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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之盛唐-第1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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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知道这些游牧民族南下寇略一般都是选在秋高马肥的时节,不但有足够的马力可以支持长距离奔战,而且就算失利了,也可以即将来临草原冬天的掩护下,逃脱中原王朝的报复和追击,重新添好伤口期待来年。
而这冬末临春,正是牛马牲畜熬了一个冬天,最是嬴弱衰瘦的时候,出兵是最反常的事情,一般只有在冬天里损失了大部分牲畜已经活不下去的部落,才会这么做,不是沿边寇略,就是举族内附以求收容,按照草原的生存原则,既然打又打不过,抢有占不到便宜的时候,投附强者也是一个很好的选择。因此唐朝最盛时,拥有几十个民族成百上千的藩落。但是大老远的一路之杀到关内来,攻击朝廷的正军实属反常。
显然,谁也没有想到,贼军的援军,正是来自草原上的胡族,而且是来自一向亲善的回纥境内的。
州攻战下来,贼军至少损失了四个军的精锐兵力,另有数个军的建制被打残,但他们所希望的效果也达到了,拖延时间到下雪,并消耗掉占用食粮的人口。大量自长安出逃的人口,并没有贼军造成什么影响,反而增加了西军后方的负担,长时间的围而不决,也使的诸军有些懈怠。
要是仅仅这样的话,西军几十万人马的营盘,至少还有残破的四州为屏障,不乏牺牲局部换取稳定局面的时间。
更糟糕的是,这只奇兵选择出现时机太好,好的我几乎怀疑西军内部有高位的内间。
因为久战不下,兼之李嗣业因旧伤未能痊愈,在冬天里犯了湿症,正好被行朝那些大人们,以调养为名诏还平凉,以观军容使暂代其事,而这位观军容使乃是以宰辅之一房倌出任,为人很有点书生的臭脾气,虽然与诸将的关系谈不上多抵触,但也说不上什么威信,接到外围告警后,西军重点防备的是东面的来敌,对北向华州的警戒明显不足。
因此,同罗部南下,得以一路焚城掠寨,轻易突破越过防备空虚河西北路诸镇,杀入关内道,最先遭遇的就是陈玄礼的河西兵,陈玄礼部都是诸镇边兵,所谓世袭边军,以军户为主体,耕战一体,不能离开驻地太远。一时促不及防,腹背受敌,又见来敌自北而下。听闻驻地陷没,担心家人不免军心动荡,结果在退防二线地时候,在胡骑的冲击下撤退变成溃退。
要仅仅如此,也就罢了,大军联营众多,这些同罗胡骑冲击势一衰,就是陷入西军反击之时。
但是这时候。配属陈玄礼的三万河西胡人义丛也乱起来的,因为配备不全,行朝的百营义丛勉力只武装了三万人。才半年的训练,并不足以让来自各个部族的他们形成真正服从和纪律,这种情况下,面对大规模的正战。很快就变成一场灾难,甚至冲击到友军地阵脚,被来敌顺势扩大了缺口,冲进联营中放起火来。
然后长安中的困死之敌也内外响应,以绝死之士为前锋,开八门倾巢而出,而西军一时仓促应战,腹背受敌,各营只能自主为战,又情况不明。虽有马遂、李牺韵等得力大将一力抗击,力挽危局。但由于长安太大,造成围城的营盘的分散。在混乱中能够收拢的也不过是河西本镇军一路,其他路的山南军、关内军,陇右军败局遂成,独力难支只能且战且退。
最后得到地消息是,连崔圆南路的山南大营背后也出现了崔字旗号的贼军,却是崔佑乾的另一只奇兵,牺牲了所有步卒吸引韩城解思部的阻击,而以清剿地方骚扰为名。虚晃一枪将仅有骑兵派出去化整为零,渗透到山南军的背后待机……重。放弃已残破的无险可手的京畿州,在贼军的追击下,逐步退往武关方向……
待到军议散去。
“这事也太蹊跷了,大军过境,回纥人怎么可能一无所觉,某曾随高帅巡狩,见闻过一些,这些胡人也有水草牧场的划地自守之念,就算是地同族,断然不可能随意逾越……也是著名边塞诗人的岑参,走过我身边地时候突然开口道,
由于随我一路过来的老人,已经外派外放提任地不少,又补了一些人进来,象他这种曾追随名将高仙芝幕府转任数镇,还参加过与大食的恒罗斯之战的经历,更是我挖墙角的优先,本来他要投奔的是同属高仙芝旧故老熟人李嗣业李老元帅,楞被我用相当优厚的条件加半强迫的手段把全家一起绑给过来。
说完这话,他面色十分凝重的叹然而走,无法介怀那一个可能性。
这次同罗胡南下,未尝不是一个危险地信号,这些胡人崇尚利益,唯敬强者,素来以摇摆不定,为了生存,轻叛变而著称,光是累代恩泽并不足以让他们敬服,还要以雷霆手段的威慑,而大唐自建立一向巧妙运用击强扶弱地手腕,除了开国初的二十多年间外,在塞外翻云覆雨,东突厥强大时,扶西突厥共击之;至西突厥强大起来,则扶铁勒薛延陀,以分西突厥;薛延陀尾大不掉,则扶后突厥侵之,后突厥坐大,则扶回纥以击之,因此那些曾经试图独霸草原存在,都已经土崩瓦解,灰飞湮灭,连号称黄金狼族的阿史那氏王族的大多数成员,也在百年的羁政策影响下,忘却了祖先的荣耀与传统,蜕变成了唐朝高官厚禄优养起来的忠犬。
因此,一个在内乱严重削弱的大唐,对想成为新草原霸主的回纥来说,并不是很矛盾,更别说无数长期被强大唐朝压制压制喘不过气来的草原部族势力。他们没有动手,只是忌惮于长久以来大唐兵锋之下的积威,以及对大唐战争潜力的不确定性,让他们即相互牵制又相互忌惮,所谓的饿死的骆驼也比马大,没有完全的把握前,是没有人希望成为别人开道的牺牲品。但只要大唐失去了足够的威慑力量,露出持续软弱的迹象,他们也会毫不犹豫象饥饿的豺狗一般蜂拥争上抢食。
同罗事变,从另一方面说,更象是一种试探。就看西北行朝怎么对应了。
第二百章 烽火照西京2
随后接踵而至的消息,似乎引证了我的猜测。西北大军仍然在败退中
偏偏在这时,河西道重镇武威郡,突然爆发出胡人作乱的事端,留守兵马使周泌被杀,武威七城陷没了五城,连带平凉附近正在整编的百营义丛也出现了不稳的情形,为此行在直属的羽林、神策、神武诸军枕戈待旦,衣不解甲的就近监视,不敢轻动,情势大坏急转之下,西北朝廷竟然一时拿不出平乱的人马。
而河北也同时用最紧急的鸽书送来一个消息,叛军控制的洛阳方面,不知道许出了什么代价,大举从东北附番的契丹、奚、室韦、柳城胡、九番胡等族,整部整落调发兵马,从范阳路控制的边镇,大举杀入河北,这些胡人象洪水一样的席卷中原大地,最糟糕的是这些胡人没有明确的目标和组织,四散寇略,官军根本追堵不及,反而在野外被升任范阳节度使的史思明等贼将,乘乱突袭打的大败,一口气丢了好几个州郡。连带之下,河北、河南的形式再次紧张起来,前番崔佑乾能够放弃守要之责,突然大举出潼关,大抵也与之有关。
西军之败,牵涉到许多方方面面,龙武军及其相关的所属,在北地也有不少的利益。可谓是家大业大,太多东西也要重新做出变化和对应。因此随后几天,成为清闲了许久以后龙武军衙门最忙碌的时光。
待到众人散去,我仍然站在沙盘面前,盯着片被密密匝匝红色小旗订满的区域,口中还念道“西军大败啊”
就听见薛景仙的脚步声悄然而近,轻轻颔首道“主上,松州方晋那儿回报,鱼肠计划已经发动”
我依稀可以想象到,高原还是寒风萧杀中,一只轻骑悄然出关,随即在冰雪天地里渺然无踪的情形。
我突然转身很过来,盯着他的表情道
“那个,老薛啊,西军大败”
“恩”
“怎么我觉得你一点都不难过啊”
“难过,恩,那是当然,”他轻轻拨了拨波做响的炭盘,眯着眼睛说。“不过这一切难道不是在大人的意料中么”
“怎么会,我又不是诸葛孔明,事事料如神准”我哑然。
“大人让我等前期谋划,准备了那么久的那些东西,不就是为了今天这个局面么”他似乎丝毫不为所动,只是盯着炭盘里的焦黄肉串,一边议事一边烧烤,这还是我跑路时节省为时间所养成的习惯。
“难道你觉得我很期待这场大败”我有些无奈且无语了,这些谋人的脑细胞用的过度,怎么一思考起事情来,就优先往阴谋论想。
“当然不是,只是主上前方诸事所料多中,不免属下无端揣度了”他一楞,随即呵呵笑了起来“只是眼下这个局面……主上真的一点打算都没有么”
看他目光灼灼盯着沙盘上标注着龙武军控制的要点,以及周边星罗棋布各种大小还乡团标识,露出饱尝意味的神情,
我还真不知道从何解释开始了,总不能告诉我其实知道一些过去将来,这种东西泄露出去,不仅不会让人获得诸葛孔明式的崇拜,反而被当成胡言乱语的妖人、疯子之流,或者妄赍天命以图谋不轨之辈,被当权者秘密处理掉的机会更大一些。
就连另一个时空的石某人想学圣人救时,却也不得不用了祖先托梦这种很勉强的借口,结果还是上猜下疑的惹了一屁股麻烦。
当初能让他们执行一些看起来不明所以然的命令,也只是出于对上级地位和权威的服从,结果一来二去,多有一些东西应验了,就变成这种有什么事情,无端的习惯性信任,或是总会想到还有什么事前安排的奇怪局面。
“打算,当然有打算了,组织武装还乡团,不过是为了圈地开荒,要知道春耕就快到了,北地的作物只有一季收成,若误了农时,大家就去喝西北风把,还有战后需要重建,田渠水流需要疏通,道路需要修整,需要防止大疫流传……那几个地方,也是便于就近管领,却与西军战事无太大的干系,你想到那里去”
我无奈揉揉额头,这看起来明明很简单的事情,有必要想的这么复杂么,我是有点未雨绸缪的想法,但这更主要的,纯粹是个人的一点私心,这还乡团还有另一个任务,就是打土豪分田地。没错,就是打土豪分田地,在这个时代听起来很荒谬,但切切实实的发生了。
关中之地历来是豪强世族林立所在,土地兼并十分严重,又因为临近朝廷中枢,这些地方上广占田地者往往都手眼通天,多少与朝中某些势力有这样那样千丝万缕的干系,历来为官府治理的难题。但贼军入关后,一切就不同了大规模的敌后游战不是没有代价的,经过惨烈的扫荡拉锯奔战下来,真正家有恒产者不勘其苦,逃的逃死的死,剩下的往往是通过对贼军的妥协和合作以获得保全,到了现今就变成被清算的理由,而且这个理由很铁,涉嫌通敌、从逆都是重罪,而且是不赦的十恶之条,就算如何的家族背景,在这个问题上,然后稍微的妥协,让他们献出一些土地财
不追究的承诺,也不是太困难的事情。
当然,这些东西只能低调的做,不能堂而皇之拿出来说的,多少要犯众怒的。
“原来如此,那是属下多心了”
光看他口中称是,脸上却还是别有内情的阴谋论式表情,我赶忙转移话题。
“你觉得西北朝廷现在忙些什么”西军大败,据说还战死了好几位节度使级的大将,成都小朝廷尚且震动不已,更别说有切身之痛的西北朝廷,不知道有多少人要倒霉,还有多少人,则是看到了往上爬机会曙光,更有许多人忙着为自己派系撇清责任,或是顺势打击对头捞取利益的,在这浑水中趟的正是热闹,据说平凉的车马行已经供不应求了。
“西北朝廷嘛,属下以为,现在最紧要的事情,就是为这失利找出一个让人信服的理由,处置一些人,把战事的不利影响减小到最低,顺便最大限度的利用起来,籍以清理一些沉疴旧弊,敲打一些人私心”
他沉容思索了一会,又开口说
“但是为了朝廷的威信,漳显军法严明,对作战不利惩前后警示,必须处理一个足够分量的,但又不至于引起军心动荡的人物”
“貌似符合这标准的人,不是很多把,也就那几位,我也算在其中把”我脑中很快闪过几位。
看他摇头不已
“主上说笑了,龙武军只负责保护粮路,不负责攻战,只要输送不出现问题,只会有功,哪里有过,西北朝廷不可能做这种本末倒置的事情”
“难道是那位崔节帅”
“崔圆也不太可能,他和主上一样身上都有太上的背景,最多被牵连一些作战不利干系,下诏训责,消夺一些职权而已,西北行朝实力大损,更不回在这节骨眼上,让人在两朝间生出什么无聊的猜测”
“那就是西军中想办法了”
“也不是,那位李元帅不在前方,对失利之责,要入罪的话,也是先追究建议召还他的人,而观军容使房相是文臣,指挥作战不是他的专长,西军之败他要牵连责任,但不会太大”
我心中叹然,这难道是命数,就算没有象历史上给那位房倌瞎指挥的机会,却还是因为其他的理由会遭到败绩。
只听他继续分析道
“而前方作战的马、李、段、王那几位都是宿将,地位和作用相等,如果要重处其中一位,相比其他人来说,未免厚此失彼了,如果都入罪,那就不能太重,毕竟他们在西军中都有基础,朝廷的主力还要靠他们打战””这样说来”我想了想“排除这些后,那只有我那位龙武军的前辈——陈玄礼陈大将军了”
他笑而不语。
“不过,他在路上不是和太子走的很近么”
“所谓此一时彼一时也”薛景仙点点头“他毕竟也算是太上提拔的亲旧,杨国忠势大时,他与还是太子今上在对待杨党有共同的立场和同盟,不等于他们永远都站在一起,所谓君君臣臣,所处位置不一样了,考虑的东西和立场也不可能一成不变的”
不多日,果然平凉驿政所六百里加急快递密报,西北行朝颁训诏,河西节度副大使陈玄礼,以治下不力将士临敌弃战,致使大军崩溃的理由,被罢节副诸衔,只留下一个龙武大将军的名头,诏回西北宿卫宫禁,在神武军、神策军、羽林卫这两军一卫头上,担任一个被架空的宿卫总领大将军。河西节度副使职迁河西先锋兵马使马遂代行。
不管怎么辩白的确是他所部,最先弃友军而走的,处罚起来也说的过去,而且他司掌河西四镇一军一守捉,不过年把,对西北军系统的影响,要比处置马遂、李牺蕴等小的多。可以说他运气实在不好,连续两次因为治下不力,在炙手可热的位置上被人踢走了。
当然了,作为他的观军容使,连带那位二号小弟建宁王,也受了许多的处罚,但是他是嗣王,皇帝的亲儿子,什么圈禁啊,削爵啊,夺职啊看似严厉,其实落到实处没有多少,也许对别人来说这是关系到前程和未来的处理,但是他是皇子,随便找个诸如“孝道事亲”“礼德垂范“之类的理由,就能恢复过来。这扳子打的,只是为了让人心服,显示军法如山,王子与将士同罪的公平式陪绑。
河西诸将受到不同程度的处分,但多是降级、减爵、罚俸,相互平调之类的结果。
崔圆也被训令降爵留用,分所辖山南东道荆、峡、复数州,并入南阳防御使鲁灵所属,升格为南阳经略使。
倒是扶风的韦韬、蓝田府的高适,韩城的解思,甚至是武关的严武,都以临敌不乱,守土有方,确保输军通畅等理由受到嘉勉,至少表面最大的收益者,在我这里了。但是这其中多少有点赏下不赏上的味道,一旦他们的军职和功绩,被提升到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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