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卑鄙的圣人:曹操-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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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桂素来大小通吃,明明不舍,却违心道:“是是是,在下原也不想收,可他怕我不肯帮忙硬塞,叫我千万要设法给刘桢说情。”
曹操心头一阵怅然——刘桢之事他原本心里有数,不过是想做个姿态,适当时候自会赦免,可出征一趟竟忘了。他处置大事小情几十年,拿定主意从没忘过,这次却忘得一干二净,看来真是老了……木讷好久才道:“徐幹诚心救友,又以疲病之身修成《中论》,念他这些可取之处,我也不会为难刘桢。不过他既与刘桢相厚,今后就不要在五官将府了,也调到植儿府里吧。”早不调晚不调,偏偏在徐幹写成政论功成名就之际转任临淄侯府,这不明摆着是往老三脸上贴金吗?
孔桂心明眼亮,当然早看出曹操想立曹植,但崔琰、毛玠等人的反对也不可忽视,结局尚不能测。可今日身在咫尺之近,亲耳听到这偏袒的安排,又联想去年出征时对曹植的嘱托、前几日铜雀台之会,还有刘廙、孙礼等纷纷转职,孔桂有些耐不住性子了——曹操老了,这位主子再好也注定伺候不了多久;而他还年轻,平日溜须拍马为人不耻,得为日后前程多想想啊!固然要见风使舵旱涝保收,可总有个限度,不冒险就没收获,真等到瓜熟蒂落,再跑去锦上添花就没意思了。要想当佐命功臣,日后在新朝吃得开,可得把握好机会啊……正胡思乱想之际,又听曹操吩咐道:“你去告诉宣明门外候着的官员,今日不见他们了。”
“诺。”孔桂赶紧回过神来,转身便去。
“慢着,顺便叫许褚备辆小车,找几个心腹卫士,你们陪我出去散散心。我想图个清静,千万别张扬。”
孔桂眼珠一转立刻提议:“不如去城东北转转,观观山景,顺便还能到采石场瞧瞧刘桢。”
曹操不禁莞尔:“你倒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看来徐幹这点儿钱没白花啊!快去吧!”
孔桂欢欢喜喜去了,曹操回转后宫,换了身外出的衣裳,也不叫侍臣相随,自己溜溜达达出了东夹道——自曹丕兄弟迁居城东戚里,为方便他们进出,曹操命人在东夹道开了个旁门;平日堂堂魏公当然不能走窄道旁门,今日微服出游为图清静还是第一次从这里出宫。
孔桂办事伶俐,早把一切安排妥当,一辆两匹马拉的小车已停在门外,相随保驾的八名虎豹士也换作寻常兵丁装扮,毫不惹人注意。但赶车的不是许褚,而是个三十出头的长须武官——曹操自然识得,是典韦之子典满。
典满身为军中烈士之子,颇受曹操照顾,自幼征召为郎,又转为军职,仕途很顺。不过他虽相貌似父亲三分,性情却截然不同,谨小慎微寡言少语,见了曹操跪地施礼格外恭敬。
“许仲康呢?”
典满未开口,孔桂抢着道:“清早营里传讯,虎豹营司马文稷病死了。许将军与段昭他们去都吊祭了。”文稷也是沛国谯县人,跟随曹氏多年,虽为人低调战功不显,毕竟是老乡,颇有些人缘。
“唉……”曹操不免叹息,“派人给彰儿送个信,让他替我吊祭一下。我记得文稷还有个儿子在营里当差,叫……什么来着?”
“文钦。”典满低低提醒了一声。
“对。念其父之功,把他官职也提一提。”曹操唯恐这次又忘,嘱咐孔桂,“此事你替我记着,等文钦葬父归来就办。”说罢已由典满搀扶着跨上车沿,可刚登上一只脚忽然顿住了,扭头凝望着大门。
“主公有何吩咐?”众兵士不解。
“方才没多留心,这扇侧门是谁负责开的?”
孔桂记得清爽:“临淄侯督建冰井台,顺便派人开的。您瞧瞧,这门修得多体面、多周到啊!”既然已存抓住时机之念,他自然凡事多说曹植几句好话,尤其有典满在旁见证,更大说特说。
曹操把脚撤了回来,慢步走到门前细观——见此门约有丈余,与魏宫正门一样,都是双扇朱漆大门华丽轩昂;不禁皱皱眉,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回头问孔桂:“你身上可带着笔了?”
孔桂伺候人再周到,哪能预备那么齐,颇有愧色;身后典满却道:“属下有。”说罢解开肋下悬着的兜囊,取出笔墨双手捧过来。曹操诧异地瞟了他一眼——典韦大字不认得一筐,这小子却颇于文墨一道下工夫,行伍之身却随时带着笔墨,真一点儿都不似他爹。不过世道变了,当年打天下拿得起刀枪就能谋富贵,如今肚子里没点儿墨水,即便能打仗也难往上爬,这小子倒看得通透。
曹操接过笔来,稍稍蘸了点儿墨,抬臂提袖,在新上油的朱漆大门上写了斗大的一个“活”字。
孔桂看不明白:“主公这是何意?”
“你小子不是机灵吗?猜猜看啊。”曹操故作神秘。
孔桂横三眼、竖三眼打量半天,还是不明就里,嬉皮笑脸道:“主公高深莫测,小的哪里揣摩得到?”
曹操望着自己的“杰作”,不乏得意之色:“我量你这点微末之才也不懂,就待高明之士来解我这谜吧……咱们走!”
刘桢磨石
邺城东北五六里有座非常驰名的山,虽然这山不高,连名字都没有,但河北百姓谈起这地方无不面露恐惧——因为这座山谷就是关押劳役犯人的地方。
秦汉以来改革刑律,除死刑、肉刑、流刑之外又多了输作左校。左校署是将作大匠属下机构,将作大匠负责国家土木工程,而左校署则分管刑徒,“输作左校”其实就是叫犯人服徭役,以无偿劳动赎罪,一般施用于官员及其家属。然而战乱多年,天下不少城池需要修缮,邺城又接连有工程,频征徭役会丧失民心,故而输作左校成了储备劳动力好办法,这种判决也不局限于官员了。无论你是什么身份,一旦犯了罪,只要不是谋反,有司都乐于判为输作左校。加之邺城令杨沛执法苛刻、校事赵达等时时瞪大眼睛挑人毛病,近年左校署越发“人丁兴旺”,曹魏建国后曹操更设立了材官校尉,专门负责管理左右校,犯人几乎成了魏国的常备劳工。
这座山距离邺城不远,又出产石料,因而很快成了材官校尉治下的采石场,在邺城判罪的犯人大多都被送到这里劳作。当然,犯人徭役与百姓不同,有士兵随时监管,稍微偷懒就挨一顿皮鞭,重犯下了工还得带上镣铐,这座山的谷口就有军营,长年驻扎三百士兵,防备犯人逃跑甚至谋叛。
统率这支队伍的头目叫严才,仅仅是材官校尉属下一个军候,但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只要校尉大人和左校令不来,他就是这山里的土皇帝,大事小情皆由他做主。其实犯人也分上中下等,不过不是按所犯罪行而分,而是按罪犯的身份而论——如果犯人是贫苦百姓,那就是最下等,打也打得、骂也骂得;如果犯人原本是小官或者是个小财主,那就算中等,只要银钱拿来也可“但行好事”放宽刑罚;倘若犯罪是高官,那可就是上等了,非但不能让他干活,还得留神伺候着,万一把人家得罪了,人家的亲戚朋友在外面一活动,可就吃不了兜着走啦!
严才本就是老兵油子,又领这份差事多年,早练就一双“慧眼”,犯人何等身份无需打听,察言观色就猜到八九,分清等级对症下药,故而肥吃肥喝,捞了不少好处却从未出过娄子,对待平民罪犯更人尽其才、物尽其用,莫说营里修缮、做饭、铡草、喂马这些差事,就连他本人铺床、叠被、洗衣服、倒夜壶都分派给犯人,日子过得那叫滋润!智者千虑终有一失,曹操和他麾下酷吏惩治不法这般严格,但治的毕竟是监牢外,从未想过监牢里还有这么多门道——这便是“灯下黑”!
这日严才酒足饭饱正躺在帐内歇着,身旁四个犯人捶腿的捶腿、揉肩的揉肩,忽有兵士来报:“有位都尉大人前来。”
“哦?”严才坐了起来,“意欲何为?”
“说是要见一名犯人。”
“哼!”严才又躺下了,“这年头都尉一把能抓十几个,不就是想走门子见个犯人吗?请他进来。”
“甭请了,我自己进来就行。”随着声音帐帘掀起,走进了三十出头的官员。
严才用目一瞥,见此人身穿皂衣、头戴武弁,虽是个武官却眉清目秀唇红齿白。不禁心头一颤——这般年轻就是都尉,文生挂武职,这人可得罪不起啊!
他赶紧起身想客气客气,那人却抢先施礼道:“小可拜见大人,我远道而来不懂贵处的规矩,给您添麻烦了。”
严才眼珠一转,料想如此低声下气也不会是有势力之人,便拱手试探道:“大人多礼,未知您高姓大名,在哪部军中高就?”
“咳!”那人笑道,“贱姓孔,原先不过关中杂部一个小头目,是朝廷垂恩给了个都尉的衔,其实一个兵没有,在邺城人生地不熟的也没几个朋友,有事还得多求人呢。”
严才不知这是当今红得发紫的孔桂,反而心中暗笑——这厮真是乖角,全抖出来了,想必是投降杂部没个靠山,这等人莫说是都尉,将军又有何惧?想至此圆脸拉成长脸了:“孔大人,我这可是管犯人的地方,您来此有何贵干呢?”
孔桂也坏,故意要戏耍此人,装出一副惭愧模样,未说话先叹气:“唉……老弟我有个知近的朋友关在您这儿,也不知受委屈没有,想求您行个方便,让我见上一面。”
“原来如此。”严才像模像样捋了捋胡须,故作为难之色,“要说见上一面也不难,不过……”
孔桂一听这话茬儿就乐了——小子,捞钱我是祖宗!想占我便宜?等着瞧,我今天若不反过来掏你钱,我就随你姓!拿定主意赶紧顺着道:“大人有何难处但言无妨。”
严才哪知他何等心思,打着官腔道:“这左校署不比地方县寺的监牢,重犯要犯居多,可不能随便见啊。”
孔桂就等他这句,马上堆笑道:“大人就不能通融通融?”
“通融?”严才叹口气,“不好办啊……这营里上上下下多少兄弟担着沉重呢,通融岂是一句话的事?您这事儿叫我为难哪!”
孔桂差点儿笑出声了,强忍着伸手入囊——有金子有银子不拿,偏抓出一把五铢小钱来。乐呵呵道:“您看这点儿意思……”
严才一看,还不够买俩胡饼的呢?立刻把眼一瞪:“你这是何意?堂堂左校署的采石场难道是吃贿赂的地方?”说着一扬手,将一把小钱推撒在地——什么样的将带什么样的兵,旁边站着俩亲兵,严才嫌少他们不嫌少,见铜钱滚过来,赶紧捡起来揣怀里。
“哟哟哟!您别生气。”孔桂笑道,“老弟是小地方的人,也不知您这里的规矩。”
严才也不理他,却申斥身边四个犯人:“你们愣着作甚?接着给老子揉腿啊!不长眼睛……呸!”
“唉!”孔桂假作为难之色,在帐里绕了两圈,欲言又止。
严才斜眼瞅着他,见他磨蹭半天连个屁都不放,笑道:“这位孔大人,我这儿是管犯人的地方,您要是没事别在我这儿溜达,哪来回哪去。”
孔桂扮作一副无奈表情:“您、您明说了吧,怎么才能让我见上一面?”
严才笑而不答,一旁亲兵瞧着他怪好笑的,搭言道:“这位大人,您白长一副精明样,可真够呆的。一把铜钱够什么?干脆直说了吧,最少也得掏块银子啊。”
孔桂也坏,咧嘴道:“太多了!大人您看能否减些?”
严才听他讨价还价气不打一处来,干脆斥道:“放屁!今儿不掏块银子就别打算见人!”
“什么?”孔桂假装没听清楚,“多少?”
严才嚷道:“没块银子就别打算见人!”
“哦。”孔桂倏然收起笑容,转身把帐帘一扯,“主公,您都听见了吗?”
严才一怔,这才看见帐外站个身材不高的老者,身穿锦绣满腮银髯,已气得面色铁青,两只鹰眼直勾勾瞪着他;身后满营的士兵都在地上跪着,头都不敢抬。严才虽不认识,但听“主公”二字还不知道是谁吗?霎时吓得动不了。俩亲兵吓得都趴地下了;那四个犯人也损,恨他不死,这会儿更玩命给他揉肩捶背。
“好大的官威啊!”曹操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孤想见个人,也要掏银子吗?”
严才都快尿了,一翻身跪倒在地:“主公饶命!主公饶命!”
曹操冷笑道:“孤不忙要你的命。来人哪!先把枷锁给他戴上,吃吃犯人的苦头,待会儿再收拾!”说罢领着典满先去寻刘桢了。
其实众兵丁都是严才营里的,但这会儿不管老交情了,拿过枷锁桎梏就给他戴。孔桂不忙着去,揣手笑道:“你要大喜!”
严才忙抱住他腿:“大人救命!”
孔桂连连咋舌:“要说救你也不难,不过……”
“大人开恩……”严才鼻涕眼泪一起流。
孔桂提拉他耳朵道:“小子,我也不跟你绕弯子,你敢找老子要块银子,要活命也容易,拿十块金子给我。”
“小的没有那么多……”
“呸!你这般会捞,岂能连十块金子都没有?那就叫兄弟们等着收尸吧。”
“大人!”严才活命要紧,“小的砸锅卖铁给您凑还不行吗?”十块金子可非小数目,置块宅地都有富余,严才绞尽脑汁捞这么多年全归孔桂了。
“唉,还是命要紧,是不是?那我就帮你一把。”孔桂站起身,“不过你记着,倘敢走漏半点儿风声,我好歹要你狗命!”
“不敢不敢。”严才连连叩头。
“放宽心,我要你活,你死不了,顶多受点儿皮肉之苦。”孔桂笑吟吟去了……
曹操一进营就把严才办了,其他兵士噤若寒蝉,更得留心伺候,赶紧取来犯人册薄,曹操也不观看,溜溜达达直接进了采石场。可把典满吓一跳,赶紧领亲兵周身护卫。
狱兵也不知这会儿刘桢在哪儿,只指明大致方向。曹操放眼望去,虽说干活的犯人不少,还是一眼就发现了刘桢——他是大理卿钟繇送来的犯人,又是临淄侯文学从事,还是五官中郎将府中常客,这等人严才莫说得罪,没当祖宗供着就不错!
只见西面乱石堆间,刘桢披头散发坐在一块大石上,虽说衣衫破烂却没戴脚镣,只手腕上挂条细锁链,正专心致志把玩一件小东西。曹操颇觉有趣:“钟公倒是疼他。”笑吟吟踱了过去。
众罪犯虽不知来者是曹操,却明白来的是大官,所过之处皆拜伏于地。按理说刘桢早该察觉到了,却连头都不抬,继续在大石头上磨那件东西。一旁典满要斥责,曹操却抬手拦住,悄悄凑到近前,这才看清,他磨的不过是一块鸡卵大小普普通通的石头。
曹操知他素来诙谐,不拘小节,八成又要弄什么玄虚,便笑道:“哟!这不是刘公幹么?你在做什么?”
刘桢早看见他来,却故作才发现的样子:“是主公,失礼啊失礼。”只说了这一句,又开始磨石头。
曹操甚是好奇:“你磨这块破石头作甚?”
刘桢道:“主公,这可不是一块普通的石头啊!”他把它举起来,左看右看仿佛在珍视一颗夜明珠似的。
“哦?这石头有何异处?”
刘桢笑道:“主公有所不知,此石出荆山玄岩之下,外炳五色之章,内乘坚贞之志,雕之不增纹,磨之不加莹。禀性自然,我磨之数日竟不可挫其锐也!”哪里是说石头,明明是说他自己——我刘桢就这狂放不羁的性格,您就关我一辈子也改不了。
“哈哈哈!”曹操仰面大笑——其实刘桢之所以得曹家父子欣赏就因为他既有文采又诙谐不羁,曹操从没拿正统文人的标准衡量他,没把他看做孔融、荀悦、仲长统,甚至连王粲、徐幹之流都不是,他只是陪着吟诗弄赋说笑话的帮闲文人。当初下狱不过借他敲打曹丕,何必与他当真呢?
“主公见笑。”刘桢把戏做足,这才规规矩矩见礼。
“好一块雕不增纹的奇石!”曹操拍着他肩膀,“奇思妙想岂是空负虚名?接着当你的临淄侯文学吧。”
“谢主公。属下日后必定慎行。”刘桢就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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