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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手窃国-第10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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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抱着孩子,一路送他出了几道院门,直到接近府门时,两人的脚步越来越慢了。此时夕阳西下,灿烂辉煌的余晖洒落在脚下的地面,洁白的院墙,灰色的廊檐上。好像揉碎了的金粉,给周围的一切景物都镀上了一层分外美丽的辉华。
她和他一路默默无语,仿佛千言万语凝聚在心头,一时间竟不知道如何说起。脚下的路途并不漫长,却隐隐有些举步维艰的感觉了。
终于,他停下脚步,转过头来:“好了,别送了,就到这里吧。”
牧云只是站在原地,怔怔地望着他,并不说话。
夕阳落山,接下来的,就将是一个漫长漆黑的夜晚了。这样的夜晚,危险莫测,不知道将要发生什么。然而夜幕终将降临,再长的道路也终将走到尽头的,即使再多逃避,再不情愿,人终究还是要面对最残酷的现实。在即将到来的决战之前,她和他能成为胜者吗?
缕缕清风吹拂而来,掀动起他绯红色的衣袂,连他那双深蓝色的眼睛,也微微迷离起来。肤白胜雪,丰姿绝代,整个人好似从天上而来,又将乘风归去一般。
她下意识地伸出手,恍恍惚惚地抓住了他迎风飘飞的衣袖,“阿源……”
一瞬间,视线竟然模糊起来。好像他只是当年在溪水中的那个倒影,纵是风情无限,却是她所无法真实拥有的。只会顺着东流之水一并逝去,永远不再西顾。
如今,他以齐王、相国之尊,入朝不趋,参拜不名,剑履上殿,若此役大胜,凯旋之时只怕要加九锡之礼,进而行尧舜之事了。只不过看着眼□着朝服的他,她的心中充满着不可预知的恐惧。她突然不敢想以后了,只情愿时光倒流,他还是当年那个衣衫褴褛的少年。
是的,权利和荣耀不过是过眼烟云,只要好好地活着,就足够了。
“你哭什么?”赵源抬手抹掉了她刚刚涌出的泪水,又低头朝孝瓘的小脸上望了望,“你看,都掉到咱们儿子的脸上了,也不怕弄醒了他。”
牧云并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用朦胧的泪眼望着他,“你我从当年相遇,到现在,已经过去十五年了吧?”
“是啊,那一年我十四岁,你十一岁。时间过得真快,咱们的儿子都快长大了。”
“答应我,你一定要赢,一定要一万个小心。我们还有第二个十五年,第三个十五年……”
赵源似乎为她的恐慌感到颇为好笑,却为了安慰她,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认真道:“你放心,为了你和儿子,我绝不会失败的。这边的事情,我都安排好了。我不在的时候,阿演会代我保护你们的。你放心等我回来就是。”
“嗯。”
“有什么事就派人送信给我——在我心中,你比江山社稷还要重上三分;为了你,我什么都肯做。”说着,他伸出双手,轻轻地捧起她的脸庞,凑近,在她的唇上落下温热的吻。这一吻很长,缠绵风流,情深无限。
最后,他又在孝瓘的小手上亲了一下,理了理孩子耳畔稍显凌乱的发丝,“我走了。”说罢,转身快步离去了。
牧云在原地怔了片刻,等他的背影在转角处消失,突然鬼使神差地抱着孩子追赶着他的脚步,远远地跟着他。一路跟到他出了府门,她不敢再追,只能躲在门后痴痴地望着。
直到目送着他上了马车,身影隐没在车门之内,在众多侍卫的护送之下,车轮辚辚,彻底远去。她这才在心中默默地念了一句:“愿天无霜雪,梧子解千年。”
194
194、柏堂 。。。
六月初,烈日炎炎,一连半个月没有下过一滴雨了。连徐徐拂过的微风都是暖的,即使穿得再少,也总难免汗流浃背,酷热难当。
牧云早上时候出发去城外的妙胜寺烧香祈福,希望保佑此时正在颍川前线与西魏军鏖战的赵源能够平平安安的归来,希望东魏军能够大获全胜,收复颍川全境。
这些日子来,她经常心烦意乱,右眼皮也跳了好几次,甚至还做过噩梦,吓得一身冷汗地醒来。赵源倒是写过一封信给她,说他在前线一切都好,叫她不必挂念。然而他越是如此云淡风轻,她就越是担心他放松警惕,出什么事情,万般无奈之下,除了在回信中百般叮嘱,她也只能到寺庙里烧香求平安这一途了。
等回到城中时,已经是傍晚时分了。天气没那么炎热了,她好久没有出门,这一次难得有机会出来一趟,又没有谁来限制她的人身自由,因此她准备在街上逛一逛,散散心。
在经过北城里一处颇为幽静,少有人家的近郊时,她通过敞开的窗子,遥遥地望见了绿树掩映中的一段围墙。那是一座占地颇广的大宅,即使马车走了很长一段路,围墙还一直延续下去,并没有看到尽头。隐隐约约地,还能看到大宅里高高的假山和楼阁,虽不甚豪华,却颇为雅致。
她觉得这个宅子有点熟悉,自己好像来过。略略一想,大致明白了。似乎,赵源将她偷偷带去幽会的地方,就是这座宅子。
莫名其妙地,她突然很想进去瞧瞧,看看这个留下两人曾经不少欢声笑语的地方。
奇怪的是,这里虽然是座别院,可出来迎接她的却是个官员,面孔有点熟悉,应该是在宴会上见到过的。面对她询问的目光,那人自报了姓名和职位,原来他是散都督,库直王师罗。赵源出征前,安排他在这里负责值守和管理日常事务。
在他的一路引领下,牧云将这座庞大宅子里主要建筑参观了一遍,足足走了小半个时辰的功夫才看了个彻底。
令她颇为喜欢的是,有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河从宅子里蜿蜒而过,静静地流淌着。阳光洒落在河面上,好似粼粼波动的碎金。而旁边的屋舍并不大,苔痕攀上石阶,落地的窗口前竹帘低垂。朴实无华,风格别致,远离市井喧嚣,京都繁华,颇有几分世外桃源的意味。
“这座宅子是什么时候修起来的,叫什么?”她走上台阶,推开屋门,向里面望了望,然后问道。
“回夫人的话,今年年初刚刚建好,叫做‘东柏堂’。”王师罗站在台阶下,恭恭敬敬地回答。
“大将军经常来这里吗,是一个人,还是跟其他人一起过来?”
“下官是上个月刚刚调到这里的,大将军随后领兵出征了,再没回来过。所以下官对此不甚清楚。”
“哦,”牧云点点头,对他吩咐道:“我自己进去看看就是了,大人不必继续陪同。”
“是。”王师罗在离开之前,留下几名小厮在这里等待吩咐。
她进入房间之后,在外厅里的大床上坐下休息,顺便打量起室内的摆设。
比起赵源那富丽堂皇的大将军府,这里要清净优雅了许多。地上铺着清凉的苇席,墙壁上也悬挂了名家书画,还有赵源很喜欢弹的胡琵琶。床上的小案上横放了一张五弦琴,上面干干净净的,一尘不染,看来即使他平日不来这边,这里的奴仆们也不敢有丝毫的松懈,一样整理清洁得井井有条。
牧云随手拨弄起眼前的琴弦,只觉得音色上佳,是难得的好琴,忍不住弹了一支简单的曲子。
这时候,几名侍女轻手轻脚地进入室内,给她送上酪浆和新鲜瓜果,并且询问她是否要留在这里用晚膳。
因为天气炎热,她从早上到现在并没有吃过东西。本来想回府之后用晚饭的,不过这里的环境实在不错,令她很有多留一阵的想法,因此她点了点头,同意了。
先上来的是极新鲜的鱼脍,一片片薄若蝉翼的鱼片和贝肉被冰块镇着,摆出漂亮的图案,放在硕大的托盘里。接下来是几道看起来颇为清爽精致的南朝菜肴,由厨奴们捧着托盘送来,到门□给侍女,再由侍女逐一呈上。
牧云吃到一半的时候,渐渐有点胃口不适的感觉,很奇怪,好像有点犯恶心。她刚刚放下银著,端起酪浆正要喝时,突然一眼望见侍女端着一大盘分割好的蒸豚,一种强烈的油腻味随即扑鼻而来。她顿时胃中翻腾,刚刚放下碗,就忍不住一转头呕吐出来。
侍女大吃一惊,手忙手乱地上前伺候。一口呕出之后,再也抑制不住,不等侍女找来铜盂,她又接着呕了好几次。直到吐到连黄水都出来了,这才勉强作罢。
几名侍女好一番忙活,收拾地上的残局,伺候她洗手洗脸漱口。不一会儿,一名监厨匆匆赶来,先是低声询问了这里发生了什么事,然后赶忙到她面前跪地叩头,忙不迭地请罪。
“小人罪该万死,罪该万死!敢问是哪道菜吃得不舒服,小人定然重重惩处相关人等!”
牧云在呕吐过后,仍然觉得颇有恶心反胃的感觉,再看到任何食物都很不舒服。她怀疑这是自己的问题,故而懒得追究厨房的责任,于是摆了摆手,表示自己并不怪罪。
监厨仍然不敢怠慢,将六名过手菜肴的厨奴全部叫到院子里,接着令人将他们全部鞭打,以示范惩戒。
听着院内噼噼啪啪的鞭打声,以及厨奴们此起彼伏的惨叫痛呼声,牧云不免于心不忍,加上兴致索然,她起身离开了。
在经过院子里时,她看了看几个受刑者脊背上血淋淋的伤口,忍不住制止了,“行了,又不是他们的错,不要再打了。”
监厨见她的确无意追究,也就顺坡下驴,先是恶骂他们几句,然后喝令他们叩头谢恩。
她本打算直接离去的,可眼角的余光却感觉到,似乎有一道视线正盯着她。下意识地回头一看,恰好与其中一名厨奴四目相对了。
那人之前似乎在偷偷地窥望她,现在见她注意到了自己,愣怔片刻,赶忙低下头去,不敢再看。此人相貌普通,双手粗糙,身形倒是比旁边几个人略彪悍些,看相貌应该是个汉人。
监厨见状,立即上前,冲他受了伤的脊背狠踹两脚,骂道:“你这个下贱苍头,也敢窥望夫人容颜,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厨奴不敢呼痛,只得连连叩头告饶。
“狗奴,一点记性都没有。上次挨打到现在不到两个月,居然忘得干干净净,你是吃/屎长大的吧?”监奴一面拳打脚踢,一面恶狠狠地责骂着。
“怎么回事?”牧云疑惑道。
监奴停止拳脚,恭恭敬敬地面向她回答:“一个多月前,大将军在这里独自住了几日。一次用膳时,被鱼羹里的刺卡了喉咙,费了好大力气才弄出来。查到是这个南蛮狗奴挑鱼刺时没挑干净,就赏了他五十大板。以后小人再不敢让他接触食材,只用他在厨房烧火劈柴刷锅。”
“既然惹恼过大将军,为什么不索性撵出去呢?”
“回夫人的话,这狗奴是前年寒山一战后从南梁俘来的奴隶,若放掉只怕要逃回南梁,泄露我国消息。大将军既没吩咐杀他,小人也就不敢擅自做主了。”
牧云对此没有什么兴趣,也就没有多想,吩咐了一句,“行了,放他们回去吧,别打了。”随后离开了这座院落。
在回去的路上,天色渐渐黑了下来,临街的店铺陆续打烊。牧云坐在马车里,随着一下下颠簸,只觉得身体越发虚弱不适,一阵阵恶心反胃的感觉,头晕目眩,非常难受。
她伸手将车窗敞开一条缝隙,正想透透气时,正好瞥见了路边一间正要关门的药铺,心中突然一下子缩紧了,脑子里犹如一道白光闪过——似乎从赵源四月初回京与她幽会之后,到现在她都没有再来过月信。虽然她的月信一向并不准时,这一次也照旧没有在意。不过眼下这种奇怪的身体反应,让她突然开始了某个方面的担忧。
想到这个,牧云心中又惊又怕,简直就是如坐针毡。只片刻功夫,她就觉得脊背上的衣料潮湿起来。而天气似乎越发闷热了,令她透不过气,不由得又是一阵干呕。
“停车。”
马车很快停下,侍女赶忙跑来在窗口询问,她并不回答,只是提着裙子下了马车,回头朝刚刚路过的药铺跑去。
店里的伙计正在上门板,见到她之后,并不打算接待。直到她令侍女拿出了一大把钱币,这才回到后堂把这里的郎中找来,为她诊视。
“敢问夫人是哪里不适?”郎中在号脉之前,先看了看她的气色,然后问道。
195
195、麝香 。。。
“我……”刚刚开了口,牧云就禁不住犹豫了,然后朝周围瞧了瞧。旁边的侍女会意,小声跟旁边的随从和侍卫说了一句,几个男人并不迟疑,很快退到了药铺门外,颇为警惕地为她护卫。
郎中见这些人虽衣着普通,却训练有素一丝不苟,绝不是寻常大户人家的家丁护院那么简单,故而对她略显敬畏了,态度也越发恭敬,见她踌躇不语,猜到这大概是妇人家的疾病,因此不再发问,直接拿出诊脉用的小靠垫。“小人为夫人请脉。”
牧云将手腕仰放在靠垫上,旁边的侍女随即取出一方薄若蝉翼的丝帕,覆盖在她的手腕上。郎中隔着丝帕,用三根手指搭在她的腕脉上,凝神静气地试探起来。
不一会儿功夫,他就收回手去,然后拱了拱手,笑道:“恭喜夫人,您已经身怀有孕了,这是喜脉。”
闻言之后,她只觉得脑子里嗡地一下子,紧接着眼前发黑,喉咙发紧,整个人似乎都虚了,不由得晃了晃。旁边的侍女赶忙将她扶住,她缓了好一阵子,才勉强恢复了精神,继续问道:“大约多久了,胎象是否安稳?”
郎中很干脆利落地回答:“两月有余,胎象现在看起来还算是正常,只不过以后是否能一直牢固,现在难说。夫人的胞宫似乎受过重创,有遗留病症。如果小人没诊错的话,您应该有很长一段时间没能妊娠了。这一胎怀上应该不容易,还需细心保胎为好。”
她心中烦乱不已,眉头也跟着紧锁了。突然,她抬头对郎中说道:“给我抓副药,麝香或者牛膝都可以。”
郎中颇为吃惊,提醒道:“这可是堕胎之药,尤其是麝香,品性好的只要凑近嗅上几次就会导致滑胎。且这类虎狼之药用起来非常危险,以夫人目前的身体情况,只怕用了之后会引发血崩,危及性命。”
“那么有没有稍微稳妥一点的方子?”
郎中摇了摇头,“没有,凡是堕胎的方子,无不对身体戕害严重。”
她略一思索,语气坚定地说道:“你开了就是,我一文钱也不会少你的。”说罢,站起身来,示意旁边的侍女付钱,接着转身朝外走去。
郎中当然不会拒绝递到眼前的钱币,因此他不再提醒劝说,很快提笔开了个方子,交给旁边的伙计抓药。伙计将药配齐,包好,交给了侍女。
回府的一路上,她心烦意乱,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她自从生下孝瓘不久被踢得流产之后,一连七年没能怀孕。赵源正值青春年华,身体上绝没有那方面毛病,她很清楚这是自己的缘故。而两年前好不容易怀上第三胎,却又很快在陆昭君指使手下仆从粗暴狠毒的踩踏下化作了一大滩血水。
这两次堕胎经历已经严重损害了她的身体,甚至曾经在几个月的时间里崩漏不止,缠绵病榻。如今好不容易养好了身体,终于再次有孕了,若这次再弄掉,休说以后会不会彻底丧失妊娠能力,恐怕连性命都保不住。
但是,腹中这个刚刚孕育在萌芽之中的孩子来得实在太不是个时候了,偏偏在赵源即将和赵汶展开一场最后决战的前夕。怀孕的事情迟早要被赵汶知道,早已隐忍她到了底线的丈夫,定然要雷霆震怒,甚至狂乱疯魔的。当他那双粗糙而强有力的大手如铁钳一般死死卡住她咽喉的时候;当他当着她的面凶狠强/暴侍女,并且毫不避讳地裸/露下/体的时候,他那双幽深如万丈深渊的黑眸里,闪烁的是嗜血而残忍到极致的冷芒。
她想,他会真的杀了她的。自己死也不要紧,可是瓘儿呢?若撕破脸皮,他必然杀掉她和他哥哥的私生子。她想,他表面不动声色,实际上忍耐这个孩子的存在已经多年了。
帝王之家,最罕见的就是善良和亲情了。当年赵雍从杜洛周处逃离,拖家带口在大雨中连夜逃亡。前有大河拦路,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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