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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江山-第18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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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先在上游筑坝拦水,使江底裸露出来,然后将数百根水泥柱子,纵横交错排叉式的夯实,插放在坝底,再用混凝土浇筑成整体,这是修海堤的工程方法,使在这里颇有杀鸡用牛刀之嫌,但比传统的立木法要坚固百倍,且不怕被人破坏,所以陈恪还是冒着被工匠们学去的危险,采用了新技术。
当然,也很可能他存心就想让他们学去。
中下游的红水河工程,就没有这样简单了。红水河流域,正是云贵高原到广西平原的过渡段,水面落差大、险滩密布,或巨石亘于水中,或石壁横挡水势,百折千转……船在河心,前后不能直望三里,兼有跌水、喷旋、倒卷等情形,其施工难度非内地河工可比。
其中最险的八滩或是巨石嵯峨,亘连两岸,或乱石丛叠,梗塞江心,大多数滩身浪长数里,落差势高及丈、过去船过这些滩时,或用旱箱,或架台杆,更多的是用竹藤将船捆住拉过去。总之无法单独行过。
在红水河边,原先就有专门以拉纤为生的部族,当然免不了漫天要价,但仍时有磕损,且稍大一些的船,就无法通过了。
尽管丝毫不怀疑沈括和苏颂的能力,但陈恪还是命令承修人员‘不得一味照搬,而要根据实际困难。日夕讲求,悉心筹划,或采用成法,或博询众论,功因时制宜!’要求他们对不同情况采取不同措施,比如凡是最险之滩,中心处洪涛汹涌不能行船的,便在历来架箱拉杆之处。筑坝逼水,将峭壁烧煅椎凿,开出新的船路,以避中流之险。
至于次险各滩,亦需要先筑坝逼水,将水面、水底碍船的巨石凿去,使行船不至于触礁;同时还在两岸绝崖之上搭立脚手架,凿出高低牵路,使舟楫上下可以有纤夫牵挽……所谓牵路,就是纤夫们拉纤时所走的小路。遇到两岸都是峭壁。又必须拉纤的情形时,只能在石壁上凿出牵路来。
仅仅是描述一番,就让人满头是汗,亲自去开凿的工匠们,直接就是望而兴叹……若非发现河床和两岸的山石都是硬度不大的石灰岩,陈恪给多少钱,他们也不干。
好在无论如何,工程是热火朝天的展开了,甭管事先准备的多周密,问题还是接踵而来。作为总指挥的陈恪和沈括。不是在河工工地上,就是在赶往工地的路上,解决各种技术问题,协调各种复杂的关系。
好在老天保佑,许是去岁下雨太多,今年大旱、江水极涸,水位较往年低五六丈。在一道道陡门的作用下。初春时中下游得以基本干涸,所有险滩水上水下滩石俱露,十分有利施工。
工地上。承修官员先令夫匠伐薪运煤、用火攻烧那些巨大的滩石,因为石灰岩遇到高温,会分解转化为生石灰,变得松散酥脆。待火一灭,马上锤凿劈打,便纷纷瓦解。而且生石灰还是消耗量很大的材料,可谓一举两得了。
也有不用火攻的,工匠们用铁钎将巨石凿开小孔,打入木楔,并在上面浇水,木楔浸水膨胀的力量就可以将石块胀裂。这样得到的大块石灰石,都直接送去和粘土一起煅烧,现场制备水泥。
他们所开的船路,皆从滩身近水处层层疏宽凿深,不留槽形,使上下船支沿边行走,以避江心洪涛之险。同时,还在夹岸峭壁上凿出牵路两万多丈。其陡险之处,皆由工匠用麻绳缠腰,悬空铲凿,一锤锤,一寸寸凿出石缝,然后插入铁钎搭架,以水泥浇筑,凭空造出牵路来……
还有更困难的状况,其中治理双岩滩和恶滩最具有代表性。
双岩滩人称红水之锁钥,江中突出两山,俨然双门,水从中泻,跌落数丈,浪扫北岸,鼓喷高有丈余,迥流卷旋,险相丛生!起先是计划在北岸开石槽、拉船上行,但实际操作才发现,槽身为跌浪所扫,崖石突出,下水断不能行。
不得已,又重新讨论设计,计划在南岸凿开一长五十三丈,深两丈,宽四到五丈不等的水道,舟楫可从此并行上下通行。但这样一来,就算石灰岩比较好凿,工程量也太大了,自然有许多人反对。
最后是陈恪力排众议,命人在地下一丈处,并排凿通两条长达五十丈的地道。然后分别填满炸药,用混凝土封口后引爆。
震天撼地的隆隆巨响后,那是真正的地动山摇!无数的石块、砂土、树枝被喷到天上去,竟然让天都变了颜色,继而下起了土石雨。
尽管所有人都退到一里以外,但还是被掀翻了大片,等他们定下神来回去查看时,发现那里已经被炸出了一条宽达数丈、长达四五十丈的坑道……
还有另一处名唤恶滩,是中游最险之滩,滩长五里,扫崖、迥旋、鼓喷等险浪无一不备,凶险之处难以言表。多亏沈括创造出了‘筑圆坝’之法,将水中大石连根凿去,上水船由北岸拉上;又将南岸巨石数十丈,亦用圆坝之法凿去,开成子河一道,才可使上下船只通行……
陈恪站在一块河边巨石上,望着河道上下数千人辛劳施工的热闹景象。只见数不清的石匠在凿石头,数不清的挑夫挑着成担的石块,往河岸边运。岸边的峭壁上,扎着高高的脚手架,上面有成排的工匠系着麻绳,在敲击墙面。耳边尽是叮叮当当的凿石声,人们劳作的号子声,不时还有隆隆的爆破声传来……
这副热火朝天的景象,深深感染了陈恪,他长长呼出口气道:“几个月前,这里还是巨浪滔天、人迹罕至,谁能想到仅隔了几个月,就变成了这样一幅激动人心的画面!”
柳月娥何尝不是感触良深呢?她似乎对陈恪瞎折腾的动机有所领悟了……他其实真不在乎自己能得到什么,他更陶醉的是,那种呼风唤雨、让世界因他而改变的快感。
说白了,这就是个需要时刻显示不凡的自恋狂……
‘不过,他也确实有资格自恋。’柳月娥心中暗道:‘不知道这世上,还有没有像他这样异想天开,却又同时能脚踏实地的人物……’
她听到别人在评价奇迹般的红水河工程时,都在感叹陈恪的慷慨大方,挥金如土,认为民夫们之所以保持高昂的士气,皆是靠钱堆出来的。但柳月娥最清楚,仅靠花钱,是买不来所有人的全力以赴的!
她亲眼所见,每到一处,处理完公务,只要有时间,陈恪一定会到工地上,和民夫们一起劳动,而且从事最累的搬石头、挑担子,一个人顶两个人。
红水河中游山高云厚,哪怕冬天也多雨。时常是一阵风过去,就下起了密集的雨点,顿时便把工地上所有人的衣服淋湿。
但因为早习惯了下下停停的冬雨,所以民夫们仍然冒雨劳动,没有停工的意思。官员们怕陈恪淋着,请他上去避雨:“大人,下雨地滑,万一有个好歹,我们可担待不起呀……”
“不必多虑,我的体格可比他们都好。”陈恪的身材,绝对鹤立鸡群。官员们还要再劝,被他打断道:“想让我早点休息,就闪一边去!”
他这样执拗,不仅官员们不理解,民夫们也不理解,起先不敢问,但见他平易近人,也就有大胆的和他搭话开了。
陈恪笑道:“没办法呀,我牛皮吹开了,说要一年完工。不拼命怎么行?让你们做的,我就得先做到啊!”让他这么一说,工地上的紧张劲儿,一下又提高了不少。等到开饭的时候,发现竟然比昨天多干了一半……
不过柳月娥私下问陈恪时,他却回答说:‘我这样做,只有一半是做给那些民夫看的,他们对这种调调最没有抵抗力。另一半,则是给那些当官的看的……河道总理都急得亲自下去挖石头了,他们谁还敢给我懈怠?’
“我就知道你动机不纯,你也太奸诈了。”柳月娥笑着鄙视他道。
“做官就是作秀,越是官大,就越得一本正经的秀。”陈恪苦笑道。
“作秀?”柳月娥对陈恪嘴里蹦出来的稀奇古怪的词语,已经见怪不怪了,她装作开玩笑的道:“这么说,你和我说话也是在作秀了?”
“怎么说起这茬来了?”对女人思维的跳跃性,陈恪实在无法理解,他只好答道:“对待自己的生活,我从不做秀。”
“就怕你太入戏,分不清自己是不是在演戏。”柳月娥轻声道。
“不会的。”陈恪摇摇头,不容置疑道。
分割
好难写啊……
第二九七章 滇铜(中)
转过年来;到了二月份;因为某桩意外事件;红水河工程;已不可能按期完工了……
根据各施工段的进度情况;开通航路所必修的四十三滩中;已经修完了三十六滩;剩下最为艰难的七滩;工匠们虽拼力开凿;但依旧险象环生;仍须数次转运才能通过。
此段约百里的河道能否开通;也是各方面争议的焦点。鉴于此处险滩鳞接;岩窄难行;陈恪、沈括以及特意赶来的苏颂三人再次组织会勘;为顾全局工程;最终陈恪做了让步;同意暂时避开此七滩;改用旱道……在大修河道的同时;沿河的驿道也修建完毕;平坦宽阔的水泥路;沿途六十里一驿;完全是宋朝国道的标准。
其实在陈恪;自然断不肯稍留不尽;贻功亏一篑之憾;但工匠们已然竭尽全力;只能先以旱路权宜;等到来年再图畅通了。不过尽管对七滩完工不报希望;他却没有下令停工;反而把奖励标准提高;鼓舞身心俱疲的官民们不要松懈;能把硬骨头啃掉一点算一点。
其实落到今天这般田地;并非沈括低估了工期;而是因为天灾……
这样浩大的工程;自然引起大理国内的注意和不安。
不安是很正常的。千里红水河;在之前的千年里;一直是‘蛮夷资为天堑;商旅视为畏途’的存在;也是大理国得以偏安的重要条件。难以想象;大理国若没有山高水深的天然屏障。当年宋太祖能出‘此地非吾所有’的话来。
尽管大理君臣已经献土归降;但谁都知道;那只是名义上的称臣。所谓‘天高皇帝远’;不正此处最好的写照?可要是大宋把红水河修成航道;从此天堑变通途;朝廷对大理的控制力将大大增强。
这是仍满心在大理做土皇帝的各路诸侯;无论如何也不愿看到的。但现在大理是大宋的领土;他们是大宋的臣子。大宋想在自己的土地上修河;并不需要征求他们的意见。
天塌下来个儿大的顶着;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三大家身上。当然;杨家新败;又远在滇西;且明显在大宋的庇护下才保持三足鼎立之势;此时是万万不会出这个头的。
只能看段家和高家的了;段思廉是滇王。大理境内理论上都归他管;而高家则是滇东实际的主人;大宋就是在他们的地盘上修河;于情于理;都该过问一番的。
其实一开始;高升泰就闻风而至;看到如此浩大的工程;他直感觉腿肚子转筋;对好容易才见到的陈恪道:“大人;天朝这是要作甚啊?”
“世子怎么还能‘天朝’呢?”陈恪淡淡笑道:”难道你不是朝廷的官员么?”
“哦;多年习惯。一时顺嘴了。”高升泰赶紧改口道:“是朝廷;不是天朝。”
“要注意啊;咱们熟;你怎么都没事儿。”陈恪道:“可要让别人听了;难免会以为士子;还没把自己当成宋人啊。”着似笑非笑道:“世子;不会真让我着了吧?”
“不会不会;绝对不会”高升泰矢口否认;赶紧表态道:“能成为大宋的一员;下官十分荣耀”
“那就好。”陈恪释然笑道:“世子肯定不是口是心非的人吧?”
“不是不是。绝对不是。”高升泰头摇得像拨浪鼓。冷眼旁观的柳月娥;却忍不住暗叹一声;又一头被牵着鼻子走的笨牛……
“对了;刚才世子问朝廷修河作甚?”陈恪这才转回去道:“难道你父亲没有告诉你么?”
“家父是提过;是朝廷为了给东川驻军运粮;所以要修红水河。”高升泰被搞得气势全无;道:“当时没想到如此劳民伤财。实在划不来;还是由寒家一直供给大军吧。”
“世子的好意;本官记下了。”陈恪淡淡道:“但修这条道。不光是用来运粮草的;这也是朝廷给大理的见面礼大理物产丰饶;有名马有名茶;但之前苦于山路难行;无法外运;所以百姓生活一直很困苦。”他顿一下又笑道:“一旦舟楫相通;情况将大不一样啊大理的货物能运出去;或是销往内地;或是销往国外;百姓的日子就会好过很多;你们的府库也会充盈起来……”
他的口才极好;滔滔不绝讲起来;竟得高升泰;一时间感激起朝廷来。转头才回过神来;心中暗叫道:‘什么呀什么呀;明明是宋朝想牢牢控制住大理;才会下这个血本好不好?’
但是陈恪已经话赶话;把他逼在大宋忠臣的角度不得动弹;高升泰只好闷着头听了一顿演讲;然后灰溜溜的回去了。
不过高家不可能就这么算了;作为滇东的地头蛇;他们可不缺暗中使绊子的办法。高升泰先是下令沿岸各部族;想方设法给河道施工找麻烦。但等了好久都不见动静。一打听才知道;原来陈恪许给他们过船费等诸般好处;这些部族都盼着河道快点修成呢;又怎会去捣乱?
一计不成;只好再生一计。很快;在沿岸部族中便有谣言流传;宋朝人在红水河上游筑起无数堤坝;会导致中下游断流;沿岸部族都会被渴死……在是年大旱的背景下;各部民众亦看到河道彻底干涸;因此流言传播得非常迅速。
有道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恰在此时;沿岸有个部族又发起了瘟疫;疫情十分严重;据四个发病人中;就有一个死亡;剩下三个也会被毁容。便有传言;是因为宋人炸礁设坝;截断河水;骚扰了红水河的河伯;河伯发怒了。若不马上停工;将有更多人遭到惩罚。
加之在人们的认知中;冬季本是大理瘴疠最轻的时候;现在却爆发了瘟疫;让土著们彻底坐不住了;他们虽然爱财;但更要小命;虽然敬畏大宋;但更敬畏神灵。好在陈恪与各族头人私交甚笃;他们不好意思马上撕破脸;所以没有一上来就采取过激行动;而是一面召回了在工地扛活的族人;一面找到陈忝言相求。
陈恪自然不相信什么河伯河叔的;可沿岸各部族的支持;关系到航道的保障、乃至大宋在大理立足的问题;他丝毫不敢大意。而且谣言也已经传到了民夫中间;民夫们一样人心惶惶;要是闹将起来;怕是不仅会前功尽弃;还可能出大事
尽管工期紧迫;他还是下令暂时停工;并要立即赶过去查看疫情。这遭到了柳月娥的强烈反对;她听那瘟疫的传染性很强;坚决不同意陈恪以身犯险。
尽管陈恪表面上强作镇定;实际上压力大极了。他本以为;自己像往常一样调侃几句;就能让柳月娥乖乖听话;谁知这小娘皮咬定青山不放松;什么也不让他去。
“你给我让开”陈恪沉声道。
柳月娥挡着门口;坚决摇头道:“不让”
“工程停工;十万人等在那儿;”陈恪怒道:“你却还在这儿拖我后腿”
“我就要拖。”柳月娥柳眉紧蹙;倔强道:“我管不了那么多;不能让你去找死”
“死不了;我命大着呢。”
“你以为自己真是星宿下凡?”柳月娥本就不是个温婉的女子;此刻一急;话里更是夹枪带棒:“沾上瘟疫一样活不成”
“我懂医。”
“医生也都是得病死了……”
“你……”陈恪没想到;自己连打嘴仗都输给柳月娥;气急败坏道:“你给我让开”
“不让”
“反了天了”陈恪怒道:“你是我什么人;还管起我来了?”他的意思是;你是我妈么?还不让我出门。
“我……”柳月娥却想岔了;登时一窒。是啊;我是你什么人;管你去死?
趁着她这一愣;陈恪闪身出门;骑上马便疾驰而去;卫士们赶紧跟上。
出去不到二十里;便见柳月娥骑着她的汗血宝马追了上来。
“你跟着干什么?”陈恪勒住马缰道。
“你管不着”柳月娥眼圈通红;似乎刚哭过;半晌才挤出一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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