛苦,疼得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眼睛还老是往门口看。我,我真是不忍心。” 。 。。 想看书来
被相思染(4)
甘草几时见过这种阵势,手足无措地从兜里翻出纸巾递过去。汪青碧接过纸巾,又稳了稳情绪,依旧优雅着强笑了一下:“你先跟我去医院看一看,好不好。”
西医院里稀释后用来消毒的福尔马林的气味,随着匆匆而过的医患脚跟轻轻带起,散在纷繁却又静谧的空间里,让人无端觉得有些阴寒刺骨。汪青碧领着甘草走进医院住院部大楼,又搭电梯去到顶楼。
甘草知道这一层是所谓特护病房,以前姐夫胆囊炎发病的时候住的也是这里,桐城有些权势的人才能在这里分到一间病房,条件自然是比普通病房要好得多。
汪青碧在左手最里间的病房前停了步子,病房门口堆满了各式各样的花篮果品,硕大的玻璃窗却被里间的百叶窗帘遮盖,只隐隐透出些明明暗暗的微弱光芒,她冲着甘草打了个噤声的手势,轻手轻脚地将门拧开一条细缝,又招了招手让甘草走到近前,甘草透过细缝向里面看了看,一个中等身材的男人躺在正中的病床上,身上插着无数的导管,嘴半阖着,腹部有些异样地凸起。
甘草微有动容,轻声探问:“是什么癌?”
“你们中医有个说法,叫做‘忧伤肝’是不是?”汪青碧关上病房门,头微微低垂,看不出情绪。
“是。”甘草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
汪青碧依旧垂着头,往前走了两步,伸出手用指尖在病房大玻璃上轻划,静默了半晌,突然开口说:“你这么聪明的女孩子,大概也能看出几分来了。我是宣椱的继母。”
甘草也不隐晦,点点头:“嗯。”
汪青碧抬眼看了看甘草:“不过他是不会认我的。我为了自己高兴,害得他家破人亡,现在这个下场,你说我这是不是自作孽?”
甘草听她这话说的没头没脑,自然不好接口,也不说什么。
汪青碧深深吸了一口气,侧了侧头,将一半的脸埋在阴影里:“我那个时候也是学医的,毕业分配到桐城第一医院。我爸当时已经是C市卫生局的局长,也是怕人说闲话,想先把我放在下级市的基层医院里锻炼几年,然后抽调回去。”
“当时小宣的父亲是我们科室的主任,他人很好,医术也好,我当时年轻气盛,又不大懂得为人处事,给他找了些麻烦。他也不恼我,出了事情还帮我担着。时间久了,慢慢我就有了些念想,那时候我并不知道他已经是结了婚的人。等到我知道的时候,却已经晚了,我发疯了一样跑去找他,告诉他说我喜欢他,他很惊讶,跟我说‘青碧,我只当你是个小妹妹一样,对你的那些照顾,换成其他人我也一样会那么做,如果让你误会了,真是对不起’。可是说对不起又有什么用?我爱都爱上了。” 她的嗓音越来越低。
汪青碧像是压抑了很久,终于找到了一个出口,也不管旁人是谁,自顾自地说起来,像是要把心里所有的淤积都给倒出来,于是那表情也是淡淡的,只是一双手指节机械地绞着帕子,像是要把那片子素花棉帕给挤出水来。
“正好那个时候,我有个机会可以调进C市的大医院。我想,走了也好,时间一久,或许我就能忘记他,桐城的这一切,就当作是年少时候的一场轻狂梦吧。可是等真正去了C市,却发现自己一天比一天思念他,满腔满脑晃的都是他的影子。没有办法,只能又偷偷跑回桐城来看他。”
夏甘草吃惊地看着她,虽然有点苍老,但是,眉目间依稀看出当年是一位绝世美女。而这种苦恋,必是一个人的独角戏,总有爱与不爱,不由人。 电子书 分享网站
被相思染(5)
汪青碧顿了顿,叹了口气:“我还记得那天是星期三,我赶了头班车回桐城,因为他头一天是值夜班,这样我一早就能在医院门口看见他。结果我不但看到了他,也看到了小宣的妈妈,他们两个当时真是甜蜜,手牵着手去摊边买早点,我躲在一颗梧桐树后头看着,心里又是难过又是嫉妒,一直在想为什么跟他在一起的人不是我呢?”说到这时,她的语速越来越快,像是要回避什么痛苦。
“我后来又找了他好几次,他说话还是那么温柔,只是说出来的话却像利刃一样插在我心上,当时痛苦得都快死了,觉得只要能跟他在一起,付出什么代价也可以,带着这份偏执干出了不少荒唐事。我给小宣母亲的领导写了封匿名检举信,说她有作风问题,又装模作样扮她以前同学的口气寄了好多情书去她单位。”
年少时,我们总为爱伤人,所以有人说过,少女都是阿修罗,自私地构建奢侈的感情。
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汪碧青眼里浮上了泪花:“那个时候跟现在还不大一样,蜚短流长也可以要了人的命,果然过不了多久,闲言碎语渐渐多了起来。然后我再去求我爸,死活把小宣的父亲调到C城跟我同一家医院。他怀疑妻子有外遇,心情自然苦闷,我又适时送上软语宽慰,一来二去,他渐渐真的对我有点动心。我看时机成熟,再把我们两出游的照片寄去桐城。怀疑只是种子,但是一旦有萌发的机会,它就会撕裂最坚硬的土壤,长成一颗参天大树。就这样过了没多久,他们就离婚了。”
说到这里,她停了一下,倚着窗像是要找个支撑,才能继续回忆下去,过多的痛苦像要把她打倒。
“我第一次见小宣,是他母亲死后第三天,那时我已经跟小宣父亲结了婚。小宣当时还只有七岁,他在殡仪馆的门口拦住我,说:‘你,出去。’他父亲呵斥他,他也不理,只是用一条小胳膊挡在我面前,就那么看着我,我当时就明白了,他知道,他什么都知道。我当时很害怕,怕他揭穿我。但是小宣没有别的亲人,只能跟着我们回家,他不愿意,我也不愿意,那时候只要一放他出门,他就跑回以前跟他母亲一起住的铁皮屋子,然后他父亲再去把他抓回来,他再跑,那一阵子家里乱哄哄的,三个人每天都在吵架,日子根本过不下去。”汪碧青的身子轻轻的颤抖起来,夏甘草看着她,不知道该怜该恨。
“最后一次,他父亲把他锁在屋子里,小宣趁着我们不注意,从窗户外头沿着水管往下爬,当时我们住九楼,他爬到三楼的时候一个失手摔了下去,送去医院的时候哼都不哼一声,最后虽然没有残疾,脚里却打了一根钢筋。刚从手术室出来,就对着我们说‘让我回去’。他父亲在医院里抱着他大哭,我也哭,他是宁可死也不要跟我们住在一起。”
夏甘草心头一紧,想着宣椱那表情,总是冰一样的,原来那冰山下有这么多不能触动的回忆,她只恨自己不能上前去帮着宣椱减轻一点痛苦。
这一瞬,她才明白自己原来是已经爱上了他。
当然是那个送她红娘子的宣椱。
却也是在病房凶她的宣椱。
在酒吧里不管不顾吻她的宣椱。
在小溪边与她隔水相望的宣椱。
童年里坐在病床上不哭泣的宣椱。
那都是她的爱了。
汪碧青扭过头来说:“小宣走之前,给了我一封信,是他母亲临死前让他给我的,他说他擅自拆了,信里是那封匿名信跟我寄去的那一叠照片他妈说让我看完就烧掉。我当时傻掉了,她知道的,这个傻女人,她为什么不揭穿我?我呆呆地拉着小宣说你恨不恨我?他说他恨死我了,可是人都死了,他恨我又有什么用。最后他说了一句:‘从今以后,也别再想过舒坦日子了。’他说的没有错,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过舒坦日子。”
被相思染(6)
汪青碧凄然一笑:“小宣走之后,他父亲很自责,每晚都失眠,头发一把一把往下掉,我实在打熬不过,终于还是把那封信拿出来给他看。”
这几十年前的旧事隐疾在面前徐徐铺陈,夏甘草瞧着近在眼前的汪青碧,百感交集,或有鄙夷,或有怜惜。
“我知道你瞧不起我。我也瞧不起我自己,可是我又能怎么样?一个女人爱上了一个男人,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连自己都是料不到的。你让我现在回过头去看,我也想不通当时为什么要那么做,可是我,我也不后悔,后悔又有什么用?他看过信之后,这么多年来就一直疏远着我,在家里话也不会跟我多说一句。我虽然难过,但是也欢喜,毕竟他并没有不要我,或许说明他还是有那么一点喜欢我的。只是拖累了他,他觉得亏欠小宣母子太多,时时内疚,这么多年一直也过得不好,不然也不会这么早就生了癌。”
汪碧青强忍到这里,终于崩溃,捂着脸嘤嘤呜呜地哭着,嘴里又像是自语似的继续念叨:“我从来都没有后悔,我现在后悔了,我真后悔。”
甘草忍不住伸出手去轻抚她的后背:“都是往事了,况且已经过了这么多年,宣椱心里即使有仇怨,应该也淡了。”
“不,你不知道,他恨我是应该的。”汪青碧有些慌乱地摇了摇头:“当年因为流言和离婚,他母亲从厂里辞职,那么拧的性子,宁可带着他住到桐城偏巷里的铁皮屋也不求人,那个年代,没有公职,又是一个女人,能靠什么作营生?她,她是被我间接害死的呀。”
“小宣一个人回了铁皮屋,死活也不要我们的钱,实在没有办法,最后只能让我一个远方亲戚装作不经意收养了他。”
“难道是朱塌老先生?”
“小宣连这个也告诉你了?”汪青碧有些吃惊。
“不是,偶然知道的。”甘草忙摇头。
“他到现在也不知道朱老爷子跟我的关系,不然按照他的性子,早就跑掉了。”汪青碧说,“你不要告诉他!”
夏甘草慢慢地点点头,算是答应了。
一旁的汪青碧深深吐出一口气,脸上露出一丝疲倦的笑:“宣椱本来姓华,他妈妈姓宣。”
甘草点点头,等着她继续往下说。
汪青碧的眼睛移到病房的门上:“他的心事一了,估计也拖不了几天了。”又抬起头看了看甘草:“小宣对你这么好,你又是夏妍的亲妹妹,华氏医企以后交给你们,我很放心。”
“华氏医企?”甘草一惊,这个名字她不是没听过,而是听得太多太熟了。华氏专做医疗器械跟新型药品研发,据说是一对夫妇十几年前白手起家从小工厂做起来的,有政府背景又加上财力雄厚,如今早已经是桐城的龙头企业,前两年最兴隆的时候,几乎都成了桐城的代名词,谈桐城必说华氏。
“当年他为了小宣母子的事情日日烦心,在医院也总出岔子,就辞了职在家待着,我当时只想给他找个事情来做一做,只是觉得让他分一分心,或许会好过些,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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