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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探狄仁杰Ⅳ-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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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千牛卫一眼道:“耍杂耍儿的在这里卖艺也值得大惊小怪,真是庸人自扰!”那名千牛卫满脸通红道:“是,是。”凤凰摇了摇头,看了钟氏一眼,冲墙里努努嘴儿。钟氏轻轻一点头,凤凰转身向正门走去。钟氏的脸上露出了笑容,她一摆手喊道:“来点儿响器!”
立时锣鼓齐鸣。
狄府大门前,喊声震天,蹄踏如雷,武攸德率数百千牛卫冲到府门前。武攸德翻身下马,冲身后的卫士们一挥手:“给我冲进府中,擒拿狄仁杰!”
“慢着!”凤凰率几名卫士快步走来道,“大王,你这是做什么?”武攸德笑了笑道:“当然是擒拿逆贼了!”
凤凰追问道:“谁是逆贼?”“狄仁杰!”
凤凰深吸一口气道:“我奉圣谕守卫狄府,不知道什么逆贼。你想进去,须请圣旨到来!”
武攸德笑了笑,从怀中取出圣旨递了过去。凤凰接过看了一遍,轻轻咳嗽一声道:“郡王请吧。”武攸德得意洋洋的一挥手:“给我冲进府中!”千牛卫一声呐喊冲进狄府。
凤凰冲着武攸德的背影呸了一声道:“瞧他那副德 性,小人得志!”
六名底座举着三根竹竿立在围墙旁。钟氏一挥手,三名“尖子”如猿猴一般飞快地攀上竿顶,像钟氏一样,倒挂下来,将竹竿弯进院内。
李朗和如燕扳住竿头,那名“尖子”跳了下来。如燕对狄公道:“叔父,双手抓住竿头,我们将您放出去。”狄公点点头,双手紧紧抓住竿头。猛地,前院传来千牛卫的呐喊声。狄公脸色一变道:“来得好快呀!如燕,动手!”
如燕口中低喊道:“一,二,三……”二人抬手向上一送,狄公的身体登时弹出墙外。
狄公的身体飞过众人头顶,向网兜手落去。钟氏冲旁边的李永使了个眼色。李永率众银匠一涌上前,将网兜手团团围住,同时也挡住了卫士们的视线。狄公翻身跳下网兜,在李永等人的护送下快步离去。
与此同时,李朗、狄福和两名卫士分别被竹竿弹出墙外,落在网兜之内,在众银匠的掩护下迅速转移。钟氏长出一口气,目光望向墙内。
如燕身体拔地而起,跃出墙外。与此同时,千牛卫在武攸德的率领下冲进院中。
院外传来阵阵锣鼓声。武攸德厉声喊道:“狄仁杰一定是躲起来了,给我仔细搜!”
众卫士齐声答应。
锣鼓响器已停止喧嚣,人群中,如燕露出头来,冲钟氏挥了挥手。钟氏心领神会地点点头,抱拳拱手道:“乡亲们,今天就到这儿了,多谢捧场!”说着,她冲杂技班一挥手,众人收起家伙迅速离开狄府后门。
凤凰正在狄府大门前吩咐几名内卫,武攸德率人冲出大门,来到凤凰面前,厉声质问道:“狄仁杰跑到哪儿去了?”
凤凰转过头看了他一眼:“郡王是在问我吗?”武攸德哼了一声道:“你说呢?”
凤凰冷笑道:“刚刚看郡王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现在又变了个黑脸出来,我怎么知道你在问谁?”
武攸德怒道:“你……你放肆!凤凰,你私自买放钦犯,本王要到圣上面前去告你!”
凤凰的脸沉了下来道:“什么意思?”武攸德急道:“狄仁杰不在府中,他,他跑了!”
凤凰双眉一立:“哦,有这等事!”
武攸德气急败坏地道:“少来给我演戏!你手下的卫士将狄府围得水泄不通,如果不是你故意买放,狄仁杰怎么可能逃走!你说,他到哪儿去了?”
凤凰望着他,发出一阵冷笑道:“武攸德,我敬你是迎阳公主之父,所以对你客客气气,你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敢对内卫这样说话的,不会有好下场!”武攸德心内一惊,登时矮了半截。凤凰阴恻恻地道,“不要说你南平郡王只不过是皇帝的远房表亲,圣上的亲兄弟武元庆、武元爽,亲侄子武敏之怎么样,还不是死在我内卫手中?”
冷汗顺着武攸德额头滚落下来,他咳嗽一声道:“好了好了,是小王出言不逊,大阁领莫怪。”
凤凰冷笑道:“说到买放钦犯,我倒想多说两句。本阁领奉圣谕在此守卫,本来一切都很平静,可恰恰是你武攸德来到后,趾高气扬,盛气凌人,将府门四敞延开,门前又无人守卫……你说说,是谁将钦犯放跑的呀?”
武攸德登时语塞,结结巴巴地道:“不知大阁领麾下的内卫,有人看到姓狄的跑出府外吗?”
凤凰冷笑一声道:“你手捧圣旨,率大队卫士前来抄家,就该当做好准备,严防钦犯逃走。可笑你手下数百卫士,竟无一人守门,放跑了钦犯,却白着眼睛来问本阁领,真是岂有此理,难道内卫是替你们看大门的吗!”
武攸德干笑道:“是,是。大阁领说的是。”
凤凰哼了一声,转身离去。武攸德泄气地靠在门框上。
李永的金银铺关门上板,提前打烊。
狄公、如燕、钟氏、狄福、李朗及两名卫士坐在正房中,李永夫妇端茶倒水。狄公道:“李永,这一次可真多谢你和众位师傅啊!”
李永忙道:“看您说到哪去了,我们的命都是您救的,帮这点儿小忙还值得一提吗。”
钟氏道:“国老,我不明白,咱们为什么不直接逃 出城外,却要躲在这里。抄家的人发现您不见了踪迹,定要全城搜查,到那时再想出城,可就难了。”如燕道:“叔父,钟姐姐说的对,我也不明白。”
狄公微笑道:“不要着急,我们还有一些事情没有办完。”钟氏和如燕对视一眼道:“什么事情?”
狄公道:“银马车。”如燕诧异道:“银马车?银马车不是好端端的放在洛州刺史府内吗?”
狄公道:“天机不可泄漏,到时候你们就会明白了。”他从怀里掏出昨夜写好的公文笺,点手叫来狄福和李朗,在二人耳畔低语了几句,二人对视一眼点了点头。狄公道:“拿到后,到南门的福来客店中等候。今夜三更,我们会去找你。”
狄福道:“是。”四人转身走出门去。如燕望着几人的背影奇怪地道:“叔父,你让他们做什么去?”
狄公摆了摆手道:“李永。”李永忙走了过来。“你家里有纸笔吗?”李永赶忙拿过纸笔,狄公飞快地写下一封书信,折好之后对李永道,“你拿这封书信,赶到崇政坊,继往绝可汗步真老殿下家,将这封书信交给他。”李永点点头,揣好书信跑出门去。
狄公长出了一口气,身旁的钟氏忽然道:“哎,国老,外衣的袖子刮破了。”狄公一看,果然,袖子上刮了个小口子,他笑道:“定是刚刚凌空飞人时弄的,不打紧……”钟氏站起身,走到狄公身旁道:“您脱下来,我给您缝缝。”
狄公笑道:“不用劳动夫人,不妨事的。”钟氏道:“国老太客气了,没什么劳烦,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狄公的目光望向如燕,如燕似笑非笑地道:“叔父,人家可是一片好意,您就脱下来让她缝缝吧。”
狄公笑道:“也罢。”说着,站起身脱下外衣,递给了钟氏。
如燕笑道:“嘿,叔父,要说我这个侄女您算是白收了,只会打打杀杀。您看人家钟姐姐,心细如发,又体贴又温柔,又会照顾人,啧啧……”狄公哈哈大笑。钟氏的脸涨的像红苹果一般,她狠狠地瞪了如燕一眼,如燕捂住嘴偷笑起来。
上阳宫御书房,武则天嚯地站起身厉声骂道:“蠢材,蠢材!”下跪的武攸德浑身发抖,连连叩头。
武则天道:“大天白日,竟然让狄仁杰在你的眼皮底下溜走,你,你简直是个白痴,白痴!”武攸德口中不住谢罪,道:“是,是,臣知罪。”
站在武则天身边的凤凰望着下跪的武攸德,嘴角隐隐挂着一丝冷笑。
武则天瞪了武攸德一眼道:“起来!”武攸德哆哆嗦嗦站起身来。武则天道:“凤凰。”凤凰踏上一步道:“臣在。”“立刻传旨,封锁洛阳所有城门,全城戒严!”凤凰道:“是!”说着,转身奔出御书房。
武则天转面对武攸德道:“你率南衙禁军,逐个街坊,挨家挨户搜查,一定要将狄仁杰这个逆贼给我抓回来!”武攸德道:“臣遵旨!”
武则天道:“再出纰漏,你就不要回来见朕了!”武攸德道:“请陛下放心,臣绝不辱命!”
武则天挥挥手,武攸德快步退了出去。就在此时,黄门郎高唱道:“张柬之大人在殿外候旨!”武则天道:“叫。”张柬之快步走进御书房躬身道:“参见陛下。”
武则天黑着脸道:“狄仁杰逃走了!”张柬之吃了一惊,抬起头来。武则天怒气冲冲地道,“在武攸德眼皮底下逃走的,真是岂有此理!”张柬之轻轻松了口气,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武则天道:“柬之,你立刻传朕旨意,自即日起,罢狄仁杰所有官略,所有符牒教化一体停用。”张柬之道:“是,臣立刻去办。”说着,他快步走出门去。
武则天长出一口气,坐在龙椅上,咬牙切齿地道:“老狐狸!”
十几名禁军推动沉厚的铁门,发出了刺耳的轧轧声,轰隆一声巨响,洛阳的南门——厚载门关闭。紧接着,北门徽安门关闭,定鼎门、长夏门、上东门、永通门、建春门、安喜门一一关闭。
传令军士纵马飞驰,奔走于各街市坊里之间,下达净街令和禁市令。街坊中乱成一团,买卖铺户关门上板,行人归家。
洛州长史推门走进二堂。在堂中等候的狄福、李朗迎上前来道:“长史大人。”长史赶忙道:“狄总管,有事吗?”狄福将手中的公文笺递了过去,长史接过来, 仔细看了一遍,点点头道:“好,下官立刻去办。”
街道上一片混乱,南衙禁军在官长的率领下开进街道,驱散人群。远处,一骑马飞驰而来,转眼间便到了洛州刺史府大门前,马上的乘客是个身穿绿袍的正六品官员,他翻身下马,快步向府内走去。
五辆银马车已经套好,停在后门边。
洛州长史正在与狄福交接。掌固捧来出府单,狄福在上面签了字。长史看了看外面,低声道:“狄总管,刚刚下达了净街令,你们出府后要尽快驶离街道。”狄福点了点头道:“是。小的知道。”长史轻声道:“转告狄国老,一定要保重。”狄福一惊,猛地抬起头来。洛州长史笑了笑道:“快去吧。”狄福重重地点了点头,长揖到地:“多谢大人!”说毕,翻身跳上马车,一声吆喝。洛州长史一挥手,后门打开,五辆马车缓缓驶了出去。长史长出了一口气。就在此时,前面传来阵阵鼓声。洛州长史一惊,赶忙向前面奔去。
刺史府公堂,穿绿袍的六品官站在堂上。脚步声响,洛州长史快步走进公堂。
六品官赶忙迎上道:“长史大人。卑职是鸾台郎中,奉张柬之大人之命,传阁台符牒。”说着,将手中的折子递了过去。长史接过来看了一遍,故作吃惊地道:“啊,狄阁老的教化令停用了!”郎中道:“正是。”长史道:“哎呀,你们怎不早通知我,就在刚刚来了几个人,用狄国老的公文笺,将善金局劫案中的证物——五辆银马车提走了!”郎中一声惊叫道:“那,还不快追!”长史懊丧地道:“到哪儿去追呀,走了半个时辰了!”郎中倒吸一口凉气道:“没办法,只能烦劳大人随我到鸾台走一遭,面见张阁老,说明原委。”长史点点头道:“也罢。”
南门大街正对着厚载门,此时街道上一片混乱,禁军把守各路口,疏散行人,买卖商户纷纷关门。
福来客栈的伙计站在大门前上着门板,五辆银马车缓缓驶来。狄福跳下马车跑到客栈门前道:“小二哥,且莫上板,我等要住店!”伙计笑道:“嘿,客官,您来的还真是时候,再晚一会儿,恐怕今儿晚上,您老几位就睡大街了。”狄福笑道:“烦劳小二哥先将我们的马车带到后院吧。”伙计点了点头道:“几位跟我来吧。”狄福冲李朗使了个眼色,众人跳上车,在伙计的带领 下,向后院而去。
繁华的洛阳变成了一座死城。一队队禁军在武攸德的指挥下开进坊市之中,挨家挨户搜查。
明善坊横街上空无一人,寒风着地扫来,落叶满天飘舞。远远的,一支队伍缓缓开来,为首的是四队认标旗,卤簿仪仗紧随其后,中央围定十六人抬皇辇,辇后跟着红顶蓝呢的八抬官轿,最后是二十名全副武装的千牛卫殿后。
继往绝可汗阿史那社尔步真端坐辇中,静静地思索着。
銮驾转过横街,迎面一支禁军骑兵疾驰而来,为首的军官勒住战马,横在街心,对銮驾高声喊道:“站住!”
銮驾缓缓停下。
军官道:“什么人竟敢违反禁令私自上街,不知国法森严吗!”
銮驾中走出一位王府洗马,上下打量了军官一番道:“你们是南衙禁军?”军官道: “不错,你们是何人?”
洗马冷笑一声道:“南衙禁军,拱卫京师,竟然连銮驾也不认识,你们的官长是怎么教的!”
军官这才看到面前的卤簿倚仗和十六抬皇辇,他猛吃一惊,赶忙滚鞍下马,双膝跪地道:“恕末将有眼无珠!请问是太子殿下吗?”
洗马喝责道:“你难道不知,在神都洛阳,除了太子殿下,还有一位继往绝可汗也是半朝銮驾吗?”
军官赶忙向上叩首:“啊,原来是老殿下的銮驾。末将无知,触犯虎威,请大人恕罪!”
步真从皇辇中露出头道:“好了,不知者不怪,你们去吧。”
军官诚惶诚恐地道:“谢殿下!”说着,忙站起身来,率卫队牵马从銮驾旁走过,而后翻身上马疾驰而去。
步真轻轻摆了摆手。銮驾缓缓前行。
李永银铺里,钟氏咬断线头儿,站起身,将外衣递给狄公道:“国老,缝好了,您看看行吗?”
狄公刚想说话,如燕跑过来,抢过衣服看了看笑道:“嘿,真够细的,都快赶上绣花儿了。”说着,她咯咯咯地笑了起来。钟氏脸一红,瞪了如燕一眼,低声道:“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如燕躲到狄公背后道:“叔父,钟姐姐要把我的嘴撕烂,您管管吧……”
狄公笑道:“你这丫头溜撒的紧,还用得着我来管。”他将外衣穿在身上道,“有劳夫人。”
钟氏笑道:“国老,总是夫人夫人的叫着多别扭。妾身在杂耍班时有个浑名叫五娘,今后您就叫我五娘吧。”
狄公与如燕对视一眼,点了点头笑道:“好,这样也好。我看,‘国老’二字夫人也不要再叫了。啊,狄某一逃亡之人,难当此谓啊。”
如燕道:“那叫什么呀?”钟氏笑道:“就叫您先生吧。”
狄公道:“好,好,就叫先生。”钟氏盈盈下拜道:“先生。”
狄公赶忙搀住道:“五娘免礼,啊。”三人笑了起来。
正说笑间,忽然传来了低低的敲门声,如燕赶忙来到门前,打开房门,乐氏站在门外轻声道:“銮驾到了。”
狄公点点头,冲如燕和钟氏一挥手,三人快步走出门去。
銮驾停在门前,堵住了半条街。银铺大门一开,狄公三人快步走了出来,狄公钻进蓝呢大轿,两名卫士给如燕和钟氏牵来两匹战马,二人翻身上马。
王府洗马一声大喝:“起驾!”銮驾缓缓开动。
銮驾停在了继往可汗府中,狄公下轿。步真在侍卫的搀扶下走下皇辇,狄公快步趋前躬身道:“狄仁杰参见大王。多谢殿下仗义援手!”
步真赶忙将狄公搀扶起来道:“狄公身遭冤陷,孤岂能袖手旁观!”
狄公笑道:“若不是老殿下,今日狄某便成瓮中之鳖矣。”说着,他哈哈大笑。
步真感慨地道:“步真年逾八旬,于朝堂之上的兴衰见得多了,旁人遇到此事,定然是惊恐万状,魂不守 舍,真想不到,狄公竟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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