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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徒:最后一位潜伏在大陆的国民党将军-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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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一直待在川调处的地盘上,这事做得再机密,还是让鲜大齐知道了,他就纠集了一帮人,在章代局长临上飞机前鸣枪要钱。结果,两人硬是在机场把账算清楚了,才上飞机飞走。”

李涵章当然知道,袁庚话里的“内调局”就是内政部调查局的简称。此刻,车厢里坐的人对中统的沿革都非常清楚:1938年8月设立的中国国民党中央执行委员会调查统计局,早在1947年就改名为中国国民党中央执行委员会党员通讯局。但无论是“中统局”还是“党通局”,都属于党的机关。“宪政”开始实行之后,党务经费不能再从国库开支,蒋校长提出“党员从政”,号召党的机关尽可能向行政部门转移,于是,几经周折,1949年2月,经立法院通过,内政部调查局才得以在广州成立。而这时,李涵章早已经不在中统总部,被渗透到了重庆党部。自中统成立以来,派遣特务渗入国民政府的各个行政机关,利用公开名义扩展特务组织、开展特务活动,已经成了中统高层获取情报的主要渠道。不过,尽管因为身处重庆党部,一向和中统总部、各办事处联系密切,李涵章还是没想到内部会发生这样的闹剧,他不由得皱了皱眉头,慨叹道:

“有这样的事情吗?阎锡山给章代局长金条的事情,我是知道的,但鲜大齐和他之间发生的事情,兄弟倒真是第一次听说。”

一直坐在一旁没吱声的江辉琦“哼”了一声,摸摸他的大鼻子插话说:“主任,只有在这种时候,人的本性才会露出来。”

“真没想到啊,这些平时满口总理遗训、校长教导的人,临逃命都不忘自己捞上一笔,一点不顾及留下来这些兄弟的生死……想想过去,咱们拎着脑袋给党国卖命,真叫人寒心啊!”周春生直直地伸着两条腿,就像那两条腿不是他的,而是那些只顾自己飞去了台湾的人的。

袁庚不想接着说那些让人难堪的事情,转头问李涵章怎么这时候才赶到新津。李涵章脸色一寒,没有答话。江辉琦于是便接过话茬,把路上车子突然出了故障的事情说了一遍。袁庚听了,长叹一口气说:“唉,这个吴茂东,坏了主任的大事。不过……也许,这就跟眼下的时局一样,都是天意啊。”

大家听袁庚说起“眼下的时局”,明白他的意思,但还是把一线希望寄托在了胡宗南身上。

然而,正应了那句老话,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当他们那几辆车连夜穿过成都,赶到北郊的凤凰山机场时,天已经亮了,远远地就能看到机场上空空荡荡,根本不像是在运送士兵的样子。但有人还不死心,把车开了过去,从车上跳下来,到处跑着找着,怎么都不愿意相信:等待他们的竟是一个空机场!

“天意啊!”站在空荡荡的飞机跑道上,周春生重复着袁庚路上说过的话。

李涵章看着像无头苍蝇一样在机场上绝望地疯跑狂喊的同僚,低声对袁庚说:“大家都跑了一夜,太累了,先在附近找个地方休息休息再作打算吧。”

当天晚上,围着一堆篝火,周春生和袁庚在唉声叹气一番之后,又和李涵章谈起了目前的局势。

“潘文华叛变已经是事实。我们在10月下旬就截获了他发给他儿子的电报。”周春生是四川调查处的负责人,截获进出川以及川内各部之间的电报,是他的本职工作。潘文华是西南长官公署副长官,他的大儿子潘清洲是二三五师师长,当时正由巫山沿大巴山撤向川北。潘文华亲共,是众所周知的。早在朱毛红军北上期间,他的二十一军就与那些人有过接触。那时,潘文华不仅主动借道给朱毛红军,双方居然还签订了互不侵犯条约。

袁庚此时的心态,想必和李涵章一样。那些大权在握的人,伸出袖口的手拿着党国的军饷俸禄,缩在袖口里的手却在扒拉自己的小算盘。结果,人家永远有路可走;唯有他们,死心踏地伸出双手,而且沾满了鲜血,到头来姥姥不疼舅舅不爱,前面是悬崖后面是追兵,末了就只有死路一条。

一旦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候,总有一些人和事,会让那些顽冥的脑袋轰然醒悟,顿时开窍。

4

李涵章他们心有不甘地在凤凰山机场又等了几天,因为人生地不熟,一行人吃喝都难以为继。几天后,这些中统特务终于确信已经不可能乘飞机去台湾了,只得乘车回到成都市区,在春熙路西边的一个小旅店里暂时安下身来。

此时的成都,和前些天的重庆一样,不时传来解放军就要进城的消息,一幅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景象,到处是骂骂咧咧、哭爹叫娘的国军残兵败将和趁机打家劫舍的地痞流氓。这批中统特务此时驻扎的地方叫悦来客栈,此前是中统四川调查处的一个联络点,川渝两地的中统特务都对这里非常熟悉。

晚上,李涵章才安排了周云刚出去打探消息,周春生和袁庚就趁着下属都去找乐子了,不约而同来到李涵章的房间,要和他商量下一步怎么办。可是,话没说到三句,周春生和袁庚就开始责骂对方。

“要不是你们带着十几个人跑来搅局,我这里何至于如此混乱?”话题是周春生先挑起的,他愤愤不平地说,“我们原本已经实行了战时体制,打算在川西、川北、川中、川南成立办事处……”

“兄弟是跟随章庆恩局长来的,计划配合行政院阎院长在川西平原阻击共军。谁知道你们川调处一点斗志都没有,都到这个时候了,还做那些花样文章给谁看?”袁庚觉得周春生在李涵章面前驳了自己的面子,心有不甘地反击。

真是狗咬狗一嘴毛!李涵章在心里骂着。他实在听不下去了,便有意岔开了话题,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左右看看他俩,问道:“你们这些天见过徐政没有?”

徐政原本是中统局西南负责人,内政部调查局局长季源溥去台湾之前,亲自提拔他当了内政部调查局研究处长,全面主持重庆方面的工作。但几天前,徐政却突然没了踪影,李涵章怀疑他悄悄来了成都。

果然,见李涵章提起徐政,周春生吐了一口唾沫,骂道:“我加入中统这么些年,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可耻的家伙!”

听他这样说,江辉琦摸摸自己的大鼻子,笑着问:“他已经去台湾了吗?”

周春生点点头,告诉他们,徐政是中共公开点名的战犯,当然不敢留在大陆。他一到成都,就带上四川调查处的处长鲜大齐去见陈立夫,表示无论如何都要离开大陆。陈立夫这个时候也没有同意谁去台湾的权力,只好没话找话地安慰他说,“第三次世界大战就要爆发,党国可望复兴。”徐政当然明白这些话很不靠谱,又带着川调处派给他的保卫人员去求谷正纲。谷正纲是蒋介石的侍从室主任。徐政见了他的面,开始是再三请求,后来见谷正纲不松口,也不顾保卫人员跟在后面,竟然猛然跪下了,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求谷正纲开恩。谷正纲没有料到徐政会来这一手,连声说:“这成什么体统!这成什么体统!”无奈之下,只好哭笑不得地同意他去台湾。

“哦,他这样做,倒是不叫人觉得奇怪。”李涵章听完这些新鲜事儿,点了点头,说,“川渝两个调查处的处长都已经去了台湾,你们两个副处长也算是同病相怜,就不要再争执了,想想以后咋办吧。”

还没等周春生、袁庚答话,忽然不远处传来一声巨响。他们不约而同地判断出,那是美式山炮炮弹爆炸的声音。李涵章皱了一下眉头,低声说:“看来,共军已经兵临城下了。弟兄们,你们现在有啥打算?”

周春生看看袁庚,咬咬牙,说:“和军统一样,我们留下来潜伏的人也是有安排的。现在四面八方都靠不住了,我打算带着兄弟们跟着成都警备司令盛文,去越南、缅甸找条活路。”

袁庚抬眼翻了翻李涵章,半天没吭声。

李涵章见了,知道他的心思,说:“兄弟我得先去见过一位远亲,然后再做打算。”

袁庚听出了李涵章言下之意,以为他和自己的想法一样,这才说:“你我兄弟,哪一个身上没有几条共党的人命债?哪一个的名字没有进共党的《四川匪特调查》?当初没有被划到潜伏人员名单里去,还不就是因为目标太大?被抓住了,肯定只有死路一条。我手下有个兄弟的姐夫在范绍增手下当副官,我打算带人去投奔他。然后改名换姓,参加这个团,起义!”

李涵章暗想他这个主意倒是不错,但嘴里却只是说:“就此一别,可能就要天各一方,再难有见面的机会了。弟兄们,各自珍重!”说完,冲周春生和袁庚抱了抱拳,算是送客。

周春生和袁庚离开房间不久,李涵章就听到原本遥远的枪炮声竟越来越近了。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儿?他原本有些着急,可看了看江辉琦,却发现这个副官一副神情自若的样子。他想了想,暗自笑了:也许在江辉琦的眼里,自己也是一副神情自若的样子呢。

过了一会儿,周云刚打探消息回来,报告李涵章说:“主任,第五兵团司令以下官兵五万余人被共军包了饺子,全部当了俘虏。第十五、第二十、第七、第十八兵团,近两三天先后在什邡、彭县、德阳,和本市东南防区临阵倒戈。成都城破之日,怕是就在今夜了……”

这个消息让李涵章半信半疑。

三人休息了一会儿,李涵章实在放心不下,对周云刚说:“你留在房间里,我和辉琦出去转转。”然后,两人换上便装,出了客栈。结果,没等他们走远,就在悦来客栈附近的街道上,他们便看到了全副武装、为数众多的解放军士兵,他们有的在街头警戒,有的在街边休息,整个部队既不嘈杂也不混乱。

这一切,完全证实了周云刚所言不虚。

两人随即退回悦来客栈,却发现原来扎堆躲在这里的中统特务正陆续换上客栈老板准备的便装,分散着从后门和侧门离开了。

一直等候在房间里的周云刚看到李涵章他们进了门,猛地站起来,一把抓住李涵章的胳膊说:“主任,那些龟儿子都溜完了,我们咋办?”

5

李涵章在解放军进驻成都的当夜,就带着江辉琦和周云刚离开悦来客栈,转移到了锦江河边的一处宅子里。

正所谓狡兔三窟,对外,这处宅子是一个姓周的买卖人的私家房产,他往来成渝两地做生意,要在这里落脚;实际上,这里却是李涵章往来于川渝各个调查处和青帮码头的秘密落脚点。为了安全起见,这个地方李涵章没有告诉任何人,就连江辉琦和周云刚都不知道。但现在,他觉得已经没有必要再对他俩隐瞒了。

李涵章当年在成都置办这套宅子,既是往来联络的需要,也是他为家人留的一条后路。最初他的想法很简单,就是多个藏身的地点。毕竟干他们这一行的,欠下的血债多,得罪的人更多,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被人给卖了。后来随着局势的发展,华北丢了,华东丢了,政府东搬西迁,只有西南还抓在手里,李涵章更是觉得成都要比其他城市都牢靠得多。毕竟辛亥革命始于四川的保路运动,二次革命、护国、护法战争之后,四川军阀多如牛毛,抗日战争时期政府入川,在这里苦心经营多年……所以,在他眼里,对于整个大西南来说,除了重庆,成都的政治、经济、军事核心地位是最牢固的。即使不出现“三分天下”的局势,成都也可能成为党国最后的根据地。

李涵章置办的这处宅子隔壁,住着一户姓于的人家,老两口、三个儿子、四个孙子、三个孙女,一家十一口。平常李涵章不来成都的时候,一直委托于老爹来帮他看房子。于老爹因为家里孩子多,住得挤,也乐于帮忙,就把自家的房子留给儿子们住,他和老伴儿搬来李涵章的宅子里住。更重要的是,于老爹也是袍哥人家,为人仗义,在外面比较吃得开,李涵章还能通过他搞到情报。于老爹是老江湖了,阅人无数,眼里揉不下沙子,自然早就看出这位“周先生”不是一般的生意人,但他却从不多问,乐得从周先生手上落几个小钱。

这天,于老爹正在街沿上喝茶,看到周先生带着两个伙计走进来,有些意外,忙站起来,冲着里屋喊:“老婆子,快去烧水,周先生回来了。”

李涵章从兜里掏出四块银元递给于老爹,说:“老爹,兵荒马乱的,生意不好做,这几个钱你先拿着。等我这几天把账收回来了,再多给你些。”

“要得!要得!”于老爹在围腰要翻来覆去地把手擦干净了,接过钱,捏在手里,不住地点着头说,“你们先上楼去坐一会儿,我这就去泡茶。”

在宅子里把身上带的东西藏好以后,三个人喝过于老爹泡的茶,就各自选了一个方向,分散出去找理发店、买日用品。李涵章另外买了一瓶酒、一刀肉和一些蔬菜带回家,就着当天中午和于家父子在一起吃饭之机,又打听了一些成都时下的情况。

午饭后,三个人就分头出门去“收账”去了。

李涵章并没有对周春生和袁庚撒谎,他真的要去见一位远亲。这位远亲叫王世奇,是他一位远房姑婆的儿子,住在成都比较繁华的八宝街,在川军里当师长。这样的时候,上门找王世奇做什么呢?看看他是不是会拉着队伍去山里继续打仗?看看他能不能想办法帮自己去台湾或者香港?看看他能不能想办法把自己改名换姓安插在他的部队里?也许都是,也许都不是。李涵章一路上翻来覆去揉搓着这些问题。问题越想越多,却找不出来一个清爽的答案。因为他清楚地知道:此时,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见机行事。

成都地处川西坝子,整座城市的地势西北高,东南低。西面有龙门山脉、邛崃山脉为屏障,东边则是低矮的龙泉山和一些坡缓土肥、草丰树茂的大大小小的丘陵,丰饶的物产,滋养着这座“天府”中的所有生命。不说青城山、都江堰,就是武侯祠、杜甫草堂,也足以让人感受到这座城市背后长长的历史背影。平时来成都时,李涵章有了闲心,总爱换上便服,戴上墨镜,甚至连随从也不带,一个人在大街小巷里溜达,尝尝小吃,看看把戏,但现在,他揣着那一大串问题,急着赶去八宝街,再也没有这种闲情逸致了。

成都的12月底,并不太冷。李涵章出门时,在蓝色夹袄外罩了一件旧外套,换上一条黑色大裆夹裤,光脚穿了一双毛了边口的黑布鞋——这种打扮,是成都此时最常见、最普通的市民衣着。

路上,时不时就会遇到一队队共军的士兵在盘查上街的人。多年的历练,已经使李涵章练就了“随境而化”的本事。这种“化”,不仅仅是神态衣着,更重要的是心态和精神的“化”。也许是基于这些原因吧,尽管李涵章一路上不时遇到巡城的解放军士兵,但还是很顺利地来到了八宝街。

此时,按照事先的约定,分开绕道而来的江辉琦和周云刚,也先后到了八宝街口。他们先转了一圈儿,借着看街道两边商铺的机会,勘察了地形,然后进了十字路口的一个古玩店。乘着江辉琦和周云刚跟老板讨价还价,李涵章随着来来往往的人流,在八宝街上又转了一圈儿。这里是居民比较密集的街区,李涵章置身其中才真的相信“共军不扰民”的传言。在这条街上,根本没有这座城市即将全面改变颜色的任何迹象,也没有看到一名荷枪实弹的解放军士兵,人们像往常一样买进卖出,过着安闲的小日子。路过一个糕点铺子时,李涵章看里面客人不少,也拐进去买了几盒高级点心,这才朝王府走去。

王府是一座川西常见的院子,大门进来有照壁,前后各有一个宽大的天井。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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