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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风-第1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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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得北府军大将军韩收容,并为荣报仇雪耻;今虽大仇得报,然司马氏仅存我一人,复兴无望,既无力恢复我司马氏江山社稷,苟活世间已无大用,今我将追随先皇宗族于地下,实乃自愿之举,与他人无赦,望见我尸首者报于北府军韩暮将军之,韩将军必厚葬我。”
“吾今虽去,魂牵大晋,唯化为鬼神期盼我大晋社稷万古,百姓安居富足,我所服之毒乃蛇蝎鹤顶混合毒药,无药可医,若是有人见到我尚在弥留之际,万望莫要施救,徒劳无功反令我遭罪,切记。”
韩暮看的胆战心惊,拿着遗书的手一阵颤抖,怒吼道:“是谁?到底是谁这么大胆,将司马氏最后一人斩尽杀绝;而我完全蒙在鼓里;这便是我一手带出来,一手提拔的北府军么?你们胆大妄为,到底是何居心?”
众将见韩暮大发雷霆之怒,个个吓得面色煞白,齐刷刷跪倒在地,袁岗将韩暮扔到他们面前的遗书看了一遍道:“大帅,此事确实非我等所为,司马荣确是自杀身亡。”
谢玄也道:“大帅息怒,司马荣是北府军副帅,我等无论如何也不会向自己人动手啊。”
韩暮脸色煞白大吼道:“还在狡辩!你们敢说跟此事毫无关系么?司马荣也许真的是自杀,但是其中真的便没有隐情么?他若要自杀何必等到今日,当初他奋勇求生,率一万禁卫军行军十余日,绕道千余里方抵达巢湖城来投靠我,难道你们一个个都是铁石心肠么?”
韩暮说着,眼睛里留下泪来,众将磕头如捣蒜,但是就是没一人敢于说此事和他们无关。
韩暮的心凉到半截,古代人当真无情无义,话说到这个份上,还是无人主动告诉他事情的原委,他手指着地上的一群北府军将领颤声道:“罢罢罢,就当我韩暮没有认识你们这些人,从今日起,我们兄弟情分一刀而断,我自辞去,你们也休得在来骚扰与我,今后若是互不打搅便罢,若是有一丝一毫的打搅我平静的生活,你们也知道我的本事,任你们千军万马,位高权重,我取尔等首级如探囊取物。”
说罢撩起披风一角,挥剑斩下,将红彤彤的一片袍角斩下,弃于地上,转身便出了院门。
后面刘牢之一把将韩暮双腿抱住,大哭道:“大帅,您不能走。”
韩暮飞起一脚将他踹的撞在门框上,这一脚着实不轻,刘牢之的嘴角逸出一丝鲜血来;谢玄、袁岗、孙无终、诸葛侃等人逐一扑上来,抱着韩暮的腿脚,磕头如捣蒜,将额头都磕出血来。
韩暮扬起青气森森的长剑喝道:“再不放手,休怪我对你们不客气,我可不会对你们这帮心狠手辣无情无义之辈手下留情。”
谢玄哭道:“三哥,你若要走,便请杀了兄弟们再走,兄弟们是您一手栽培,大帅之恩,堪比再造,您若是要离去,便请将所有你所赐予给我等的东西全部拿走。”
刘牢之口吐鲜血还是抱着韩暮的腿道:“大帅,非是我等不告诉你原委,此事我等已经答应谢公王公,由他们来告知你,否则便有违礼制,末将等人也不想这样,还请大帅息怒。”
韩暮咬牙道:“诸多理由,以前放个屁都来告诉我是香是臭,到了今日倒有难言之隐了,我告诉你们,你们合伙将司马荣逼死,那是让我韩暮在天下百姓面前留下骂名;我韩暮虽非三贞九烈道德典范,然也知有所为有所不为,我知道司马荣挡了某些人的路,但是司马荣是我韩暮的手下,治安我的眼皮子底下杀人,我没用刀子捅他算是客气,现在我只想安静离去,今后你们如何折腾我不管,但是切莫惹得我火气,否则天涯海角我必用万仞剑取尔等狗头;通通给我让开,否则我真的要动手了。”
众将如何肯放手,纷纷挺着脖子让韩暮砍,韩暮嘴上说的狠,手中剑如何砍的下去。
正闹得不可开交之际,外边丝竹礼乐之声响彻天地,锣鼓喧天热闹非凡;只听有人在外边高叫道:“文武百官前来恭迎皇帝陛下进宫。”
韩暮陡然一愣,这些人是来迎接司马荣进宫?只可惜司马荣已经死了,否则的话,看司马荣的举止做派以后倒是一名不做的皇帝。
“文武百官恭请皇帝陛下更衣。”外边又是一声大叫声。
叫声刚停,院外呼啦啦进来数十人,领头的正是谢安、王坦之、王献之、庾希等人,还有许多眉毛胡子都花白的老臣。
韩暮心道,这下完了,司马荣已经死了,这些人等下看到司马荣的尸体还不马上便误解是自己杀了他么。
想到这里,忙对谢安喊道:“谢大人,请过来一言,我有话想和您单独说。”
谢安微微一笑,并未回答,朝两名捧着龙袍龙冠龙靴的内侍一使眼色,那两名内侍走上前来跪倒在地,对韩暮扬声道:“恭请皇上更衣。”
韩暮大惊失色,转头看往谢安等人,却见谢安、王坦之、王献之、庾希数十名大晋老臣齐齐撩起袍子跪倒在地,向韩暮行大礼道:“臣等恭请皇帝陛下更衣进宫。”
韩暮脑子一晕,差点没晕过去,定定神四下里一看,院内人全部匍匐在地,头朝自己,他们……他们……这是要干什么?
韩暮再次迷糊了。
第三八七章 逼人当皇帝
“恭请皇上更衣!銮驾在外候着呢。”王坦之磕了个头道。
“你们莫要玩笑,这个玩笑在下消受不起,诸位大人,义父快起来,折杀韩暮了。”韩暮慌不择语,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皇上,臣等已经商议决定,大晋江山不可一日无主,如今战乱稍息,百废待举;正需明君治平天下之时,陛下英明神武,无论从哪方面来说都是最佳人选,所以请皇上以大局为重,为了天下千万百姓不再受倒悬之苦,切莫推辞了。”王坦之态度诚恳,哪有半分开玩笑的样子。
当皇帝?韩暮想也没想过,自己二十一世纪一介普通平民,穿越来到大晋能后高官厚禄美妻娇妾这已经是他所能想到的最高待遇了,却未曾想到,谢安王坦之等要将他推上皇帝的宝座。
对于历史老师的他来说,了解众多朝代皇帝的所作所为,其实在他心中对于皇帝一词是成贬义看待的,要么好大喜功、要么穷兵黩武、要么荒淫无道、要么愚蠢透顶;现如今将自己于那个词联系起来,心中不免极度排斥。
韩暮皱眉道:“王大人,你这话可是不合身份呢,大晋江山是司马氏所有,你们如此一来天下百姓作何感想,而且也将我推上不忠不孝的地步,此事万万不可。”
王坦之摊手道:“皇上所言甚有道理,司马氏江山原该归司马氏所有,那么便请皇上找出一名司马氏皇族男丁,我等奉他为帝便是。”
韩暮一时语塞,他上哪儿去找个司马家的男丁出来,唯一一个正躺在厢房的地上,硬梆梆的呢;迷糊了一小会韩暮反应过来,斥道:“王大人此话当真可笑,立新皇为何需我来寻找;你们是朝廷重臣,这应该是你们应该要办的事情才对。”
王坦之不紧不慢的道:“皇上,我等已经遍寻司马氏血脉,唯有司马荣一人可继承大位,但昨夜我和谢大人、庾大人等人前来拜会,未曾想司马荣以死相逼,并言道若是再逼他做皇帝便自杀而死,臣等不敢造次;他是北府军副帅,是皇上的下属,那么便请皇上喊他出来咱们共同劝说劝说如何?”
韩暮一听这话,心里顿时亮的跟明灯似的,谢安、王坦之、庾希等人昨夜来见司马荣,今日一早司马荣便服毒自尽,两件事一结合,韩暮便是对政治再不敏感也懂得了其中的关窍;定是谢安等人暗示司马荣他的存在实属多余,加之北府军诸位将领在一边推波助澜,司马荣无奈之下方才自绝而亡。
想到这里,韩暮心中说不出的难受,政治上的倾轧原来如此的残酷,谢安深深的了解自己,知道自己绝对不会去做这样的事,所以便串通诸将将自己蒙在鼓里。
韩暮越想越气,拂然道:“你们这么做叫我如何心安?这皇帝谁爱做谁做,我绝不当这个皇帝。”
谢安磕头道:“皇上聪慧,定是明白了其中的关窍所在,但是事已至此,无论怎样都于事无补,若是皇上真的觉得无法忍受,大可在登基之后将有关人等治罪便是,何须自责如此呢;司马荣既已消失不见,大晋总不能永无皇帝吧?若教小人钻了空子,弄出来个假的司马氏来自立为帝,岂不是大晋刚刚恢复的平静局势又进入动乱之中。”
韩暮冷笑道:“与我何干?我只是大晋一子民,那能想到那么多。”
谢安道:“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大晋每一子民都该为大晋社稷着想,若见其乱而不治同样是不忠不孝之人。”
韩暮知道和谢安斗嘴那是没办法赢的,谢安的话语中听上去很有道理,但是总是觉得哪里不对劲。
“然则,天下能人多的是,聪慧英武之人多如过江之鲫,为何你们要选我呢?”
“天下藏龙卧虎,或许有人聪明才智更甚与你,但是他们谁又能得到我陈郡谢氏、琅琊王氏、荆州庾氏、太原王氏这四大士族的全部支持呢?还有江南义兴周氏及吴兴沈氏,以及吴郡四大豪族朱、张、顾、陆的全部支持,请您好好想想,只有皇上登基大宝,天下才能人心顺服,万民才能得以休养安息。”谢安动情的道。
韩暮暗想,南方几大豪族根本就和自己连面都没见过,何来支持自己之说,若说自己出身吴兴,从地缘上来说属于江南人士,从这一点上勉强说得过去,但是大部分恐怕还是王献之谢安在其中穿针引线的结果。
韩暮内心里也承认谢安说的在理,但是这样的身份转变叫他实在无法接受,于是道:“义父,你们还是起来吧,这件事无论如何我不能应允;你们这是把我架在火上烤啊,我若做了这个皇帝,天下百姓暗地里还不知道如何骂我,此事断不可行。”
谢安使了个眼色,身后跪着的一名尚书省官员从随身带的一只木盒中拿出数十张奏折,展开念道:“徐州府万民恭请皇上即位,皇上乃天赐大晋之子,徐州万民泣血恭请皇上早日登基大宝,此乃国之大幸。”
“扬州府万民表,扬州府五百万百姓恭请皇上即位,皇上应顺应天意,造福百姓。”
“宁州府送来万名表……”
“交州府百万子民恭请皇上早登大宝……”
“荆州府……”
“……”
那人唠唠叨叨将各州送来的万民请命,敦促韩暮早登大位之奏表一一读过。
韩暮暗自心惊,谢安王坦之等人当真是花了大力气,他们把自己登上皇位之事当成了一项浩大的工程在周密的布置筹划。
那尚书省官员将奏表读完,有捻起另一摞奏表开始念起来。
“庐陵郡报来祥瑞,庐陵东山千年古树又吐新芽,此树乃千年含笑树,已经枯败十余年,树名暗合新皇姓讳,乃大吉之象。”
韩暮听得都傻了,这八竿子打不着的事情硬是被生拉硬扯到自己身上了。
“吴兴徐水河筑高堤坝,并挖掘河道之时,挖出巨碑一块,上有铭文数行言道:吴兴潜龙地,碑出新皇临。百姓们将石碑抬上岸立于徐水河边,数日后碑上铭文脱落呈现仅余笔画,分别为:十、日、十、土、口、牛;百姓们将笔画凑在一起发现正是新皇姓氏,于是万民欢庆。”
韩暮眼睛瞪得都快掉下来了,这也太离谱了吧,心里将这几个笔画一排竟然真的是繁体的‘韓’字拆开的笔画。
“夷州府报来祥瑞,夷州东南沿海近日数千巨龟随海潮上岸,面朝我京城方向伸首朝拜,当地百姓颇为惊奇,走近时巨龟竟不惧生人,百姓穿梭其中见龟甲上竟然隐隐有字形花纹……”
韩暮大翻白眼,难道自己是乌龟么,虽然知道在古代乌龟是祥瑞之物,但是还是忍不住讥诮道:“不用说,那乌龟背上刻着韩字。”
那官员顿了顿诚惶诚恐的道:“回禀皇上,是‘暮’字,乃是皇上的名讳。”
“义阳郡报来祥瑞……”那官员喋喋不休还待再念,韩暮不耐烦的打断道:“得了,不用再念了。”
“是。”那官员乖乖闭嘴,珍而重之的将那些万民表和祥瑞奏折收入匣中。
韩暮看着谢安等人,暗道:“你们这些老家伙够狠,老子服了;什么没影子的事到了你们嘴里马上便变得比真的还真。”
当下暗叹一声,知道无法避免了,当下静静的道:“此事来的太突然,容我考虑考虑如何?”
谢安道:“皇上进宫去考虑吧,离登基大典还有数日,您有的是时间考虑。”
韩暮火了:“我进宫干嘛,考虑好了再说。”
“那臣等便跪着不起来了。”谢安沉声道。
这帮老家伙们从进门就跪到现在,这院中并不平整,地面尚有碎石沙砾,可够他们受的了。
随着谢安这句话出口,身后几名老家伙配合般的歪倒在地,边上的内侍大呼小叫道:“周老大人体力不支昏倒了。”
“陈老大人可能是中暑了。”
“……”韩暮无语之极,这帮老东西教他无法可想,总不能任由他们跪着,这大热天的再过一炷香时间,这十几个老东西都要交待了。
“都起来吧,我答应便是。”韩暮叹道。
谢安等人大喜,忙叩头道:“皇上圣明,请皇上更衣上銮驾。”
两名内侍赶紧上来帮韩暮脱下身上的披风和盔甲,把龙袍穿在他身上;韩暮只得伸胳膊抬腿任由他们摆布,心下叫苦不迭。
谢安、王坦之、王献之、庾希等人在别人的搀扶下站起身来,双腿麻木打颤,却是站也站不稳了。
韩暮幸灾乐祸的看着他们几个,心中想道自己即将被困樊笼之中,心情低落;忽然想到不能就这样失去自由,须得为自己争取点什么,脑子里一转,便有了主意,当下朝众人道:“诸位既然如此厚爱,韩暮也不便忤逆诸位的美意,但是韩暮生来是自由散漫之人,所以要我当大晋皇帝,须得答应我几个条件,若是能谈的拢便罢,谈不拢的话,我甩袖便走,你们便是跪在这里十年我也不会搭理,凭我的武技,恐怕还没人能挡得住我。”
谢安知道,该来的总归要来,韩暮何许人也,若是这么容易便遂了大家的心愿,那也不是韩暮了,他早有和韩暮讨价还价的心里准备,当下微笑道:
“请皇上移驾宫中,咱们好好商议一番如何?”
韩暮哼了一声,穿着龙袍,龙行虎步在众人的簇拥下上了銮驾。
“皇上起驾喽……”内侍一声悠长的呼叫。
所有人跪伏道旁,恭送韩暮的銮驾浩浩荡荡直奔宫城而去。
第三八八章 讨价还价
太极殿西凉阁,韩暮斜靠在宽大的锦榻之上,身前的空地上站着十几位老臣。泡
“都坐吧,站着怪累的,跪半天了。”韩暮淡淡道。
“谢皇上赐坐!”众人齐声谢恩,内侍搬来座椅分列左右,众人侧身坐下。
“上茶!”韩暮道,忙活了一早上又是哭又是闹得,他嘴巴都干了,想来这些老臣也好不到哪去。
宫女们赶紧沏上香茗送上,韩暮端起嘬了一口,茶味淡雅芳香可口,顿时心情大畅。
“诸位大人,现在我便和诸位好好交交心,谢大人、王坦之大人、王献之大人均知我甚深,想必也和诸位说了,我韩暮原本是淡泊名利之人,之所以入仕做官,甚至建立北府军,除了想为百姓做点事之外,自己也还有私心在作祟;不妨告诉大家,我是为了报仇才勉强自己进入官场之中,四年前桓温派人杀了我的父亲,后又袭击我吴兴韩府,家中数十口人悉数被害,若不能报此大仇,教我如何立于天地之间,所以我入仕的初始动机便是如此,这一点义父和岳父应该很清楚。”
谢安和王献之拱手道:“臣等知道。”
“到如今我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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