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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之盛唐-第6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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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瘟疫爆发的消息这些诸侯立马解散军队,退出边境数十里,据河而封锁一切西去的活物。据说因此被射杀在河水里的当地土人,
一直飘到下游水都还是红的。
本已建起来外交和贸易关系的南方塔里喜腊王朝,也中断了一切往来派兵封锁了班吉纳德平原东南边缘河流。
我们所面对的是一个前所未闻的全新敌人他们计划周密而深谋远虑,甚至早在多年前就开始正对王朝的布局。他们用商人作为眼线和间谍,收买心怀不满的当地人充当内应和向导。
这些东方来的无信人,用精良的装备武装到牙齿,训练有素而纪律严明,拥有优秀的战斗素养,特别擅长各种军种大规模作战的协同配合,唯一的不足时他们的人数是有限的,不足以控制如此广大地域,所以多数情况下,他们会大量使用藩属附庸军队进行配合,并将一些当地人武装起来,作为基本维持的力量。
同时他们还善于裹挟占领地区的民众,将他们驱赶起来去消耗守军的力量和士气。他们还善于利用当地的宗教分歧和民族的纷争,散布盅huo人心的〖言〗论和思想,来控制和制衡治下的臣民,因此不但那些收到压制的异信者们,纷纷跳出来协助和欢迎他们的到来,在北方的泰伯里斯坦和南方的法里斯,都有活跃在当地的叛乱者呼应着他们,甚至有传闻,当地一些走上歧路的穆斯林在为他们服务。
他们同样擅长从战争中获取利益,鼓励士兵尽可能的抢劫和勒索,但对计划外的强暴和杀戮深恶痛绝,不惜蜒残酷的律令手段来惩罚,多数时候他们更习惯用财物做代价,you使那些战乱中无所依靠或是不知廉耻的当地女xing,来服务他们的士兵。
他们对土地的占有和经营,同样有着一种偏执的爱好,几乎是在没夺取和控制一个地方,都会高效率的建立起他们的殖民据点和商栈。
大多数人都以为那些赛里斯人的野心,受挫于内布沙尔而仅仅止步于呼罗珊,而松了一口气的时候,灾劫却在不经意间悄然而至,这也是他们最擅长的伎俩,通过战略布局来欺骗对手和自己人,然后对可能的疏失给与致命一击。
当驻守的将军和官员们还在为治下的动dàng和sāo乱而烦心不已时,敌人的袭击已经不期而至。
这也让我不禁反省王朝在东方诸省的统治手段和策略,是否需要更多权谋和怀柔的手段,而不是简单粗暴的归于武力或是信仰能够解决。毕竟对方是来自文化和历史底蕴比我们更加深厚的古老帝国,在征服和开拓的手段上或许比我们更有经验的多。
敌人再也没有办法前进一步,于是化们在山口外的平原上修筑起了一连串的堡寨和烽燧,以对应来自内沙布尔的袭击和渗透,但在彻底击垮我们所面对的赛里斯军团之前,我们的军队一时间,也无法取得更多的成果,在此期间无论击败多少部族和藩属军队,只要赛里斯人的主战军团实力完整,他们就有办法从东方召集更多的辅助部队和资源,来填补战场的消耗。
当我们信赖如生命的锋锐弯刀,难以斩开他们厚重的护甲,我们习惯的骑射战术和经验,在铺天盖地的弩箭下一败涂地,就不可避免在在战斗层面陷入劣势,然后随着局势的发展,我们连本土具有的地利和兵力,也不再具有优势后,除了坚守城垒,短时间内还有谁可以阻止他们呢。
他们也同样拥有丰富的攻坚经验和装备,这一次却是复杂崎岖的山地保护了我们,陷入僵持和对峙不可避免。
当内布沙尔正在为派兵救援那个行省而争吵不休,继呼罗珊之后,至少有一个行省大部分沦陷,三个行省正在受到威胁,那些游牧骑兵如入无人之境一般,驱逐杀掠所见到的每一个城市村镇,那些匆忙招募的守备部队,甚至无法对他们造成像样的妨碍,而另外一些当地的部族,则欢天喜地的加入到这场暴掠的盛宴中。
这就是信仰薄弱地区的恶果,失去了能征善战的亲信部队后,镇守东方的总督和将军们甚至招募不到足够的穆斯林作为志愿兵,而不得不依靠那些卡菲尔(非信徒),他们往往是容易动摇,并且习惯被收买而背叛自己的恩主,只要那些敌人授予官职并承认他们对某片地区肆无忌惮的特权,这些卡菲尔常常就会翻脸杀害自己的长官和上司,或是将他们身家和亲族,交到那些敌人手里作为投靠的礼物。
好在重新重视了情报和反间的工作,同时聚集在这里占据绝大多数的穆斯林臣民百姓,也成为内沙布尔的重要保障,呼罗珊虽然已经沦陷,但是从哪些因为外来占领军而造就的失意者中,我们总能得到足够数量的情报和信息。
通往美索不达米亚的古代大陆公路,因为王朝与赛里斯人的战争而断绝已久,通往北方的贸易线路,也因为可萨人的内战而受到很大影响,所以这些敌人迫不及待的发动了针对俾路支省乃至法里斯省东部的大规模夏季攻势,以打通前往南方出海口的新贸易线。
或许我们所面对的,是比那些全盛时期的罗马人更加恐怖的存在,那客是一个更加古老更加庞大的国家,仅仅因为距离,让他始终被笼罩在神秘河传说中,但现在这个庞然大物终于向西方lu出了獠牙。我也第一次怀疑起王朝创立以来东进的战略,是否存在情报盲目和自大的错失。
可惜现在已经没有人,愿意听从我的意见,或者他们是用侥幸的心理,无视了这个可能xing,多数人眼中只有哈里发的那场宿命之战,来自前朝王族乃至罗马人的威胁,还是被排在东方之前的。
《哈希米业文集节选》,呼罗珊总督胡奈特。卡塔赫的《病中随想》!。
第六百八十三章 插曲
“自古未有以掠胡而富丽,而瀛洲开其先河,是以塞北不毛,多掠奴而继往生生不息。”
《后唐书。粱本纪》
“大多数时候,大国之间的较量,都是通过外围的藩属国家、部落等附庸势力来进行的,要么在代理人的交锋中被碾碎,要么把握机会崛起,成为无法忽视的重要棋子……这也就是夹缝中间作为墙头草的代价。”
《粱氏行纪,岭外洗兵秩录》。
河中,安州,萨末键城(撤马尔罕),新造的兵营中,迎来一只辘重队伍。
“木箭二十万枚,弩箭二十五万,兵箭一万三率……”
武骑尉哥舒信正押解着一批军械,与萨末键守捉使材官进行交割,沉甸甸抬下的大藤箱里,盛放油纸包裹成三五十只捆扎的箭矢,被小心的解放出来,lu出寒光幽幽的回火箭簇,逐一点算秤量。随着摊开的箭只,新鲜的油脂味弥漫在空气中。
相比产量高而廉价的木箭和更加低廉的无尾弩箭,所谓兵箭者,乃是精铁打制的专用破甲箭矢,拥有好几种形制和用途,专门提供给军中那些敌斥、捉生、游奕以及射雕手们,狙杀敌酋或是从事特殊任务之用。
这次押解来的虽然数量不算太多,但由于是河中本地所产,本身就具有特殊的意义,天竺的玄铁,安西的精煤,还有河中的锻工技艺,让岭西行台辖下军品质量基础颇高,只是规模还没法上去。
哥舒信煎下四十名骑手,其中十五人是穿甲的武骑,其他都是自备弓枪受过训练的胡骑健儿,此外还有混编输卒一百五十人,其中一半带弩无甲的安西义勇,另一半是就地应募的马夫役丁。足以对付三百七十里行程,途经五处戍堡屯所的大多数情况。
他虽然姓哥舒,但是实际上与国中大名鼎鼎的哥舒元帅没有太大干系,唯一的共同点都是出自哥舒部,哥舒部在突骑施突厥中,也算是一个分支和附庸众多的大部,而草原各部历来都是有名无姓,在哥舒部归唐之后,为方便行事,上至酋首,下至部民奴婢,皆以哥舒为姓。
他也是朝廷这些年大举西拓的众多受益者之一,地盘太大了,以至于什么地方都缺人手,特别是治理地方的官吏和戍守城镇的军头。
因此这些年,国中输送来的学兵,哪怕是诰身不入流的见习生,也先抬身两三阶,以九流末品轻车副尉,权作一个戍主或是镇副,那些三附学的特科生,就职也起码是个干办、协办的小头目,起点都不会低的。
没办法,可用之人稀缺之下,就只能赶鸭子上架先顶上再说。
在有吏务实领经验的合格人手实在僧多粥少,不敷使用之下,哪有多产给他们跟着前辈言传身教的机会,全靠在委任的实务中自己熟悉了。
那些个新委命的县令、县尉、县丞,还不是底下的司职缺的太多,全靠身兼多能一把抓了,好在这里是新拓之土,长期军管过有些东西可以萧规曹随推而行之,但剩下的施政方略什么的全靠自己mo索了。
因此一路军需输供繁忙中,出来交接迎送的弱冠县令、年轻戍官、
还有稚气未脱的少兵巡游队什么,也就成堆成堆的比较扎眼了,当然,要说他们共同的特征,绝大多数都是黑发黄肤的典型唐人。
而哥舒信,则属于至少为大唐服役了两三代老城傍子弟,因此可以比照土生唐人标准,也在这个选拔任用的范围之内,因为通过通婚和改俗,除了头发还有些卷曲外,其他地方与多数唐人的普遍特征已经无异了,如果带了他这一代,能再取一个汉家女子,基本上后代相貌上,就可以去掉祖上留下的那些胡族显著特征了。
这也是矢多数羁縻属的臣民,改族换血所必经经历的一个过程。
而作为前些年才兴起归化人的叙用序列,还要排在他们这些亲藩熟番之后。而且考拔还要多少数转,但对这些土族出身的藩众,总算是有一个不论出身的出头机会。哥舒信的副手阿尔都,就是这么一个归化人。
归化人中按照出身、族类和入籍时间,又分三六九等,能够从军效命的门坎最低,但是出事基层军职的,至少要五年资历,参加过三次战事。
阿尔都出身梵延纳国,也就是设为写凤都督府的亲藩之国,参加过反抗大食人的占领,事败而逃归安西投军,前些年才随官军光复梵延纳国,却不愿意放弃军籍就此归土,而是请求正式归化为唐人。
突然几声钟声响起,城门外传来齐颂佛号之声,一群明显是刚剃度没多久的僧众,列队走出成粕,这些僧人看起来身强力壮而且相当的年轻,身后背着长棍,与传统的僧人迥然相异。
所见的各sè居民,却没有多少指指点点的声音,反而是习以为常的热情招呼,因为其中很多熟面孔,他们大都是当地应募而来的护僧,隶属于当地新设置的宗教学院,当然他们作为僧侣修行更象是一种服役,只要为期三到五年就可以选择还俗回家娶妻生子,只是为南下恢复佛法旧观的权宜之计。
早期在天竺本土诞生的原始佛门,属于战斗力不足五的渣,对外的传播,不但给其他宗教拍的满地爪牙,连本土也被复兴的婆罗门教逼得走投无路,只能如过街老鼠一般辗转于列国诸侯之间,靠秘密结社来延续薪火。
所以一茬又一茬的天竺高僧如政治难民一般,争相往宗教气氛宽松,拥有大量潜在信仰市场的东土发展。
经过历代与东土文化的斗争和影响,再加上几次灭佛〖运〗动的教训和改革,最终发展起来中土佛门,有华夏文化的底蕴做基础,有与其他宗教对抗吸收,发展严谨而周密的思想理论体系和世界观,已经不是天竺老家那些废材僧团,可以比拟的。特别是现在又加上征服者军方背景的扶持。
而继安西的碎叶城、拔那汗的西健城之后,在康州(撤马尔罕地区)的康居城,建立的第三所西域佛学院,就是这种强势背景下的产物。说是佛学院,却不仅仅是翻译或是阐释经文佛理的学术机构,同时也籍着修行的内容,与安西大学堂进行交流,传授与中土大唐有关文学诗歌曲艺书画律法医药工艺典章,培养所谓的学问僧。乃至由国中邀请的来的贤者和大德,进行传播弘扬与东土价值观密切相关的各种元素。
此外还有委托戍军所在的初级讲武学堂,培训马步骑射和队列操典的内容,以满足培养护院的武僧团的需求。因此虽然佛门荒废已久,但是还有不少人愿意走这个投机的门路,来间接获得唐籍……
北天竺,兴都库什山脉中麓边缘的德拉加齐城,畏畏缩缩躲在家里的居民,让大白天的街道上形同鬼蜮一般。
相比其他地方的乐观情绪,回归北天竺的将士们,却是笼罩在一片愁云惨淡中,就算是酒水也不能提高他们的兴致。
他们只觉得这一年真是乌云罩顶倒霉透顶了,南下的藩国人马,已经寻觅各sè理由散去了大半,剩下新募来的义从也有些人心不稳,只有那些追随日久的藩军,还算好一些,但也不免士气低落,全靠军律森严维持着。
大唐是用功名换土地财富的理由驱使他们一路过来,但是这种现实无疑是当头一棒。但更让他们震撼的是此刻经略副使鱼同的断然决定。
“军侯请三思啊,……”
“现在遍地瘟祸,人心惶乱,诸军州皆有不稳,我们居然还要穿过疫区攻打那些外族……“正是因为敌我不料,才有奇效啊……”
面对联名请命的声音,鱼同沉着脸道“可是……”
“你觉得就靠我们这些人马,对这些新军州下的反乱能起多少用处,……”
“天竺之土富庶而人口稠密民风多孱弱,唯强者奉之,本郡在当地立州未久根基不足,无论如何怀柔施恩,所谓旧习日久,积重难返,稍有事端便是动乱缘起”
“若不能乘乱逆势而上,杀出一番天地,以威孚治内,就怕之前的经营付之东流也是迟早的事……”
鱼同脸sè坚决道。
“不过是早死晚死的区别而已……”
“夺取了这些地方,就算犍陀罗诸州实在不可收拾,尚称完好的数万军民,也有一块退守立足之地……”
“富贵险中求,就在此一举了……”
但真正让他下定决心的,是他在多年担任虞侯将的生涯中的影响,外放之前正好拜读过某位大人资助下所谓外籍大翻泽〖运〗动中,关于天竺史评的部分内容。
“地富熟而多产,户口众而民风孱弱,唯重贵种而教门森严,虽然千百载而至死不逾。”
天竺,作为这片广大区域的名字,无论他受到多少次入侵,改换过多少王朝和人种血嗣,本土以婆罗门阶层为首的文明传承体系,总有办法用水磨的功夫,在岁月的流逝中将这些强横而野蛮的外来势力,渗透改变最终纳入到本土的体系中去。
但是现今这一套传统,在外来的唐人面前,就不免无能为力了,毕竟唐人来自一个同样古老无比,拥有完整文明传承的庞大国度,拥有自己的核心价值观和文化基础,无论是来自民族自豪感还是文化上优越xing,或是大一统国家的归属感,并不是这些在割据混战中沿袭和把持了千百年的特权,刚刚经过世俗改革而压倒佛门有所复兴的婆罗门体系,可以轻易动摇和改变的。
因此现下正是外来本土两种新老文化消长对立的微妙时期。用某人的话说,这是一场两大文明体系之间气数之争,所谓的战争和反乱只是一种外在的表现。
经过这几年的杀掠侵攻,好称五河之地的大平原,至少有两条流域,已经纳入唐人的势力范围,剩下的县域则主要集中在,作为入主中天竺曲女城的大国巴哈利尔王朝,外部屏障的诸多藩属诸侯势力手中。
更向西南印度河下游,地势更低一些的信德地区,则是巴哈利尔王朝起家的发源之地。
里海之滨,回纥白登王子,正在骑马巡阅他的部众,相比当初率众西来的寒酸与简陋,已经不可与日耳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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