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殉猎-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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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门都费了劲,日子过得没有了盼头。
白王氏来了,身后跟着她侄女王香香。两人进院二话没说就铲开了积雪,院子本来就不大,一袋烟的功夫就打扫得干干净净。
姑侄两人进屋添柴烧水开始做饭,于白氏和于毛子躺不住了,让一个刚从公社回村的外姓姑娘忙里忙外的不落忍。娘俩连忙下地,大家一块动手,饭就做好了。有了人气,屋里也显得暖和起来。这是王香香回屯之后第一次走出家门。
王香香在痛苦和无望中醒悟过来,将自己的命运拴在范天宝的裤腰带上已是无稽之谈。父母早逝,哥嫂将自己带大,嫂子经常开导她,男人立命之本,是要有一个能养家的行业,挣钱糊口。行业选正了,不光解决了温饱,还能将日子过到了小康。女人呢?关键是找个好丈夫,一个疼爱女人,能给家里搂钱的汉子。女人将一生都寄希望这个人,俗话说得好哇,男怕选错行,女怕嫁错郎。
王香香的哥哥虽然长得是一表人才,心眼却不灵光,打小办事就不会拐弯。父母逝后,他没有本事,家境过得不富裕。这些一直影响了王香香的世界观,她从小就愿攀高枝,羡慕那些有权有势的。因此,才上了范天宝的当,最后落个人财两空。还算范天宝有那么一点情谊和良心,事情败露后,知道留她也留不住了,香香家境又十分困难,他给了王香香几千元钱,两人算平了账。
白王氏这些日子简直是踢破了香香家的门坎,说是替于家来说说。她哥嫂不拿主意,全凭香香自己做主,生怕选好选坏今后落埋怨。
香香知道自己在于毛子手里有短,上次在公社让他碰个正着。可于毛子守口如瓶,没有向外透露半点消息,香香心里一直感激他。她知道于毛子的媳妇带儿子回了上海,把于毛子甩了,现在他急需要得到女人的安慰。于毛子可是顶天立地的男人,过日子的好手。她不挑剔他曾娶媳生子,自己不也偷过男人嘛,两人谁也不会给谁难看,香香主意已定。现在正是个机会,一旦于毛子缓过了洋,没准还看不上她。
王香香这才主动和白王氏来到了于家小院。
王香香搞错了,王白氏提亲是给于金子。于金子已经三十出头,五短的身材哪里像个男人?除了人老实之外,没有什么优点可说。在农村开个拖拉机也算是技术活,但他倔强的山东脾气犯了,几头牛也拉不回来。嫁给他不就是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了嘛!
香香不同意,要嫁俺嫁给于毛子!于毛子一听生了气。俺哪能抢哥哥的媳妇呀,再说自己已是娶妻生子,谷部长正在活动县知青办,请他们和上海的知青办商量一下,于毛子能否随妻到上海,给什么样的脏活累活都能干。
于毛子和王香香进行了一次单独的谈话。
“香香,你再仔细地想一想,俺哥是个好人,是于家和白家两家的儿子,俺俩家生活条件都好,家里还有些积蓄,你又不是找个漂亮的秧子在家里摆着,好看,顶吃顶喝呀!你哥哥还不是例子吗?瞧这日子过的,让你嫂子受了多少的罪,到头来他还得到西岗子煤矿去下井,挣点卖命的钱。”
“毛子哥,俺知道金子人不错,但俺不爱他,你也知道俺爱谁,俺不能嫁给了哥哥,心里却想的是弟弟,你不愿意,俺就嫁到屯子外面去。”
“咱们屯子工分高,到哪个村都是受穷的命,再说了,你现在不嫁?今后万一和范主任的事传了出去,你可怎么做人?到那时候,像金子这样的也没有了。”
王香香一想到范天宝,心里就“咯噔”一声,就没了精神,几天也缓不过那股劲来。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就这样不值了钱,放到了处理品那堆里去了。现在是心比天高,命比纸薄呀,要立足现实。毛子哥说的也有道理。
“毛子哥,你们现在谁也别逼俺,让我想一想,再和俺哥嫂商量商量。”香香心里还有别的寻思,就算俺同意了,这于金子到底是个什么态度,敲锣打鼓的挺热闹,唱戏的主角始终没有上台,她要看看于金子的心是热的还是凉的。
于毛子的工作算是有了一些缝隙,香香给留下了一个活口。他和妈妈于白氏,二奶奶白王氏调过头来,开始做于金子的工作。
于金子一句话“同意”就算表明了态度,老大不小了,早就过了睡不着觉的时候了,一个汉子空躺在被窝里,还有不想女人的?这生理上的需求有时还算好熬,可心理上要想挺过去还真有点困难。男大当婚,娶不上媳妇在农村被人们笑话,这还不说。金子总想着卧虎山上的爸爸,于家的血脉要靠俺这个不争气的儿子接续,是个女人也就行了,更何况王香香人漂亮又有文化。
于金子知道王香香和公社范主任的那些丑事,他老跑公社给屯子里拉农资肥料,早就听供销社的人议论过。他恨范天宝,几年前将弟弟于毛子当苏联小特务抓了去。父亲于掌包进山打鹰也跟他有关。更可气的是,他那双淫手到处划啦,专找那些没有结婚的黄花姑娘。玩够了就这么一推,算是万事大吉,毫不负责任。
于金子同情王香香的遭遇,他同意向王香香求婚。
“王香香,俺是一个老实人,这你知道,经常搭俺的拖拉机回屯又不是一次两次,虽然咱俩总共也说不过十句话,但俺不会绕圈子,山东人的脾气就像山东人吃的大葱,火辣辣的,直挺挺的,青是青,白是白,不掺假。”于金子抬头看了一眼王香香,只见她低着头,凭你去说,手里拿着一根桦树枝在地上不停地画着。
“王香香,俺不会说啥,就想着把心掏出来给你看看,绝对是鲜红鲜红的。俺知道俺个人条件差,外表不像个老爷们,可骨子里却是一条堂堂正正的硬汉子,只要俺认准了一个理,这条道就不会出岔!”
王香香心里想着,谁说这小子不会说话,她什么道理都明白,上中学时的哲学老师说过,“不要看不起农民,那些普普通通的人,都有着精彩人生的一面。每一块平凡的墓碑下面,都埋葬着一部生动的故事。”至理名言呀!王香香抬起了头,她第一次仔细的端详了这个不起眼的男人,小头小脸却棱角分明,眉毛挺黑形成了一条直线,两眉连接在了一起。听人说长这种眉毛的人心眼小,认死理。
王香香看着突然地觉着于金子的眉宇之间还散发出一种与身材极不相符的气息,一种霸气的流露。怪了,他的身上男子汉的味道渐渐地浓厚起来。
王香香对于金子的了解已经有了八成,她还想试探试探他的心胸。
“金子哥!”王香香终于说话了。
“你经常去公社拉货,难道就没有听到一些关于我的风言风语吗?如果是真的,你是什么态度?”
于金子没有想到面前曾受范天宝欺凌过的女人突然如此豪爽,坦荡和大方。
“俺听说过,俺不信。就算是真的有那么回事,俺还是不信!俺信现在的王香香。甭看俺个头小,胆量却冲破天,从今往后谁也甭想再欺负你!”
好让王香香感动,于金子虽然没有伟岸的身躯,可他仍旧是一个能让漂泊的小船停靠的码头,能让小船躲避风雨。
“金子哥,今天算是俺对你有了一些了解,这样吧,俺回去再和哥嫂合计一下,到时候给于家白家一个信。”
俩人从一根没有了树皮光滑如镜的圆木上站了起来,他们回头张望了身后蒿草丛生的知青点的院落,没有玻璃的一栋红砖房。王香香心里想,生活从每一天都要有一个新的起点,无论昨天的败落和兴盛,荣誉也好,名声也好永远是昨天。她仿佛一下子找回来了生活的勇气。
于金子没有那么浪漫,只觉得三十年来第一次有了一种幸福的感觉,完全属于个人的那种幸福感。
山野向后移动,那移动起伏不定。这才几天的光景,西北风抄着枯黄的地皮,将树叶抽打到山谷之中,只剩下光秃秃的树干,在风中摇晃着,颤栗着,发出凄惨的嘶鸣,它们企盼着大雪的降临,以抵抗冬季的无情。
范天宝坐在汽车里一路上闭目思索,偶尔汽车的颠簸让他睁开眼睛望一望窗外略带凄凉的景色。他的心境和窗外枯燥的天气一样,需要一场时令的大雪,抚慰一下仕途上的创伤。
范天宝这边他已完全放心了,王香香嫁给于金子好哇,于毛子是他的弟弟,又怎能把俺和王香香的那桩见不得人的桃色新闻传播出去?这件事已变成了他们于家的家丑,他们遮盖还怕遮盖不严实,万一露出了风声,不也是自己往自己身上扣屎盆子嘛!
范天宝目前最担心的还是涉及自己前途的政治关。虽说谷有成帮助了他,李书记放他一马。可这小辫子在书记手里攥着,想什么时候拽一把就拽一把,自己变成了书记手中的木偶,没有自由。这根线太重要了,要想办法让李卫江书记割断这根线。
范天宝媳妇有个远房的表哥在省政府财贸办当处长,听说和李卫江书记是黑龙江大学中文系的同学。范天宝听说后如获至宝,他对媳妇隐瞒了真正的目的,只说是让这位表哥帮忙搭句话,早日将自己调到瑷珲县城,使全家能够团聚在一起。
范天宝拎了两大口袋的山珍野味,乘嫩江直达哈尔滨的火车,一夜的颠簸,第二天早上七点到了哈尔滨。
范天宝被熙熙攘攘的人流拥到了车站广场,时间还早,他在广场一角一个国营小吃店里买了一碗豆腐脑和两根油条,一算账整整比县城贵了一倍,还缺了两味调料,韭菜花和大蒜汁。他心里嘀咕着,人们都愿意往省城跑,千方百计托人将工作调入哈尔滨,这里有什么好的?除了开销大,就是眼皮高。一月供应那几斤白面,实在可怜。其实,小县城的人也看不起这大城市,老百姓们编了一句顺口溜,说哈尔滨人是“涤确凉的裤子,苞米面的肚子”,驴粪蛋表面光。
范天宝挤上公共汽车,手里拎着那两大袋山珍野味,被上班的人挤得一会碰上了左边的车窗,一会又被拥到了右边的汽车门旁。大冷的天,他却像蒸笼一样冒出了滴滴答答的汗珠。偶尔遇上个不客气的年轻人,说两袋东西挡了他的道,骂你一声“屯老迷”,范天宝心里窝火,这要放在俺临江公社,瞧俺不活剥了他!
好容易到了花园街省政府的大院门口,传达室的老式座钟正好敲了八下。传达室的老同志看了范天宝的工作证后,很客气,找人必须事先有预约,这是规矩,谁也不敢让人贸然进去。
老同志客气地搬来椅子,从自己满是茶锈的瓷缸里倒出来一玻璃杯浑浊的茶水,范天宝连忙接了过来,嘴上不停地说着谢谢,心里也有了一丝温暖。老同志这才拿起了桌子上的红色内部电话帮他联系。
省政府财贸办回话,处长正在路上,让他的亲戚稍候。
范天宝走出传达室,走向那敞开的黑色铸铁略带欧美风格的大栅栏门,他没想到刚刚靠近,就被一位孩子气很浓的解放军战士拦住,蛮横地命令他退回警戒线之外。范天宝心里愤怒,想发火骂娘,俺他妈好赖也是个科级干部,边防三营穿四个兜的解放军干部见俺,都要打立正敬礼。
他抬起头来,看着鱼贯而入这大门的省政府大大小小的干部们,一个个挺胸昂首,有胳膊上夹着公文袋的,有手里拎着各式皮包的,脸色都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傲慢地在他眼皮下匆匆而过。一辆辆黑色轿车,除了他在瑷珲看到外事谈判的伏尔加轿车外,大都叫不上名来,但清脆的喇叭声都是一个样,都是那么的官气十足,令人止步。它们一溜烟地消失在大门里面深深的楼群之中。
范天宝就像一位上访者,一位普通不能再普通的乡下农民,呆呆地站在那里,无人理睬。他多么希望这些小汽车里有自己的表哥,那小车停在自己的身旁,将自己拉进这座令人向往,又充满神秘的全省最高的权力机构。
随着一声清脆的自行车铃声响过,“表妹夫!”表哥从那辆崭新的凤凰28锰钢大链套自行车上跨下来。范天宝一头的雾水:“怎么?表哥一个正处级干部没有专车?”
“表妹夫,这正处级在你们县里算是个大官了,在咱省政府用鞭子赶,一群一群的,表妹昨天晚上来了个长途,把你的情况都说清楚了,我和李卫江没得说,老同学了,这是我给他写的信,你拿着找他去,他会买账的!”表哥说完,又从内衣口袋里掏出了一张批条,是购买一台彩色电视机的批条,把它交给了范天宝。在瑷珲五金文化商店交钱提货,17寸日本东芝的。
范天宝连忙到传达室将两袋子的山珍野味放在了表哥的后衣架上。俩人客套地打了个招呼,一个骑车进了省政府大院,一个立码来到火车站购买了当晚去嫩江的火车票。
范天宝出了血本,将彩电买回家中,夫妻围着这看看那看看,孩子将电源插上,全家围坐在一起,观看了一会电视节目,效果极佳。色彩鲜亮,屏幕清晰,送给李卫江真有点舍不得了。孩子的小嘴撅了老高,满心的不愿意,媳妇说:“老范,不行就留下咱们自己看吧,万一掉了井,不就白瞎了吗?”范天宝说:“这点礼算得了什么,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媳妇说:“你开好发票了吗?要把发票一块给人家送去,这样书记才敢要。”
范天宝早就将发票准备好了,媳妇还不放心:“万一李卫江收了电视,翻脸不认账了,照样不给你调回来,咱们不成了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来吗?”
“对呀,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啊,咱们给人家送礼,决不能又坏了人家的事,这样的缺德事咱不做,万一这李书记矢口否认,咱也不能没有一点准备,得留个后手!”刁钻的范天宝围着电视机转了一圈,鬼主意来了。
范天宝从媳妇手里接过螺丝刀,将电视机的后盖打开,找了一条药用胶布,在胶布上写下了何时何地何人送给了县委李卫江书记电视机一台,留此为证。他将写好的胶布贴在了电视机里面的一个不宜发现的地方。然后,再轻轻地把后盖拧上,不留下一丝拧过的痕迹。
电视机送到了李卫江家里,李卫江板着个脸,死活不收。范天宝将表哥的信交给了他,告诉书记这台电视机是他的老同学让俺这个表妹夫给捎回来的,不是俺范天宝送的。再说了,俺范天宝就是有这个心,也无能为力。日本货,省财办特批的,这是发票。
李书记接过发票,脸色一下子就暖了下来,“我说的呢,你范天宝也没有这么大的本事,你表哥是我的老同学不说,就咱们瑷辉县总要求人家省财贸办,这几年没少了照顾咱们。”
“嗨,小范怎么不坐下?坐下,坐下,不要客气。”李书记的爱人看着丈夫的脸色行事,这正是火候,她将茶水端了上来。
“小范啊,引以为戒吧!过去的事情就按谷有成同志说好的意思办理好了。这一页咱们就算翻了过去。有了错误改正就是好同志嘛!只要你努力工作,不会影响今后的提拔使用。”
范天宝几天的努力没有白费劲,他要的就是县委书记最后的这句话,目的达到了,这里就不能久留,万一再碰上个其它领导来串门,不方便。话多有失,坐长即烦。范天宝起身告辞。
于金子和王香香的婚事定下来了,日子选在了新年的元旦。
新房当然还要放在于家,于白氏和小婶白王氏商量好了,结婚回门之后,就搬回到白家。于白两家都在收拾新房,剪窗花,贴喜字。全新的家俱先放在于家,然后再随新人移嫁白家。
于毛子为哥哥于金子的婚事起早贪黑地忙着,于白氏觉得有点对不住自己的亲生儿子,毛子和钱爱娣甭说做新家俱,就连床新棉被也是压箱底的。谁让他们不是明媒正娶呢,儿子还有机会,给金子办喜事是给大家看的,越不是俺亲生的,俺越要给他办得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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