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谨言-第2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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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有些意外的角度,向世人展示了楼逍的另外一面。
他在回忆录中写到,“华夏的总统和他的夫人,曾到我的面包店里来买面包。总统的德语很地道,总统夫人很和善,我至今仍记得,他们买了两种口味的面包,是楼总统亲自付的钱。当时他们还很年轻,漂亮。当然,他们看起来一直都很年轻,就算是现在也一样……很多人说我在撒谎,但我以一个普鲁士军人的名誉发誓,我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保罗的回忆录中,不只记录了这次奇妙的“邂逅”。还讲述了一战结束后,他是如何来到华夏生活,以及如何将一家不起眼的面包店,变成享誉世界的连锁商店。
“这是一场冒险,一场让人永生难忘的经历,我希望能将这一切刻在我的墓碑上。我的孩子,你要相信,祖父说的一切都是事实。我曾经参加过一战,作为一名非战斗人员英勇战斗,也曾被华夏军队俘虏,这不值得沮丧,他们很厉害,被他们打败并不耻辱。你知道吗?在当时的华夏远征军中,至少有四位未来的华夏总统,两位总理,还有两位外交部长。很奇妙,对不对?战争结束,我来到了华夏,那之后的故事,你的父亲会代替我告诉你……”
说到这里,保罗缓缓闭上了双眼,嘴边带着微笑。
三天后,一百零一岁的老人与世长辞。
像保罗一样的人还有很多,例如曾和他是战友的里奥。无疑,保罗是其中最幸运的一个。
时间退回半个世纪,楼少帅还没有成为华夏总统,李谨言一边光明正大扩大商业版图,一边忙着走私,未来的另一位楼总统和华夏6军总司令,正在沙盘对战游戏中玩得不亦乐乎。
楼大帅又被老泰山找去下棋,辞去公职后无事一身轻的展长青,当起关北图书馆的馆长,整天泡在古籍珍本中,看得华夏国家银行总办白宝琦眼热不已。
二月初,访问华夏的英国哲学家罗素受邀到关北讲学。
他主张自由教育,认为教育的主旨应当是培养“活力,勇气,敏感和智慧”四种品质。学生不应该受到过多约束,不应担心自己的想法和言行被视为怪论,因为人们所接受的每一种观点,都曾经是怪论。
“如果你能在浪费时间中获得乐趣,那你就不是在浪费时间。”
罗素在关北大学的讲座,不只吸引了学生,还吸引了不少教师和大学里的教授。他所持有的种种观点,很多都与华夏传统的教育观点相悖,中途不断有人提出疑问,往往一场计划四十分钟的讲座,会延长到两个小时,甚至更长时间。
对此,无论是作为主讲人的罗素还是听讲者,都乐在其中。
“华夏是一个神奇的地方。”罗素对担任记录员的一名年轻教师说道:“我必须承认,我之前对华夏的很多种认识都是错的。”
李谨言曾听过罗素的一场讲座,听完之后,获益匪浅。
罗素是无神论者,被誉为时代的先知,他在华夏的讲学,对华夏学术界产生了相当的影响。他反对战争,曾因坚决反对英国参加一战被判处六个月监禁。与他有类似遭遇的是意大利独裁者墨索里尼,因反对意大利对奥斯曼帝国的军事行动,墨索里尼在监狱中度过了五个月。
在走出监狱后,罗素继续反战,墨索里尼却矢志不移的走上了法西斯扩张的道路。
若提前预知有二战的发生,法官还会把“反战”的墨索里尼投入监狱吗?或许只有上帝知道。毕竟,在墨索里尼为小胡子元首的战争事业添砖加瓦时,面条军也在不断的给德意志战车拖后腿,捅刀子。
二月六日,罗素被聘请为关北大学的客座教授,在关北的讲学时间延长到四月。访问华夏的时间也因此延长了一年。
二月七日,农历腊月三十,华夏总统司马君在广播中发表了新年讲话。在他之后,副总统周炳勋,总理宋舟,南北各省督帅也发表了新年祝词。
关北城内,家家户户都响起了爆竹声,五颜六色的礼花在空中绽放,耀眼夺目,像是从天际洒落的瀑布,流动的银河。
大帅府中,楼家人齐聚一堂,大大小小的团子豆丁排成一列,从高到矮,一边给长辈拜年,嘴里说着吉祥话,一边捧着厚厚的红包,笑得像一个个年画娃娃。
楼二少岁数不大,辈分却摆在那里,平时摸爬滚打玩在一起的小胖墩,笑嘻嘻的伸手要红包,亏得李谨言事先给他塞了厚厚一叠,面对个头比他还高的外甥外甥女,小豹子才能表现得一副大将之风,格外淡定。
除了楼大帅和楼夫人,只有李谨言身边是“重灾区”。
团子豆丁们都知道言舅舅脾气好,只要大舅不在旁边,保准里三层外三层围个结实。
李谨言被缠得没辙,红包撒完,只得用动画片解围,总算让孩子们转移阵地。擦一把汗,李三少总算松了一口气。
动画片结束,鞭炮放完,一家人围在桌旁吃年夜饭。
楼大帅夹起一个饺子,众人拿起筷子,李三少从面前的盘子里夹起一个,馅大肚圆,蘸点醋,笑眯眯的送到楼少帅的碗里,“少帅,吃饺子。”
楼少帅不语,一口吃掉,叮一声,一枚铜钱落在他面前的碟子里。
李三少又夹了一个,楼少帅再吃,又是叮的一声,夹起第三个,继续吃,继续叮。
众人瞪大双眼,简直不可思议!
不管旁人怎么想,三个饺子“喂”完,李谨言任务完成,夹起一个饺子送进自己嘴里,不出意外,一枚铜钱进嘴。
楼少帅自己夹一个,照例只有馅,没钱。
当夜,李三少吃到的铜钱再次打破记录,楼少帅的碟子里始终维持三这一数字,就算他一个人独吞四盘饺子,也没变过。
所以说,败家爷们转运什么的,纯属封建迷信。
至于楼少帅那三个铜钱怎么吃出来的,大概只有天知,地知,三少知。
守夜时,楼大帅和楼夫人都开了牌局,包子豆丁们要么在牌桌边凑热闹,要么在游戏房中大战,李谨言躲了清闲,楼少帅也没打牌的习惯,见李谨言有些酒气上头,晕乎乎的笑,干脆将他捞起来,抱回房。
李谨言的确喝了两杯,却压根没醉。
只是靠在楼逍的肩膀上,他却不想动,就当是自己醉了。
“少帅。”
“恩?”
“楼逍。”
“恩。”
“长风。”
“什么?”
“老虎……”
“……”
“有些话,我一直想和你说。”
楼少帅的脚步顿住,李谨言凑近他的耳边,气息温暖,还带着些酒香,低低的声音,缓缓流淌。
片刻后,楼少帅侧过头,对上李谨言的眸子,神情微动,最终化成如冬雪融化的笑,低头,以吻封缄。
时光继续,岁月流淌,当年华老去,当华夏已今非昔比,只有这个冬夜,这句低语,会永远刻印在记忆的最深处,凝固不变。
“遇你,是我此生之幸。”
————全文完
275番外一
民国二十年;秋
六岁的小豹子,到十六岁的少年,仿佛不过眨眼间的事,就算是不习惯伤春悲秋的李谨言;也不免感叹时光匆匆,片刻不肯等人。
“睿儿,决定了?”
“恩。”变声期的少年;声音有些低哑,却和他愈发肖似兄长的气质相得益彰,不得不承认,老天对楼家兄弟当真不是一般的厚爱。
“我以为你会考虑6军学校。”李谨言一身淡青色长衫;坐在沙发上;笑得温雅。小豹子在成长;他也一样,就像一块温玉,随着时间过去,愈发的隽秀内华,“为什么选海军,和你大哥商量过了吗?”
“商量过了。”楼二少端正的坐在李谨言对面,少年的轮廓,愈发英挺,“大哥同意了。而且……”
“什么?”
“宏云明年会报考6军学校。”
李谨言默然。
当年的小胖墩早就抽条成了小白杨,长得不像戴建声,也不像楼五,按照楼夫人的说法,更像年轻时的楼大帅。对比之下,李谨言这才相信,楼大帅年轻时,也是相当的丰神俊朗,浓眉虎目……好吧,他依旧在庆幸,自家老虎长相随了楼夫人,更像白大舅。
小豹子进海军,小胖墩考6军,空军不会也有安排吧?岂不是海6空占全了?
“易武中学毕业会考空军学校。“
钱易武,楼六的小儿子,北六省一师师长钱伯喜最小的孙子。长得虎头虎脑,于军事上一点就通,简直就是小胖墩第二。性子上,却随了有“滚刀肉”之称的钱伯喜,不知该说是好事,还是坏事。
“易武刚启蒙吧?”
“这和他将来考空军学校并不冲突。”楼二少一脸严肃,“若他懈怠,睿儿会尽到长辈之责,效仿大哥,对他严加督促。”
说着,还握了握拳头。
“……睿儿。”
“是,言哥。”
“其实言哥一直很好奇,你们哥俩谈话时都说些什么?每年你大哥带你到军营,又都训练些什么?问你大哥,你大哥也不说。”
楼二少:“……”
“睿儿?”
“言哥,我想吃保罗面包店的肉松面包。”
“……”这话题转得未免太生硬了点。
最终,不管李谨言怎么问,小豹子还是咬紧牙关,一字不露。
李三少只能无奈长叹,从小豹子被楼少帅带进军营那年,他就开始好奇,好奇了六年,却始终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问小豹子,不是转移话题,就是借口遁掉。
问楼少帅,要么就是沉默以对,要么就是以腰酸背疼收场。当然,腰酸背疼的只有他,楼老虎永远都是神清气爽。
几次三番努力不得其果,非但没打消李谨言的好奇心,反而让他更想知道答案,从而导致腰酸背疼的次数呈直线上升。
他开始怀疑,楼少帅是不是故意闭口不谈,借此来等鱼上钩?
转念又一想,都老夫老妻了,至于吗?摇摇头,肯定是想多了。
所以说,和天生缺少某根弦的人,是玩不来情趣那一套的。
面对这样的李三少,楼少帅也时常会有无力感,解决办法,直接把人捞起来,扛肩上,迈开长腿,回房,深谈。
十月十六日,北六省海军军官学校开学典礼。
楼二少一身戎装,和其他的军校学员列队站在宽阔的操场上。
经过多年的发展,北六省三所军官学校,无论硬件还是软件,教学设备还是师资力量,在华夏均名列前茅。每年都有大量怀揣报国梦的年轻人从各地汇聚而来,报考三所军校。虽然各联省都开办有军校,但华夏年轻人的首选,始终是北六省。
除了本国学员,三所军校中还有少量外国留学生,大多数来自德国。
日本也曾想派遣军校留学生,只可惜,无论日本政府怀抱多大的“诚意”,驻华公使几乎要踩破外交部的门槛,得到的答案永远只有一个,此路不通。若是还不死心,每年的官派留学生数额将视情况缩减。
“警告”相当有效,日本公使总算不再三天两头到外交部喝免费茶,外交部上下的耳朵也清净了许多。
至于日本是否会真正死心?答案当然是不可能。
不过,有了沈和端等人的“思想文化”和“语言课程”教育,加上从楼大总统时期延续下来的“外交政策”,日本矬子无论想出什么主意,都注定会竹篮打水一场空。
不久后,接受了“先进教育”的日本青年,还将在日本国内掀起一场轰轰烈烈的文化运动,日本政府自顾不暇,华夏只需端茶看戏即可。
日正当空,北六省海军军官学校的操场上,所有学员始终站得笔直,纹丝不动。
立于台前的卫兵全部持枪敬礼,肩扛上将军衔的楼逍,迈步走上礼台。
褐色的军装,黑色的军靴,巴掌宽的皮带,雪白的手套。
宽大的黑色帽檐下,下颌线条紧绷。从他出现的那一刻起,现场的气氛便随之一变。
将军百战,军人无畏。
上过战场,在枪林弹雨中走过,在腥风血雨中拼杀过,才是军人,真正的军人!
楼逍在台上站定,负手跨立,腰背挺直,像一柄永远不会弯折的钢刀,锐气,锋利。
魄力,使人折服。
在场的所有人,无论是学员,教官,还是卫兵,站得更加笔直。
台下的楼睿,像同期学员一样,仰望台上的楼逍,年轻的小豹子,胸中燃起了不肯服输的斗志!
大哥正当壮年,他还年轻!
以“楼李谨言”身份来参加开学典礼的李三少,看着台上的楼少帅,耳热之余,忍不住磨牙,三十六岁的男人,简直迷人得令人发指!
立于台上的楼逍,或许不知道李谨言在想什么,也或许知道。但从今天开始,楼二少生活的“重心”,将从大帅府转移到军校,三年后军校毕业,军营会是个不错的选择。
这让楼少帅的心情很好,甚至可以说,相当好。
所以说,表象总是具有非同一般的迷惑作用,李清行想要彻底了解楼长风,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276番外二
楼二少开始了封闭式的军校生活;年节时才有假期;平时想见一面并不容易。小胖墩正为来年的6军军官学校入学考试努力。已被“圈定”向空军进发的某团子,还在读书识字中。在他长到十六岁之前,还有一段“好日子”可以过。
在一起生活了十年,突然间分开;李谨言的确有些不习惯。与其说他把小豹子当弟弟照顾;不如说是当儿子养大的。不舍固然有,欣慰却更多。
小豹子长大了,乳牙换掉了;爪子磨利了;总是要离开长辈身边,闯出一片属于自己的天地。
“潜龙腾渊,鳞爪飞扬。乳虎啸谷,百兽震惶。”
李谨言想起了梁先生的少年说,十五六岁的年纪,正是朝气蓬勃,意气飞扬之时。用不完的精力,洒不尽的汗水,道不尽的理想。
年轻如朝阳,激情而豪壮。
他亲手带大的孩子,是即将傲啸山林的猛虎,高踞峰顶的豹。
想到这里,李谨言开始回忆,自己十六时,都在做什么?
上一世,忙着念书,忙着考试,亲人有似没有,所幸走出校门之前,生活方面并不需要担忧。这一世……半晌无言,只能四十五度角望天。
别人是为华夏崛起而读书,他是为华夏崛起而……嫁人?
李谨言不知道后世会如何看待自己和楼少帅这段婚姻,按照最初的想法,不过是被逼得没办法,也为心中的一些念想,抱大腿,顺便搭伙过日子。
十几年过去,很多事的发展,早就偏离了预设的轨道。
喜欢吗?
喜欢。
爱吗?
……肉麻。
初见时,一把勃朗宁,再见时,不容置疑的一句话,下月初八,等着他。
漫天飞雪,策马扬鞭,铁灰色的军装,黑色的斗篷,于风中掀起的一抹鲜红。
冷峻,恣意,狂妄。
只要他想,没有做不到。只要他要,没有得不到。
如此的理所当然。
至今回想,李谨言仍会心跳加速。
二十岁的楼逍,失却一丝沉稳,难掩锋刀利刃的光华。三十岁的楼长风,锋锐内敛,军刀出鞘,仍披荆斩棘,如斯魄力。
四十岁的楼长风,又会是什么样子?
羡慕是自然,嫉妒,或许没有几个人能做得到。
单手执起茶壶,茶香漫溢。浓郁的祁门红,如今也是李谨言的最爱。
端起茶盏,薄薄的水雾中,视线略有些模糊,记忆却愈发清晰。
十六年的岁月,几乎每一分,每一秒都烙印在脑海里,像是细心保存的书页,翻开,始终鲜活如初。
记忆是个奇妙的东西,十年后,二十年后,五十年后,此刻所思所想也会成为记忆深处的一页,偶尔心血来潮,翻开细品,读到的却是另一番滋味。
茶水有些凉了,李谨言收回思绪,单手搭在桌上,轻轻舒了口气,不知道为何会想到这些。
或许是因为小豹子突然“外出求学”?
要么就是年纪大了?
李谨言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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