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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唐攻略-第2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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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乎他意料的是,继金明嘉之后第二个上门的不是别人,而是程伯虎的老子,现任卢国公程处默。这一位出身武家,武力值虽然比不上自己的老子和儿子,但那作派自然不同于讲究行止的真正世家子弟,进门后劈头盖脸就是一番话砸上来。



“都要翻天了,你还有工夫呆在家里优哉游哉?今天紫宸殿上皇后娘娘那张黑脸你是没瞧见……你怎么早不缺席晚不缺席偏偏这个关键时刻缺席?人家都说了,太宗皇帝偏宠魏王,把人留在长安方才酿成夺嫡之乱。现如今你是雍州牧,又有贤名在外,留在长安只怕会是更大的祸事。一位中书侍郎,一位门下侍郎,外加三个监察御史等十三位官员联袂上书,那种脖子耿着的模样……”

“程叔!”

程处默憋足了劲还要继续敲打,冷不丁听到李贤这声不紧不慢的称呼,不觉微微一愣。亲密归亲密,但往日李贤不是称呼卢国公就是干脆叫老程,这程叔两个字还从未出口过。

“当初人家劝太宗皇帝让魏王泰就藩,太宗皇帝可答应了?”问话的时候,李贤照旧是慢条斯理的语气,见程处默陷入了思索,他又耸了耸肩,“我是不是第二个魏王泰暂且不提,可是,我那太子五哥可不是第二个李承乾。你说,人家口口声声让我徙封离开长安,我五哥会怎么想?我对他真心还是假意,别人分不出来,他还会分不出来?”

而正如李贤对程处默解释的那样,此时此刻的东宫,从来就是温文尔雅贤孝仁德的李弘头一次砸了东西,而且还是一个号称价值万金的瓷瓶。面对前来劝阻的东宫官员,他的声音一点也不逊色于李贤。

“他们口口声声让雍王离开长安,陷我于何地?雍王是第二个李泰,那是不是说我就是第二个李承乾!简直是危言耸听,无君无父……”

一口气上来,他忽然觉得眼前一黑,脚底下一个踉跄,好容易才扶着案桌再次站直了,但脸上怒色更烈。“我这个太子还不至于人家说什么就是什么!”

 第四百四十章 太子发威,六郎瞠目

看李贤喜欢耍心计阴人,但夺嫡这两个字,打从他转后就压根没提起过。 //电视看得多了,任一朝夺嫡不是台上拼死厮杀,台下暗地里继续捅刀子,尤其是被无数人津津乐道的九王夺嫡更是如此,所以他绝没有那兴致。

就算没有武后这么一个强势的老妈,当太子也没多大意思。甭看皇帝权握天下,可也不是想杀谁就杀谁,时不时迸出一个死谏的还得拼命容忍,行止一有差池无数人在后头提醒指摘,一天到晚不是忙着开疆拓土,就是忙着安抚国内,这日子很舒坦么?

他虽有一个反复无常的皇帝老爹,可皇帝老爹对待他这个儿子始终如一;他虽有一个强势而好揽权的皇后老妈,可他既然和她站在一条战线上,老妈还不至于疯狂到视他犹如拦路虎;他还有一个勤勉的兄长,而且那个兄长还分外重视孝;试问天底下还有比这更理想的情景么?

他没奢望这种父母子女之间慈孝融融的情景能够永久持续下去,可要是谁敢在这时候破坏他的美好生活,他决不会客气。

于是,原本因为刚刚从西北归来而请了十天假的李贤,第二天便打扮一新全副武装地上了紫宸殿。然而,熟悉他睚眦必报秉性的上官仪李敬玄等人却没等来他的慷慨激昂,虽说站在亲王行列中的首位,可他还是站在那里一声不吭,一副神游天外物我两忘的表情。

武后从来就知道李贤不是个老实人,此时见他如此做派不禁莞尔一笑。而原本就心中气苦的李弘。此时却觉得自己这位六弟是真地恼火了。于是。坐在监国之位地他面上虽说一片沉静,藏在袖子中的拳头却握得紧紧的,头一次迸发出一股强大地决心。

东宫太子为昨日上书的事发过火。这并不是什么秘密,武后知道,李贤听人转述过,宰相心知肚明,那十三个联袂上书的官员也都清楚。

然而,这年头并不因言治罪。恰恰相反的是,作为朝臣在某件事上愈是坚持,愈容易引起君王的注意,博得赏识,就比如像太宗皇帝时那位魏征。

仿佛在闭目养神的李贤却一直竖起耳朵注意着周遭地一切,心里正在暗暗冷笑。过了这么多年,这紫宸殿又并非两仪殿,昔日因为反对立后而发生在两仪殿的旧事已经被人淡忘。如今文臣骨子里那种认为自己绝对正确的好名心理又再次勃发了起来。要他说,这些人比刘仁轨更居心叵测,更自私自利,更鼠目寸光!

“太子殿下。雍王文武兼资,十月就要及冠。不如善择大国……”

“住口!”

这一听就是长篇大论的开头却被一声怒喝打断了,同样被吓了一跳的李贤把眼睛睁开一条缝,结果就看到李弘怒不可遏地站了起来,那眼睛仿佛在喷火似的。

“尔等屡屡用诸如昔日承乾太子和魏王的事来进言,究竟是何居心?那两位乃是父皇兄长,纵有罪失,时隔多年何须再议,岂不是平添父皇苦痛!孤和雍王自幼犹如一体,密不可分,尔等口口声声让雍王离京,难道就是为了离间君臣兄弟?昔日魏王留京,纵使魏征此等谏臣也不曾出口劝阻,尔等何人,也敢妄议此事?”

太子往日都以谦谦君子的形象示人,所以谁要是说到太子,贤孝仁德四个字总归少不了,这种暴怒地一面甭说群臣,就是武后李贤也是头一次瞧见,母子俩的目光越过长长的距离撞击了一下,又各自看向了别处。

然而,李弘火气显然还没消干净,正在气头上的他看到以中书侍郎李安期为首地几个人都是满脸的痛心疾首外加不以为然,登时感到浑身上下燥热难当。先头刘仁轨至少还不曾对他说过这样地危言,而这些人一步步逼上来,这分明是要挟,分明欺他就是一味仁德!

监国多年,不轻易决断不意味着李弘就不会决断,这时候,他竟是忘记了自己的母后还坐在上面,沉声质问道:“李卿,孤听说你父辈有兄弟八人,曾经因为家产的事而分居各地,族谱也为之四分五裂,想来倒是可惜呢!李卿年纪已经大了,这政事堂日理万机太过辛苦,前些日子荆州报黄鹤楼正需修缮,如今荆州长史出缺,李卿便去荆州吧!”

此话一出,满堂皆静,仿佛就连人们的惊叹和疑问也通通堵在喉咙口了。李贤使劲吞了一口唾沫,这才觉得自己料理区区一个长安令实在算不了什么。谁说太子仁弱,这翻手之间一下子罢了一个宰相的政事,甚至还打发到了荆州出任

要知道,这年头的荆楚可不是什么好地方!

李安期三个月前刚刚升任中书侍郎,随即加了同中书门下三品,一跃进入了宰相的行列。要说他年纪不过刚刚六十,就宰相来说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如今李弘揭他家长上的**不算,还张口就说他老了,更二话不说免了他的政事衔,这怎能不让他目瞪口呆?



一口气憋了半晌,他方才脱口悲声道:“太子殿下!”

“来人,请李卿去西上阁好好歇歇!”

李安期被人架出去的一刹那,那种猛然间苍老十岁乃至二十岁的态势让所有大臣都打了个寒颤,原本打算站出来声援一下的几个大臣缩了回去。当然,这年头讲义气风骨的人仍然不在少数,虽然李弘已经杀鸡儆猴,但还是有人出列痛陈,请太子体谅李安期的一片苦心,照此办理以安抚天下。

瞧见自己那位太子五哥嘴角抽搐又要发火,李贤不敢再看戏了。事实上,他原本就是打着防守反击的主意,只是没料到,这一次会让李弘如此激动,外加那个……果断。他轻轻咳嗽了一声,待别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自己身上,方才微笑着站了出来。

“你的意思是说,我不离开长安,天下百姓就会不安,朝堂就会动荡?”慢条斯理地道出第一句,他猛地加重了语气,面色亦变得极为凶狠,“我问你,我干涉过什么朝堂大事,我挑唆过谁为自己谋私?太子和本王原没有兄弟相疑的意思,你们是不是挑唆本王怨恨太子,这才心满意足?你们是不是要激得剩下两位皇弟也为之惶惶难安方肯罢休!”

然而,某位监察御史仍不罢休:“长安令范明中分明就是因为得罪了雍王,方才被夺职,雍王还敢说不涉政事?”

说到这事,上官仪和李敬玄的脸都黑了。这其中有李贤的小心眼固然不假,但同样有他们两个的小九九,因此上官仪朝李敬玄丢了个眼色,后者立刻拿出事先准备好的预案,开始一桩桩一件件地罗列范明中出任长安令之前之后的不当言行,言下之意不外乎是说,调任瓜州还是便宜了他。

“臣和刘正则共知选事,绝没有因私废公!”

李敬玄言之凿凿地把刘仁轨一同搬了出来,李贤差点为之笑痛了肚皮,面上还不得不端出一本正经的模样。还不等他撂下“你还有什么话可说”之类的言词,满心不耐烦的李弘一天之内第二次拿出了太子做派,在向武后低低询问了一句便宣布今日紫宸殿便朝结束。

还不等那几个臣子反应过来,李弘三两步下了台阶,拉起李贤从角门走得无影无踪,武后亦从帘后退场。直到这时候,剩下其他事不关己的大臣方才三五成群地出了大殿,留下那几个失魂落魄的人在原地发呆。

好端端既长声名,又赚资历的事,怎么会落得这么一个收场?

李贤还是头一次发觉自己这位看似孱弱的哥哥力气不小,见李弘一路上不理外人,那方向竟是径直去往宫外,他不禁愈发莫名其妙。临到最后,他不得不一个闪身拦在了兄长面前。

“五哥,你这是要去哪?”

“去你的贤德居喝酒,怎么,你不欢迎么?”

瞧见李弘那极其不善的面色,李贤到了嘴边的劝阻顿时吞了回去。人家是舍命陪君子,大不了他舍命陪兄长就是了,反正这喝酒的勾当李弘远远及不上他。

出了建福门换上便装,李弘**地对随从交待了一句让他们先回去,旋即便和李贤上马驰去,那风驰电掣不容置疑的架势让所有人都呆了。

贤德居上上下下无不熟悉李贤,自然也认识太子,看到两人联袂而来,掌柜恨不得下门板立刻歇业,结果还是李贤摆手制止。上了三楼最好的包厢,命人送上最好的酒之后,他就把所有伙计都赶走了,亲自给李弘斟满了一杯。

又斟了自己那杯之后,他举杯平齐,旋即一饮而尽亮了底:“五哥,今天的事虽说一个谢字微不足道,但我还是要谢谢五哥说出那番话!”

“我知道我这个太子从小就被父皇和群臣寄予厚望,纵有疲累也不敢说,纵有话也只能憋在心里。”李弘一个字一个字地憋出一句话,忽然猛地一拳砸在了桌子上,狠狠瞪着对面的弟弟,“可是,你分明能干,为何每每躲在后头,不肯光明正大地出面帮我!”

 第四百四十一章 拐带太子回家,丽园之中群芳会——第四百三十二章 低调?我非要高调

贤被李弘一句话问呆了,旋即无奈地苦笑了起来。  //

“五哥,就我现在这模样,就有人看在眼里急在心里,还在那里说什么我干涉朝政。要是我正儿八经出来干什么事,岂不是会更加遭来口舌是非?”

他无可奈何地一摊手,提起旁边风炉上的酒壶给李弘斟酒,发现这位刚刚还八面威风的太子流露出十万分疲惫的模样,禁不住叹了一口气:“五哥对我的情份我很明白,可这种事不是说帮忙就能帮忙的,我给你出出主意可以,可真要分担什么事,只怕群臣就会闹翻天了。亲王就是亲王,我又没有什么大志向,何苦给你招惹麻烦?”

“这个时候你才知道给我招了麻烦!”李弘猛地一瞪眼珠子,满脸的恼火,“要不是你先前闹出来的那些事,怎么会惹出人家十三个人联袂上书!”

“五哥你别生气,这不是人有误算嘛!”

李贤赶紧打起了哈哈,好说歹说劝李弘饮了一杯,自己却在心里哀叹了一声。要说他原本就准备引蛇出洞一网打尽的,刘仁轨动不得,但其他人若是使个小手段,他还是有办法的。他那位老妈可不像是那些普通的后宫女人只会吹枕头风,摆事实讲道理的本事之外,还有一分远胜男儿的果决狠辣,只要能拉到足够分量的重臣支持,这些人三两下就清理干净了。

可谁知道,居然有人好死不死地想要把他李贤赶出长安,由此把李弘这位太子惹毛了!

大约是酒喝多了。李弘的话头渐多。平素甚至对自己最亲密的女人也不曾讲过地话,对自己最敬重地老师和大臣也不曾吐露过的隐衷,此时也开始渐露端倪。甚至不用李贤斟酒。他就一杯一杯仿佛白开水似的往嘴里灌,最后还是李贤看不下去一把夺了他地酒盏。

“大臣都说牝鸡司晨乃是祸国之兆,母后执政确实没有什么错失,可我这个太子事事遭钳制掣肘,又岂是好受的?”

“我既然为人子,听母后训导乃是孝道。可东宫属官却不肯罢休。他们对母后本就有芥蒂,时时劝导我不要成就吕后和惠帝之事,你知道我夹在中间有多难受?”

“所谓监国,其实真正的意义不过是母后训导,宰相指点,我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八岁的监国太子了,却不能时时有自己的决断!”

“我没有朋友,有红颜却没有知己。只有六弟你还能陪我说说心里话。父皇母后对我虽好,却不可能像对你那般恣意亲切。你放心,纵使我不当这个太子,也不会让你离开长安。”

听了这么多。李贤终于忍不住了:“五哥,你喝得够多了。再这么下去明天……”

他还没想好劝解的词,忽然看见李弘一头栽倒在桌子上,已经是醉得人事不知,但嘴里还是在低声叨咕什么。他也无心去分辨这些,事实上,就只是刚刚那些乱七八糟地就已经让他够心烦意乱了。

当官难,当宰相难,孰不知当太子更难。一般而言,皇帝希望太子成器,同时又希望太子不要野心太大过早觊觎皇位,所以这监国的权利等闲绝对不会下放。李治要不是身体不好,那绝对是一个大小权力一把抓的皇帝,决不会时而皇后摄政,时而太子监国。

李贤一遍遍咀嚼着刚刚李弘那些话,愈发觉得这位兄长异常可怜。伫立片刻,他便上前架起了酪酊大醉的李弘,打开门往外走去。此时,恰有一个伙计在那里探头探脑,一看到这情景便想上前帮忙,却被李贤狠狠瞪了回去。

“去,帮忙弄一辆马车来!”

来的时候两兄弟都是骑马,更没有带半个随从,如今李贤自忖不可能带着一个大醉不醒的人骑马,自然只能选择马车。好在这贤德居原本就是他的,伙计通知得快,掌柜动作也异常麻利,他扶着李弘到门口的时候,马车已经备好了。

吩咐人待会把两匹马送回家去,他扛着李弘就上了马车,却忽然犯起了踌躇——这时候,该把这位太子往哪里送?

送东宫?只怕那些原本就啰里啰唆地东宫僚属会更加唠唠叨叨;送太极宫武德殿?那和送东宫几乎差不多,消息根本捂不住;当然,蓬莱宫更加送不得,他老爹还在病中,知道品行无缺的太子被他带坏了,铁定少不了一顿训斥。

“去安定坊雍王第!”

自从李贤回来,这冷清了三年的长安雍王第自然就热闹了起来,属官之外还有侍读,侍读之外还有各式各样的贵冑子弟串门子。而这一天,马车拐进十字小巷地时候,李贤忽然觉得这地方有些过于安静了,到了大门口更是感觉有些古怪——他这家里规矩没那么多,怎么一个个仆役都是缩头缩脑,仿佛老鼠见

的?

某管事满脸堆笑上前,冷不丁瞧见李贤还扶着一个人,不禁呆了一呆:“殿下回来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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