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猎人-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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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瑟已经疲倦不堪，他坐在一处灰黑色的废墟中小憩，身体靠着断墙，呼吸频率降到了正常人频率以下。
辐射云强盛地爆发了，弥漫了整片天空，亚瑟低头沉睡浑然不觉。
隐隐中，似乎有人用刀尖刺了亚瑟的眉心一下，他急忙警觉地抓住cz770趴在断墙上向远方望去……
“约瑟道夫，我想知道你锁定他的位置了吗？”一个年轻的穿着黑色紧身劲装的男人问道。
“我不是告诉你了吗？就在这一带，总之三千米范围内！”约瑟道夫眼光犹如储藏着一座巨大的冰库，总是若有若无地散发出一股冰冷的气息。
他们这一行人只有五个人，其余士兵已经返回，毕竟来了也是送死。
这几个人看模样可能都是有身份的人，他们的服饰都是一流货色，质地上乘，颜色考究，并且搭配得一丝不苟。
就连刚才和约瑟道夫说话那位，他的黑色劲装材料都是亚瑟不曾见过的。
亚瑟已经注意到他们的行踪，但他完美地隐匿了自己的气息，尤其是猎人独有的杀戮气息。
他佝偻着背，用手心将一掊土洒在刚才坐过的地方，小心翼翼地移动离开了。
不一会儿，刚才的五个人就站在了亚瑟休息过的地方。
约瑟道夫蹲在地上抓起一掊土移到鼻孔处，深深地嗅了嗅……
“怎么样？”黑衣青年问道。
“他有掩盖过自己气味的痕迹，所以他应该发现我们已经靠近他了，并心生警觉提前离开了，真是狡猾的狐狸。”约瑟道夫恨恨地“赞美”了一番。
“你说，这个人和我的未婚妻有关系吗？”黑衣青年问道。
“我严正警告你，班克斯！不要用怀疑的口吻和你的长辈说话！你心爱的人失踪了我们做长辈的也很沉痛！我说他就是劫走你未婚妻的人，你相信就可以！”约瑟道夫义正言辞地吼道。
班克斯似乎见怪不怪了，伸手拍掉约瑟道夫爪子一样的手，整整自己的领口。
“相信也得有一定的程度，不可能无条件相信！”班克斯并不畏惧约瑟道夫装腔作势的威严。
“埃布尔！我们走！”班克斯一挥手，旁边一个年级比他略小的家伙就跟在他后面向前走了！
“真是没大没小，要是取了我的表妹，我拿什么来管教！”约瑟道夫瞪了一眼走在前方的班克斯，却没有任何杀气，可见他对这个青年还是颇有好感的。
第三二幕　野蛮人
亚瑟没有停留在原地太久，一直和他们周旋，他选择的路线是一个圆形，绕一个大圈，目的还是返回黄金矿场，把卫斯理救出来。
他四处散布自己的气息和足迹，使他们搞不清楚自己的最终行踪，就像蚂蚁靠气味在一个圆盘中循环转圈一样，只要给它多散布一些凌乱的气味，它最终不知何去何从！
亚瑟喜欢这样，和他们拼耐力和体力，看谁先熬不住，先倒下！
他一直在荒漠中游荡，身上的伤已经愈合得差不多了，他这时才想起来，自己入侵十字军的帐篷区时，被一枚不知是什么东西弄得全身暂时性失去知觉。
然后他看到一幅自己被推上手术台解剖的影像，他一时也弄不明白怎么回事，难道这也是预知的一部分吗？
他懒得去想了，顺其自然吧。
现在已经中午时分，天空辐射云已经滚滚而来，似乎一场巨大的风暴即将来临，得找个地方避雨才行，如若不然等雨停了，他也几乎废了。
辐射云飘下来的雨水蕴含着人类不能抵抗的腐蚀性成分，类似亚瑟这种变｜态的体制的人都要避开，更别提能力一般的人类了。
他在空旷的荒漠中疾行着，被人在身后死死盯住的感觉仍没有一点减弱的迹象……亚瑟显得有些烦躁。
天空洒下几粒硕大的雨水，明亮却致命，亚瑟脖颈上被滴了一滴，瞬间火辣辣滚烫酥麻，异常难受，他不由得加快了脚步，手中也不停的把cz770的子弹压进弹夹里，然后斜挎着狙击步枪向地平线跑去。
令他高兴的是，奔行一段距离后看到了一处迷你人类聚集地，房屋虽然破烂，但避雨应该没什么问题。
他走到断墙残壁的“城门”前，仔细看了看，并没有什么名字，也许这是一处流动性非常大的聚集地，外部造型和一个只有四五户人家的野村差不多。
但设备齐全，从某些特质来看，还留有上个时代科技设备的痕迹，里面有一台小型的核发电机以及一些必须的净水设备，根据细微的声波震动亚瑟就能判断出来，“恩，我就在这里避避雨吧。”
亚瑟走了进去。
这座聚集地并没有强大的防御措施，可以说没什么布置，空空如也，总人口估计还不足六十个。
青壮年男女占了百分之五十多，其余的都是一些孤寡老人。
沙砾垒起来的房屋上挂着破破烂烂的碎布，大部分已经褪了色，悬挂得有些日子了。
亚瑟默默地看着这一切。
“对不起，先生，我们这里不接待陌生人。”一个穿着一件白得发黄马甲的黑人伸出黑乎乎的手，拦住了亚瑟的脚步。
亚瑟打量着这个黑人，身高差不多一米九左右，可能是长期营养不良，他并不像红色帝国里的黑人一样粗壮，简直瘦得竹竿一样。
亚瑟看了看天空，雨点已经越来越密集了，便客气地说道，“先生，您看快要下雨了，您不会看着我站在家门口被雨淋死吧？我只是借一下您的屋檐，只要这场暴风雨过去了我就走，绝不会给你们添一点麻烦。”
黑人看了看乌沉沉的天空，便不再说什么，转身向聚集地中间比较高的一间屋子走去，“算了吧，我看你也不像那些野蛮人，不介意的话就到我的屋里坐坐吧。”
亚瑟感激地跟在他后面，黑人家里很大很宽敞，虽显破旧，但收拾得干干净净井井有条，令人赏心悦目。
屋子没有什么珠光宝气，也没有有钱人们喜欢收藏的名贵艺术品，墙壁上除了悬挂一些肉类之外就是被洗得一尘不染的衣物。
亚瑟顿觉耳目一新，所谓美就是这般吧，这才是真正的艺术品，简单、不粉饰、自然，不着痕迹。
外面刮起了大风，沙砾和一些破铜烂铁被暴风卷走了，一些比较沉重东西则在地面上翻来滚去，叮叮当当，让人心中感觉不安。
亚瑟站在门口向空旷处眺望，黑色的风暴在地平线上卷起满地沙砾往乌云上空席卷而去，攻势如虹雷厉风行！
雨点也在这时就像泄了闸的洪水，瓢泼下来，地面的灰尘顿时犹如用湿泥糊出来的稀粥……
“先生，怎么称呼？”黑人和亚瑟并肩眺望荒漠中的大雨。
“我叫亚瑟！您好，您又如何称呼？”
黑人余光看了亚瑟的cz770狙击步枪一眼，虽然漫不经心却被亚瑟尽收眼底，但他却不动声色。
“我叫克里斯汀，这个小型聚集地的首领，我让我的妻子给你弄点水来吧，你的脸上都是血痂。”克里斯汀看着亚瑟的脸，似笑非笑。
亚瑟这才记起来，昨夜他受了伤，直到现在还来不及清理身上的血迹。
“我可以洗澡吗？”亚瑟问道。
“可以，我可以提供洗澡水和晚餐，但你得付钱，五十个金币。”黑人伸出了他的大手。
亚瑟尴尬一笑。
克里斯汀是个明白人，他爽直地说道，“我看你带的武器，你一定是个猎人吧？”
亚瑟点点头。
“明天你帮我出一个任务，作为洗澡和晚餐的补偿，怎么样？”
亚瑟想了想，反正自己正和那些讨厌的十字军周旋，无所谓多跑几个地方，也就答应了。
当夜风雨猛烈，亚瑟就暂住在克里斯汀的家里，但他并不敢睡得太沉，利益关系导致人和人总有那么一条临界点是不能跨过的……
亚瑟觉得一直被监视追踪的感觉淡了许多，略有放心，这场大雨可能阻挡了他们前进的脚步。
这场雨冲淡了他的足迹，也淡去了他的气息，想要再次靠近恐怕还得需要一些时日。
第二天，天色大亮，亚瑟很早就起床了，他得知这次他的任务便是和克里斯汀一行人赶到另一座小型聚集地掠夺食物和设备，杀光哪里的男人，因为那个聚集地的男人杀了克里斯汀的很多部下！
至于女人，喜欢的就自己带走，他可不负责包养，再说，在食物贫乏的年代，谁会带着形形色色的女人回基地呢，养活自己都困难……随她们自生自灭吧。
亚瑟和一个衣衫褴褛的男人坐在一辆轰鸣的卡车里，车身颤抖得厉害，亚瑟抱着狙击步枪端端稳稳地坐着，那些不怀好意的人时不时盯着亚瑟身上的装备看。
亚瑟若不是忌克里斯汀的面子，早就发作了，这些人难道不知道盯着人看是不礼貌的吗？
但他依旧闭着眼睛养神，虽然他的精神已经很好。
卡车在布满坑和水洼的荒漠中艰难前行，熬了两个小时后，终于到达目的地。
他抱着枪往下走，前方出现了比克里斯汀的聚集地略大的人类盘踞地。
人声鼎沸，大概是哨兵是发现了陌生人。
他们抱着枪躲在聚集地外围的掩体上，连话都懒得问，举枪就打！
卡车的铁皮上砰砰跳出几蓬火花！
那些肮脏的男人们抱着脑壳迅速趴在地上。
这时克里斯汀已经跑了过来，看了亚瑟一眼，“就是他们了。”
亚瑟深吸一口气，抱着枪快速运动，他发现这些小型聚集地的武器几乎都是那些大型聚集地公司批发下来的劣质产品！
那些东西在玫瑰时代早已淘汰了，没想到，过了一百年这些东西仍旧活跃在底层。
他就像羚羊一样敏捷，每当被对手的狙击手瞄准，他都能迅速摆脱，导致子弹只能跟在他的后脚跟跳跃！！
他扑进了一处被水冲凹了的凹槽里，缩成一团，与此同时，在凹槽上方跳跃起了一蓬蓬沙尘，声音爆裂而凶猛！
亚瑟顿时被压制得抬不起头来！
亚瑟尴尬地看着趴在卡车下面的克里斯汀，“你他妈倒是开枪啊，难道你们就是来看戏的吗？不分散火力还打个屁！”
克里斯汀这才反应过来，因为刚才他看到了亚瑟的闪避速度，都惊呆了，这个人用着非人类的速度躲避着子弹的追袭，真是不可思议。
听到亚瑟的雷霆爆喝才惊醒，拿着破枪一板一眼地瞄准射击起来，趴在地上的手下不再惊慌，对面火力最猛的高射机关枪被亚瑟吸引了过去，他们身上的压力自然轻了不少。
听到密集的枪声，亚瑟顿了顿，用力呼了三口气，猛地跳出凹槽，翻滚出去后，趴在地上对着高射机关枪的火力点开了一枪！
暴雷般的枪声终于停了！
亚瑟又连着开了几枪！
一共打了十发子弹！
克里斯汀已经率领手下奔了过去，亚瑟跟在后面，无所事事地看着他们。
“砰！”
众人俱被吓了一跳！
一个满脸灰尘的小孩举着一只铁灰色的手枪击中了一个男人！
男人顿时跪在地上，抱着喷着血的大腿表情痛苦狰狞！
他怒不可揭地赶在男孩子开第二枪之前连开两发！
却倒下了两具尸体！
一具尸体是男人开枪前扑在男孩子身上的妇女，一个就是那个看起来只有十岁的男孩……
亚瑟突然想杀了这个开枪的肮脏的男人，刚张开的嘴巴却又闭上了，“野蛮人……到底谁是野蛮人呢？”
亚瑟笑得苦涩而哀伤。
第三三幕　圣灵之心
这座小型聚集地此时非常混乱，四面八方都是震恸天地的哭喊声，火苗已经开始肆掠，扑腾扑腾窜上屋顶！
亚瑟看着慌不择路的老人妇女和孩子，顿时觉得脸上火辣辣地疼，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抽了一巴掌，钻心的疼！
但他却无可奈何，这就是现实，掠夺的世界，就算横祸妄死也无处伸冤，每个人都接受了这种生活方式，因为这就是规则！
他失魂落魄地走了，没有和克里斯汀告别，当他看到克里斯汀杀死了几个手无寸铁的妇女和孩子之后，他顿时厌恶了这个暴力的男人，因此溜得很快，就像恐惧沾染肮脏可怕的瘟疫。
离开这个聚集地的那一刻，被人死死锁定的感觉又浮上心头，“怎么那么快？”
亚瑟讶然，他急忙加快脚步，将速度提升一个层次后保持均速向前方狂奔……
……
亚瑟已经在广阔无垠的荒漠中游荡了三天了。
午间的太阳是令人厌恶的，亚瑟不止一次抱怨，强烈的紫外线虽然在他的承受范围之内，但也大大降低了他的体能和移动速度！
他有气无力地走在阳光暴晒的荒漠中，孤独而寂寥，他突然有些思念乌卡废墟里的人们，苏珊、索菲亚、克拉尼尔、别德林斯，哦，对了，还有那个倔强的小女孩以及火辣的安其拉！
“你们都还好吗？”亚瑟突然觉得很悲伤，情绪有些低落，但很快就调整过来，在荒芜人迹的地方，如果情绪失落不作调整，那是很危险的事情，随时会陷进荒漠阳光中的幻觉中去，若真如此，连死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死的！
也许是吞枪自杀，也许也是剖腹，把自己整得就像一堆烂肉，可意识中却是以为自己正在屠杀变异体，大块朵颐！
亚瑟笑笑，后面还有好几个家伙锲而不舍地跟在身后呢，他们的体能可比他耗费得多，因为他们还需要侦测亚瑟的踪迹和气息。
亚瑟觉得还没将他们耗到最惨，时机还需时日才能达到最佳，总之他有的是时间和精力，这一场猎人和猎物的游戏将被彻底颠覆，亚瑟将会再一次把猎物转化成猎人的战术做一次完美的诠释。
他也有想过，这些人死死纠缠他的目的，也许正如他在黄金矿场废墟外的帐篷口的幻象一样，他们想从他的身上获取一些东西，但必须是他死了才能得到！
亚瑟已经两天颗粒未进滴水未沾，整个人黑了一截，黑色的碎发依旧飞扬跋扈，凌厉的眼神冰霜未减，他自信还能再坚持几天，和后面的人比起来，他相信自己会是最后一个倒下的。
几公里之外，五个人正蹲在一处沙堆上休息，风沙弥漫，几个人都用布条蒙住了口鼻，防止沙砾钻进嘴巴和鼻孔内。
查看了地面痕迹和空气中的气息后他们都站了起来。
“痕迹已经被风沙掩盖了，空气中的气息变得微弱，我们必须动身，否则失去了气息我们的任务将前功尽弃！”一个黑脸汉子说道，他是班克斯特意从其他分队请来的追踪专家，名字叫埃布尔。
“恩，那就走吧！”班克斯说道。
“我走不动了，我们已经断粮一天了，水也不多，再坚持下去我怕任务没完成我们自己就先饿死了。”约瑟道夫面皮干燥，嗓音不再威严，而是变得沙哑和痛苦。
“走吧，别再抱怨了，女皇亲自下的任务你敢不完成吗？就算我们活着回去也会被送进可怕的黑门！那和死又有什么分别？”班克斯反倒变成了小队的指挥官。
约瑟道夫身体一颤，听到黑门这个词他的身体不自觉地颤抖，终于乖乖地跟在了队伍后面，浅一脚深一脚地走着。
……
这一切亚瑟并不知情，他也不明白什么女皇也不清楚黑门的功用，自己和他们又有什么关系？他全然不知。
他一心和后面的“鬼魅”周旋，那一夜的确有很多疑点，为什么他们一见到自己的身影就紧追不舍，若是针对自己何不早些过来呢？
难道其中有什么阴谋吗？
卫斯理被他们绑架了，也许这件事便是这一切祸端的眼，也是一个连环机关，然后……
亚瑟一惊，顿时恍然，站在原地不动了，天空中炽烈的阳光和刺眼的紫外线仿佛都被虚化了一般，他浑然不觉的干燥和热气扑面。
这一切都是一个圈套，等他触发，规则即生效了，直到亚瑟被擒才终止！
但机关背后的织网者是谁？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亚瑟想不明白，头痛欲裂，他也懒得去想了，径自向前方行去。
起风了，呼呼怪叫的狂风卷起了沙砾，犹如狂魔乱舞，互相牵着拥抱着、热吻着完成一场晦暗的舞蹈！
亚瑟在风沙蔽日的环境下缓缓地走，已经戴上了口罩。
可一股怪怪的味道顺着风沙的吹动扑鼻而来，腥味浓重。
亚瑟加快了脚步，一个小时后他站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