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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君一生-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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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很久没有说话,我还以为他是不准备唱了。结果他唱了起来,我才知道他是在回忆旋律。
  他声音的音色很好听,但不是有旋律感的人,他也不喜欢唱歌,以前就不喜欢。这些年忙着做生意,大概也没怎么唱过了。
  我在他断断续续的俄文歌里闭目养神,他大概是以为我睡着了。唱了一会,就停了,跑到阳台上打电话去了。
  我开始不知道他是打给谁,还以为对方是个医生——因为他在问对方关节痛该怎么照顾。
  后来我才明白过来,原来他是打给夏知非。

  46、第 46 章

  下雨的第二天;我早上七点就醒了。
  很困;但是睡不着;躺着都是种煎熬。
  李祝融难得地没有早起;我刚睁开眼睛;就听到他说:“醒了?”
  他穿着睡袍;敞着前襟,从脖颈到胸膛一片雪白;他早上刚起来的那几分钟脸色一般都不会好看——因为自制力还没跟着一起苏醒;所以不会摆出一副倨傲或者从容的表情,而是有点厌世的感觉;慵懒地眯着眼睛;皱着眉。
  沈宛宜说过一句很小资的话;她说:如果这个世界上有一个人,和你在同一张桌子上吃饭,同一张床上睡觉。你们看着对方睡觉流口水,打鼾,打嗝,放屁,熟悉对方肿着眼泡,蓬着头发的样子,这样日复一日过下去,但是你们仍然坚定不移在一起,这就是爱情。
  她说的爱情,是生于忧患,死于安乐的那种。
  然而我和李祝融之间,只有无穷无尽的忧患。难得的安乐,总要有一方被逼到没有退路才行。
  …
  上午来了个客人。
  或者可以称之为主人。
  李貅来的时候,我正在洗脸,腿上骨头疼,站不稳,李祝融把毛巾打湿了递给我。水温很烫,敷在脸上让人觉得温暖。
  袁海就在这时候敲门进来,站在门口,垂着眼睛。
  李祝融走了出去。
  “回来了?”
  “回来了。”
  吃中饭的时候,我在饭桌上看到了李貅。
  其实他长得不太像李祝融,李祝融的五官冷且艳,李貅却是那种欧式的漂亮。但是他们坐在一起的时候,却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气质这种东西,确实很难说。
  午饭很清淡,有清蒸的鱼肉,有鸡汤,还有各种蔬菜,简直无从下口,我本来握筷子就吃力,看到这样一桌菜,连饿都不觉得饿了。吃了几个丸子,喝了点汤,准备放筷子。
  李祝融默不作声揭开一盅鸡汤,推到我面前。李家的厨师向来食不厌精脍不厌细,鸡汤用巴掌大的紫砂煲盛着,里面的薏米药材之类都炖得酥烂,连鸡骨头都是化了的。
  “把它喝了。”
  “我不想吃了。”
  “喝了。”李祝融直盯着我眼睛,薄嘴唇抿着,情绪绝对算不上高兴。
  我扶着桌子站起来,起身要走。
  他一拽我手臂,我又跌回椅子里。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他按住我肩膀,拿了勺子来,塞在我手里。
  “你说过,不会再勉强我的。”我拿他以前的话来质问他。
  “那是别的事。”他正儿八经跟我解释:“这是吃饭的事。你必须把这汤喝了。中午喝鸡汤,晚上喝羊肉汤。还要吃核桃。”
  “谁和你说的?”我听到这些东西都觉得头疼。
  其实我知道是谁说的。
  只不过他绝对不会告诉我,所以用这个来转移话题最好。
  “给你三分钟,把汤喝了。”他收回手,十指交叉,支着下巴,半眯着细长眼,带着警告意味地看着我。
  “给我三个小时我也不……唔。”
  他放开我嘴唇,拿餐巾,动作优雅地擦了擦我嘴角的汤汁,然后舔了舔自己嘴唇。头也不回地说:“小安,吃饱了就回自己房间去。”
  李貅一溜烟地跑了。
  …
  下午湿气更重,腿疼得看书都看不进去,李祝融让人把壁炉烧了起来,把我放到壁炉前的沙发上,用毯子裹着,放电影给我看。
  上次和蒙肃聊天,说到书籍的没落是大势所趋,信息时代,大都通过多媒体传播信息。活动的画面、声音远比单一的文字来得吸引人。就比如我现在,看书没法专心,但是电影却可以转移我的注意力,让我觉得不那么疼。
  先是看国产电影,看了一部所谓的大片。其实我一向对电影还算宽容的。但这部电影太侮辱观众,情节漏洞百出、逻辑生硬就不说了,大场面像画出来的,女主角是个当红的影星,哪怕我以身为一个同性恋的眼光看来都是绝对称不上惊艳美女的,演技也就那样。我被这片子看得郁闷,想起林佑栖当年对“电影界”的分析,问李祝融:“这女主角是潜规则上来的吧!”
  李祝融在一旁看文件,抬了抬架在鼻梁上的银边眼镜,看了屏幕一样,很淡定地“嗯”了一声。
  “‘嗯’是什么意思?”
  “她确实被包养过。”李祝融偏过头来看着我:“你那是什么眼神?”
  〃……〃
  “我又没包养她!”他像一只猫一样愤怒地炸毛了:“你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没想什么……”我在他脸上扫了扫:“你什么时候开始戴眼镜了?”
  “我没近视。”
  “那你戴什么眼镜?”
  他不悦地抬起眼睛,把眼镜往上推了推,露出那双形状漂亮的丹凤眼来。
  他的眼睛是红的,像很久没睡的人一样。
  我想沈宛宜那句话不对,有些人,就是和你过一辈子,也不会让你看到他狼狈的样子。
  “你几天没有睡觉了?”
  “两天而已。”
  “睡不着?”
  他很是不习惯地扶了扶鼻子上的眼镜,把文件一放,光明正大地转移话题:“老师不高兴是不是因为不想看到小安。”
  “小安是谁?”
  “我儿子。”
  “你记得就好。”
  我把电影关了,伸手去拿书。李祝融伸手按住了我的手。
  “老师,我想和你谈谈……”
  “没有必要谈。”我平静地跟他说:“儿子你已经生了,你和我谈只有一个结果,就是让我接受这个事实。”
  “老师你准备一辈子不接受?”他靠近来问我。
  “我已经吃了个苍蝇,你还要我说苍蝇好吃?!”我的声音几乎失控了。
  直到这一刻,我才知道我心里原来压抑了这么多愤怒。
  隔着冰冷镜片,他的眼睛安静地看着我。我摸不清他的表情,但绝不会是惭愧。
  我心里像有火在烧。
  我站在地狱的火里,为什么你要站在岸上?
  既然一辈子都不可能在这张脸上看到惭愧,那至少也要看到痛苦。只有这样才不会让我觉得,过去的那十几年时光,只是笑话一场。
  短暂沉默之后,我看着腿上的毯,自嘲地笑道:“再说,我这一辈子,也没有多长了。”
  …
  下午李貅开了一辆小车出去,把陆嘉明带了过来。
  被夏宸养得白白嫩嫩的小团子穿着一件毛绒绒的毛线衣,一溜小跑过来,抱着我的腿仰着脸问:“许许,你是不是生病了?”
  小孩子抵抗力最弱,我是病人,眼看他还要往我身上爬,赶紧叫李祝融:“快把他抱走。”
  李祝融沉着脸,攥住陆嘉明的衣领,像提兔子一样把他提了起来。
  “别提衣领,会勒到脖子!”
  我真怀疑李貅是怎么活下来的。
  李祝融用手臂夹着陆嘉明,放到客厅角落的地毯上,那是李貅的地盘,摆了一些看起来颇复杂的玩具。连需要组装的仿真枪都有。
  陆嘉明大概以为是李祝融不让他靠近我,等李祝融去书房拿东西,又迈着小短腿跑了过来,扑到我腿上:“许许,我和你玩……”
  小孩子真是神奇的存在,这样弱小无知,但他看着你的眼神,却是这样信赖,看得你的心都软下来,好像非做点什么才能对得起这样的信赖一样。
  “我今天不能和宝宝玩。”我耐心教他:“我生病了,会传染给宝宝的。哥哥有没有和你说过,不要来找我玩?”
  宝宝搂着一只长手长脚的毛绒兔子,茫然地看着我。
  “什么是传染?”
  “就是会让你生病,然后死掉!”李貅不耐烦地拖住陆嘉明,带着他往自己那堆玩具那里走,一边走一边教训他。
  很温暖的场面。
  看着这俩孩子在一起玩,有时候我会想,如果我能早一点去北京,早一点遇到李祝融,结果会不会不一样?
  但是人毕竟要知足。
  能够遇到,已是大幸。再狼狈再辛苦,也是自己选的路,他再霸道再嚣张,也是我自己喜欢的人。他有错,但没有责任。要是我能像林森一样,整颗心都放在物理上,也不会走到今天这地步。
  我虽然没用,却也不至于推卸责任。身为男人,没有人有让你幸福的责任,也没有人要为你的不幸负责。只能怪你自己能力不够,保护不了家人和朋友。
  这世上,本就没有那么多幸福美满的故事,身体健康,万事如意,阖家团圆,财源广进。这些都是祝贺用的词。现实生活,总有这样那样的不如意。我不是能够力挽狂澜的人,有些事拧巴了十几年都没有结果。所剩时日无多,我也只能自己想开点。
  我没有时间了。
  我不能和他耗上一辈子了。未来的岁月那么漫长,我们一直以为,我们可以慢慢来,有时间冷战,斗气,自虐,勾心斗角……
  可是我没有时间了。
  我一直以为,要挽回了尊严,听到了他亲口道歉,才能端着姿态,和他坐下来平心静气地谈谈,然后过一点平静温暖的日子。
  但是时间不够了。
  我只想享受着眼下这点平静和温暖,忘记我这些年的如鲠在喉,如芒在背。这世界太冷硬,我很累,我只想在不疼的时候,和这个叫李祝融的人说说话,晒晒太阳,看他眯着眼批文件的样子,看他抬起头来的时候对我露出的笑容。
  至于那些,我等了十几年的道歉,我等了十几年的解释,我走之后,让他自己说给自己听。

  47、第 47 章

  “给你。”毫不客气的声音。
  我惊讶地抬起头来。
  李貅手里攥着一个橡皮泥做的小狗;褐色的身体;黄色的耳朵;捏得倒是挺可爱的。
  “这是陆嘉明给你的!”他硬巴巴地说完;把那只小狗往我手里一塞。
  我看了一眼陆嘉明;他正坐在李貅那一堆玩具里;手里拿着一大团橡皮泥,眼巴巴地看着我。
  我朝陆嘉明比了比大拇指;嘉明的猫眼顿时笑得弯了起来;埋着头更卖力地捏橡皮泥去了。
  转过头,李貅还站在这里。
  小孩聪明;是一眼就看得出来的。他站在我右侧;正对着他爸的书房;书房的门有什么动静他都能第一时间看见。
  看这架势,是有什么话要背着他爸和我说了。
  …
  “你病得快死了?”不愧是李祝融的儿子,说话风格颇有乃父之风。
  “病是病了,还没死。”
  “那你还能活多久?”他直截了当问我。
  “我也不清楚,要等手术之后再看,据说癌细胞是会转移的。”我偏头看了看书房的门,还是纹丝不动的。
  李貅沉默了一下。
  “你是不是讨厌我?”
  见惯了成年人之间的拐弯抹角,反而对这孩子的坦诚手足无措起来。
  “我并不讨厌你……”我有点艰难地开口。
  “你在骗我。”他打断了我的话:“人说谎的时候会眨眼睛。”
  “你不信算了。”我有点疲倦地拉了拉膝盖上的毯子:“大人的事,不需要牵扯到小孩子,就算有错,也是你爸爸的错。”
  毕竟是几岁的小孩子,心机还是不够,听到我这样说,不高兴地瞪大了眼睛:“我不是小孩!我什么都知道。”
  “你知道什么?”我下意识地去摸裤袋里的烟,手伸到一半,才想起来自己现在的处境。
  李貅瞪着我,室内光线暗,他的眼睛是最干净的深蓝色,像宝石,他轮廓不像李祝融,有点虎头虎脑的。气鼓鼓的样子竟然让人觉得有点……可爱?
  “我知道,你们都不喜欢我!”他大声叫道,攥紧了拳头:“如果有得选,爸爸根本不想让我生下来,你也是!你讨厌我,你恨我!只有太爷爷是真的喜欢我!”
  我腿上一痛,是他踹了我一脚,然后跑开了。
  果然,是李祝融的儿子。
  近乎恐怖的聪明,敏感,极端且心性倔强,不会逃避问题,什么事都要直接撞上来,不会安慰自己,不会自己想开。
  李祝融小的时候,应该也是这副样子吧。
  我遇到他的时候,他已经比李貅还极端了。
  李貅还会认为他太爷爷喜欢他,但是李祝融,却连他爷爷都看透了,他知道,他所拥有的一切,包括少得可怜的亲情,都是因为他是被选定的继承人。是因为他聪明、能干、有铁血手腕。
  他们都是一样的骄傲——他们骄傲是因为他们需要一样东西撑着,他们冷漠是因为他们需要一层坚硬的外壳。
  他喜欢我,是因为我先喜欢他。
  不是因为他长得好看,不是因为他是李家的继承人,甚至也不是因为他聪明。那时候他十四岁,漂亮,含着金汤匙,飞扬跋扈,任性得近乎残忍。我暗恋他,我对他好,他先是炸毛,继而也对我好。
  然后我们在一起。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为了戏弄我,我甚至不知道,他到底喜不喜欢我。
  该承认了。
  我恨他,我讨厌他,我逃避他,不只是为了尊严,为了这些年的过节。
  我不信他。
  我怕现在所有的这些,都只是十年前的翻版。我怕有一天他会幡然醒悟——原来这不是喜欢。
  …
  整个下午,我兴致都不太高。
  雨渐渐停了,腿还是疼。
  夏宸过来接宝宝回去,跟我打招呼,说小幺感冒了,怕传染给我,所以今天就没过来。
  李祝融留他在这里吃饭,夏宸看了我一眼,笑着说:“好。”
  晚饭竟然和中午的大有不同。
  用胡萝卜煮过的羊肉,稍微炒了一下,不知道放了什么调料,意外的美味。羊肉汤也不错,一堆蔬菜,还有一种红色的菜薹,炒得挺漂亮,就是不知道吃起来怎么样。
  我刚吃了一点羊肉,碗里骤然一沉,李祝融把一大节玉米放在我碗里。
  “多吃点蔬菜!”他闷声说完,继续吃他的肉去了。
  我真想把那节玉米从碗里扔出去。
  “许老师把碗放下来吃吧。”
  也许是我脸色太难看,夏宸笑着提醒。
  “不要紧。”
  我继续端着碗。
  有很多事,你一旦因为觉得吃力而放下,以后就可能再也拿不起来了。
  …
  “哥,我想和许老师聊一聊。”夏宸这样和李祝融说。
  李祝融的表情说明,这绝不是他们事先说好的。
  “聊多久?”他一副“监督者”的表情。
  “半个小时。”夏宸笑得意味深长。
  …
  如果说我会怕一个人的话,那个人不是郑野狐,就是夏宸。
  郑野狐没有是非观念,他从不觉得自己做了“坏事”,他的价值观和暴君是一样的。至于夏宸,他是迂回型的,他想做的事,当时你可能觉得他放弃了,但是过了很久之后,你会忽然发现,他已经做了,而且是在你无法察觉也无法质问的情况下做了。
  前者以势压人,后者以智压人。
  我坐在客厅温暖的壁炉边,夏宸和我说:“许老师,小幺很担心你。”
  “我知道。”
  “我很担心我哥。”
  我转头看着他。
  “许老师,如果我没猜错,你现在是在报复我哥吧?”穿着米白色长袖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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