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逾约(原名:星霜荏苒)-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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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析深深凝视着秦梓苒,眼中除了怜惜之外,还带着惶恐和恨意。他原以为时隔很久不见她,就会自然而然的淡忘她,最终将她屏退在他的生活之外,从而遗忘。但可悲的是他从未遗忘她,反而越来越爱她。长时间未见面,换来的是不断奔涌的情感以及刻骨的相思。看着怀里的女人蜷缩着又瘦又小的身体,紧紧揪住自己无声的落泪,他的心也随着她揉出咸咸的水分,他担心她的健康,恨她跟着韩予竟是变成了这副样子。邓析低头轻轻地吻住她,抬起头叹了口气,将她轻放回大床上。他拿着秦梓苒沾染血迹的外衣坐在一旁,等待邓家的家庭医生。
就在这时的市,医院的病房里。秦楚河终于睁开了眼睛,在他昏睡了几个月之后,他终是苏醒过来。在他沉睡的这段日子,他的意识时而清醒时而空白,但足以滤清整个事件的始末起因了。他动了动嘴角,程若莲立即伏在他的嘴边仔细聆听,结果不到2秒钟的时间,程若莲的脸色已经大变,她惊恐的瞪大双眼看着丈夫,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的惊悚。程若莲弯曲着腰,整个人楞在那儿保持着聆听的姿势,然而所有的思绪仿佛都被抽离了身体,她的脑海一片空白。因为她的丈夫清醒后的第一句话就是,“程景峰。畜生。”
其实李成波一直没有离开市,他依然潜伏在秦家周围,并和程景峰一直保持着联系。李成波一直在寻找继续报复的时机,虽然行动上已经比他原先计划的滞后了,但他并不着急,因为他更享受窥视猎人盯上猎物后,猎物惶惶不可终日,肝胆俱裂的心理过程,李成波的人格已经严重的偏离了,自从妻离子散独剩下他一人时,他就已经崩溃了,良知也在仇恨的冲击下全然塌陷。刻骨的仇恨已经占据了他所有的良知,只因秦家人背负着他的至亲,3条人命!他化作厉鬼都不会放过秦家,所以李成波更想要慢慢玩死这一家人。此刻他站在医院隔街的路边,望着医院的某一扇窗户阴沉的冷笑。
韩予赶到市是3个小时后的事了。此刻已过午夜。韩予坐进阿肖安排好的车内,仔细的查看阿肖刚刚发来的一份传真。传真一共3页纸,他看了整整半个小时。韩予一直没有放下那份传真,他一手紧紧攥着纸张,一手拿出手机,再次拨打邓析的电话。
邓析的电话又响起,这次,邓析很快就拿出手机,他看了来电显示后,眉头蹙成了一团。韩予。他刚刚一直忙着担心,却把最大的难题给忽略了。他想着韩予,这个比自己大1岁的男人,他似乎一直是上帝的宠儿,从小到大,韩予一直比同龄人优秀,优秀到甚至超越很多年长的人们,韩予他冷静、睿智,分析问题善于纵观全局,是天生的领袖人物,而自己呢?只因为不想输罢了,因为燃起了想赢不想输的斗志,所以他才会这么努力。然而这条路太累太辛苦,他觉得一路走来无比的疲惫。只因为他相信勤能补拙这句话,所以他一直加倍努力,想要赢。邓析一直希望超越韩予,到如今邓析虽然最终赢了很多人,但其中的辛劳只有他自己才能体会。他不否认有些嫉妒韩予,一件无比艰难的事到了韩予手里,似乎总能变得简单许多,这就是手腕和力挽狂澜的实力,邓析从不否认韩予的能力,他除了嫉妒韩予,更多的是欣赏和崇拜。可惟独在秦梓苒这件事上,邓析是真的嫉妒他,无比的嫉妒,甚至视韩予为仇敌般的愤恨。他想不通,一个被他弃之如敝履般的女人,居然还是爱着他。
邓析按下手机上的接听键,他平静的说,“予哥,好久不见。”
韩予的声音平淡无波,“的确很久不见,所以要好好叙叙旧。”虽然他的声音很轻,却仿佛蕴含着万般沉重的压迫感,令人窒息。
正在这时,邓家一名保镖走上前在邓析的耳边低声说了什么,邓析不禁紧了紧拳头,骨节声响起,指节泛起青白。他看着屋内平躺着的秦梓苒,对着韩予轻笑一声,“你到市了?”
“嗯。”韩予抬手看了看腕表上的时间,“到你的四合院大约还需要50分钟。”
邓析和韩予都不绕弯子,他们没有提起秦梓苒,然而,彼此却非常明白对方的想法是什么。
比韩予先到的是邓家的医生,国内著名的老中医方老先生。老先生是邓家多年的老朋友,邓万延也十分的敬重他。这样的深夜,若不是邓析实在紧张秦梓苒,是不必去请方老先生亲自来前来的。
邓析握着老先生的手,焦急的说,“方叔,麻烦你过来一趟了,现在这人就全拜托你了。”
方老先生拍拍邓析的手,慈爱的说,“别慌,小析,带我去吧。”
邓析领着他来到卧室,这时秦梓苒微微睁开眼睛看着他们,方老先生走到床前一边握起秦梓苒的手腕,一边观察秦梓苒的五官,他慈祥的望着她说道,“孩子,张开嘴让我看看你的舌头。”
秦梓苒望着眼前的老人,他两鬓斑白,双目炯炯有神,慈祥和蔼的望着她微笑着。秦梓苒下意识的伸出舌头照做了,她配合着眼前的老专家,让这个慈祥的老人前前后后把了好几次脉。然而方老先生的脸色却随着把脉一次比一次更为慎重和严肃,这让一旁的邓析心急如焚,却也不好急着打断方老医生的诊脉,他憋着急性子,终于等到诊脉结束,此刻方老先生心里似乎已有了判断,他将秦梓苒的手放回被子里,转身望了一眼床边带血的外衣,脸色平常的对秦梓苒说,“有没有流鼻血?”
秦梓苒点点头。
“这种情形有多久了。”
秦梓苒一时间迷茫起来,她也记不清了,开始时也是断断续续的,一个月总有几天很容易流鼻血,她也以为是干燥或是上火,直到后来,血流的越来越频繁,失血量也一次比一次多。直到她止不住血开始呕血她才知道,自己生病了。“有一段时间了。”
“除了呕血还有什么症状么?”
“没有了。”其实她的心口很疼,脑袋也很疼,胃也很疼,浑身上下哪儿都是疼的。可是她什么也没说。
老先生安抚的望着她,“孩子,你好好休息,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方老先生转过身又看了看邓析,邓析了然,他们不约而同的退出卧室。
秦梓苒看着两个人的离去,她在心里说,真的会如这位慈祥的老人所说的,一切都会好起来么?不,怕是不会了。
屋外,方老先生打开诊箱,他取出剪刀剪下外衣上一块血迹,装进密封的薄膜袋子里。他一脸严肃的问邓析,“小析,这位小姐的病她自己知不知道?”
邓析惊慌的看着他,方老先生一脸严峻的表情,让他的一颗心跌倒谷底。“到底什么病?你就直说了吧,方叔。”
“不乐观。但现在还不能下判断。这些血迹我拿到医院里交待化验一下,最终是不是……还不好说,必须等化验结果。”
“是不是什么?方叔,你倒是说明白啊!她到底是什么病!”邓析又着急又要刻意压低着嗓子,他克制不住的压抑着嗓子低吼起来。
方老先生叹了口气,他望着眼前的邓析,这个好朋友的儿子,他只能无奈的摇摇头,所谓命运的无情他再次的体会了,虽然行医多年,看尽悲欢离合曲总人散,但他的心还是会痛,就像今天,看着花一般年轻的生命面临着凋零,他也随之深深的惋惜……方老先生抿了抿唇,终是说出他的判断,“这位小姐,她很可能得了胃癌。”
防老先生的话,犹如晴天霹雳。邓析瞪着双眼,呆如木鸡。视野里只剩下无边的空洞。
“这是我行医多年的一点经验,但只是初步判断,我不能百分之百肯定,为了防止误诊,我将她呕的血带回去化验,如果验出癌细胞,更要确认扩散的分期,看看还能不能有挽救的余地。”方老先生能够理解此刻邓析的震惊和绝望,他平静的收拾好用品,说完这些话,走到室外上车离开。
邓析直愣愣的看着眼前的老人转身离开,可手颤抖不已的还在指着卧室的方向,很久之后他的眼睛才艰难的转移方向,随着手指看了过去。一扇门后,床上躺着的,他心里唯一珍爱的女人,怎么会?得了如此严重的绝症!命运怎么对她如此的残忍!他抖动着双唇无比痛苦的挤出一句话,“她?癌症……癌症?”站在空无一人的屋子里,邓析一声声低喃宛如困兽般濒临死亡的悲鸣……
第 63 章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房子里静的可以听见自己的心跳声。邓析此刻极度的彷徨,一种窒息的坠痛一点一点蚕食着他竭力武装的坚强,隔着一道门,他才敢将此刻的绝望泄露出来,紧闭双眼,邓析高大健硕的身躯颓然的,失去重力支撑的蹲跪在地面上,许久之后,等他压制住情绪的翻涌,才缓缓动了动,用尽力气站直身体,朝着卧室里走去。
秦梓苒睡的迷迷糊糊,虽然极度疲惫但因为她很不安,所以并没有睡沉。听到邓析轻手轻脚开门的轻响,秦梓苒立即醒了过来,她强撑着睁开双眼看向邓析,虚弱的说,“邓析。我该走了。”她说完缓缓撑起身子半坐着就要下床。
邓析沉默的看向秦梓苒,这个他放进心里的女人,一股克制不住的悲伤如潮水般席卷而来,刻骨的悲哀绝望紧锁着思绪,邓析抖着手呜咽着,走上前一把抱住了她。她知不知道自己的身体已经垮了!是他让她绝望了么?为什么她要这样的自暴自弃?任由病魔一点点蚕食掉自己的健康?难道她不再留恋尘世间的一切了吗?她还那么的年轻……宽阔的双肩随着他哽咽无助的颤抖起来,他把头凑近她的脸颊,将脸深深地埋在她的锁骨旁,邓析到这时才看清自己,也不过只是个脆弱又混账的男人罢了。
秦梓苒僵着身子,下意识抗拒的推了推邓析,“邓……邓析……”
邓析抬头一脸痛苦的看着她,哀求的声线微微哽咽着,“梓苒,我知道你是为了什么事才来求我。要我答应你不是不可以,但你必须也要答应我一件事,就是一定要给我好好的。”
邓析罕有的脆弱,话中透漏着的无助,是让秦梓苒微微惊讶的。她的敏感已经洞察到,一定是自己的身体状况很糟糕,或者病情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了。可她仍然平静的不可思议。她早就预感到了不是么。秦梓苒微笑的点头,“邓析,我答应你。你猜的对,我的确是有求于你。我肯求你救救我大哥吧,救救秦家。只要,只要你肯帮忙,以前的事我会忘掉它,就当……谁也不曾亏欠谁……都忘了吧,你也一样。”
她怎么能让人心疼成这个样子?邓析握紧她的肩膀,为了求他,她硬是拖着病怏怏的身子赶到市来,她生了这么严重的病,难到真的想不要命了么?他内心的苦痛逼得他快要发狂了。他想都到这个时候了,她眼里却是只有别人,何尝在意过自己?他心疼极了,宁可她变回曾经任性又跋扈蛮横的性格,也不愿她成了如今这个样子。他后悔了。长久以来他都是以不断伤害她的角色出现在她的身边,给她带去的只有痛苦。他好后悔做了那么多伤害她的事。很多想说的话却无从说出口,邓析只有紧紧抱着她,怕她像是一缕风,仿佛一松手她就消失了。
“梓苒。我说我爱你,你信不信?”
她看着邓析迟迟不语。良久之后她似是叹息了一声,“信。又不信。如果,让你失望了,是我的不对。假如你说的是真的,对你而言我又有什么好呢。我真的不配。细想想自己一路走过的人生,少不经事,到头来只能徒伤悲。邓析,配得起你这样男人的,是比我好上无数倍的女人,她们有的是我永远都没有的东西……”
邓析越往下听,心也越来越冰凉彻骨。他摇头,恶狠狠地重复,“我说我爱你,我爱你!你听到没有!”
秦梓苒被他的低吼震出了点点泪光,她含着泪微笑,“在你狠狠伤害我之后,再说爱我?邓析,你的爱真的,让人窒息。”
邓析颓然的松手。痛苦的揪住自己。“对不起……那件事后,我,也后悔。”
秦梓苒平静的望着陷入痛苦之中的邓析,轻声说,“算了。我都说了,会忘掉它。那些不愉快已经发生了,磨灭不了,就淡忘吧,很多的事,让它随风而去,终是会忘记的。邓析,我这一辈子得到的已经很多了,人最是应该知足的,只有知足了才能常乐,不是么。如果有一天我离开了,会记得你今天的话,想起来,我就已经很知足了。”
邓析憋闷着一口气,嘴里心里苦涩的像是吞了黄连一般。不管她愿不愿意,他又一次紧紧揽过她,狠狠抱住。“你知不知道你生病了。刚刚你已经答应我,要好好的。我不会让你去死。我要你活着,活着等着我,我会让你知道,最终你是我的。”
秦梓苒同样的苦涩。显然狂妄自负的邓析是不会听进她的劝解的。她只能婉转拒绝这一份时过境迁的感情。“嗯。我会好好的。可是,邓析,感情是不能勉强的。我知道那种勉强,有多伤人。你听我的,都忘掉吧。”
“不,你不肯尝试又怎么知道这是勉强——”邓析神情激动,还想说些什么,可这时保镖轻轻叩门,打断了邓析的话。他走到邓析身前微微躬身,十分恭谨的说,“邓少,韩予已经到了。”
秦梓苒猛地一惊,满脸惊惶的看向邓析,然而她被箍在邓析怀里挣脱不得,急得声音也跟着颤动起来,她苦苦哀求着邓析,惊慌的几乎哭了出来,“他怎么……怎么知道我是来找你的?是不是你……不,不行,他会生气的……邓析我求你邓析,你让我走吧……我现在必须走……我求你了……”
邓析上一秒钟还在为她心疼不已,然而她总能轻易激起他的怒气,邓析带着怒气恶狠狠的质问秦梓苒,“你怀疑是我告诉他?好让他来抓奸?你!你真是……”邓析艰难的咽下一口浊气,将胸中翻滚的嫉妒深深压下。看着怀里柔弱不堪的女人,看着灯光下惨白惨白的面容,他的冷酷腾地一下又瓦解了,他轻易的露出心里最柔软的部分。他从未如此迁让过一个人,可邓析舍不得让她担惊受怕。他好言好语耐心的安抚她,刻意的解释道,“我真的没有告诉韩予,你别担心,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会帮你挡着。他要是敢对你发脾气我会一人承担所有的罪过。你别担心了,啊。”他像哄孩子似地安抚着她,秦梓苒睁着水润润的眼睛,表情凄楚的望着他,邓析心中一软,作势就要朝着她吻下来,秦梓苒立刻排斥的闪躲开,他只亲吻到发丝。邓析一瞬间满脸的错愕,随后,只剩下难言的苦涩。
韩予抵达邓析的住所前,邓析就已经交待过保镖,待韩予进入院子时一路畅通无阻。邓析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等着韩予,隔着一道门的卧室里,秦梓苒害怕的犹如受了惊吓的小动物,抱着自己的身子缩成一团。
韩予走进客厅,邓析起身微笑。他对着韩予说,“予哥,一路上飙车了吧。1小时的路程你可只用了45分钟。
韩予淡淡一笑,平静的说,“夜深车少,路况不错。”他说完,眼神绕着四周,似是寻找着秦梓苒的踪影,韩予理了理衣服坐在邓析对面的沙发上,双手交叠,一派闲适的继续说,“我的妻子在哪里?时候不早,也该回了。”
邓析轻笑着对韩予说道,“你说梓苒?她只是有点事找我帮忙,不过现在她有些不舒服,睡下了。”
“哦?我倒是想,有什么事我不能帮她分忧?非要找到你这儿?”韩予似笑非笑的看着邓析,“戏子,我们也相识二十多年了吧。你可一直是我的好兄弟。”
邓析被韩予的一番话堵到哑口无言,当邓析忆起曾经和韩予的兄弟情分,只这一点是让他感到心虚的。邓析话语也不禁软了下来,“我知道,你什么都知道。我只想说,对不起,予哥。”说完这句话,韩予的脸色明显缓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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