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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之盛唐-第5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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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令各地,如果是蕃虏所犯情形,可送官府一体收容……以女营代养之”

“这个,怕有不妥啊,本来就不是军中的司职……”

司马岑参还是忍不住提出异议。

“那就以我私人的名义掏这个腰包好了……”

我想了想道。

“让吐蕃人的子嗣,去杀吐蕃人,不是一件很美妙的事情……”

所谓生恩不如养恩,我才不信,经过从小到大十数年的养育和洗脑之后,突然跑出一个人来说,你其实被仇敌养大的要复仇云云,就能让他们反戈或者动摇,那是三流言情剧的情节。

“宽容从来都是胜利者的专利……”

我对身边的有些心情激荡涨红脸想说点什么的少年参军李益道

“失败者,才会用狭隘的强硬,掩饰心中的弱势……”

像大宋那样屡战屡败,保护不了自己的百姓子民,最后却要靠逼死妇女来制造节妇烈女,以保存士大夫为首的男人们,最后一点心理和道德上洁癖的盛世,还是越少越好。

揭过了这个小插曲,

奉命被召集起来前来拜揭的当地土著藩人头领,也来到了岸边,他们是来献红册和黄册、灰册,即吐蕃人编制的户口统计,红册为计桂和将士之数,黄册为计王臣百姓庸户之数,灰册为计附庸吐蕃的各部牛羊财赋人口之数。

而奴隶什么的,则属于会说话的牲畜和两足行走的财产,是算在畜产之中的。

这些人主要是西羌诸部头目,还有部分奇装异服的人,当然这些人多数营养不良,面黄肌瘦的,显然日子也不见得好过多少。比较亲近吐蕃,或是害怕报复的,估计都跑的七七八八,剩下这些都是没人要的,不上台面的货色。

所谓吐蕃国内的情形,这些日子也了解了一些,由于这场战争负担远远超过实有的力量。民众困于兵役,又遭灾荒,所谓“差征无时,凶荒累年”,而这些靠近前线的下种部众更惨。

“这些事高帽部,属于吐谷浑种的一只……据说他们是为慕容氏征服的乙弗鲜卑后裔……”

为我讲解的,就是苏毗大将陵伦钦,介绍到最后,他的表情有些奇怪指着一些衣裳褴褛的人道。

“他们是格西嘎尼……吐蕃的杂碎,刺面奴的后代”

城中还有不少被俘虏或是虏来的各族后裔,按照吐蕃的做法,无专长的俘奴,面上刻黑字(黥面),分配到各地充奴役,有专长的俘奴,右臂上刻黑字,等候赞普亲自发落,也就是所谓“赞普臣奴”。

这次吐蕃推走的仓卒之极,大量庸奴被丢弃在当地。

这些人上来,无非是结结巴巴的汉话,说一些“吐蕃残横惩暴,番汉百姓不堪其苦,日夜盼王师前来解救于水火”的套话,然后还有一大批人很凑趣的做出一副悲切泪泣,感激涕林,或是抱上大腿的激动表情。

“既然心向大唐,就给他们为大唐出力效忠的机会……”

“按照灰册的记载,让他们出青壮男子……”

“吧缴获的那些吐蕃兵器发给他们,把他们武装起来……由交由苏毗部统带”

我想了想又到

“赐名吐蕃皇协军……”

“苏毗部请愿为大军前驱,将士忧心国内族人,恨不得插翅打回孙波茹(青海玉树地区)去……”

陵伦钦看着我的脸色,又小心道

“可以让他们去,但是不是全部去……”

我不暇思索的道

“让苏毗六色部众各分出一半去,其余继续有你统带,随我经略青海好了……”

“让他们就地组织协军部众,驱赶青海各部的事情做的怎么样……”

“烧掉沿途所见到的帐房,抢光他们牛羊,告诉那些西羌部众,想吃饱肚子,就向西进发,只有往西南走才有活路……”

“告诉他们,现在伍茹、叶茹、茹拉之地各家王臣领地上,已经没有多少青壮男子了,留守的全是老弱妇孺……满地牛羊财货无人看守,任由他们自取自得……”

炮灰流,我也会玩……

祁连山脉西麓的大雪山下,两只衣裳褴褛疲惫不勘的军队,几乎是迎面撞在一起,爆发了惨烈的拼杀。吐蕃战剑和唐制横刀飞舞在空气中,重重的交错砍穿劈破伤痕累累的甲衣,割裂柔软的人体,折断的吐蕃细矛和步槊,趋势不减的继续插入人类的身体。

漆成黑色的角盔和红色樱子的銮兜顶在一起,吐出剧烈运动的白气和怒吼的叫骂声。

尚息东赞脸色铁青的看着面前的对手阵营的血红战旗,嘶哑着嗓门让亲军重整队伍再战,居然是安西军,居然会在这青海以北靠近黎域的祁连山下,遇上唐人的安西军。

作为他的对手,安西兵马使兼交河长史李元忠也很郁闷,他这只队伍是安西军凑出来的最后一点家底,军中多是当年随“山地之王”高仙芝征战葱岭的旧部,也曾经随李嗣业奇袭大山环抱中小勃律国的山地奇兵。

以客军援安西,以安西军略吐蕃后路的这个异想天开的策略,让他们自交州跋涉数百里南下瓜州,最后一次大规模补给和修整后,再自青海通西域的祁连古道,进入人迹罕至的大雪山和祁连山脉,跋涉数月,损失了大部分辎重,击破吐蕃藩属若干,以战养战,好容易走出群山,居然运气不好迎头撞上了最大的变数。

一群同样狼狈而疲惫的吐蕃人……

长安东市,庆明里的京华总社外,专门用来张贴前方战况的塘报和人事升迁赏掉的文告的木榜长廊,一天到晚都是簇拥的人头。

期间还夹杂着一些大宗战利品的处置和竞投拍卖的公告。

在外围,还有一个临时的集市,都是由一些军从商背景的伙计,高举着牌子,叫喊着,都是诸如“x月xx日x时xxx处,拍卖吐蕃健壮生奴五百口”“x月xx日x时xxx处,长毛牛若干,驮马若干,大角羊若干……需者速洽……”“采买藿香、附子、血藤等生药五百斤……”“处置军中剩余物资,残损铁料,布帛,大车……”“应募酒水供应,三十万斤……”

乃至“招募刀客,跑河湟,待遇面议”“需健壮人手,有开矿、营造、驾车经验者,入青海数月,厚给安家,另支保身钱,包食宿,工钱日结”“急招能通藩部语言,善盘算者,……”“招募匠人,泥瓦木工皆可……”之类供需信息。

“亏大了亏大了……”

一个大嗓门的声音银的一片侧目。

“没赶上这一茬,以后要参加大战,拿军功的可能性就越来越小的……”

“你没看这批去的人,死伤同样厉害啊……”

同伴扯着他袖子,劝阻道

“死伤的厉害,朝廷恩赏的也不吝慷慨啊……哪怕是一个军头,能够有命活回来,就是穿缺胯衫(武官常服)的”

说话的人,穿的是盘领窄袍的戎衣,带着折上巾的噗头,浅绯色的缺胯炮,朱鸟文的饰边,看到这声学军的打扮,众人不由会心笑笑。

“这次各色正副陪戎、仁勇、御武、宣节,至少褒奖了上千人,特晋的执戟长、司戈、中候、司阶各色怀化官,一下也多了数百号,甚至还有几十名菜二十出头的郎将、中郎将……若是两学出身,就可以优先提级放任了……”

这人却自顾自得的越说越起劲。

“错过了这阵子,今后就只能在山里和那些蛮夷纠缠,或是在北塞和那些游胡周旋,”

“你没听榜文露布么,连塞外叛贼都开始向朝廷请降了,没有大战的军功,靠慢慢熬经历积攒人头,不知道要熬到猴年马月去……”

“更关键的是,这次是内枢密大人领军殿后,没有人敢质疑或是分润他的功劳,所有报功请赏都是亲自督办落实到人头的……”

“许多人一下就有了士官的出身……”

“我也的去活动一下,……看看能不能弄到西北去……吐蕃退后,地方满地是缺额,”

“据说枢密大人正在大刀阔斧的清查整治那些守土不力的官吏……好多人被抄家没门,发配到海外去了……”

“再加上收复了青唐、西海、河(湟)上(游),众多城寨总要人镇守和治理吧……”

“青唐那个不毛之地有什么好去的……”

同伴再次泼冷水道

“你孤陋寡闻了吧……”

“青唐可是通西古道,自古就有羌中道往来通天竺、西域……既回纥道、河西道之后,日后怕是有一条商旅络绎的大路了……”

“西域不说,天竺啊,佛法传过来的地方,不知道多富熟之地,物产丰饶,金宝满地,随便洒下种子都可以养活好多人啊……可惜自从吐蕃势大,多少年没直接往来交通了,连朝贡都时断时续……”

“现在,没了吐蕃和那些西域列国过境狠剥上几层,这利头不知道有多大啊……”

“可是吐蕃人还在啊……始终是个祸患啊……”

“吐蕃人……”

他讥笑道,

“上百万青壮都被留下河西,当做牲口贱卖,国内剩下的都是老弱妇孺,大唐不乘胜追击找他麻烦,都要自求多福了,”

“若连这些老弱病残都收拾不得,那还跑什么商路啊……回家抱孩子去”

大声说话的声音,早吸引了一圈听众,当然这其中也不乏一些特异被拍出来夸大其词的托儿,大声的起哄道。

这就是市井舆论造势的效果,很多人被坑蒙拐骗的手段,踏上西去的马车。当然等他们到了那些地方,发现现实和理想的差距,却已经来不及,没法回头了。

有些是在战乱中失土离乡,战后却发现没有立足的农民,有些事在大工场的规模产业下,这些纷纷破产的小商户、手工匠户。背井离乡的来到长安讨生活,却发现长安的生活成本已经昂贵的惊人,还要受到当地人的排挤而举步维艰,不得不变卖到最后一点值钱的东西,另寻出路。

只有很少一部分人,才能凭借一手技艺投奔军队,享受内部军眷待遇的平价供应,……

“老子终于是个官身了……”

半躺在晃动大车上的老尕,看着怀里小半堆赏赐的绢彩,傻傻笑的直流口水。

最上面是一张盖着朱印陪戎副尉的告身,虽然只是个虚衔但也是流内的官身了,哪怕是九品最末流的,等回到长安递解兵部制堞入册,遇上县令、县丞、县尉之类的地方头面,也可以挺直腰杆面对面的说话了……

长安城中,青龙大寺,一场热闹非凡的法会也在举行,却是佛理学院的开张典。

自从简括寺观名下的,朝廷新得各色田土七万三千多倾,荫庇户口十一万还多,其他茶、盐、酒等兼产,预期年增的税课,就达十多万多缗。

当然,作为穷索开源到这些寺观上的补偿措施,长安这所佛学院,算是新事物,由高僧大德定期辩经说理,然后编著成籍,在这里授师讲传,主课还是官定六学两馆,辅学就是佛门义理。

明面上来说,对于佛门来说,这是扩大影响的大好事,育人子弟还能兼顾传教,一但这些受过教育的士人进入官场,就是佛门潜在的助力,但对朝廷来说,着也无意加强了对教门的控制和监察。因为但凡日后僧官推举升迁,都要通过这里考校实事辩判。

兵部侍郎韦应物和新拜右补谏、兼国子监广文馆学士、畿内督学正的王维,正坐在青龙寺内堂煮茶说事。

王维既然被称作诗佛,自小就与佛门渊源很深,因此他不但要督导官定的国子学、太学、四门学、律学、书学和算学六门馆学,还要监制佛学院。

“内枢密大人这把破吐蕃功劳的大头都给独吞了,无怪朝中那些大臣们要沸言纷纷,”

“要知道他这次出兵,既没有中使随军观察,也没有行御史经略,更没有重臣随行,只是弄了个雍王,就把大家的嘴给堵上了,雍王是谁啊,人家看重的是这分随军的资历,功劳对他有意义么。”

“不和体制只是个由头而已,虽然是权急,要是日后大家都学这么做,那些文臣们还有多少好处么。”

“什么反对穷兵黩武,什么劳民伤财,文臣们历来反对和痛恨的并非战争本身,他们痛恨的是国库的钱流水的花出去,只能让那些武人获取军功,他们却只拿小头,却同样要当上干系。”

 会江陵 第五百六十六章推进

随着行程的继续,进入青海的各种异样纷杂的心情,到了最后只剩下几个字,“荒凉,广阔”。 /.

广阔者顾名思义,就是地方空旷平坦至极,虽然也有长着稀树的地形起伏和丘陵,但是丝毫不影响视野的开阔,天空及其澄净透澈一下可以看出极远,就像那句话说的,天是蓝的,云是白的,水是清澈透骨的,猪是……

恩恩,话说回来,但不管高天流云又仿佛触手可及,但是不管你走多远,天边一点白色的山尖,永远是那么的遥不可及。

荒凉,倒不是说青海之地都是沙漠戈壁不毛之地,而是人烟稀少,走上十几天依旧是人迹罕至的荒凉,一天大部分的时光所能见到的是大群小群的野生动物,听到的尽是鸟兽虫鸣的自然之声。

有野骆驼、野牦牛、野马、野驴、黄羊、藏羚、盘羊、白唇鹿、黑颈鹤、苏门羚、黑鹳等甚至还有几只类似豹子一样的东西,低伏在草丛中冷眼窥视着,然后惊起一蓬追逐的尘烟。

夏季,正是他们繁衍生息的季节,甚至看见人也不怎么害怕,只有骑兵奔腾起来的咚咚咚震响,才能让他们稍稍飞奔避得远一些,却又停了下来,好奇的竖起耳朵,打量着这一边被钢铁和金属武器包裹起来的队伍。

随着甲片掠过草尖的沙沙声和车辙碾碎花草汁液的新鲜气味,走过的道路很快被野草和夏花顽强的淹没在一片斑驳阑珊的绿意之中。

我的亲兵一路放到了十几只野牛,套获了一小群矮脚野驴,射下了一大堆野鸭和大雁,最后收获了上百只类似藏羚羊的动物,准备回去给我的女人们一人做一套从头到脚的行头,相比需要保护的后世,在这个时代这种东西几乎到处可见,也根本不怕人,成了涉猎比赛的目标了。

本来想抓一只豹子什么,给小丫头的动物园里增添点成色,可惜一直没遇上合适的。

大莫门城下,正在大兴土木,这里将作为重新规复的青唐都护府后方,随军的勘务人员已经留下来,奉命进行地理勘探,寻找水源和矿藏,对土地的成色进行评估,以决定将来可能的驻军和屯田的规模,并按照河流和山川的走向,尽量用相对便利的交通连成一线。

而我正在用一种闲旷的心情,听取直属工程总队的汇报。他叫韩道昌,原本是将做大匠的世职吏目,因为家世的渊源,对组织土木工程特别有心得,天宝末年到成都后就被招募进军中,称为第一批军属工程团的成员,转眼已经是头发泛白,身背佝偻。

“你们打算在青海修筑盐道?……”

我挑了挑眉头,饶有趣味的道

“不错正是盐道,军司的人已经勘验过,本地盐湖所出的盐沙,虽然不能食用,却是可以用作路基铺面的……”

所谓盐道,最早诞生于西北的盐池产区,传统模式下夯土的路丕,用打碎的盐块垒面,然后一边盐水一边打地基的石墩砸平,最后平整起来很严简单,再泼一层盐水,让绕让风和日照自然风干结晶,就是一个硬壳子路面。

相比传统的土路,这种盐路维护的建造成本相对低,就是怕水怕潮,马上变得松软酥脆,只是西北大多数地区一年到头降雨很少,真正要维护起来,也就夏季麻烦一些,此外山中的路面,还要担心可能被夏季融雪临时产生的溪流所冲垮,需要足够的人手来定期巡视。

“此外北线的鄯州油路,现在也应该开工了……”

我哦了一声,按照他的说法。

鄯州油厂已经回复部分运行了,鄯州成收复后,连城池都没有修缮,就先着手做这件事了,因此恢复了部分油渣(沥青沉淀物)的产出,这些油渣是铺路的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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