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猎人-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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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厦倾斜的角度是向后仰倒几十度，而这头孢子变异体则恰好站在楼脚，头顶没有眼睛，看不到向下奔来的人类。
一道亮光闪开一道霹雳，细长冰冷——随着亚瑟的身影，也飞速从上往下疾驰，那是克拉尼尔墨镜的亮光！
“咔嚓！”黑暗中两道精芒劈开黑暗，瞬间熄灭，倒霉的孢子变异体顿时被劈成两瓣，一座巨大的铁笼从天而降，克拉尼尔乌黑的风衣随风招展一跃而下，他嘴角带着嗜血的笑容，将孢子变异体上半截身体囚禁在铁笼内，旋即快速将帆布遮盖上去，抓起和自己一样高的铁架子，就像扛着一个女人，速度飞快地跑向废墟之外。
而亚瑟收刀原地看着克拉尼尔奔跑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后，才转身向另一边跑去！两人都默契地反方向移动，极力避开有变异体的地方。
地面剧烈震动起来，在亚瑟后脚刚消失在建筑群之时，孢子变异体的下半截突然蠕动，整块乌黑的流质迅速盘踞在一起，颤抖着竟然从地上站起来，从腰肋间渗出怪异的形态，不断变化伸展蜂鸣，就像窃窃私语的食人蚁！
从腰间伸出一块东西，犹如烂肉花瓣，花蕊中间突出一块两个拳头大的东西，突然爆开一道裂缝，从里面吐出一个肿瘤般的头颅来！！
手臂、爪子都同时也被吐了出来。
……
亚瑟从废墟的另一头离开，绕了一个大圈子终于在远离黄金矿场的荒漠中与克拉尼尔汇合了。
两人没有从原路返回汇合，而是默契地绕了一圈，在来时的反方向碰头，然后再迂回返回乌卡废墟！
两人乘坐在“海豹”里，悠然自得，克拉尼尔吹着口哨，“头儿，回去请我喝一杯吧。”
“行啊，把这头东西卖给霍尔曼博士，我相信会得到个好价钱，到时候请你喝一杯威士忌。”亚瑟也顿感轻松。
铁笼被固定顶棚上，严严实实地包裹着帆布，两人丝毫没有注意头顶越积越大块的黑色裂纹……
而另一头的荒漠中，卫斯理不停地加速，轻捷的车轮几乎离地，他一头扎进黄金矿场，意图转达索菲亚少校的警告，可是建筑群中没有任何动静，连车辙都寻找不到，卫斯理下车查看，捻起一把黑沙，仔细看了看，闻了闻，有一股塑胶轮胎的味道，他直起身子，抬头远看之时，黑夜下的一幕把他吓得连连后退！！
第一二幕　强大的孢子
卫斯理“砰”地靠住车身，数百个影子从他惊恐万分的脸上缓缓上升，月亮宛如圆盘，如血的荒漠偶尔传来遥远的苍凉的某种动物的怪叫声。
……
头顶窸窸窣窣发出声响，突然顶蓬一震，车身几乎失去平衡。
亚瑟和克拉尼尔同时抬头，俱被吓了一跳，急踩刹车，打开车门慌慌张张地滚了出去，车篷顶滴下两滴油墨样的黏状物！
就在两人滚出的瞬间，油墨滴落下来，软皮椅子刹那弥漫一片黑色的脉络，快速地攀爬腐蚀一切东西，整座车辆顿时被黑色的流质遍布，犹如成千上万的蚂蚁在啃噬着坚硬的“海豹”铁皮。
亚瑟和克拉尼尔顿时都打了个冷噤。
看来还是低估了孢子变异体的手段，亚瑟对这些东西一时也束手无策，枪和刀都用不上，只能静静地观察情况。
当亚瑟这边情况急转直下时，卫斯理的境遇更显得糟糕……
他的金边眼镜闪着恐惧的光芒，跳进车仓内虽然短暂安全，心里却凌乱不堪，手指用力拧车钥匙，可就是发不起来！！
外面的变异体已经慢慢逼近，卫斯理仿佛听见了它们狰狞的笑声。
汗水滴进了他的眼眶里，辛辣异常，他用力眨了一下，颤抖着手拿出乌黑的手枪，对着窗外一通乱射！他从未距离死亡如此之近，记得第一次有死亡气息逼近鼻尖的感觉便是当日在异能测试中心与亚瑟面对面的搏斗……
外面的孢子变异体被枪声激怒了，张牙舞爪跑上来，速度出奇飞快，从它们臃肿的身体下引燃的爆发力竟然如此巨大！
卫斯理心里着慌，用力拍打着仪表，手指不停捻着车钥匙，就在打头阵的怪物扑上车身时，马达突然轰鸣起来，少尉已经汗流浃背，眼泪和冷汗混合在一起，臭味弥天。
他振奋精神，战车发动，给他留了一线生机，急打方向盘，一头撞开迎面扑来的孢子变异体，咬牙切齿，“来吧，操｜你姥姥，我要送你们回家吃你们妈妈的腐肉！”
变异体们黑压压一片，数目越来越多，而卫斯理也睁着火红的眼睛，左冲右突，恐惧深处的求生意识使他浑身颤抖，一脚踩尽油门，可车体蓬顶已经跳上了一头变异体，它释放着细胞，部分已经侵蚀铁皮！
而卫斯理浑然不觉。
狞笑着冲撞那些拦住前方的巨大变异体，黑色流质就像雨天的泥浆，四散飞溅！
他就像一个疯狂的狂躁病人，在死亡的的威胁下愈发疯狂。
……而另一边，境遇似乎更糟了！
亚瑟和克拉尼尔面前，流质覆盖了整座车辆，车体在若干秒后变成一堆废铁！
克拉尼尔的嘴角跳了跳，这下好了，得走上一天路才能返回乌卡废墟！
黑色流质从车上滑落进沙砾，沙砾宛如被某种东西吸附一般，簌簌地向上拱起，之后又掉落，如此往复，等沙砾堆积一人多高时，再也没有沙砾往上翻涌了，垒高的沙砾突然灰飞烟灭，一切平静得就像没有发生任何事情一般。
亚瑟凝神屏气，双目犹如深潭，他不安地感应着一切，只要稍有风吹草动，他便先发制人！控制先机！
克拉尼尔一动不动，眼睛盯着散落在地的那堆废土！
“往两旁跑，快！”亚瑟言毕边跑边抽出斩马刀，刀光闪闪，背后瞬间出现了大片飞沙，犹如滚雪球般隆隆倾轧而来，他头也不回，脑子里飞速计算着后面家伙的奔跑速度！
一望无垠的荒漠没有掩体，没有坚硬的石头，如何限制它的速度，如何将之生擒？
亚瑟一头乱麻！
但后面的家伙已经近身，亚瑟脚尖一点，全力朝前扑去！
就在飞身扑开的一霎，一张沙砾交织而成的大嘴从天而降，撕裂了他的一片衣物！
亚瑟募地转身，斩马刀染着夜色的深红，在身前一横，扑到胸前的沙砾顿时散落一地！化成尘埃！
亚瑟站定，右瞳绽放着金光，盯着高塔一般的还没有显露真身的孢子变异体。
沙砾缓缓褪去，尘埃落定，广阔的荒漠中，一人一物，一堆废铁，血红的月亮圆盘，构成一幅诡谲的画面，深沉的颜色将他们覆盖，只有当亚瑟挥动斩马刀的一刻才感觉这幅画面并不是死亡般的静止——克拉尼尔两片墨镜暗淡无光，就在起身观察的一刻，竟然露出狡黠的亮光！
他把完整坚韧的帆布取下来，裹成一团披在背上，准备伺机而动。
肿瘤似的耷拉着黑色息肉的脑袋，摇摇晃晃，喉咙间发出呼噜噜的声音，手指的骨节上错处一截细长锋利的爪子。
露出一张乌黑的嘴巴，喷着黑烟似的雾。
亚瑟的右瞳注视着怪物圆鼓鼓的眼睛，那是一双死人的眼睛，原先的宿主——只有眼白，没有瞳孔，或者瞳孔已经淡化！
亚瑟看了看车体旁边已经就绪的克拉尼尔，赫然大吼一声，掏出沙漠之鹰，不由分说地射了一枪！
和亚瑟预料的一样，子弹分毫不差地刺破孢子变异体的眼睛，却不是它的弱点！
被亚瑟突如其来的击中一枪，孢子变异体勃然大怒，挥舞着爪牙搏命上前，亚瑟也不躲避，踩踏着沸腾的尘埃紧握斩马刀奋力劈砍——“咔嚓！”孢子变异体的手指被削飞了一段，在孢子变异体进攻动作凝滞间，亚瑟从对方的腋下躲过逆袭，翻身一脚蹬去，克拉尼尔已经飞身扑上，迅速张开帆布，等着孢子变异体钻进他的套子里。
却不然，孢子变异体一头冲进帆布内，却把克拉尼尔撞飞了！
如血月色中，克拉尼尔粗壮的身体在空中犹如静止，变异体头顶裹帆布，却犹如透视一般紧紧跟着克拉尼尔的身体，一拳轰在他的腰间，可怜的克拉尼尔被弹荡出去，狠狠砸在沙砾中，惊起一地狂风！
人事不省！
亚瑟皱起眉头，怒火中烧，倒提斩马刀起身飞速跟上，身后带着随风波荡的尘埃，就在可恶的变异体撞飞克拉尼尔的瞬间，他的斩马刀顿时跟住它的粗腰，直到克拉尼尔被一拳送出去的一刻，伴随而来的斩马刀才堪堪将它劈成两段！
看着在地上暂时失去知觉的孢子变异体，亚瑟没有丝毫犹豫，防止它复制的速度太快，迅速卸去上半身的手臂，用帆布将之包裹起来。
准备通知索菲亚派车来接，可一摸尼龙子弹包，空空如也，信号板好像忘在医院里了！
“该死的！”亚瑟气得破口大骂将孢子吊在背上，用水壶的冷水将克拉尼尔泼醒，趁着夜色匆匆步行离开这片充满血腥味的危险的土地！
亚瑟和克拉尼尔逃离魔鬼地狱时，并没想到卫斯理身陷囹圄
……
卫斯理拍着方向盘咆哮着，车身已经被多如牛毛的孢子变异体包围，他手心冒出汗津津的液体，脸部痉挛，似哭似笑，绝望地看着用力拍打挡风玻璃的强大的孢子变异体！
“砰砰——”
尖锐的炮弹从天而降，呼啸的子弹飕飕地从车体两旁飞过……
第一三幕　奇怪的枪炮声
卫斯理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急忙朝着车窗外大声呼救；眼泪鼻涕哗哗滴沥，狼狈不堪。
踏入地狱转而复生的感觉令人喜出望外之余更多的是劫后余生的庆幸！他已经激动得分不清自己到底有没有流泪了。
卫斯理正处于这样矛盾复杂的心理状态中，车仓外的孢子变异体们立刻警觉地调转方向，咆哮着向炮火的弹道前方蜂拥而去！
卫斯理兴高采烈地推门出去，“索菲亚少校！！”
……空荡荡的废墟荒漠，什么人也没有，连枪炮声都消失不见了。
就像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风雨，转瞬即逝，是剩下孤零零的人站在遥无边际的土地上，迷惘四顾……
卫斯理擦去脸上的秽物，裤裆里一片冰冷，他略微尴尬地跑回车里，扯出一条破烂的迷彩裤急忙换上，刚准备发动汽车，一股冰冷的气息从脑后袭来，刚欲转头察看，后脑勺就被一根坚硬的东西顶住了！
枪？
卫斯理金丝边眼镜内的瞳孔瞬间放大！
“你们是谁？”卫斯理心里紧张，却不忘探查对方的身份。
“你不需要知道，我们需要你的帮助，只需你给我们想要的答案，我想你被灭亡的命运或许会改变。”背后仿佛刀刻出来的声音尖锐地在这位尉官的耳旁嗡嗡作响。
“好吧！”卫斯理很识相。
车窗外的声音示意他下车，下车之后，卫斯理用余光扫了一眼周围的状况，突然发现废墟之外矗立着一支庞大的部队！
由于血红的月色光芒实在过于黯淡，看不出他们的着装，但肯定不是红色帝国其他家族的部队！
“走吧，不然那些东西再扑过来一次大家都没命！”背后声音狠厉催促道。
卫斯理举着手按照背后的人指示，向不远处的部队行去，他出门时，来得匆忙，信号板没有携带，只要察觉自己没有按时回去，索菲亚少校一定会派人过来探查，得留下点蛛丝马迹让她知道自己被另一只神秘的部队抓捕了才好。
可是留下什么好呢，既不让背后的家伙发现，又不能过于普通没有特殊性？
卫斯理实在想不出什么好的对策！他开来的战车已经被拖走，这下好了，什么都没了，当场炸毁的话还有残骸，直接拖走什么痕迹都不曾留下，索菲亚少校还以为自己被怪物吃了呢。
卫斯理无奈地摇摇头，万念俱灰，逃离虎口又入狼穴……这是什么他｜妈的狗屎运！！
“少校，对不起了，我没有完成寻找亚瑟中尉的任务，反而把自己给陷了进去，要是我能活着回来再向你请罪。”卫斯理仰头看着猩红的圆月，心中呢喃，这次离开，生死未卜，他已经死过一次，已不指望能再幸运第二次。
当卫斯理被带走后，亚瑟一夜风餐露宿，走得精疲力尽，因为挂在身后的帆布越来越沉，体积越来越大，它挣扎得厉害，使得亚瑟倍感吃力！
一路上和克拉尼尔轮流换着背负才挺了过来。
第二天下午时分，顶着热辣辣的气lang翻越荒漠，走进了阴翳的乌卡废墟的地盘！
亚瑟和克拉尼尔各自的水都喝光了，汗水却不断排泄着，lang费着体内为数不多的水分，走到乌卡废墟建筑群中时，两人几乎脱水！
好在二人都是变异体，虽然亚瑟的身份还不明，但也不是一般体质！
苦苦支撑，终于走到索菲亚的办公室，圆鼓鼓的孢子变异体被四个士兵扛了上来！
见到索菲亚的第一件事便是索要食物！
“长官，我饿得慌，赶紧给我食物，不然我们都要死啦！”亚瑟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
身体软在青皮单座沙发里，而克拉尼尔直接躺在地板休息，他连说话都困难，更别说伸手讨食物了。
索菲亚惊讶并且不可思议地看着这两个风尘仆仆的部下，回头吩咐蒂娜安排食物。
一夜奔行，亚瑟整洁的衣服都被黑风沙打得脏兮兮的，肤色暗淡无光，细长的碎发散乱地黏着头皮！
克拉尼尔的光头上都是沙尘，嘴唇抿得紧紧的，不愿挪动哪怕一寸的距离。
蒂娜带着两个士兵走进办公室，士兵手里端着丰盛的五颜六色的食物，还有两瓶自己农场酿造的啤酒！！
东倒西歪的两人不顾形象地狼吞虎咽起来，两大盘食物被一扫而光！
“亚瑟，卫斯理怎么没和你们一起回来？”索菲亚疑惑地问道。
“什么？”亚瑟愣了。
“我们没遇到他！”克拉尼尔如实禀报。
索菲亚脸色变了，顿时陷入沉思。
“先处理掉这个家伙吧！”亚瑟站起来，踢了一脚帆布包裹的东西！
“活的吗？”索菲亚问道。
“活的！块头很足！”亚瑟说。
“派别德林斯把他送到红色帝国科研中心，交给霍尔曼博士，他会给你一个好价钱！”索菲亚把前几天霍尔曼博士的要求告诉了他！
“好吧，最好能研究出怎么杀死这些鬼东西！”
不一会儿，别德林斯就过来了，他问候了亚瑟和克拉尼尔，然后告诉亚瑟一些伯尔曼中校的近况，就按照要求把孢子变异体装上战车，一路逶迤去了。
接下来就是卫斯理的事了，他的信号板没带在身边，无法联络。
“如果他只身进入黄金矿场那片废墟的话，我想他活不下来。”亚瑟发表自己的看法。
“嗯，我赞成头儿的说法，废墟内的那些孢子变异体数目实在太庞大，仅凭一个人就想像杀出重围那是天方夜谭！”克拉尼尔插嘴道。
“也许他没有进入废墟内，他只是奉命通知你们不能用铁笼囚禁变异体！”索菲亚还带着希望。
亚瑟沉默数秒，旋即说道，“难怪，昨晚我们差点就被这鬼东西死了！不过我希望卫斯理还活着，克拉尼尔开车，我们再去一趟黄金矿场！”
亚瑟雷厉风行的风格深得索菲亚少校的赞许！
“希望你们能救出卫斯理少尉！我晚上得去一趟红色帝国，就不能和你们一起了！”索菲亚面无表情地地说道。
“红色帝国有新动静？”亚瑟站起来，面目严肃。
“嗯，黑暗教士被我们消灭了一半，圣裁很生气，他已经进驻红色帝国，有可能宣布对我的处罚决定！也许是被卸职，也许被被判处绞刑！我不知道——”索菲亚终于露出痛苦的神色。
亚瑟和克拉尼尔面面相觑。
“那我和你一起去吧，卫斯理少尉的调查让克拉尼尔去操办，我保护你的安全！”亚瑟很认真地说。
“这些是整个组织的事，你一个中尉没什么作用！”索菲亚并没有带着嘲讽的口气，而是实事求是地说了出来。
亚瑟心中顿时翻江倒海……他第一次有了一种无力的感觉……
第一四幕　神秘的车辙和弹壳
亚瑟顿感冰凉彻骨，一种无力的感觉油然而生，原来很多时候很多事情都不是小小的他所能控制的！
有一种东西是他仰望而又唾弃的，他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