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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蔽者-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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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四点左右,陈茂鹏送走杨良书和高飞之后,又和冯劲松密谈了很久,商量好了几个预案方才分手,各自回家休息。
夜已经很深了,借着微黯的星光,杨良书、高飞深一脚、浅一脚地回到农校的家,杨良书看着高飞走进新房。
杨红叶一直坐在炕边上等着高飞,见他回来,两人都有些不自在,她忙起身去给高飞打洗脚水。
高飞在烛光下看着杨红叶,轻轻地说:“那个姓甘的认错人了。”
“可是……”杨红叶踌躇着,下面的话不想也不愿说出口。
“可是什么?可是他为什么今晚会来甄别我,对吗?”
杨红叶直视着高飞,问:“是的。你是军统特务吗?”
“不是。”
今晚是自己的新婚之夜,杨红叶不能破坏自己的好日子,高飞的问题有组织,而且她也是愿意相信高飞的,就说:“洗洗脚准备睡吧。”
“你是军统特务吗?”这个问话伴随了这对新婚夫妇几天的甜蜜日子,直到初三杨红叶跑去问了陈茂鹏之后,她才不再向高飞追问这个事情。
甄别身份的事影响了他们原本甜蜜的新婚生活,洞房里时常有一团阴云在那里飘来荡去。
似乎对这个不可言状的阴云也有察觉,晓光当高飞和杨红叶沉默坐着的时候,就偎依在高飞身边,静静地看着杨红叶,再抬头看看高飞。每当看到晓光那黑白分明的单纯的眼眸,高飞和杨红叶就赶忙没话找话说。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个阴云才逐渐散去,后来又听到消息说是甘南山认错人了,这才使他们的生活恢复了原有的平静。虽是新婚,可因为有了晓光的存在,他们更像是一对已婚多年其乐融融的夫妻。
第二章
1
春末夏初的延安,还感觉不到夏天的到来,天上刮着呼呼的西北风,黄沙不时地遮天蔽日。
宝塔山下,在一个有一排窑洞的斜坡上,一群身穿灰色军服的学员在高飞的指挥下,正精神抖擞地排练着《黄河大合唱》。
这当口,农校的通讯员行色匆忙地跑过来,在高飞耳边轻语了几句,高飞手中舞动的指挥棒慢慢地停了下来,歌声也随之停止。见大家都盯着自己,高飞强打精神,把指挥棒交给领唱的同学,然后和通讯员疾奔而去。
一路扬起脚下的黄土飞奔到办公室门口,高飞气喘吁吁地喊了报告,杨良书在里面说“进来”。把门帘掀起进去,杨良书摘下眼镜、右手在捏着鼻梁。高飞坐定,杨良书又起身拿起一个搪瓷缸倒水,放在高飞跟前的桌子上,坐回自己的椅子,看着高飞,在思量这个谈话怎么开头。
“爹……”高飞看杨良书一直不开口说话,自己先着急了,咽了一下口水,好像嘴里有沙子,端起缸子咕咚灌了一口,也让自己定定神,拿着缸子说,“有什么事情您就直说。”
“高振麒的事儿。”杨良书决定先从这里开始。
“高振麒?”高飞说,“我们已经形同路人,就当没这哥哥了。”
眼下,延安整风运动已经开始,高飞有一个国民党军统特务的哥哥,他自己又被边保部怀疑过,那是跳进延河也洗不清的了。高飞心里紧张起来。
“高飞,高振麒同志是我们的人。是我们打入军统的特工。”杨良书见高飞这个样子,忙说出实情。政委的话,让高飞紧张的情绪有了些许的松弛,他似信非信,有些迟疑地问:“真的?”
杨良书肯定地点点头,眼里飘过一丝哀伤,“你到延安不久,他就通过交通员和电台打听你的下落。为了他的安全也为了让你安心学习,组织上一直没有告诉你。还有,初一,唉,就是你和红叶结婚的那天晚上甄别的事情,边保部也已经排除了对你的怀疑。”
这个好消息让高飞喜不自禁,他按捺住内心的激动问杨良书:“我哥哥,他还好吗?”
杨良书沉吟良久不说话。一种不祥的气氛又笼罩了高飞,他喉咙有些发紧,“我哥哥他怎么了?”
“他被捕了。”
高飞脑子“嗡”的一声响起来,他作好了最坏的思想准备,哆嗦着问:“高振麒……是不是叛变了?”
拿过高飞手里的缸子,杨良书起身又在缸子了蓄了些热水,递给他,同时拍拍高飞的肩膀,“不,他没有叛变。”高飞悬着的心始终不能落地,他告诉自己,不要再去瞎猜,等待杨良书说出实情。“高振麒同志,他,他牺牲了。”说着杨良书从办公桌的抽屉里,小心地拿出一张皱皱巴巴的纸,一言不发地递给高飞。
高飞接过来,上面潦草写着几句话,是高振麒的遗言:
胞弟振麟如晤,吾今永别矣!卅年乱离,弟未得一日安宁,兄为久愧之。而今共赴革命,期弟深察吾衷,舍吾之死,忍悲续行。恤己保重,切切。兄麒急就。
牺牲!从日本鬼子侵入中国、参加军统、再到加入中国共产党的那一刻开始,高飞就想和鬼子拼命,哪怕死在鬼子的屠刀之下也不愿做亡国奴。人,谁又不是躺着回去的呢?这是他的父亲常对他说的话。因为不怕死,因为不愿做亡国奴,高飞参加了国民党投身抗日,而后辗转来到延安,他也一直要求上战场,但组织上说:教书也是革命,也是为了抗日,于是把他安排在了抗大农校做教员。
被人怀疑尤其是受到新婚妻子的怀疑,心里一直憋屈的高飞此刻再听到高振麒“牺牲”的消息,长时间蓄积在胸中的悲愤冲破了他心里坚固的理智堤防,眼泪决堤一般地喷涌而出。
从高飞和一群爱国的热血青年来到延安,杨良书就和高飞在一起,做他的领导。在他眼里,高飞有些稚气和内向,还有些书生气,平时说话不多,但学习讨论的时候,他还是很积极地发言,那时的高飞与平时有着很大的反差:初到延安时的高飞消瘦的身子骨和瘦削的脸颊显得他更加高挑和有些孱弱,像一株正在不断向上成长的白杨树。他能吃苦,军训和大生产丝毫不落后,几年下来高飞比先前壮实了一些,但平时少言寡语的性格一直没有改变。高飞和杨红叶的事情,他是没太上心的。他对高飞的印象实在一般,唯一的好感就是高飞抚养了烈士的遗孤晓光。
让他对高飞有了深刻的印象也是从听说高振麒几年前通过电台发送情报,有几次打听弟弟的下落开始的。杨良书接到陈茂鹏的口头传达,把学员的名单送到特工处。高振麒说他的弟弟名叫高振麟,可是在延安没有叫高振麟的人——很多青年到延安,都给自己取了一个革命的名字。
边区边保部与白区地下党的领导十分关心高振麒寻找弟弟下落的事情,多方暗中打听、寻找和观察,又调看了高飞的履历,终于认定高飞就是高振麒的弟弟高振麟。他们把这个消息告诉了高振麒,描述了高飞的特征,高振麒回复说:高飞就是高振麟,就是自己的亲弟弟。也是因为高振麒及时找寻高飞,才使得虽有甘南山的指认,高飞还是摆脱了嫌疑。但高飞身上的疑点仍然没有去除,因为高飞在北平曾经和一些不明身份的人有过接触,后来他接触到北平地下组织后加入了中国共产党,在北平地下党的安排下到达延安。
拭去眼角的眼泪,杨良书说:“高振麒同志是为了中华民族的解放事业献出自己宝贵生命的,我们为他的牺牲而感到悲伤,但更要化悲痛为力量。”下面的话,杨良书咽下没有说出来,他要让高飞的情绪缓一缓再说。
虽然“悲恸”但高飞还是冷静的,回到窑洞躺下,他身体一阵发冷,他紧紧地把被子盖在身上。延安的条件是艰苦的,就是冬天也只能盖这一席薄被。生活虽然艰苦,但热火朝天的学习和生产让他们忘记了这些苦。在这个革命大家庭里,高飞从来没有感到孤独。虽然高振麒的死并不存在,而此时,他却有了异常孤独的感觉,像是一头被抛弃的孤狼,茫然而无助地徘徊在被西北风扬起的漫天黄土之中,看不见前方的路。脑子里不断出现父母的身影,他有些想家、想北平了。但他也知道,即使如此,也只能前行而不能退缩。
有人撩起门帘推开了窑洞的门,高飞微微抬起头,见是杨红叶牵着晓光走进来。杨红叶是北平姑娘,性格开朗,喜欢说笑,高飞不管什么事情到了她跟前被她一打趣,立刻就会被她从低落的情绪之中拎上来。她中等个头,微微有些胖,皮肤有些黑,头发更是黑油油的,扎成了两条粗粗的麻花辫垂在脑袋后面。
高飞赶紧坐起来,那意思要杨红叶坐下,自己想和她聊聊。
杨红叶坐在土炕边沿轻轻地说:“我知道你哥哥的事情了。”
“好像他早在几年前就已经离开这世界,离开了我一样。就是遗憾,没有见到他最后一面。”
“我能理解。”杨红叶微微抬起头,不让眼眶里的眼泪滚落出来。她又联想起很多在革命斗争中牺牲的同志,悲从中来。“哥哥这样的牺牲比苟活的汉奸、奴才不知强多少倍,他是堂堂正正的男子汉,更是人民的英雄。”
“政委让我转达一个指示,让你有个思想准备,有更艰巨的任务等着你。”
高飞心里一惊,急忙问:“什么任务?”
杨红叶摇摇头,隐隐流露出不舍,“我……我也暂时不知道。”
“我一切听从组织的安排。”高飞马上想到了自己可能会离开延安。进入延安潜伏,杨红叶和晓光起到了很大的作用,彼此也产生了不能割舍的感情。如果要是离开延安,他真还舍不得杨红叶和晓光。
杨红叶脸有些泛红,“你就等指示吧。”
两人就坐在那里不再言语,晓光把脸枕在高飞的大腿上,仿佛已有预感高飞要离他而去。隐隐的悲伤和安静的温暖弥漫在窑洞里,听见纷至沓来的脚步声和人们大声的说话,杨红叶跳下炕头,“走,去我父母家吃饭吧。妈妈做了大米饭。”听说有大米饭,高飞禁不住咽口水。牵着晓光,一家人高高兴兴去了杨家。
晚饭有大米饭和一碗咸菜,还有一盘不多见的凉皮,高飞一看就知道这是杨妈妈为了安慰他专门做的。三个人围坐在桌子前,杨红叶问妈妈:“我爸呢?”
杨妈妈拿起筷子,“我们先吃。刚才他出去了,说是有急事,气呼呼出门的。”杨妈妈示意杨红叶不要再问,赶紧吃饭。高飞看到杨妈妈这般,闷头拿起筷子端起碗,杨妈妈给他夹了凉皮,“多吃一点儿,专门给你做的。”高飞强忍眼泪,埋头吃饭。
杨红叶不罢休,“我爸怎么了?”
杨妈妈看看杨红叶,“别问了,吃饭。”
吃了一口饭,杨红叶按捺不住心里的话,说:“我爸下午要我去安慰高飞,说是组织上给他有任务。我想可能和这个有关吧。”
杨妈妈看了高飞一眼,迟疑地点头,“你爸不同意给小高这个任务,找领导去了。”
“我爸为什么不同意?”
杨妈妈又犹豫了一下,“说是不合适。”
听到说自己不合适去完成组织上安排的任务,高飞感到有些羞愧,他埋头吃饭,饭菜却味同嚼蜡。他装作吃得很香,但心里很是忐忑,不知道等着自己的是什么任务。
  
2
“高飞的性格真不适合去做地下工作。”
杨良书找到陈茂鹏,拉上他又去找冯劲松,三人刚坐下,他第一句话就是这样说的,“去白区做地下工作,要高飞打进国民党军统,接替高振麒的任务,是真不合适。第一,他没有受过任何的特工训练。第二,他没有做过白区的地下工作。第三,他的性格就是一个书生。这事一定要慎重,我建议组织上另外考虑人选。”
“高振麒在军统的人脉很广,人缘也极好。经过反复考虑和部署,我们就是要利用这两点,让高飞借寻找和投奔哥哥为由打入在西安的国民党军统站。”冯劲松加重了语气强调说:“还有,现在西安的地下党已经被军统特务盯上了,一个很重要的人不再方便和他联系,再联系的话这个重要人物就会暴露,那将是我们的一个巨大损失。如果高飞能够利用高振麒的关系进入军统,这条情报线也就能接继上。”
杨良书问:“怎么被盯上的?”
冯劲松愁眉不展地说:“张国焘叛变投敌遗留下来的问题。这人虽然没有跟着张国焘走,可是那种工作作风暴露了他的身份。高飞去了可以顶替他一下,确保我们重要人物的安全。”
“你们怎么就认为高飞能够顺利打进军统呢?”杨良书急了,“我开始说的理由还不够充分?他来延安一直在我手下工作,我比你们都要了解他。他手无缚鸡之力,更别说做特工了。他不行,绝对不行,你们的部署会因为他失败的。”杨良书摇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还有,初一天晚上让那个甘南山来甄别他,搅和了喜事,你们还不吸取教训?”
“高飞沉稳、冷静,这是做特工很好的素质。”陈茂鹏回避了甘南山的事情,“我观察过他很长时间,他在这方面有很大的潜力。”
“沉稳、冷静?”杨良书反诘道:“他那是蔫儿,一副打不湿、拧不开的样子,我看着都着急。你们呀,还是另外物色人选吧,别耽误了。”
陈茂鹏看看冯劲松,递给政委一根烟:“你是舍不得这新姑爷吧?”
杨良书毫不难为情,“别说姑爷,就是亲儿子我也舍得,关键高飞真是不合适。我不知道你们的眼神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怎么就觉得他合适呢?”
冯劲松把那根烟抽完,扔到地上,用脚踩了几下:“高飞的父母的情况,还有他抢救晓光和在北平的表现,都是令人满意的,说明他适合做地下工作。还有你说他蔫儿,其实特工就是越不打眼越适合。”
陈茂鹏赶紧接话,“还有,我们在西安的同志已经作好准备,会配合他的。”
“合着你们都准备妥当了,就是告诉我一声啊?”杨良书真生气了,“还有,他的身份和历史不是一直有疑点吗?你们派他去西安,想过后果吗?”
“想过。”冯劲松毫不犹豫地说,“最坏的打算我们都考虑好了。”
杨良书气哼哼地直视他,“最坏的结果是什么?”
“因为高飞不合适,暴露了其他同志。但我们有防备这种可能出现的应对方案,高振麒这条线不能断。”
“这你们、他们的,到底是谁的主意?”杨良书骂了一句,嘴巴张了张,说“那……那就是说这个事情就这么定了?”
“这个主意是西安站的同志提出并请示中央后,我们经过很长时间的考虑才同意的。”冯劲松说,陈茂鹏笑了笑不说话,让冯劲松继续往下说,“你啊你,我看啊你是门缝里面看高飞,把他看扁了。”
“长时间?周密部署?这是要打进军统,你以为是逛大集?军统是什么样的狠角色你我都清楚。这么容易吗?我看欠妥!”杨良书仍然坚持自己的看法,他觉得归根到底就是冯劲松和陈茂鹏对高飞不了解。
陈茂鹏说:“国民党军统打进我们延安的特务不是一个个都落网了吗?电台也被我们缴获了。这些特务和电台可是戴笠、毛人凤和徐鹏飞亲自安排的,暗地里我们一直在过招,多少还是了解的。说句实话,老杨,做特工和搞情报你是外行,你要相信我们的安排。”
“我是外行,那你们还找我干吗?”杨良书反问。
“老伙计,你忘了,是你来找我们的。”陈茂鹏顶了他一句。
这话把杨良书噎住了,旋即他又反应过来,“我也是做地下工作出身的,难道我没有发言权?何况,高飞现在是我的人,我没有反对权?”
“但是他首先是组织的人。你的顾虑和担心也曾经是我们反复考虑的,最后才达成共识,认为高飞是这个任务的最佳人选。”
“就因为他是高振麒的弟弟?”
陈茂鹏摇头,“不止这些。”
“那你说说看。把我说服了,我放人。首先我要强调,放不放人没有任何个人感情色彩,完全出于对这个任务的慎重权衡。”
陈茂鹏看冯劲松,冯劲松没有看他只是微微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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