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荼蘼肆野-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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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击性的镜头,配上我们的那首《under your skin》。英文字幕不断的滚过,最后定格在~almost famous ~coming soon。It’s only for my best friends。By M。K
根本不需要去想,我知道这是谁鼓捣出来的。
还能是谁呢?
“马赛记录片影展的参选作品。”安然吐出一口烟,眼睛盯着舞台上的麦克风,“两星期后开始。”
“这是谁在哪儿找见的?”
“一热心听众贴咱主页上的。”周童点了烟。
我们录制了小样儿,演出的时候有发售,弄了个简单的沟通主页,在小样儿的封底留了地址。
“秃子……拐角处的机会。”小旭握着安然的手,认真的看着我。
某种波动在内心深处浮躁了起来。
“试试看吧,不就是请假扣钱么。”
我没接安然的话。
“我们不嘲笑你丫的。”
“嗯,该嘲笑的早嘲笑完了。”KAN冷不丁来了一句。
“呜呼!!!赶紧把你丢那猴子领回来~~~”安然猛的跳上了舞台,“排练!”
我看着她,打开了琴箱子。
“成名在即!猴子这片子的名字真他妈的NB!!!”
麦克风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排练室里,分外响亮。
相对于这傻妞儿的乐观,我从这字里行间读出的意思却跟她截然相反。以我对许唯的了解,这不是他想要再开始的意思,而是一种纪念,表达某种完结。
怎么办呢?
(二)搁浅
十月底,马赛还是夏意浓浓,丝毫没有天气转凉的迹象。正中午的时候,烈日如同七八月间。这就是马赛,一个不同于欧洲其他城市的地方。靠着地中海边,永远享受着温暖的阳光,只有夜晚凉一些。
我觉得这地方比较适合许唯生活,他怕冷。不过前提是,他得愿意跟一个地方呆着。
剧场的周围都是影展的装饰,海报、横幅、宣传图标络绎不绝。来来往往的各色各样的人群散发着艺术的气息。
五个主题影厅和一个回顾展,不同的受众,不同的观影氛围,跟那些大型影展的热络不同,这里吸引的多数是业内人士和艺术份子。
影展为期七天,我看了将近70部影片,全是记录片。有的很有意思,有的完全不能理解。脑子很涨。
许唯的《成名在即》入围了最佳Chu女作奖国际竞奖单元,与其他二十九部作品一起竞争。
我知道他是个有才华的人,但他的片子还是给了我一种震撼。我本以为他是拍着玩儿的,不知道他会花这么多的心思在上面。81分钟的片长,时间紧凑,镜头视角独特,剪辑技巧很高明,只有少量的英文字幕,基本上用镜头语言说话。从他的镜头中,可以看到他作为一个纪录者的冷静但是没有作为旁观者的冷峻,而是尽可能零距离地贴近了我们乐队。没有刻意的结构,也没有情节的跌宕,观众看到的是中国独立音乐圈的客观现状。非常有意思。
可惜,片子放映的时候,我没有看见他。他没来参观一下自己的作品。
来之前我做好了准备,我可能见不到他。他是个冷漠又自负的小子,别人看重的东西他通常不放在眼里。他不会去在乎是否获奖,也不会去在乎有没有人认同他的作品。他对自己负责,他满意了,就OK。
但是我知道,马上要开始的颁奖晚会他是必然要出席的,评委会要求每个入围的导演都要出席。
看看胸前挂的媒体资格证明,再看看身边的其他人,他们都比我专业,摆弄着手里的相机或是摄像机,还时不时会交头接耳一下。必然,这是他们的工作——记录在马赛著名景点老港畔的法罗宫内拉下帷幕的第二十一届马赛国际记录片电影节。
我得佩服安然,她居然能弄来媒体名额。这么想的同时,她拍着我的肩膀给我鼓励的样子又冒了出来,她说,安啦,猴子下次记得拴绳儿。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能放下手里那么多事情跑到马赛来,也不知道这一行为能带来什么结果,可我已经这么干了。
必要人员一一入场,身边的快门声此起彼伏,我很安静,我没有他们的工作任务,我的任务是见到许唯。或许,这真是唯一的一次机会。他永远飘着,不知道下次还能在哪里落地。
在晚会即将开始的二十分钟之前,我看见了许唯。他还是老样子,高高瘦瘦的,只是好像更瘦了一些。墨镜和围巾几乎遮住了整张脸,头发的长短没怎么变,我总觉得他是懒得打理头发,可原来……他是喜欢头发半长不短的。我真是佩服他,这么正式的场合,几乎每个人都是西装革履,而他却是剑走偏锋,T-SHIRT、短外套、宽大的围巾、牛仔裤。
我身边的媒体朋友们骚动了起来,镜头全聚向了那里,格外的猛烈。动作更快一些的已经围拢了上去。我不认为许唯能有这种殊荣,而且很明显的他们的目标是许唯身边的那男人。
他们是一起进来的,态度很亲密。
那是一个年纪不小的男人,但不太能看出年龄,宽大的墨镜遮住了面目,身上的西装很考究。
衬着身后大型的宣传LOGO,他们被收进了多个镜头。
许唯看起来很是不满意,不住的用手去遮挡。我知道,他跟我一样,很讨厌进入镜头。
身边的声音很嘈杂,不住的有人发问,可发问的声音和回答的声音都听不太清楚,我站的太往后了。
稍后,他们快步入席,与我相隔甚远。
两个世界。
颁奖晚会正式开始拖延了一些时间,可进行的还是很顺利,九个奖项陆续被开出,进行到最佳Chu女作奖的时候,我觉得我比他紧张,电影的片断一一在眼前划过,我不知道许唯的片子是否能脱颖而出。此刻,只有台上那个手拿信封的司仪知道答案。
他不急不徐的展开了信封,说了一些冷幽默,与音乐有关的,而后,我听到了那个名字《almost famous》。
许唯就在那么多镜头的注目下走上了舞台,依然戴着他的大墨镜和大围巾。他接过奖杯,轻轻咳嗽了一下,我知道他又紧张了。
面对着麦克风,他挠了挠头,有点儿不知所措。
我笑了。
司仪建议他摘下墨镜,他却反问了一句为什么,然后开始了他的致词。
他说,“从小我就陷在两件事情里,音乐和摄影。这部片子拍的很随意,我也从来没有想过它会变成一部成品出现在众人眼前。我只是跟朋友们混在一起,拍拍他们的生活……”
致词也是那么随意,就好像他平时跟什么人说话一样,不过字正腔圆的英文倒是比他那一口京片子听着让人舒服。
“我用了将近两年的时间随意拍摄,然后,用了将近大半年的时间整理它们,在这里,我要感谢三个人,一个是我母亲,她建议我尝试动态摄影,一个是Edward,这位伟大的独立制片导演给了我很多技术上的支持,他放下他的那些难缠的选题换而教育我,”
我现在知道那人是谁了。他是许唯的第二任继父,他与他母亲的婚姻持续了七年之久。独立电影圈的大牌导演。
“第三个是我片子里的朋友们,他们给了我一个实践的机会,也给了我一段不一样的生活……”
许唯说的那么诚恳,那么沉稳,我不知道他说到我们的时候,是什么样的心情。可看见这个样子的他,我觉得安心了,他的生活一定回到了轨道上,属于他的轨道。情感于他只是一个小部分,他更多的生活停留在他的理想之上。这也是我喜欢这孩子的原因,他觉得他活得不确定,可其实,他是知道自己要抓住什么的,他想要的是更大的世界。
他从舞台上下来没多久就跟那男人一起离开了。我想,是为了避免一会儿不必要的媒体纠缠吧?我身边那女人刚才还在跟另一边的同行说,我知道那亚洲男孩是谁了,是许枫的儿子,大题材啊。
我跟了出去,我不是想纠缠他什么,我知道他过得很好,这就足够了,足够画上一个句点。但我还有些东西要交给他,他走的匆忙有几本很喜欢的书没有来得及带走,还有他那宝贝闹钟,以及,我那学生故事的后续。我真让那孩子过了论文,他也还在写他的故事。许唯说过,他很想知道后面那女的怎么样了。那Se情故事我也看了,还是觉得三俗……故事的最后,那女的自杀了,算是一种另类的幸福。这些东西我装在一个纸袋里,这几天一直带在身边。出国之前我考虑好了,他选择结束,我尊重。如果能见到他,就把他遗留的东西还给他,如果见不到,只能说遗憾。遗憾我们有一个没有开始的开始,没有结束的结束。
部分媒体跟了出来,许唯跟那男人一起上了车,我很着急,因为如果他走了,我恐怕再也不会有机会见到他,至少我要把东西给他。
所以当我拍他车窗的时候,身边的人都惊了。估计以为我这记者忒疯狂了。我没法解释自己干嘛要去拍那车窗,真的只是为了归还这些东西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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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唯是这时候才看见我的。我看到他摘下了墨镜,眼里是一种惊诧。
车上下来一个高壮的黑人,大概是保安。
他不客气的推搡着我,说着KEEP AWAY!遮住了许唯的身影。
我跟他推搡着,但人家职业就是保安,我定然不是对手,手腕被捏住的时候,我感到一股钻心的疼,我不停的跟他解释,我只是要把东西交给车里那人,可他不听。
我有点儿急了,我真是怕再也见不到许唯了,瞬间,我忽然发现,我没法做到坦然放手,我其实不仅仅是想把东西给他,其实我想再跟他一起,我想他再安心的躺在我身边胡说八道,我想他再翻乱我的唱片,我想他再晃悠在排练室里,我想……我想,我可能是爱上他了。他谁也不是,他只是他。
“武晔,告诉我,我是谁。”
你是许唯。
这一刻,我能确认了。只有这个原因能让我在他走了之后睡不安稳;只有这个原因能让我在教课的时候走神;只有这个原因能让我在演出时产生幻觉,总觉得他就站在台下摆弄他的V8傻笑;只有这个原因能解释我为什么这么长时间不停地找人,我去了所有可能的地方:我去了K杂志在北京的分部,他们告诉我许唯辞职了,我去了落杉矶,可大门紧锁,我每天挂在MSN上,睡觉、出门都不关机,我给他的邮箱写信,不断地收到系统退信……为什么我要如此执着?
我现在忽然明白了。
可,晚了。
“SB你丫放手,操的。”许唯从车上下来了,他去拉扯那高大的黑人,“你丫给我放手,他是拉琴的!你别拧他手腕!!”
他居然用中文骂人,崩溃。
那黑人放手了,我相信他一定不是听懂了,而是被许唯吓着了。
这时候许唯才反应过来,他说的话人家是听不懂的。
“你妈的……”看着周围混乱的场景和一片闪光灯,他是这么评价的。
“都上车。”
Edward放下了车窗,我能肯定,最崩溃的不是我,不是许唯,不是他的保安,而是他。
车内很宽敞,许唯就坐在我身边,可他好像是故意保持距离一样,紧挨着Edward。
没人说话,这不是一个方便说话的场合。
我真是想不到我到了三十岁还能干出这么……冲动的事儿。
这是我么?
马赛这个港口城市的夜晚很安静,街道上人很稀疏,我看着窗外,有些忐忑的感觉。直到车在一家酒店门口停下,我也没说出一个字儿来。其实我可以跟他说我想说的,除了他,没人听得懂中文,可……我就是说不出来。更确切的说,我怕说了也是白说,我知道,即便说了什么,许唯……
他们是要CHECK IN的,而这与我无关,我订的酒店不是这儿,那么接下来要怎么办?
许唯跟Edward往里走,他们说着什么,可我听不清楚,语速快是一个原因,另一个原因是我站在原地,没动。
正犹豫要不要追上去,就听见许唯一声哀嚎。
Edward狠狠的拍了他脑袋一下,“你到底几岁?”声音奇大。
接着,那猴子丧不搭眼的走了过来,一边揉头一边说,“我就操了,你到底要干嘛?”
“你是打算跟大堂门口说话么?”
他瞪着我,吹了一下头发,点了烟。“我请你喝咖啡,成吧?满意吧?你NND。”
(三)轮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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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杯LATTE,烤松饼,水果蛋塔。”许唯认真的看着单子,咬手指的小动作很有意思。
“其中一杯换成红茶,不要砂糖,放点蜂蜜,哦,对,还有柠檬。”我记得他不喝咖啡的。
许唯放下了单子,看着我,似乎想说点儿什么,可忍了。
不一会儿,女招待端了东西过来,红茶很自然的放到了我面前。
“对不起,这是他的。”
“好人当不够是么?”许唯点了烟,不屑的看着我。
我觉得我们俩之间的气氛真是难为人家这家店子了,这么安静优雅的地方只适合休闲放松的人们,而我们俩不在这一范畴之内。
“你不是喜欢红茶么?没记错吧?”我尽量不去招惹他,他要是跟这儿抽疯折腾就实在……太给别人添麻烦了。
“呵……”他笑了,然后,优雅的拿起了茶杯,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我,紧接着,他把那杯茶全倒在了桌子上。“你不知道我善变么?抱歉,我现在一看见红茶就恶心。”
漂亮的指桑骂槐。f
我眼看着那桌布湿成一片,水渗透了进去,一点点的侵蚀那些绵质纤维。许唯……是不是也是这样侵蚀我的?
“没话可说?那就不耽误您的时间了。”他站了起来,拿出钱包放了一些零钱在桌上。“你可以换张桌子,慢慢喝。”
我看着他裹好了围巾,穿上外套,拎着他的大包就往门口走。
他狠起来还真不是一般的狠。
我是在两条街以外追上许唯的。他倚在港口的护栏边,嘴里叼着烟,眼神迷茫的看着那些停泊的船只,或许,还在看对岸那些灯火辉煌的建筑。
这一刻,我看着他,觉得他就是个孤独的孩子。
“咖啡,这回满意了么?”我把罐装咖啡放到了他手里。
“你丫……”他扭过脸看着我,大眼睛里都是无奈。
“加热了,喝吧,冷了对胃不好。”
“武晔,你觉得有意思么?你跟我较什么劲啊?你是不是有病?我是什么?我不过就是个娃娃,质量还不怎么样,你丫就不会长点儿志气,再去找一个好的来!!!”
“那你要怎么办呢?一人儿躲着哭去?”我笑了。许唯这话一说出来我马上踏实了。果然没错,他放不开,虽然他想放开。就好像刚才在剧院外,他能大脑短路到跟人讲中文。
“我操你大爷的!”他手握成了拳头,可能想揍我,但马上又散开了。就是这些小细节让我觉得他像苏禾。他们在我面前都总克制着自己。
我是一把拽过他吻上的。他被我抓了一个措手不及,鼻子又笨拙的跟我撞到了一起。记得第一次吻他的时候,也是这样,鼻子碰鼻子,我估计他连眼睛都忘了闭上。
不,不对。那不是我第一次吻他。我偷偷的吻过他,莫名其妙的。那时候他在我身边安静的睡着,我下意识的就吻上了他,这傻孩子睡得一塌糊涂,居然哼唧哼唧的翻了身。
“你丫个死混蛋!”他强制的拉开了我们俩之间的距离,想要推开我,我勾住了他的腰,把他拉了回来。如果说一开始我吻他是想缓解一下他愤怒的情绪,那么现在,我就真的只是想吻他,他微凉的唇让人着迷。
唇齿的纠缠间,他僵硬的身体渐渐放松了,垂着的双臂也攀附了上来,腰顶在了护栏上,他抓住了我的肩膀,问:“武晔,你到底要什么?”
我刮了刮他的鼻子,头搭在了他的肩膀上。他身上淡淡的香水味道很好闻。
“你。”
“操……”
我知道,他又一次对我妥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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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烫,你晾一会儿再喝。”
我从许唯手里拿过了他的茶杯,里面玫瑰红色的液体轻轻晃动着,有一些粘在了白色瓷杯的边缘。
他还是跟我回了酒店,不情不愿的。
此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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