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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大航海-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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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也罢了,今天自己可有些失常,如果因此被一个武夫给比下去,那可就丢人丢大了。

孙绍也不看他,一手负在身后,一手端着酒杯,低头看着溪水,装模作样的沉思了片刻,抬起头缓缓吟道:

晓登灵岩山,漫步姑苏台。

旭日林间照,清泉石上流。

……

伍员因谏死,文种为谋亡。

夫差慷慨没,勾践忍辱存。

千年唯一梦,伊人何所在?

我学陶朱公,载酒泛江湖。

三年致千金,散尽还复来。

……

名岂文章著,官应老病休。

飘飘何所似,天地一沙鸥。

人生如朝露,且进杯中酒。

孙绍微躬着腰,带着三分不自信的笑环顾一周,讪笑着说道:“惭愧惭愧。”然后退回了自己的坐席,一副很没有底气的样子。

林中一片寂静,那些刚才还自以为是的文人还没回过神来,孙绍这长长的五言诗够他们品味一阵子了。孙绍很有信心,虽然这首诗是他凑起来的,但是基本还算通顺,再加上夹在里面的一些名句,不敢说一鸣惊人吧,至少不会丢脸,说不定还能小小的扬个名。他之所以没有全盘照抄那些牛叉的名诗,就是因为吟诗要针对当时的情景,否则再好的句子也会失色。比如王维的“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是好句,可是现在是白天,他只能改成“旭日松间照”,而这一改,原先那种幽静的意境就大为损失,至于杜拾遗的那句“星垂平野阔,月涌大江流”,被称为千古名句,可是如果现在吟出来,就是驴头不对马嘴,只能放弃。

孙绍其实还有一个小小的野心,如果自己这么一改也能混过关的话,那他对吟诗就有些信心的,也不会再对这样的场合怯场。在他看来,诗在三国还刚刚起步,格律之类的要求并不如后来要求的那么变态,时人更注重的还是诗中表达的意境。再者,诗为心声,最好的诗未必就是格律平贴的,俗话说得好,唐诗是嚷出来的,宋诗是想出来的,宋诗的格律要求倒是严了,但是却永远赶不上唐诗的高度,没有唐诗的那种气象。

张温抚着下颌的短须沉吟了半天,抚掌而叹:“诸位,可有谁愿意评上一评孙君的这首长诗?”

没有人响应,大家都互相的看看,连连摇头。张温看了看,指着一个年轻儒雅的文士说道:“伟平,你没有一点看法吗?”

那个叫伟平的年轻人站起来,看了一眼孙绍,又看着张温,笑着摇摇头:“惠恕兄,我唯有叹服之意,焉有置喙之胆,孙君的诗谈古论今,格调高古,非我所能领会。”

张温干咳了两声,见众人都不说话,无奈,只得开口说道:“伟平之评,温甚是赞同。孙君的诗以古论今,局度颇大,确实非我等所能见。只是……”张温说着转过头对孙绍笑道:“孙君,我还有点小小的非议的,还请孙君不要见笑。”

孙绍哈哈一笑,毫不介意的一挥手:“能得惠恕兄一评,乃孙绍所愿,惠恕兄但言无妨。”

张温神情中的倨傲已经不见了,剩下的只有惺惺相惜,他缓步走到孙绍面前,拉着孙绍的手笑道:“孙君年少,奈何有退隐江湖之意?且君乃公族,眼下多事之秋,正当建功立业,纵横沙场,奈何多了如此暮气?诗是好诗,于君却是不宜啊。”

孙绍愣了一下,下意识的看了张温一眼,却从张温的眼中看出一丝狡黠的笑意,他略一思索,便会过意来,长叹一声,反手拍拍张温的手背笑道:“惠恕兄所言甚是,奈何绍也有难处。先父不幸,英年早逝,如今他这一脉只剩下我这么一个不成器的儿子。虽说眼下国家多事,绍身为公族,不论是为国为家,都应该不辞劳苦,可是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沙场凶险,万一有所不测,那先父这一脉可不就是断了?所以嘛,国事还是由至尊与诸位大才去操心吧,相信以至尊之贤明,诸位之才干,必能除残去秽,涤清寰宇,至于我,哈哈哈……就过点小富即安的日子吧。”

张温会心一笑,转过头对众人大声说道:“诸位,孙君此语,虽说略显保守,却实在是孝心可嘉,不违圣人之言。温愚见,孙君此诗,当为第一。”

众人互相看看,不约而同的应道:“惠恕所言甚是,孙君当为第一。”

张温又晃了晃手中的酒杯,大声笑道:“诸位,你们现在喝的酒,可是孙府的家酿,孙君既然要学陶朱公,想来有这等好酒是不会埋没的。现在大家喝的是孙君送的,以后要喝,可就得掏钱了,诸位如果好酒的,不妨先和孙君拉拉关系,到时候犯了酒瘾,也好请孙君帮扶帮扶。这等好酒,可不是寻常可得,一金一斗,都算便宜你们的啦。”

张温说完,一仰头,把杯中酒一饮而尽,夸张的咂了咂嘴:“奈何,此酒一入口,其他的酒岂不是都成了水么,让我用什么来引文思啊。孙君,今日温借酒遮脸,以后可要常到府上叨扰了。”

孙绍也忍俊不禁的放声大笑:“惠恕兄只有要雅兴,绍自当奉陪,届时不醉不归,定当让惠恕兄满意才是,只要把你的大作让我抄录一份就行。”

“如此,便一言为定。”张温举起手掌,孙绍也不迟疑,举起手掌和张温击掌为誓。张祇也满脸笑容的走上来:“孙君,我可是要跟着兄长去混酒喝的,孙君可要有些心理准备才好。”

“欢迎之至。”孙绍喜不自胜。

“还有我谢承呢。”那个叫文伟的年轻人凑了上来,挤了挤眼睛说道:“说起来,我和孙君可是有亲戚关系的,还得排在惠恕之前才是。”

孙绍一愣,这才恍然大悟。他现在知道这个谢承谢文伟是谁了。谢承是会稽山阴人,他的姊姊就是孙权的第一任夫人谢夫人,当年可是受宠之极,谢家也跟着风光一时。只是没几年孙权就变了心,又喜欢上了表侄女徐夫人,为了表示对徐夫人的宠爱,他要谢夫人向徐夫人低头,谢夫人哪里肯,因此失宠,谢家也因此失了势。谢承因此对孙权不感冒,对孙家也没什么好感,又自负文才,自然不愿意与孙绍这样的武夫再拉关系,所以刚才看到孙绍来,他也没有主动打招呼。现在大概是看到吴中的代表人物张温接纳了孙绍,才赶上来套近乎,孙绍既然入了这个圈子,以后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如果太生份,未免有些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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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得胜归来

“啪”的一声,中校书吕壹将手中的竹简狠狠的砸在了书案上,面色铁青,原本俊朗的面容变得十分狰狞,他破口大骂:“竖子,他也不看看自己的处境,以为凭朱治那个老匹夫,就能任意妄为吗?五十金一年?他干脆把我的天然居抢去算了。”

他的儿子吕建从地上捡起竹简,迅速的扫了一眼,也有些意外。竹简是吕青派人快马送来的,上面说孙绍府中做出了一种新酒,暴烈异常,世间所无,他想和孙绍合作,独家经营这种新酒,可是孙绍开出了天价,每年要收五十金,还只提供他一万斗,更让人生气的是,这一万斗只准他在吴县卖,吴县以外他无权销售。

在吕壹看来,这无疑是强盗行为,天然居开张这么多年了,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气?再说了,天居然现在一年的纯利也不过四五十金,孙绍这胃口开得也太大了些,一伸手就是五十金。更让吕壹气恼的是,孙绍居然和朱治勾搭上了,还不是明摆着要仗势欺人嘛。

“阿翁,这件事……好象有些古怪。”吕建迟疑的说道。

吕壹瞪了他一眼:“有什么古怪?”

“朱治为官三十年,你可听说他过他为两坛酒而为人谋利的?”吕建一边思索一边说道:“这个人阿翁应该是知道的,他不好酒,不好色,不好财,唯好权,以他的眼光,如何看不出孙绍这个竖子的处境,他怎么会为了两坛酒就为孙绍出头?要出头,他早出头了,何须这两坛酒。”

吕壹皱起了眉头,想了一会,没好气的说道:“那你说是怎么回事?”

吕建摇遥头,苦笑道:“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只是觉得事情可能不如阿叔看到的那么简单,或许,他们有其他的交易。再说了,阿叔只是看到朱万岁到孙府取酒,并没有听到朱治承诺什么,或许,这是孙绍为了谋利而利用了朱治也说不定。”

吕壹沉默了一会没有说话,他觉得吕建说得似乎有些道理,但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太可能,孙绍那个人他是知道的,一直比较莽撞,好象玩不出这种花招来。可是也很难说,他想不出来,未必就不会有人帮他想主意,搞这么一出狐假虎威的把戏来吓吕青也不是不可能。

“那就再等等。”吕壹重新坐到案前,接过吕建递过来的竹简又看了一遍,想了想说道:“你给他写个回书,让他查一查孙府最近有什么异常,特别查查有没有什么人进府。”吕壹说着,自己都有些不相信:“孙绍那个竖子能有什么前途,会有哪个笨蛋会去投奔他?”

“阿翁,流寓江东的人多的是,很难说里面没有几个性格古怪,不愿意为官,又要解决生计问题的。孙绍急着要钱,也许就跟这个有关,他既然仕途无望,当然要别想法子赚钱了。”

“这么说倒也说得通。”吕壹点点头,将竹简拨到一边,又想了想道:“你等等,如果朱治真为孙绍出头的话,我倒不能草率从事,不管怎么说,这个老竖子在至尊的心中份量还是很重的,为了五十金惹了他,颇有些不值。”

正提起笔准备写回书的吕建听了,也深表同意,五十金虽然不是个小数目,但是对于吕壹来说,却也不是不可以接受,如果因此和朱治闹翻了,以后这天然居在吴县也没法开了,凭朱治的权利,要想搞翻一个天然居那还不是小意思。

“那阿叔那边怎么办?”

“你放心,你阿叔经营了这么多年的天然居,这点事情他还是能处理的。”吕壹摆摆手,示意吕建下去,然后一个人坐在书案前,细长的眼睛眨了几下,嘴角泛起了一丝冷笑。

孙绍面无表情的进了府,小丫头桥月见他面色不善,没敢吱声,小心翼翼的端来了洗脸水。孙绍胡乱的抹了把脸,回到书房,刚坐了不到一刻,门口便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大桥气喘吁吁的站在门口,扶着门框担心的看着他:“阿满,回来了?”

孙绍诧异的看着她,放下了手中的竹简,迎了上去:“阿母,怎么了?”

大桥一愣,她听桥月说孙绍回来了,看起来心情不太好,以为孙绍参加流觞之会吃了瘪,所以连忙赶过来看一看,可是眼前的孙绍虽然没有什么高兴的样子,但看起来好象也不算难受。她犹豫了片刻,试探着问道:

“你……做诗了?”

“做了。”孙绍点点头,还是面无表情。

“怎么样?”大桥更担心了。

“还行吧。”孙绍扶着大桥进屋坐下,然后将带回来的诗作铺在她的面前,淡淡的说道:“张温说,我的诗第一。”

拿起纸正准备读诗的大桥手一抖,差点把薄薄的左伯纸撕成两半。她抬起头,瞪着孙绍,一脸的不相信:“你……第一?”

“不是我说的,是张温说的。”孙绍的嘴角终于露出了隐藏了很久的笑容,挤了挤眼睛,得意的笑道:“阿母,我很厉害吧?”

“吁——”大桥长出一口气,又高兴又气恼的点了一下孙绍的额头:“既然如此,为何进门时一脸晦气?阿母还以为……”

“还以为什么?以为我又被人笑话了?”孙绍嬉皮笑脸的凑到大桥身边,皱了皱鼻子,长长的舒了一口气:“阿母,我难受,是因为被他们薰的,一帮大男人,抹什么粉、薰什么香啊,差点把我薰死。开始的时候,他们离我老远的,那倒也罢了,可是后来张温说我的诗第一,那帮人一下子全围了过来,唉呀,那把我给薰的,眼泪都出来了。”

孙绍夸张的摇着手,仿佛那些让人闻之欲呕的香味还在眼前一般,大桥听得说得有趣,一时倒忘了看手中的诗中,被他逗得咯咯直笑。

孙绍又吸了吸鼻子,闻着大桥身上自然的体香,陶醉的说道:“还是阿母好,清新自然,让我欲罢不能。”大桥脸一沉,刚要斥责他几句,孙绍却得寸进尺,将头伏在了大桥软软的腿上,叹了口气道:“总能让我想起小时候无忧无虑的时光。”

大桥一愣,已经涌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伸出手轻抚着孙绍的头发,严厉的眼神又变得温柔起来,她轻声说道:“阿满啊,不管怎么说,你还是长大了,不能再象以前一样依赖阿母了。”

孙绍点点头,却赖着不起来,蜷着身子,一副无助的可怜样,让大桥看了直心疼。过了一会儿,他才收了笑容问道:“对了,阿母,谢家和徐家是怎么回事?”

“谢家和徐家?”大桥也愣了一下,本来有些泛红的脸也慢慢的变得冰冷起来,抚弄孙绍头发的手也滞了一下,沉默了片刻才问道:“他们也去了?”

“嗯。”孙绍摸着鼻子,“谢承来找我,想要我出让新酒,或者跟我合作,颇有交好之意。徐祚倒没有,看起来淡淡的,有些不太好接近。”

“谢家是会稽山阴的豪族,谢夫人已经失宠了十几年,又没有子嗣,谢家如今一个在朝的也没有,情况和你差不多,他来和你交好,大概还是因为你的诗好,在士人中站住了脚。这徐家却是有些区别的,徐夫人虽然废处于吴多年,但是徐家和你孙家是有姻亲的,她的兄长徐矫现在有兵在权,更何况,她对孙登还有养育之恩,以后的事情难料,当然不会主动来招惹你了。”大桥轻轻的放下了手中的诗,嘴角一撇,有些不屑的说道:“不过,她们都是你那至尊叔叔的弃妇罢了,当年她们受宠的时候,可没少给讨逆将军府脸色看。”

第三十七章 开窍

孙绍看着大桥愤愤不平的样子,忍不住的笑了:“阿母,你又何必和这样的人生气,所谓富易交,贵易妻,虽然太现实了些,也是人之常情。”

大桥点点头,叹了口气:“这个道理我又何尝不知道,只是看着这些人的嘴脸,便没来由的生气罢了。”她一边和孙绍说着闲话,一边快速的将手中的诗看了一遍,突然停住了话题,抬起头看着有些得意忘形的孙绍,眼神中有些疑惑。孙绍正说得来劲,见她神色不对,连忙打住了话头。

“阿母,有什么问题?”他仔细的回想了一下,这首诗早就准备好的,应该没有抄到三国以前的诗句,难道百密一疏,被大桥看出什么破绽了?不应该啊,张温那多有才啊,如果有问题,他应该早就看出来了。

“阿满,你这首诗总的来说是不错,可是,要说被评为第一,我却有些不信了。”大桥指着其中的几句说道:“你看这两句,‘伍员因谏死,文种为谋亡。夫差慷慨没,勾践忍辱存。’且不说用典准确与否吧,这音律便不对,和其他的句子比起来可是逊色很多。这样的例子还有不少,通篇看,有不少亮点,但是也有不少笔力不足之处,何以能得第一?”

大桥说着,将长诗中几处不妥的地方指了出来,孙绍顿时满脸通红,羞得差点找个地洞钻进去,他本来还自鸣得意,觉得自己多少也算个文人呢,没想到大桥一下子就将他拼凑的那些给找出来了,就象当初王献之以为自己很牛逼,却被人一下子指出老子王羲之代写的一点一样。

“呃,阿母,你的眼光真毒啊。”孙绍尴尬的说道:“连张温都没看出来,你却慧眼如炬。”

大桥还没有听出孙绍的话中之意,反过来倒安慰孙绍道:“阿满啊,其实阿母也有些吹毛求疵了,你能写出这样的诗,已经算是很不容易,总的来说,你这诗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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