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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情爱-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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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来看他,可是,她却没来。这一点很让他伤心。
周天济死后,那张床就一直空着。张维晚上常常做梦会梦见周天济,醒来后就望着空床发呆。他想,人死了真的没有灵魂了吗?
有一天,老吴来看张维,这倒是很意外的事。老吴自愧没有来看过张维。张维在医院里也常常想起老吴,觉得老吴对他是有恩的,他却将人家气过,恨过,真是不应该。现在看见了老吴,他真是百感交集,无言以对。老吴给张维拿了两瓶啤酒来,正碰上卢小月,就问:“他能不能喝酒?”张维说:“当然可以了,是不是小月?”卢小月说:“行吧,就这一瓶啊。”
两个人在这时候见面,都觉得有好多话要说,可又不知从何说起。好在有一盘象棋。小月给他们摆上,在旁边看着。两人一口酒一步棋地下着,甚是得意。下完棋后,老吴就躺在周天济原来的那张床上休息,笑着说:“跟你下棋,很累,不过,也很开心。”张维也说是。老吴忽然问:“这张床一直空着吗?我可以住下来陪你啊,可以陪你下棋吗?”
在医院悟道(3)
张维一听老吴这样问,就有些伤感,把周天济的情况对老吴说了。老吴也感慨不已。晚上,老吴真的睡在那张床上陪张维了。两人一直聊着,张维忽然问老吴:
“你真的相信人有灵魂吗?”
“当然了。”老吴说。
“可惜我无法相信。这几天来,我一直在想,如果人真有灵魂的话,该是件多么好的事,那样的话,我现世所做的一切都是有价值的,我就不会再怀疑人生了,人们也就不会作恶了。”张维说。
“反正我已经说了你很多遍,再也不想劝你信这信那了。你好好想想,人生中有很多事情都是很神奇的,是人力无法想像和解决的。哲学在干什么呢?总是解释现世人生的意义,可是,几个问题就把你问住了,如哲学中所说的价值一旦碰上终极性的问题时就毫无意义了,因为没有根据。这就是道家哲学以虚无为道的原因。可是,如果把道家哲学人性化了,就成了宗教。一旦成了宗教,人的一切追求不就有了价值吗?”老吴说。
两个人谈到十点半时,卢小月进来给张维打了针,吃了药,让张维睡去了。
第二天,张维又想起老吴的话。想着想着,就看见天空中有七彩虹出现了。再想想小时候的一些异状,他也迷惑了。连续几天,张维一直觉得应该相信神的存在。他从张中医那儿借来了几本佛经研读起来,然后又让林霞给他带来了一些小说和诗歌,其中有泰戈尔的诗全集。他还借来了《圣经》和《古兰经》。他也很少跟人下棋了,张中医看他正在看经书,也不愿意打扰他。
数日之后,张维写了一本读书心得,拿给张中医看。张中医一看,问张维:“你真的相信天地间有造物者存在?”张维也疑惑地说:
“我不知道,知识告诉我,它不存在,心告诉我,它应该存在,可是,直觉告诉我,它很神秘。我不知道是应该相信知识,还是应该相信心,或者直觉。”
“可从你写的这些文章里可以看出,你是信了。”张中医说。
“对于一个艺术家来说,把造化拟人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拟人化之后,再假以想像,就完全成了宗教感受了。”张维说。
张维觉得这是不可思议的一件事。现在他明白什么叫宗教感情了。但是从那日起,张维的脸上就出现了平静而从容的笑容,这是很少有的事情。他继续写着,写到很累的时候,就出去散步。医院住院部里有一座很美丽的花园,前日里突降大雪,将花园银装素裹,空气也格外清新。这些年来,北京很少下雪,现在突降大雪,人们都很惊喜,把雪花儿捧在手里,久久不肯放下。
有一天,林霞来看他,他把那些写的东西给她看。林霞仔细地看了很久,对张维说:
“我觉得你最近以来变化很大,你好像有些信佛了,是不是?”
“不是,我只是艺术地感受了一下人类最古老的感受世界的方式。我现在觉得用艺术来表达自己好像更好,更准确。我准备把哲学当做第二条出路。”张维说。
林霞微笑了一下,放下手中的文稿说:
“易老师生前也曾经给我说过这么一句话,他说,艺术比哲学更高级,更准确。当时我不明白,也不理解,现在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恍然大悟。他经常还说,他这一生中最遗憾的就是不能用艺术的方式来描述自己的感受,不能用艺术来自娱。你比他要好,你会写诗,懂艺术,更能感悟到存在的本质。”
实际上,这种认识对张维来说,早就有了,只是他过去一直认为哲学高于一切,是一切思想的基础,现在看来,这种认识似乎很浮浅。
与卢小月的爱情(1)
春节快要到了。张中医说,张维必须还得住院。张维在医院里恢复得很快,生活得也很快乐。他也愿意在这里过年。他让林霞给他带来了普鲁斯特的《追忆似水年华》,坐在医院里一个向阳的窗台下的石凳上,如醉如痴地读着。从前他只读完了第一册就觉得生涩得很,再没往下读,现在重新读起来,就仿佛是在回忆他自己的似水年华一样。这使他想起罗曼罗兰的《约翰·克利斯朵夫》,想起读那本书时的那种甜美的感受。人性的书,也是神性的书。他在内心里惊呼着。
他在石凳上常常掩卷沉思,忘记了吃药和吃饭,卢小月一边笑嗔着他一边把药、开水或饭端给他,监督着他把它们都吃了,便说:“休息一会儿再看吧,别把脑子弄坏了,又生出其他的什么病来,要不,现在就走吧!”张维笑笑,跟着她走了。他喜欢看她笑着骂他的样子,像是一位母亲,又像一位从小就失去母亲而看着他长大的姐姐。那骂声真是美妙极了,香甜极了,仿佛春雨,仿佛冬雪。他没有任何力量拒绝她,也不想拒绝。但是,奇怪的是,他从来都没想过要和她发生什么关系,虽然他没有女朋友。他也见过她的男朋友,一个俊俏的书生,也是学哲学的。他们一起来看过他一次。张维很喜欢他,他也很崇拜张维,也想像张维一样成大名。
春节那天,老吴早早地把老伴做好的东西拿来给张维吃。卢小月回去过年的那几天,张维心里空荡荡地,又想起吴亚子来,不觉间又写出若干首诗。晚上读了一遍,躺在床上流泪。
正流泪间,护士来叫他接电话。原来是卢小月打来的,问他这几天可好,嘱他一定要按时吃药,劝他别再看书了,好好休息。放下电话后,张维的心里好受多了。
没过几天,卢小月回来了,拿了一些吃的给他。他感激地吃着,突然泪水涌出。卢小月就问是怎么回事,张维赶紧擦了泪水,笑着说:“不好意思,我是情不自禁,我从小没有母亲,没有姐妹,就是后来把母亲找着了也没有享受过她的爱,我不知道母爱究竟是怎么回事,不知道兄妹之情是什么,你对我太好了,就像我的妹妹一样,你走了的这些天,我心里空空的,不知道丢了什么,后来你给我打了电话后,我才明白了一切。”
卢小月双眼看着张维,看着张维可怜的样子,就温柔地摸了一下他的脸,突然又收回了手,笑着说:“那你就把我当你的妹妹好了,你不就有了一个妹妹吗?”
卢小月摸张维脸的时候,张维的身子在颤抖,他本来想抓住她的手,想让那双小手在他的脸上多停留一会儿,可是她把它很快拿走了。有一天,卢小月对张维说:“我昨天看到一首诗很好,我给你背背,你听听,人家写得多好。”那是波兰诗人米沃什的诗,题为《礼物》:
多么快乐的一天。
雾早就散了,我在花园中干活。
蜂鸟停在忍冬花的上面。
尘世中没有什么我想占有。
我知道没有人值得我去妒忌。
无论遭受了怎样的不幸,我都已忘记。
想到我曾是同样的人并不使我窘迫。
我的身体里没有疼痛。
直起腰,我看见蓝色的海和白帆。
卢小月背诵完后,笑着说:“我背得不熟,不过,我觉得人家写得真的很好,我喜欢那种感觉,身体里没有疼痛的感觉,我问你,你的身体里有没有疼痛?”张维早已听得愣住了。最近,他一直读泰戈尔的《吉檀迦利》,心里既平静,又无比感动,有一种神圣的冲动,现在再听听米沃什的诗,他觉得自己实在离这些大师有很大的距离,还狂妄什么?他看了看卢小月说:“有,我的疼痛很多,这首诗太好了,你以前就会背吗?”卢小月说:“才不会呢,我这个人很懒,只是读,从来就不记,是我专门给你背的,书呆子。”
卢小月说:“从今天起,反正你也不要看什么书,也不要写什么东西,就找朋友去玩。”张维笑了,说:“我哪有朋友跟我玩啊?”卢小月说:“那就跟我玩吧。”
卢小月把张维带到了她们实习生的宿舍里玩。大家都开玩笑说张维是卢小月的男朋友。张维看卢小月没有解释,便也只是笑笑:“我们是好朋友,好朋友,请大家别误会。”有一天,卢小月问张维:“人家都说我们是一对儿,你说气人不气人?”张维以为卢小月是真的生气,就说:“唉,这些人就知道捕风捉影,管他们呢。”卢小月气恨恨地走了,张维也觉得莫名其妙。后来,他想明白了。第二天他就问卢小月:“你那个男朋友怎么这么多天没见来看你?”卢小月说:“吹了。”张维就问:“怎么了?我觉得人家不是挺好吗?怎么吹了?”卢小月说:“人家说我胸无大志,没有事业心,就知道玩,太平庸了,人家一心想成名,做大事,真见鬼。”张维就叹道:“怎么会这样?平庸有什么不好?为什么非要做大事就得让自己的女朋友也跟着树立远大的理想和目标?他会后悔的。”
张维说这些话的时候,意识到这些话竟然是从自己的口里说出来的,真是不可思议。从前他觉得他此生都不会改变一丝一毫了,没想到在这儿半年来竟然有这么大的变化。
张维说:“真的是太可惜了,你爱他吗?”卢小月淡淡地说:“爱吧。”张维又问:“那他爱你吗?”卢小月说:“爱,他爱我比我爱他深。”张维问:“那为什么要分手呢?”卢小月说:“我受不了,我们经常闹得不可开交,我觉得这样下去对谁都不好,所以我就提出分手。”
与卢小月的爱情(2)
张维突然觉得眼前的卢小月仿佛就是吴亚子,而她的那位男朋友,分明就是过去的他。他知道,卢小月的那位男朋友一定非常痛苦。他对卢小月说:“你真的跟他在一起很痛苦吗?”卢小月说:“是的,我很平常,我不会想那些对我很远的话题,我一直也不爱读书,我就想这样活着,这样活着有什么不好?可是他非要改变我,让我想他所想的,他太执着了,常常伤害我。”
张维的心更痛了,他觉得自己过去何尝不是这样对待吴亚子的呢?他突然间觉得吴亚子离他而去是应该的。他茫然地看着卢小月,说:“也许你是对的。”
就是在那一天,张维觉得内心深处的一角坍塌了。他一直觉得吴亚子离他而去是吴亚子的错,一直有一份恨意。他就靠这份恨意完成了那份与易敏之的对话稿,靠这份恨意做了那几件惊心动魄的大事,而现在他突然觉得可能是自己错了,或者说谁都没有错,根本是造化弄人。他内心中的那根弦彻底断了。
他非常疲倦,竟然没打针就自动睡着了。当他醒来的时候,卢小月问他:“你怎么在梦中哭了,你看,脸上还有泪痕。”张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接着,他把自己的感受一一地说给卢小月听。卢小月听后淡淡地说:
“也许我和他真的是有缘无分,我们刚开始谈的时候,都觉得对方是自己的惟一,是天地按照我们的心意量做的知己,可是,现在我们简直就是仇人。现在我们在一起只有痛苦,没有欢乐。”
“我真的希望你们能够和好。我衷心希望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不要步我的悲剧。”
这是张维的真心话。从那一天后,张维在医院里觉得有些度日如年,他找了张中医,要求出院。
此时,已是四月份,方教授也正好开始催张维,说是要进行论文答辩了,让他赶紧把论文交给他。张中医对他说:“出院可以,不过,出去你最好找一个稍稍安静的地方,继续疗养,大约还得半年左右才能完全好转。”张中医给他开了很多药,说:“反正也不是你掏钱,就多开些,省得你再去花钱买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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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维走的时候,去找卢小月。卢小月自从张维拒绝她后,心里非常难过。她已经猜到张维可能要走了,在张维找到她时,她静静地等在宿舍里。她一身素装,头发散在她的肩上。她的笑将启未启,她的泪欲滴未滴。她含情脉脉地看着张维,张维蓦地将她搂在怀中,泪水就从他的眸子里滚下来。他们都无声地哭着。张维多么想吻一下她那纯洁的脸庞啊!他慢慢地噙着泪把那张同样噙着泪的娇颜捧着,就那样默默地望着。突然,他放下她,说了一声“谢谢你!我走了”,就拍门而去。
卢小月眼中的泪水终于扑簌簌地往下打,而身子一直立在那儿,仿佛一尊塑像。
比丘尼(1)
所有的人都觉得,再次回到校园的张维,与以前大不相同了。他的眼睛里既没有仇恨的刀子,也没有了多情的忧伤。他的眼睛里满是温暖与感激。他不再与人争了,既使有时忍不住争几句,他也会说:“反正我说的也不一定对。”他虽然仍然昂着头,无法改变那睥睨一切的神情,可是他总会在心里默念:上苍的造化是多么精妙,你还有什么值得狂妄的呢?你在人世间可以傲视一切,但却无法傲视造化。所以,他总会下意识地把头平一些。他也常常听人谈论他,尤其是听一些不认识的人说他多么勇敢,把那些学术败类治得很惨,他却总是淡淡地说:“也许对他们的确太惨了,但他也并非勇敢,只是本性使然而已。”总之,他的诸多变化使那些和他相熟的人都有些猝不及防,难以接受。人们宁可相信,他去的是一座寺院,而不是一所医院。
有人说:“一个疯子走了,一个呆子又来了。”人们还是无法接受现在的张维,总觉得张维的大脑可能出了问题。
但是,张维从内心深处愿意这样呆下去。他知道,这是一种感恩。现在,他觉得自己那些不幸的遭遇都成了命运的恩赐,正是它们考验了他的正义感和善性,也是它们培养了他敏感的心灵。他深深地感谢所有爱过也让他恨过的爱人们,是她们,用那温柔锦绣之情怀,用那晶莹之泪水,也用那残酷的爱铸就了他青春的心,是她们让他洞见生命之本质,是她们让他瞥见了真理的影子,也是她们让他品尝了生命之苦难,把他送到了生命的彼岸。是的,是她们,用爱把他送往生命的彼岸。
现在,他来到了彼岸。他觉得自己应该跪下来,感谢一切有恩于和有恨于他的人。是的,还有那些他的敌人。是他们,把他那颗英雄的心磨得更红更亮,闪耀着善的光辉。对,是这善引领他来到了彼岸。
然后,他觉得自己应该起来,重新踏上寻找光明和弃恶扬善的道路。寻找光明是要进一步磨亮那颗纯金做的心。他现在多么愿意做一个僧侣,拿着一个破烂的钵盂,去拯救世人。他不再苛求别人,只愿意默默地做,一点一滴地做。他不再贪求功,也不再为名。他只愿意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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