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名岛-远离陆地的海岛-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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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风了，风是从海面往海岸上吹过来的，夜里的海岛沙滩有些凉了。
惠子说，“但愿，明天还会就着风浪漂过来些什么。”
大家都知道，惠子想要风浪漂过来什么。

海风刮了大半夜，黎明的时候，风停了。
柳明全醒来的时候，查理已经醒了，坐在自己的铺位上，呆呆的想着自己的心事或者在做晨祷。看看天色已经亮了，趁着他们都还没有睡醒，也不想惊动太多的人，柳明全就叫上查理去巡岛了。
柳明全昨天从昏迷中醒过来到太阳落下去，一直都在忙碌着。
作为一个退役军人的职业习惯，他是有意识要先熟悉一下环境的，本来他想先看看岛子，做到心中有事，今天正好赶早。
除了他以外，柳明全觉得罗兰和查理两个相比，尽管查理的话很少，不逼不说话，但是，查理的一招一式看起来要比罗兰给人的感觉更踏实，比罗兰做事情更靠谱一些。

昨天去找食物的时候，柳明全就察觉到，这根本就不是一个无人荒岛，至少这个岛上有人或者说岛上曾经有人活动过，因为他发现路上的野藤有被刀斧砍过的痕迹，虽然，多年疯长的野藤已经掩盖了这种痕迹，一般人不太注意或者没有经验的人是发现不了的，但是，这一些状况还是没有逃脱海军少校柳明全犀利的眼睛，被柳明全一眼就看出来了。只是，他发现了问题，还没有找到一个合理的解释。

他们沿着昨天走过的路，走到海边。
凭着经验，柳明全知道，大风过后，一定会有些海上的什么东西随着风浪漂流过来，所以，他们就想去看看有没有潮过来的什么可用的东西。
潮水涨起来了，海浪也大了很多。
走了不远，就看到一堆堆积起来的杂物，一看就知道，有些东西是飞机上的遗物，一堆长长短短的木头，一些发泡塑料，飞机上分发食物用的餐具，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很多很多，还有一些塑料布纠缠在一起，甚至还有一个航空座椅的靠垫，这些东西要是搁在平时，就是一堆的垃圾，但是，现在对于两手空空的海岛沦落人来说，都是宝贝。他们两个一起，把这些东西一样一样的弄上岸来，分类摊开，准备晒干再派用场。
收拾完了，柳明全直起腰，继续往前走着，巡视海岛。

远远的，他看见海面上漂浮着一个黑色的箱子，看到那个漂浮物的一瞬间，他心里一阵砰砰的乱跳，他感觉那是他的行李箱，他二话没说，扔下拐杖，扑向海里向那个漂浮物游过去。
查理看到他跳到水里，先是一阵惊悸，继而也看见了那个漂浮物，也一下跳进去，向着漂浮物游过去。

在湄公河边上长大的查理，要比缺了半条腿的柳明全游得快一些，各种游泳的姿势混杂在一起，很快就到了箱子边上，先摸到了箱子，查理高兴的向着柳明全喊叫着，就推着箱子往回游，这时候，柳明全也游过来，柳明全兴奋的大声叫着，“查理，这是我的箱子，是我的箱子。”
在确认是自己的箱子的那一瞬间，柳明全甚至哭了。
柳明全一个快五十岁的刚毅的男人，在遭遇了飞机解体流落海岛后，他都没有掉过一滴眼泪，现在见到了自己的行李箱，却哭了。不过，脸上的海水遮盖了眼泪，为了不让查理察觉到他激动得流泪，他把头在海水里浸了一下，海水打湿了他的脸和头发，又快速的甩动头，把遮挡着脸面的海水甩掉。

两人游回到岸边，柳明全试图把箱子提到岸上，但是，箱子太重了，他的腿又不方便，一下子没有提起来，显然是箱子里面已经进水了，查理和就帮着他一起，把箱子拖到岸上，箱子划过在沙滩上留下一道很深的辙子。
柳明全的箱子是一个大型的皮质密码箱，外面还用军用背包带结结实实的打了个井字，所以，即使进水而且风浪的冲刷，长时间的海水的浸泡，箱子依旧还是完好的。
查理在胸前划了十字，说，“感谢主。”
柳明全没有急于打开箱子，他把箱子立起来，让灌进去的海水从缝隙里慢慢流出来。

罗兰和惠子也醒了，远远的也看到了柳明全和查理的收获，奔跑着过来。

看到水漏得差不多了，柳明全才解开背包带对着密码，很顺利的打开了箱子。
皮箱里还存着一些水，东西全部都湿了，衣服、书籍、一堆吃的东西，还有几包技术资料用塑料袋子装着。
打开箱子，柳明全现在最关心的只有两样东西，衣服，当然在这里衣服不是用来御寒的，而是可以遮蔽身体的羞涩，这自不必说；还有一样，他翻了几下没有找到，干脆把箱子扣过来，所有的东西都暴露在沙滩上，一把褐色的刀柄从一堆衣服中露出来，他一下子拿在手里，一个皮质的刀鞘和一把闪亮的猎刀。

这是柳明全离开部队时唯一要求留下的军用品，一把野战猎刀。
按照规定，军人退役，所有的军用品都是要上交的。柳明全特别喜欢这把猎刀，特意打报告申请保存，而首长也特批了。刀柄上还留有当年柳明全个人的武器编号。
这把猎刀有30多公分长，刀柄以下部分也有25公分，刀锋菲薄，刀尖锐利，刀背上有锯齿，刀面上还有血槽，后来，柳明全自己把刀柄改造成手电筒，用LED发光二极管的那种，两节AAA电池可以用很久。
柳明全每次出差的时候，这把刀是必带的工具，他说这是工具，而不是兵器，更不是凶器。当然，飞机是不允许乘客随身携带这种刀具的，所以，他必须把刀放在行李里一起托运。当柳明全醒过来的时候，首先想到的就是这把刀，他想，在这座孤岛上，有了这把刀，他可以做很多事情了。他曾经幻想过，这把刀会失而复得，所以，他确认自己的皮箱的时候，他激动的流泪了。
上帝是公平的，还没有把他逼到绝处，给他送回了这把刀。

惠子把箱子里一堆被海水浸泡了的衣服都拿到林边的一汪清水里冲洗了，又放在太阳底下，很快就晒干了。
柳明全有个良好的习惯，出差不论远近和时间长短，除了身上穿的衣服，他还会再带三套衣服，一套衬衣领带、一套运动装还有一套笔挺的西装，这些足以使他应付各种场合，除外，还有一条泳裤，他喜欢游泳，到了一个地方，只要有可能，他都要游泳，不管是游泳池还是大海湖泊，只要有水的地方，他都会游一会。
除了猎刀，柳明全的箱子里还有一套袖珍工具，各种手钳锉刀改锥样样齐全，一个老式的指针万用表。可惜，万用表进水了，再说，在这个地方暂时也用不上了，就算是用不上，柳明全也还是用淡水冲洗干净，然后发在太阳下曝晒。
柳明全又从皮箱的夹袋里摸出一个针线包。这是他一直放在箱子里的，从来也没有用上过，现在看来能派上用场了。

衣服晒干了，柳明全做了分配，经过他的分配，每个人都有了可以遮体的衣服。
一件白色条纹的衬衣，让惠子换下了已经十分褴褛的衬衣，依旧是很宽大长及到腿，用领带束了腰，让一个原本漂亮性感的惠子更透出几分妩媚，还有一条泳裤，穿在惠子身上很肥大，但是折在裙子里面倒也不显得难看，倒是衬出惠子两条浑圆修长的腿。
西装把里表拆开，成为两件衣服，罗兰的身高和柳明全差不多，就分享了西装的外表，柳明全把酱色的西服里面留给了自己，运动裤也给了罗兰。穿了西装和运动裤的罗兰一下子恢复了他的风流倜傥的样子。
牧师查理一直在一边看着柳明全的分配，他身材瘦小，身材高大的柳明全的任何一件衣服对他都显得太大了。
柳明全拿着剩下的衣服，走到查理面前，让查理自己选。
查理说，“柳，你还没有裤子。”
柳明全说，“我有办法。”
查理就把运动衣套在自己身上，像一件长袍一样，同样可以遮挡到他的私处。查理说，“这样就好了。”
“嗯，这样不错，不穿裤子倒也凉快。”罗兰在一边调笑着说。
最后一件就是西装裤子，柳明全用猎刀把两条裤腿割下来给了惠子，“等孩子醒来，给他弄个短裤。”就把半截的西装裤穿在自己身上。
穿上了衣服的几个人，相互看着，感觉有些滑稽好笑，这叫什么打扮，不过，也没得办法，这已经是最好的装束了，还是穿的最好的罗兰不好意思了，说，“你们，我……”
柳明全打断罗兰说，“这是不是挺好。”
西装的里子反穿在他身上腰里又束了一条棕绳，半截的西裤，一把猎刀插在腰间，一条弯曲的拐杖，支撑着身体，很有些悲壮的威武。
真的已经很好了，不管怎么说，每个人不至于再赤身裸体的面对了。


第009章　飞机来了



现在柳明全有了几件简单的工具，先得帮着孩子处理一下有些溃烂的伤口，把连撤着的皮肉创口清理干净。
猎刀刀刃很锋利，清理孩子的碎皮烂肉一点也不费劲，惠子用贝壳弄来海水，用布沾着水一点点擦洗着孩子残缺的胳膊。
突然，孩子大叫一声，神经质的挺一下身子又重新跌落下来去，这是触着他神经了，也好，至少知道孩子还是有知觉的。
清理完毕，惠子用针线把皮肉缝起来，没有专用的外科手术缝合线，只能用柳明全的针线包里的封衣服的线替代了。
缝完，惠子又从那件换下来的破男人衬衣上撕下一块布条，给孩子做了简单的包扎。

皮箱里还有一些特色食品，美国和巴西的都有，加州薯条巧克力豆什么的，本来是要带回去分给那些馋嘴的朋友和同事的，包装都还很好，海水浸泡也没有泡到里面，食用没有任何问题。柳明全拿出一点分吃了，但更多的食物还是留下来，不舍得吃呢，谁知道未来的日子还有多长呢。还有一罐完好的巴西牛初乳，留着给了黑孩子，等他醒来可以给他补充体力。只是给惠子多分了一块巧克力。每个人又吃了几个昨天摘的洋蒲桃，算是充饥了。
惠子又挤出点奶水滴进孩子的嘴里。连日的劳累加上没有好的食物，惠子的已经挤不出多少奶水了，要是没有这个孩子倒也无所谓，但是眼下这个昏迷不醒的孩子，唯一能为他补充营养的还真的就指望惠子的奶水了。

查理说，“我去看看能不能捉到鱼。”说着，自己就向海边跑去。
柳明全记得昨晚在海里清洗伤口的时候，附近是有些小鱼的，尽管只有小孩子的巴掌大，也还是很好的。
罗兰也跟着跑过去，而柳明全挪动着拐杖，一步步走过去。
走着走着，柳明全的拐杖触到了一个硬物，没有扎下去，擦了一下，柳明全摔倒了。
柳明全坐起来，隐约看到沙里有一个反光的东西，他把它扒出来，是一个破碎的玻璃瓶子底，看到这个，柳明全拿起来，对着太阳看看，一阵灼热射下来。
柳明全一阵欣喜，这是一个不错的凸透镜，有了这个就可以有火了。

拿着玻璃自己慢慢起来，走回到孩子身边。
然后，就近砍了些枯黄的草，堆放在一起，再看看太阳，把瓶底汇聚的光投射到枯草上，调整一下角度，光线就成了一束强烈的光斑，不一会枯草上就有一股青烟袅袅升起，开始是很淡很轻，慢慢的烟气越来越重，柳明全趴上去使劲一吹，一股火苗升腾起来。
柳明全说道，“有火了，我们有火了。”然后，后退一点，离开火苗一点距离，免得被火烤着衣服。
柳明全在做这些的时候，惠子一直在旁边默默的看着，她猜到柳明全是要弄火了，并不做声。直到火苗升腾起来的时候，惠子情不自禁的一下子扑到柳明全的身上，“柳，你太棒了。”
柳明全没想到惠子会突然扑过来，被扑倒在地上，惠子就这样一下子压在了柳明全的身上。
柳明全下意识的搂着了惠子的腰，惠子成熟的胸压在柳明全半敞开的胸前。他已经很久没有和女人这么近的接触了。惠子的腰肢还有屁股很有弹性，还有她身上的那种成熟女人气味，很吸引柳明全，他的身体的某个部位马上就有了反应。
扶着惠子的身体，柳明全平静了一会，说，“惠子，起来吧，去找点柴火，让火烧旺一点。”就把惠子从自己的身上推开。
惠子本来不是有意识这样的，让柳明全这么一提示，倒有些不好意思了。起来，就去旁边的树林里找了一些树枝枯叶回来，添到火里面。
看了柳明全一眼，脸红了。谁也没有再提刚才的亲密接触。

过了一会，查理和罗兰也回来了，每人手里掐着两条小鱼，鱼在他们手里还在甩着尾巴，努力挣扎着想逃脱掉。
看到有火了，罗兰高兴的在地上折了两个跟头。

查理对着大海又做了一次祷告，然后，默默的找了两根树枝，捏着鱼嘴，把树枝插进去，穿起来，伸到火上烤着，开始鱼还甩了几下尾巴，一会就不动了。
湄公河边长大的孩子，下河抓鱼烤鱼是他的拿手好戏，查理做这些事得心应手，本来，他是想抓几条小鱼给惠子吃的，就算是生鱼，也没关系，他知道，日本人喜欢吃生鱼，惠子吃的好点，孩子才有活的希望。
没想到，柳明全还整出了火，真是喜出望外。

小鱼在火上烤着，不一会就滋滋冒出油烟，香气扑来，让这些几天没有正经进食的人，不免饥肠辘辘的响起来。
烤着鱼，柳明全一直在想这个岛子。

昨天，他就发现这个岛上有人活动过的痕迹，这个玻璃瓶的发现认证了这一点，从这个瓶子被发现的位置看，这应该不是潮水带上来的，而是被人遗弃在这里的。
鱼烤好了，查理把鱼放到惠子眼前，说，“吃吧。”
惠子没有动，罗兰也说，“吃吧。”
惠子还是没有动。
查理又说一句，“你吃了吧，你是孩子的母亲。”
惠子还是没有动，看着这几条本来欢蹦乱跳的小鱼，瞬间变成了烤鱼，惠子的眼泪“唰”的流下来了。是母亲这个词触动了惠子。

过了一会，惠子稍稍平静一点。
惠子从查理手里接过烤鱼，抵到查理嘴边，“查理，谢谢弄来这么好的美食，你也吃点，你吃了我就安心了。”
查理很听话的咬了一点点。
惠子又递给罗兰，罗兰也咬了小小一口。
递到柳明全眼前的时候，柳明全没有吃，把惠子拿着鱼的手推回去，“惠子，你就安心的吃了吧，你得好好的健康的，还有这个孩子，孩子需要你的照顾。”柳明全小心的避开了母亲这个字眼。
查理也说，“你就吃吧，一会我还去抓，或许还会抓到更大的。”
惠子这才慢慢的吃起来。
几天没有吃东西了，烤鱼的味道真香。

空气中，隐约传来飞机的轰鸣声。
“飞机。”柳明全先听到了。

　“飞机来了”罗兰也听到了，他腿脚利落，一下子就跑到海滩中间，对着飞机大声叫喊着，柳明全也拐着出去，仰着脸对着飞机叫喊。
牧师查理没有喊，他在祷告。
惠子激动的颤抖着，喃喃的说，“飞机来了，我们就有救了。”

一架直升飞机从远处飞过来，在海岛上空飞行着，飞机飞的高度不是太高，柳明全从下面可以清楚的看到飞机底部的玻璃。

可是，任由柳明全和罗兰的喊叫，飞机好像没有听到也没有看到他们。飞到岛子的另外一侧，又在空中盘旋了一圈，隆隆的飞走了。
查理说，那天他刚漂到岛上的时候，还躺在海水里，也飞来过一架飞机，当时，他一点力气都没有，连喊都没有喊，眼看着飞机盘旋着飞走了。

大家都很失望，甚至是绝望了。
柳明全躺倒在海滩上，仰面向天，他很清楚，根据他的经验判断，这次飞机应该是最后一次飞来了，至少短时间内不会再有飞机来了，恐怕以后再也不会有飞机来了。他有点恨自己，刚才为什么没有把火烧旺一下，让烟冒大一些，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