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殉猎-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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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大师坐下,再次看了看于毛子的脸相,并伸出干柴般的枯手,测试了天庭的宽度和地额的方圆。大师收腿盘坐炕上,闭上了那双油黑发亮的细眼。
于毛子给谷部长沏茶倒水,王香香也连忙来到东屋,谷部长是她的顶头上司哪敢怠慢。她送过来两簸箩的关东“哈马头”旱烟和葵花籽。
柳大师说话了:“于家小院的风水不错,前边临水后靠山,坐落在卧虎山主峰之下,属大福大贵之相。本应人财兴旺,可是……”大师欲言又止,看了看谷部长。
“嗨,柳大师有话就说无妨。我谷有成都在这里认了亲,于家的命运中也有我的命运,都是一家人,说吧,说吧。”
“好,恕我直言,这好风水被院里这棵大杨树所破,古人有训,民房院内栽树有讲,叫做前不栽杨后不栽柳。这棵杨树犯了大忌,必需砍掉,这样,卧虎山的仙气与科洛河水的灵气就会相互贯通,通则不痛,痛则不通。以后就不会发生痛事,血腥之事。”
于毛子心想,这大师说的有些道理,砍了这棵大树不费吹灰之力,这个好办。
柳大师接着说:“于毛子是贵人贵相,你看你的天庭饱满有光泽…”
于毛子抢过话来:“大师,什么叫天庭?”
“噢,天庭就是你的额头,地额就是你的下巴,你看你的地额方方正正,就像中国的书法中的隶书,内圆外方。这种脸型是男人之贵相!”
柳大师沉思了片刻说:“你的鼻子通天,叫做五岳之首,将才之命,此命硬妨弱命,这就造成了你青年丧父、中年丧兄之灾。不过你本人健壮长寿,凡事都有贵人相帮。从今往后将事事顺畅!”
大师用手又掐又算,然后面冲谷部长说:“于家的命运已到了新的一个轮转。今冬明春为最佳期,明年雪化达子香花开时还有喜事临门。”大师看了一眼王香香,转过脸对于毛子说:“兄弟,你可是有五男二女的后继人,不过,现在实行计划生育不让你多生,但这是命中所定。你不可不信,切记一条,凡事不可自我做主,一定要有贵人指点。”
于毛子被大师给忽悠得全都信了。“那贵人是谁呀?”
“那还用说,远在天边,近在眼前,那贵人不是别人,正是你的恩人,县委常委武装部长谷大人呀!”
于毛子恍然大悟:“对对,谷部长,俺给你鞠个躬,谷叔!”
谷部长哈哈大笑起来:“什么贵人不贵人啊,我只知道一条,就是谷叔不会给你瞎马骑,总不会害你吧?坐下,坐下,快听柳大师说。”
“谷部长属兔,是松柏木命。于毛子你属虎,为火命,兔为虎属,木助火旺。这是天生的缘分呀。咱们再从名字上测,谷为粮,谷为五谷百姓之命也,五谷丰登,方能家庭和谐幸福。这叫有谷才有成,谷有成这个名字起得太妙了,你于毛子只有谷部长这位贵人相助,你才能成了气候,有了家业。不然,你的名字,只能是停于毛发之梢,没有根基,你可不能错失良机呀!”
于毛子五体投地,茅塞顿开。俗话说,近山者仁,坦诚狭义的汉子怎奈大师的花言巧语。他给大师和谷叔分别又一次鞠躬致谢,痛痛快快地答应了谷部长的要求,进山寻找海东青。谷部长嘱咐于毛子,这次任务要对外保密,尤其是范乡长,虽然前期他也做了你的工作,但是没有成功,要守口如瓶,当然,你母亲和白二爷那里都是一样,在这个问题上没有内外,于毛子满口答应。
第二天早晨天一亮,于毛子来到了父亲和哥哥的坟前,他将四周打扫干净,分别烧香磕了头。他乞求父亲原谅他违背了誓言,他不光光是让柳大师说昏了头,县里、乡里已把他推到了风口浪尖上没有了退路。就连香香昨晚上也劝他完成了这桩差事之后,和她一起去瑷珲县城。她说现在政策开放了,就凭于毛子浑身上下的本身,无论开饭店做买卖,干哪样都能挣钱。等有了积攒,在城里买间房,将妈妈于白氏接过去。到那时,俺王香香再给于家生个儿子,和于小毛一样的三毛子。
砭人肌骨的凛冽的寒风,迎面扑来,像利刀、针尖一样,刺骨扎肉。一入冬的北风最为残暴,它怒嚎着,狂扑着,在于毛子全副武装的身上逞凶。树梢被刮得呜呜直响,地上卷起一溜的雪线,呲呲地飞蹿老高,像一条条蠕动的白蛇,在卧虎山的峡谷里飞舞。
转眼一个月过去了,连海东清的影子也没有见着,眼看就要到了旧历新年。这子弹有的是,总不能空手而返。什么狍子、野猪、野鸡飞龙,大的也打,小的也捡,于家小院又恢复了生机。那些女人又闻到了腥味,满脸堆笑地围着于毛子转,向于毛子检讨,要立功赎罪。这些娘们哪里知道,于毛子屋里藏了个如花似玉的小嫂子王香香,就连王家媳妇也没了方便。香香的哥哥去了西岗子挖煤,留下嫂子一人,于毛子有时也可怜她,背着香香偷偷地去上一两次,算是还了点良心债。
其实,王香香早就知道嫂子和于毛子有染,嫂子在先,自己在后,总要有个先来后到。因此,香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算没看见。她知道,将男人拴在裤带上会适得其反,只要于毛子天天晚上属于她的,也就足够了。
鹰王海东青牵动着李卫江、谷有成、于毛子的神经,两个月过去了,没有一点令人鼓舞的消息,沉闷压抑着他们各不相同的心态,突然桦皮屯爆炸出一条惊人的消息,大名鼎鼎的村民兵排长,中俄混血儿于毛子神秘地失踪了,立刻,中苏边境的天幕上泛起了一片血光……。
这年的冬天似乎显得极其寒冷与漫长,眼看就要到春节了,西伯利亚不断吹来的寒风,把黑龙江的南岸抽打得支离破碎,零下三十几度的淫威封杀了春节前仅有的那点欢乐火热的气氛,霸道地将这世界变成它为所欲为的领地。
谷有成醒了,冰冷的小屋让他的身体曲成了一团,依偎在被窝里。他伸手摸了摸脚边的暖气片,一点余热也没有了;他又伸手摸了摸头顶的火墙,拔凉冰手。谷有成酒劲消没了,他心想,多亏了昨天晚上的那一场恶战。一斤半的瑷珲大曲,烧得他不知如何回到座落在江边的县人武部的那栋红砖平房里,是司机和公务员费了吃奶的力,才将身高一米八五,体重一百公斤的部长拖到床上,免去了这一夜的“团长”之苦。
早晨七点,暖气嘎嘎地响了起来,火墙也有了动静,谷有成自言自语地骂了起来,难道锅炉工昨夜也喝多了,这暖气比平日里整整晚来了两个小时。
窗外还是漆黑一片,谷有成懒得拉灯,他伸手摸着公务员昨天晚上放在那里的一缸凉开水,张开大嘴,一口气喝了个干净。火烧火燎的嗓子立刻就熄灭了火焰,头脑也随之清醒了许多。他一下子就想起了酒桌上县委书记李卫江的酒诗来,印象最深的几句就好像是给自己写的:酒是什么东西?放在杯子里像水,喝进肚子里闹鬼,走起路来缠腿,回到家里吵嘴,半夜起来找水……。
谷有成笑了,书记就是书记,真有水平!
写字台上的那部红色战备电话突然响了,机上的红灯闪烁,铃声急促。谷有成心里咯噔一下,职业的习惯让他浑身的汗毛立刻竖了起来,他一个箭步冲到了电话机旁。虽然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但战备专线一定是出现紧急事件时才使用的,俗话说,边境无小事。没有时间容他猜想,谷有成迅速抓起了电话听筒,一脸的严肃与紧张。
“喂,我是县武装部长谷有成,你是?”
“大点声,谁?桦皮屯村党支部,怎么了?”
“村民兵排长于毛子失踪三天了,他妈的为什么现在才报?”谷有成脑门上渗出了汗珠。
电话是桦皮屯村支书打来的,他说全村老少爷们已搜遍了附近的山林,没有踪迹。他们怕于毛子越境去了江北,那可就是投敌叛国的政治大案啊,村支书怕担当不起,刚刚请示完临江乡政府的范天宝乡长。按照范乡长的指示,这才急匆匆地给县武装部打电话,请求调民兵搜山支援。
谷有成听完,一颗绷紧的心才忽地松弛下来,只有他心里明白,于毛子干什么去了。只要于毛子别把事情捅到中苏边境上,别涉及政治问题,那就什么也不怕,他就能运筹帷幄。就是天塌下来,俺谷有成也能将天撑住,将事态摆平。想到这里,心宽了许多。
谷有成握紧电话继续说:“你们桦皮屯不要听风就来雨,要相信你们的民兵排长于毛子,他决不会出现政治问题。关于调动民兵,那已超过了我的权力范围,要请示县委李书记,他是我们武装部党委第一书记嘛,估计没有问题。”
谷有成撂下电话,重新钻进了被窝,这时屋里已暖和起来。原想先睡一个回笼觉,待早晨上班后再请示李书记,可是于毛子的失踪,是去执行自己派遣的任务,一旦出现问题,自己是有推卸不了的责任的。
谷有成睡意全无,他招呼司机立刻去了县委。
县委书记李卫江批准了谷有成的请示,调集临江乡八个村的基干民兵和县委公安局刑侦大队一同进驻桦皮屯。
桦皮屯就那么几十户人家,没有多少耕地,祖祖辈辈靠捕鱼打猎为生。雨季过后上山采些山珍猴头菇和木耳,生活过得很殷实。
屯子东头,一棵硕大的杨树下,三间木克楞的房子坐北朝南,院里东西两侧用柞树枝条编织的低矮的偏岔子,好像关内的东西厢房。院墙是用落叶松锯成的木伴子垒砌的十分整齐。院子中央,耸立着一根足有几丈高的晒鱼杆,这就是民兵排长于毛子的家。
指挥部就设在这里,谷有成任总指挥,临江乡乡长范天宝任副指挥,兵分八路,由各个村民兵排长任组长。桦皮屯的民兵为向导,开始拉网式的搜寻。
桦皮屯依山临水,屯子后背紧靠的那座山叫卧虎山,山峰沿着屯子的走向从南往北就像一只斑斓的东北虎觅饱了食物,静静地卧在村屯的后边,头轻轻地伸入一泻千里的滔滔龙江,饮碧水而静神。虎身从北往南渐渐低落,一条虎锁围住了桦皮屯的出山之路,好一块天成的风水宝地,村里的老人们绝不相信,桦皮屯会发生血腥之灾。
搜寻组顶着星星又一次回到桦皮屯。三天无功而返,只剩下第八组还没有返回,谷有成焦急万分,六天过去了,于毛子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县委李书记每天的电话追寻,搅得这条壮汉茶不思饭不想,六天来嗜酒如命的他竟滴酒未沾。
月亮好不容易从卧虎山后露出了惨白冰冷的脸,随后第八组搜索的方向升起了一颗红色的信号弹,它划破夜空,虽然只是那么短暂的一瞬,指挥部立刻就沸腾起来。吉普车发动了,对讲机在呼唤,谷有成就像打了一针吗啡一跃而起,武装部和县公安局的两台吉普车疯狂地向第八组搜索地驰去。
半个小时后,路到了尽头,茂密的森林一浪又一浪地压了过来,车灯就像照射在影壁上,光线被弹了回来。谷有成、范天宝从两台吉普车里分别跳了出,他俩心照不宣地点了一下头。谷有成从汽车尾灯红彤彤的光亮下,看见范天宝的脸色十分诡秘,尤其是刚才范天宝冲着自己的那么一笑,笑得很深,是笑里藏刀?还是藏着什么,谷有成猜不透,反正那笑脸让他心里怦然一动。莫非让范天宝知道了于毛子失踪的原因?或者这该死的于毛子将自己布置的任务告诉了范乡长?
谷有成觉得心底里冒出了一股凉气,与这零下四十度的严寒对接后,吉普车里余留下的那点温度荡然无存,浑身凉透了,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
谷有成平日里摆着的县委常委的官架子散了。他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热情地走到范天宝的身旁,伸出粗壮的大手,轻轻拍去松树枝抖落在范乡长肩膀上的积雪,用商量的口气说到:“范乡长,看来我们只有摸黑钻树林子了,你看看是不是让民兵们点燃火把?”
“呦,谷大部长,你可是咱们的县级领导,平日里下命令惯了,今天这是怎么了,是不是要戏我这乡干部?我们是磨棚里的磨,听你的哈……。”范乡长吃了豹子胆,竟敢指桑骂槐了。
“都他妈什么时候了,还他妈开玩笑,你的意思不就是你们听驴的吗,我就当回驴,民兵们!把火把点上!”
谷有成没软没硬地呛了一句范乡长,心里骂道,他妈的什么玩意儿,给脸不要脸的东西。然后头也没回,沿着搜寻八组在雪地中留下的脚印,拨开拦在眼前的松树枝,低头钻进了密林。
范乡长闹了个没趣,又不敢得罪了这位县委领导。自己给自己找了个台阶,冲着民兵们喊道:“打开对讲机,这里离出事的地点不是很远,对讲机的距离能够上了。”
对讲机有了回应,说前面山坡下有一棵高大的鱼鳞松,那里就是出事现场,于毛子已经死了。
范乡长连忙跑到前面追上了谷部长,谷有成已听到了对讲机里传来的消息,他眼窝一酸,可是眼泪怎么也流不出来,睫毛都冻在一起,沾满了冰霜。
其实谷有成早有心理准备,六天了,于毛子没有生存希望了,可是他不愿意听到找到于毛子的消息,这样心里总会留有那么多各式各样强烈的猜想,企望和坦然。如果于毛子永无消息,他和于毛子之间最后的那场交易就永远不会让外人知道。
月亮已跳出山林,高高地挂在半空。谷有成和范天宝借着月光调整了一下方位,他们远远地看见山坡下的一片洼地里,一棵高出树丛黑黝黝的树冠下,闪出了微弱的光亮,众人一阵兴奋,搀扶着两位指挥连跑带奔地冲下了山岗。
谷有成惊呆了,凄冷的月光下,于毛子仰卧在丛林中的一块平地中,胸前的血浆已经凝固,蘑菇状地扣在左心窝处,草绿色的军皮大衣上那蘑菇朵里流出的血变成了一条封冻的小溪,在雪地中铺展开来,它就像一块隆起的鲜红鲜红的地毯,支起于毛子高大的身躯。周围的火把将血浆照得彤红。
月亮被血色和火光映红。
于毛子的正前方,是一支全县唯一留在村级民兵排的半自动步枪,那是县委书记李卫江特批的。步枪半埋在积雪中,通身都挂满了白霜。枪筒直直地对着于毛子僵硬的躯体。枪托的正前方,是一只深褐色和深灰色相间的死鹰,死鹰横卧展开的双翅足足有两米长,鹰的双眼并没有闭合,黄黄的眼球,黑亮的眼珠爆发出的凶光,被天然冰箱定格在那最后的一瞬。
“海东清”,不知是谁叫了一声,显然有人认出了这是一只鹰中之王。
谷有成见状两腿一软瘫坐在雪地里。然而只是短短的一刻,他浑身突然爆发出了一股强劲的力,使他从雪地中一跃而起,扑向于毛子的尸体,并大声呼叫着于毛子的名字。
县公安局刑侦大队的两位侦察员奋力地拦住了脱缰的谷部长,把他拦截在现场红色的带子外,侦察员说:“谷部长,现场勘查要等到天亮才能进行,这时候任何人也不能进入。请您支持我们的工作。”
谷有成冷静了下来,他决定自己和县公安局的技术人员留下,其他人员由乡长范天宝带回驻地,搜寻工作结束。至于于毛子是怎么死的,他与步枪、鹰王三者的因果关系,都有待于第二天公安局的侦察员们做出判定。
太阳从卧虎山爬了出来,山林里顿时光亮了,谷有成全身几乎凝固的血液开始有了流动,他聚精会神地跟随着侦察员一会测量距离,一会帮助检察于毛子致命的伤口。子弹是从步枪枪膛里射出的不容置疑,弹夹中一共射出两发子弹,一发击中了鹰王“海东清”的翅膀,一发击中了于毛子的心脏。让侦察员们不解的是,现场只有于毛子一人的脚印,半尺厚的积雪上结有薄薄的一层硬壳,无论任何人和动物的出现,都将会留下痕迹,显然事发地就是第一现场。从鹰王“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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